《薄荷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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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叶-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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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铃明白郝帅的意思,赶忙笑着说:“不然这样,你教我弹左手的和弦,这样我学得会比较快。”
  郝帅皱了皱眉,“哪有人一只手弹琴?”
  “像你这种专业出身的人,当然没见过了,”骆铃笑着说:“我小时候可会一只手弹《两只老虎》呢。”
  郝帅笑着摇了摇头,“那不一样,只学和弦的话,是不能完整的演奏这首曲子的。”
  “那又怎样?”骆铃小声嘟囔着,“不是还有你吗?你来弹右手的主弦,这样配合不就完整了吗?”
  郝帅听了,笑着摸了摸骆铃的头顶,“你啊……亏你想得出来,那如果以后,我要是不……”
  郝帅的手忽然停在了骆铃的头发上,说到一半的话也卡在嗓子里,脸上的笑容随即消失了。
  骆铃感到了他的变化,强忍泪水,故作坚强地说:“别想那么多,谁会知道以后的事情会怎样,我只想现在学会这首曲子。而且这首曲子也只能和你弹。”
  郝帅淡淡地笑了笑,他以为骆铃只是觉得这首曲子很好听,才让他教她弹,还随口说出‘只能和他一起弹’的玩笑话。他根本想不到骆铃早就清楚这首曲子的寓意,但他的心还是不由得抽痛了一下。
  郝帅没有说话,轻轻地抬起了手,他第一次感到放在琴上的手是那样的软弱无力,甚至带着些颤抖。
  不知弹了多少遍,骆铃和郝帅终于完整地演奏出了这首曲子,骆铃激动地抱住了郝帅,兴奋地说:“你看,我都说过了,我可以的,只要有你在,我们一定会弹奏出完整的曲子。”
  郝帅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也伸手环抱住了骆铃,此时的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和快乐,他真诚的感谢上帝能够让他在有限的生命里遇见了骆铃。
  “骆铃……谢谢你”郝帅低声说。
  “嗯?谢我做什么?”骆铃抬起头,仰面看着郝帅,“我才应该谢谢你,现在我都会弹琴了,看来你真的是位‘郝’老师啊……说吧,你想要什么回报?”
  郝帅笑了笑,温柔地说:“唱首歌吧,都没听你唱过。”
  骆铃的笑容僵了一下,抱着郝帅的手,忽然松开了。
  我竟连一首歌都没有给他唱过,骆铃的心情渐渐地沉了下去,是啊,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这样短暂,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一起去做,一起去分享,甚至连一首歌曲都还来不及一起唱完。
  她淡淡地叹了口气,将头轻轻地侧靠在郝帅的肩膀上,缓缓地开了口:
  我怕来不及 我要抱着你
  直到感觉你的皱纹
  有了岁月的痕迹
  直到肯定你是真的
  直到失去力气
  为了你我愿意
  骆铃的嗓音十分轻柔,郝帅认真地听着她所唱的每一句歌词,他知道骆铃在诉说着什么,可他不能正面回应她,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去爱她了,如果还有来生,他愿意照顾她一辈子。
  郝帅轻轻地按动了琴弦,为骆铃伴奏。
  动也不能动 也要看着你
  直到感觉你的发线
  有了白雪的痕迹
  直到视线变得模糊
  直到不能呼吸
  让我们形影不离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
  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
  而你在这里
  就是生命的奇迹
  也许全世界我都可以忘记
  只是不愿意失去你的消息
  你掌心的痣
  我总记得在那里
  我们好不容易
  我们身不由己
  我怕时间太快
  不够将你看仔细
  我怕时间太慢
  日夜担心失去你
  恨不得一夜之间白头
  永不分离
  ……
  虽然郝帅是第一次听这首歌,但他们两个人一个弹,一个唱,配合得十分默契。
  当最后一个音符的余音消失后,骆铃眼中流下一滴泪水,她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她也不想再说些什么,一切的一切都已经通过这首歌传递了出来。
  郝帅轻轻地握住了骆铃的手,“我……想去花园坐一会儿。”
  骆铃赶忙低头抹了一把眼泪,“好的,你在这里等我一会。”说着便跑上了楼给郝帅拿外衣和帽子去了。
  当她把郝帅全部武装好后,才满意地笑了笑,“走吧,可以了。”
  郝帅却一把拉住了她,轻声说:“你还没有穿鞋子。”她赶忙低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竟一直光着脚。
  “你等会,我这就来。”骆铃尴尬地笑着又跑上了楼。
  “你也要多穿点。”郝帅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看着骆铃的背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这个女孩子对他太好了,从生病到现在,都是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他当然不傻,完全能够感觉到她的关心已经超出了好朋友的范围,可现在的他,也只能压抑住自己的爱,继续保持着沉默。
  微风轻轻地掠起了骆铃的长发,她靠在长长的摇椅上,郝帅则平躺在她的腿上。
  白色的摇椅随风慢慢地前后摇晃着,骆铃看着远方,微笑着说:“春天快来了。”
  郝帅伸手摸着骆铃垂下的长发,柔声说:“恩,是的。”
  “你还记得学校里的那棵挑树吗?”骆铃淡淡地问。
  郝帅微笑着,“当然,我们曾经一起……”
  “我想今年等它开花的时候,你可以再陪我去看看。”
  “我恐怕……”
  “没关系的,”骆铃慌忙地打断了郝帅,她不想听他说那些不吉利的话,“如果今年不行,那就……等以后吧。”
  “骆铃……你别……”郝帅有些哽咽。
  “你会记得我吗?”
