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镜- 第24部分

　　
　　“我们会死么？”泽呆呆的望着我。
　　
　　“诺亚舟里的人都不说死，说循环。只是能源从你流逝到另外一人的身上。”我回答，贫民层人都这么相互安慰。这是一种自我欺骗的善意谎言。
　　
　　“我们该怎么办？”铎问我。
　　
　　“熬到明天一早，这是唯一的办法，关闭内层是自动控制的，没人能够更改，几个人的生命对于一晚的能源损失来说，那是微不足道的。”我回答。
　　
　　“你们贫民层真的是很有人情味。”铎回了一句。
　　
　　“为了能源不择手段的多了，不止贫民层。”我回答：“不说这些了，我们得找个地方休息，减少氧气的摄入，我们这样跑了一段，在这样的环境里是非常危险的。”
　　
　　铎，点了点头。
　　
　　我们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最先反应的是铎，他的身体明显要差很多，仅仅一个小时，反应就来了，呼吸急促，胸口开始剧烈的上下起伏。
　　
　　“铎~”我不停的喊着他，我不能让他睡，睡了，就再也不会醒来。
　　
　　铎，拿出了一粒的药：“我突然想起来，我无意中带来东西，其实这个是父亲惩罚我的药，可以让人休眠二十四小时的药，身体机能会降低到最小，像冬眠一样。”他把药递给了我：“兴许有用，给你吧。”
　　
　　我看了看，他因为缺氧已经通红的脸：“有这么好的药，一开始不拿出来？赶紧吃了。”
　　
　　他摇了摇头：“是我要求来的这里的。”
　　
　　“那这样好了，我也还有药，就是上次救你们两兄弟的可以治疗缺氧的药，那你答应我把它吃了。”我说。
　　
　　他点了点头。
　　
　　我接过药，放进口袋，又拿出了一粒，喂到了他嘴里。
　　
　　几分钟后，铎陷入了沉眠。
　　
　　“七七姐？你的药也是……？”泽望着我。
　　
　　“就是你哥自己的药啊。那么贵的药，一个人一辈子就这么一粒，我可没那么好命，有两粒。”我看着泽笑了笑：“现在就我们两个了，千万不能睡着明白么？”
　　
　　他看着我，一愣，默默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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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反九　。。。　
　
　
　　反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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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七？”黑暗中泽的声音传来：“怎样才能不睡着？”
　　
　　“想，你最想的东西。”我回答：“泽有什么最想的么？”
　　
　　“没。”
　　
　　“我有好多好多。”
　　
　　“那你说给我听听。”泽回答。
　　
　　本来，我不应该讲很多话的，说的话越多流逝的能量就越多。这种环境里，我无疑是在慢性自杀。可是，别问我为什么，现在连我也不知原因。我开始慢慢的讲自己喜欢的东西，我最大的梦想能一间小小的院子，也不需要多大，两个房间就够了，房屋的前面要有一个块空地，种满了葡萄，葡萄架下再放一个石桌几个石凳……后面能有个院子，种很多的蔬菜，记忆里说，红色的有西红柿，辣椒，绿色的有白菜……看着神奇土地孕育出生命。
　　
　　“七七想的东西，一定会实现。”泽回答。
　　
　　“能否实现并不重要，重要的每次想的时候，我都会开心，而且会觉得现在的日子也不算苦。
　　就会有莫大的勇气。”我回答。
　　
　　“嗯。”黑暗泽的声音很低。
　　
　　“泽…泽？”我叫了很多声音他都没有回答。
　　
　　我爬到了他的身边，一身冰凉的他，只有着微微的呼吸。
　　
　　“冷…。。”我拼命摇着他的时候，他回答了一句：“好像睡……”
　　
　　我搂着了他，从他身上拿出了刚才关掉的能源球，打开，放在他的身上。微弱的灯光亮起，同时带来了一点点的温暖。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我和他紧紧相拥。
　　
　　“好些了么？”我问
　　
