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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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罢了-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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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好大力气才全部收集到手里,掂了掂分量,似乎还没有足额的一半多……但就算是碎银也好,不足额也好,姜隽雅没多说什么,对于这些不公正待遇,她的心态早就达到了超脱的境界。
  狭路相逢,她看到育花房的施岚带着三四个小宫女迎面走过来,前厅和中庭之间的小道并不宽,道两旁种满了高大的松柏,此时还是郁郁葱葱。那几人故意要排成横队走,姜隽雅不想惹事,站在一旁打算让她们先过。
  按地位来说,她们都该向姜隽雅行礼,按资历来说,姜隽雅得喊她们一声姐姐,不过势如水火的两边今天谁也不会给谁好脸色看。
  果然,两手满满的银子给她们撞撒了一地……
  “哇,这么多钱,姜姐姐你可真不简单!”一个鼻头长了小雀斑的宫女捂着嘴笑着说。
  这也太讽刺了吧。
  旁边的宫女们更夸张,竟笑得直不起腰来。
  有这么好笑吗?姜隽雅蹲下身子,想捡起来就走,懒得跟她们这群疯婆子计较。谁知她想要去捡哪个,那几个人就跟踩蟑螂似的踩住哪个不放……
  被她们欺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若说忍,她都能忍下来,但一想到莫伯言早上出门前一番冷语和那一脸的轻蔑嘲讽……忍不了!这口恶气无论如何忍不下去!
  “把你的贱脚拿开!”姜隽雅声音低低沉沉的。笑声停了一会儿,转而更大声地在她头顶响起。
  只见姜隽雅突然像弹簧似的跳起来一把就推向其中笑得最欢的那个宫女身上,在周围还没反应过来的惊愕中,她一巴掌就甩到对方脸上,接着死扯住那人长发照着她小腹就往上踹。
  “要你拿开贱脚,耳朵背气了是吧!那姑奶奶就打到你能听见为止!叫你笑……笑的欢!”
  今天就是不要命也要争回个脸面来,死也不能让莫伯言那混蛋再看不起,今天非得打废她一两个才算平了手了!
  看这情势,施岚赶紧带着剩下几个宫女上去拖,姜隽雅觉得头发胳膊都给拉得生疼,但仍没停下手脚,那个被拽着死踹的宫女拼命地哭喊着救命……周围人也没闲着,拳脚都施加在姜隽雅的背后、小腿上……
  两边种着秋海棠的陶花盆被踢碎了好几个,姜隽雅想也没想,抄起个半个陶盆就往身后不知道谁身上盖过去……就听得“啊哟”一声,紧接着拳脚来得更加迅猛!
  她一脚狠狠跺在面前给她逮着头发的那一位大腿上,小宫女应声就摔在地上,姜隽雅嘴里骂着听不清楚的话,一下子就骑在她身上,提着头发的手没松,另只手“啪啪啪啪”地扇着那女人的面颊,她那长着雀斑的鼻子里都冒出血来。
  姜隽雅觉得脖子后面湿漉漉的,想来肯定也挂了彩,五脏六腑都闷闷地痛着,昨天后脑的那个血包似乎也给打破皮了……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又闪出来几个人,狠得上来就咬她的手腕,见她有点吃疼,赶紧把那个在姜隽雅身子下面压着的一副肿猪脸的宫女拉起来。
  身后一个猛劲,姜隽雅被推倒在地,拳脚跟雨点似的落下来,她紧蜷起身子,双手护着头……时间好像停止了,气氛也不那么紧张了……
  姜隽雅静静地接受了自己躺倒在残破的秋海棠和泥土的旁边被一群怒红了眼的女人往死里打……
  忽然忆起两年前,在家乡被大户人家的小姐欺负时,也是这样被人推倒了拳打脚踢,姜老爷带着一脸慌张赶来救她,可他竟然是向那趾高气昂的小女孩求饶,那谦卑的样子令受了伤的她十分鄙视,她恨姜老爷的懦弱,恨自己为什么出身会如此低微……但现在回忆姜老爷那关切的神情,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背着她回家的情景,她轻笑一声,好温暖……
  又想起以前桓萍在的时候,也帮她狠狠揍过别的宫女,现在桓萍回家了,真好。
  也许,被她们在这里打死,她也可以回家了。
  闭上眼睛,觉得身上也没有那么痛,好像每一拳每一脚都是慢动作,在给她挠痒痒,她竟带着微笑一脸享受……
  刚有点神游太虚的感觉,身上的那些受力忽然消失了……腰酸背疼、头昏脑胀一下子全都侵袭过来。她被人紧拉着的头发被松开来,这让她的意识渐渐清晰,思考的能力慢慢恢复。
  她吃力地撑起上半身,看到不远处黑色披风覆盖下的修长身影,表情不太能看清,但那是莫伯言没错。
  施岚她们纷纷跪下行礼,头磕在地上不敢抬起来,身子还微微颤抖。
  哈哈,这群笨蛋,非要选在莫伯言每天下朝回来的必经之路上打架,若是在广陵宫随便哪个小角落,不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解决掉了嘛……想到这里姜隽雅笑得更欢了。
  莫伯言心里倒是奇怪,这丫头莫不是被打傻了?七八个打一个,她身体素质也真是够可以的!