  郝帅虽然嘴上没回答,但却在心里重复了很多遍:会的,我会一直记得你。
  “你喜欢的人,不在这里……对吗。”
  郝帅淡淡地说:“嗯,是的。”他还是选择了欺骗,欺骗了骆铃,却骗不过自己。他的心生生地抽痛了一下。
  骆铃低下头,看着郝帅说:“我也有喜欢的人……但他……在这里。”
  郝帅没有追问,他明白骆铃的意思,他轻轻地握住了骆铃的手, “我有些困了,想睡一会儿。”
  “那我们回屋吧,外面冷。”骆铃说着便要起身。
  郝帅摇了摇头,轻声说:“我就睡一会儿,这里不冷。”
  骆铃伸手拉了拉盖在郝帅身上的毛毯,“好吧,你放心的睡吧,一会儿吃药时我叫你。”
  郝帅拉着骆铃的手,轻轻地将它握在自己的掌心里,微笑着说:“再唱一首歌吧,你唱歌很好听。”
  骆铃也微笑地看着郝帅,“那我以后每天都给你唱一首吧,只要你不嫌烦。”
  郝帅笑了笑,声音有些微弱,“怎么会呢,你唱的我都喜欢,现在想唱什么?”
  骆铃抬头看了看远方的松树,“唱《红豆》吧。”
  “红豆亦是相思豆。”郝帅的声音飘缈得让人听不清,“人生何必苦相思……”
  骆铃淡淡地笑了笑,他们紧握的手虽然盖在毛毯里,但她感觉到郝帅的手一直是冰凉的,她依旧目视着远方,轻轻地唱了起来:
  还没好好的感受
  雪花绽放的气候
  我们一起颤抖
  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
  还没跟你牵着手
  走过荒芜的沙丘
  可能从此以后学会珍惜
  天长和地久
  ……
  郝帅的手越来越凉,呼吸也变得十分微弱。
  有时候 有时候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时候
  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
  骆铃放在他胸口上的手感觉到了他疲惫的心跳。她低下头看他,他那晶莹白皙的脸上带着安详的微笑,甜美得犹如新生的婴儿一般。
  骆铃静静地看着郝帅在自己的怀中沉沉地睡去,她知道他再也不能醒来。
  “我喜欢你……”骆铃的声音十分轻柔,就像是害怕吵醒了他一样。
  “再见了,我的爱。”泪水不经意地滴落在郝帅睡熟的脸上,骆铃慢慢地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的云朵,低声说:“郝帅,一路走好。”

  原来是你

  三天后举行了郝帅的葬礼,由于他在国内并没有亲人,所以出席的人数并不多。
  骆铃在葬礼上见到了郝帅的父母,他们看起来都很年轻,脸上的表情也很平静。骆铃一直静静地望着郝帅的母亲,因为郝帅张得太像她了。骆铃从她那张美丽的脸上,看到了郝帅生前的样子。
  每个人都在和郝帅做着最后的告别,裴雨倩依偎在昊孟航的怀里,哭得泣不成声,轮到骆铃作最后的告别时,大家都紧张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骆铃缓缓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眼前那个小小的白色象牙盒子。她的动作十分轻柔,就像在抚摸一个睡着了的孩子。她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因为她知道郝帅就睡在这里。
  大家看着不远处的骆铃,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们原以为她会痛哭一场,可她的平静却让人感到害怕。站在一旁的贺婉婷看了十分心疼,她走上前,拍了拍骆铃的肩膀,“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吧,不要忍着。”
  骆铃扶在盒子上的手僵了一下,随即抬眼,微笑着说:“哭?我为什么要哭?”