　　他点了点头，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七七。”他抬头看着我说：“原来，你长的这么美……”
　　
　　面黄肌瘦，加营养不良的，不知道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维纳斯那种残缺美。
　　
　　“不要说话了。努力的睁开眼睛。”我对着他。
　　
　　他出神的看了我很久，伸出手，摸着我的脸。
　　
　　光球，从他的身上落下，慢慢的滚到了一边。
　　
　　光球滚落的不远处，柱子的最下方，出现了几行字：“我曾耗费半生，研究古镜，为了改变，来到这个世界，却未曾想过，最后终被自己研究的古镜所困，终不得解脱。临走前突然想起在他题字的下方留一句，祭奠我们这段本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的感情。——李荣留。”
　　
　　我抬头一看，柱子的上方，正是陈林的题字。
　　
　　“李荣？”泽也看到了光球照耀下的字。
　　
　　“怎么了？”我问：“你认识？”
　　
　　“跟我和哥母亲的名字一模一样。”泽回答。
　　
　　“看磨损的情况，应该是跟陈林的题字同样的时代。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可能是跟你母亲同样姓名的人。”
　　
　　“嗯，也许吧。”泽回答：“哥，曾经告诉我过，母亲说过她的爱是从一个能够看到地面的地方开始的，也许应该是这里。”
　　
　　“那就别告诉铎。”我想了想说：“几百年前的事情了，想了也没有用。”我和铎的性格差距，他一直在问“为什么”，而我喜欢不停的回答“没关系”。
　　
　　“嗯。”泽认真的点了点头，问：“那这是只有我和七七知道的秘密么？”
　　
　　“是啊。”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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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么？你告诉我过，那一年，我和你在贫民层外层时，当时你鼓励我想睡的时候，就想想自己最想的东西。”泽坐在床边：“你知道，那晚后来，我想的什么么？”
　　
　　我抬头看着他。
　　
　　“我想只有我们两个才能拥有的东西？”他回答：“很自私对么？不聊这些了，明天是铎的葬礼，你要去么？”
　　
　　我点了点头。
　　
　　“那我明天来接你。”说完，他一回头走了。
　　
　　第二天一早，泽就来了。早上我的精神特别的好，他扶着我的时候，我居然可以靠自己的力量走动几步。看到我的状态恢复的很好，他笑着告诉我：“你应该可以很快的见到铎了。”
　　
　　“铎的葬礼，几个财团都会有人来。你现在已经是几个财团的矛盾焦点，关于你的事情，现在王和几个财团一直在争论不休。所以，你只能和我站在远处，可以么？”路上泽问我。
　　
　　我点了点头。
　　
　　于是，半个小时后，诺亚舟的顶层，在一圈人群外绕的中间，我终于见到了铎。来之前还有希望，当看到铎安静的躺在远处的平台上时，就什么都没有了。
　　
　　铎安静的躺在场地中央的平台上，柔和的一束灯光静静的照在他的身上。熟悉的面容，紧闭的双眼，我再也看不见他乌黑的眼眸。
　　
　　我只能靠在泽的力量，站在他旁边远远的看着铎。
　　
　　葬礼是铎的父亲主持的，花白的头发，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一个老人，原来，人老了会是这样。
　　
　　贵族层所有的人离开了，跟贫民层一样，同样的也会去能源炉，诺亚舟里的人，没有一个可以逃离这个结局。通过生物技术和能源技术，变成能源，重新融入到世界。
　　
　　铎的父亲念了很长的悼词，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念给活人听的东西，又有什么意义？
　　
　　“你应该过去？”我对泽说。
　　
　　他摇了摇头回答：“想多陪陪你。”
　　
　　葬礼上，忧伤的人不多，每个人都以几近羡慕的眼光，看着铎被推进了能源炉。
　　
　　“泽，为什么他们都不哭。”我头靠在泽的肩膀说。
　　
　　“他们为什么要哭？”泽低头问我。
　　
　　“因为，我想哭。”我回答。
　　
　　泽转过身，紧紧将我搂入了怀里：“傻瓜，是我不对，好不好。别伤心了。你们很快就要见面了，在金色的时代。”
　　
　　“我们？”我抬头看着他。
　　
　　“你和我哥啊。”他回答：“本想等到走的那天告诉你，现在觉得你很难受，所以我想提前告诉你了。我哥，他去了金色时代。”
　　
　　“金色时代，应该在过去吧？”我问。
　　
　　“对。”泽回答：“就是金色时代，因为能过去的只有灵魂，所以肉体留在了诺亚舟里。”
　　
　　“你的意思，铎没有死？”
　　
　　“严格说，没有。他跟父亲提出来了，要去金色时代，他的身体一直不好，父亲也曾问过他的意思，他一直不愿意，直到找到了你，知道了你的情况，他才向父亲申请了要去金色时代。”
　　
　　“你们会在金色的时代相聚，他走的时候告诉我的。”泽说：“所以，你要相信他。”
　　难怪，他说，他一定会陪在我的身边，原来指的是在遥远的过去。
　　
　　“去金色的时代，需要借助钴能，而且是大量的钴能。所以能去的人很少很少。你知道的，诺亚舟里的等级制度，是因为，当年建造诺亚舟需要庞大的人力物力，所以只能由当时世界上最强的五个财团合力建造的。当建造成功后，进入诺亚舟的前几年，五个财团为了争夺能源几乎天天进行着冲突，为了缓解冲突的发生，才会有了王。但父亲的权利并不大，很多的东西都需要五个财团在共同决定。所以，铎这次能去，父亲也花了很多的功夫。”
　　
　　“明白了么？”泽望着我。
　　
　　“我能去？”我问。
　　
　　“铎说的能，就一定能。”泽回答。
　　
　　葬礼几天后，铎的父亲要见我。泽带我去的。
　　
　　几天不见，他比葬礼上见到的更老了。满脸皱纹就像是刀在脸上深深刻下的印子。
　　
　　“你就是七七吧。”坐在宽大椅上的他问我。
　　
　　我点了点头。
　　
　　“铎，长的很像她妈妈，一次没有见过妈妈的他，连性格也像死了她。爱而已啊，怎么能够比的过生命的重要？”他不像在对我说话，却像在对自己说话。
　　
　　“李荣是铎的妈妈？”我突然想起了柱子上那段话，于是忍不住问。
　　
　　他不屑的看了我一眼：“贫民层的丫头，怎么可以直呼她的名字？若是不是铎，我想现在就把你丢下去。”
　　
　　“没有铎的地方哪里都一样。我从不觉得一层的环境是对我的一种恩赐。”我回答。
　　
　　“为了铎，我不想跟你争论什么。算了，早知道不见的好，你回去好好准备吧，金色世界的阳光。可是不容易修来的福气。孩子，有时候要懂的惜福。你不知道你简单的幸福，是多少个人用什么换来的？”
　　
　　他一挥手，我被带离开了他的住所。
　　
　　一出门，泽守在外面。
　　
　　“怎么样，父亲有没有难为你？”他着急的问。
　　
　　“没。”我回答：“泽，去金色时代，是不是要付出代价？”
　　
　　泽想了想，点了点头。
　　
　　“那是什么？”
　　
　　“古镜。”他回答。
　　
　　“就是那曾经在贫民层柱子上刻下的那段文字上提过的古镜？”
　　
　　“嗯。”
　　
　　“古镜是什么？”
　　
　　“简单来说，它其实就是钴能的电脑。这个是我们的母亲，李荣发明的。”
　　
　　“真的是李荣？”我问。
　　
　　他点了点头。
　　
　　“这么说，她也去了金色时代？”
　　
　　“这个我不知道了。”泽说：“当我知道古镜的事情后，我就问过父亲，他不愿意告诉我。”
　　
　　“铎知道么？”
　　
　　泽摇了摇头：“我们不聊这些了，好么？”
　　
　　我抬头时，他正看着远处，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波澜，却能让人体会一种伤感。抹不掉，挥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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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反十　。。。　
　
　
　　反十
　　
　　两天后，泽来找我。
　　
　　他在床边搂着我：“让我抱抱吧，明天你就走了。”他一说，我本想推开他的手，放下了。过了很久，他一直没说话，默默的抱着我。
　　
　　“七七……。”他搂着我说：“原来这个世界的爱可以有好多种，可以搂着爱人过一辈子，可以看着爱人跟自己心爱的人祝福一辈子。”
　　
　　我在他怀里，用力的点了点头。
　　
　　“七七，以后会不会想起我？”他突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