  贺婉婷听她这样说,愣了一下,“你别这样好吗?他已经走了,不在了……”
  “走了?不在了吗?”骆铃低下头,看着那个小盒子,平静地说:“他明明就在这里啊。”
  “骆铃,你别闹了!”骆子淇大步地走了过去,双手扣住了骆铃的肩膀,“我们都知道你很难过,可是……人死了是不能复活的,你明不明白!”
  “难过?我为什么要难过?”骆铃笑了笑, “他真的死了吗?不在了吗?”
  早已哭得说不出话的裴雨倩,抽泣着说:“骆铃,我求……求你了,你别这样折磨自己了。”
  搂着裴雨倩的昊孟航抿了抿嘴,想要说些什么,可他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这一路走来,他不是没有看到骆铃对郝帅的照顾,他不是不知道郝帅在骆铃心中的重量,更何况自己也深深地喜欢着骆铃。看到自己心爱的女生,为另一个男生伤心难过,这种心痛又心酸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体会。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骆子淇低头看着骆铃。
  骆铃依旧微笑着,“哥,我真的不难过,因为我知道,他并没有走……”
  她轻轻地将手捂在了左胸口上,淡淡地说:“他就在这里……一直都在这里……”
  那天的天空中一直飘着零星小雪,原定的起飞时间也随即推迟了几个小时。骆铃坐在飞机上,静静地看着窗外,她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出国,竟然是为了陪心爱的人走完最后一程。
  既然注定今生不能相爱,那就让她陪他走完这最后的路,让她守着他回家,回到那个他最熟悉,最想念的地方。她知道过了今天他就不在属于她了,因为在那里也有一个同样爱着他的女孩儿在等着他回家。
  当骆铃推开郝帅房门的一刹那,强烈刺眼的阳光恍得她睁不开眼,待她看清周围的景物后,一下子愣住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设计得这么独特的房间。除了左侧是一面整洁的白色墙壁外,其余的墙壁都是用高大透明的玻璃所代替,一直延伸到头顶的天花板上,冬日里的暖阳充斥着整个房间,屋内的陈设简单而整洁,就如同他本人一样,给人一种清爽自然的感觉。
  骆铃忽然被郝帅床前的一张照片吸引了过去,她缓缓拿起相框,照片中的人是个七八岁大的孩子,微笑地站在葱绿的草地上,小小的手指作了个‘V’的手势。
  这个孩子好漂亮,漂亮得让人觉得不真切,骆铃的心顿时揪了一下,她仔细地看着照片中的人,回忆不断地涌出,她认出了这个‘女孩儿’——她就是当年那个被骆铃偷亲了一口的‘小女孩儿’。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骆铃皱了皱眉,难道……难道她就是郝帅喜欢的人?骆铃一下子失去了力气,跌坐在床上,原来他们从小就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啊。
  “在看什么呢?”郝帅的妈妈笑着走了进来。
  “啊……没……没看什么。”骆铃慌忙地放下了手中的照片,站了起来。
  “坐吧,没事的,孩子。”郝妈妈拉着骆铃的手坐回了床上,她拿起那个相框,轻柔地抚摸着照片中的孩子,温柔地说:“他很漂亮吧。”
  “嗯,是的,她很美丽。”骆铃心甘自己输给这样漂亮的女孩儿。
  “他小的时候很爱哭鼻子。”
  “我也是……小女孩儿都这样。”
  郝妈妈笑了笑,“你也觉得他像个小女孩?”
  “嗯?像小女孩?”骆铃有些不解的看着郝帅的妈妈,“难道她不是……”
  “他当然不是女孩,”郝妈妈笑着拍了拍骆铃的手,“我生的孩子,我还不知道吗,”她边说边摸了摸照片中的孩子,“他就是郝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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