  姜隽雅收敛起笑容,双手拍拍脸,眼睛好像还是有些模糊,不过站起来应该没问题,还好腿没断……要赶在莫伯言出言嘲笑她之前离开现场……
  那边施岚抢先开口,一开口不是说话,先是用大声嚎哭作为前奏。没出息,姜隽雅心里暗暗鄙视。
  “殿下,您总算回来了,您要给奴婢们做主啊……”
  莫伯言很是迷茫,这种情势下,要我做什么主?
  “到底是怎么回事?!”莫伯言一脸威严。
  “都是姜姐姐,姐妹们从这儿路过,姜姐姐非要我们几个给她行礼,姐妹们行了礼她还恶言讽刺,最后竟然大打出手……殿下,您一定要为奴婢们做主啊!”施岚一边指着被姜隽雅打得连跪都跪不好的那个鼻青脸肿的宫女,其他几人也作势跟着后面哀哭。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这明显是以多欺少,莫伯言心里突然有气,要做了这无头主,那他真就是傻子了。
  姜隽雅一副乘凉的态度,瞎了狗眼的莫伯言,你用脚趾头也该想到是我被群殴了好不好……
  “来人,把这群闹事的都给我关起来饿两天!竟敢在广陵宫打架……成何体统!”莫伯言一怒,有的宫女就真吓哭了,声音比刚才凄惨百倍。
  这话一出可把姜隽雅惹火了,什么什么?又要关起来?她发过誓,这辈子都不要再被关起来饿着了!她宁愿有个痛快的死法。
  “凭什么我要跟着受罚?!不是你说要我保护自己……呸!有种让她们跟我单挑……到时候你再一刀杀了我算了!”姜隽雅气势汹汹,她是唯一在场跟莫伯言一样站着说话的。
  罚她?莫伯言早都在心里笑翻了,什么时候说要连她一起罚了,还单挑,这丫头以为自己是武林高手吗?
  施岚她们已经求爷爷告奶奶在地上哭成一片了,姜隽雅听着心里特别烦,大吼着:“一群敢做不敢当的臭娘们!以后别跟你姜奶奶较这份劲!我都嫌丢人!”
  好了好了,再这样下去莫伯言要笑出声来了,脸上肌肉抽来抽去的感觉着实不好受,他随意地挥了挥手,“都下去吧,若有再犯,一并重罚……”
  “谢殿下……”
  “殿下,奴婢们告退……”
  “多谢殿下……”
  哭得梨花带雨的一群人千恩万谢地各自散了,留下姜隽雅和莫伯言,还有时刻跟着莫伯言伺候着的几个下人。
  世界一下子就清净了。
  姜隽雅没有说话,身上骨头吱吱嘎嘎像要散架,还强撑着弯腰去捡地上散落的碎银子,有些沾了泥土,有些陷进旁边花圃的泥里都不好拽出来……哎,血汗钱呐,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莫伯言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上前几步就要拉她走,她用蛮劲挣脱开,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起来!跟我走!”
  莫伯言的力气总是大她好几倍,尽管她拗着反劲,身子还是不情愿地被拖着走。
  “啊啊!那是我的钱……我的钱呐!”
  “那么点钱值得你这样闹么,我补给你双倍的!”
  没听错吧?是堂堂的广陵王亲口发话,双倍的钱!而且肯定不会是碎银子!姜隽雅安静下来,鬼使神差地就跟他走了。

  时光无留 徘徊久

  ……》
  刚刚进了书房,莫伯言就吩咐她去打盆水来。
  狠狠瞪着他的后背,姜隽雅强忍着身上酸痛,内脏翻腾,只能遵命。
  端着水盆的双手打着颤,她准备伺候他洗脸。
  “放下,过来坐着。”莫伯言已经坐在榻上,用手拍拍旁边空着的地方。
  她把水盆放在床榻边的椅子上,踌躇了一会,坐了下来。
  莫伯言从怀里拿出个红色的瓷瓶,打开封盖有一股淡淡的苦香飘散开,“这是宫里最好的金创药了……袖子撩起来,先洗洗伤口……”
  姜隽雅愣着没动,她是被吓着了。
  见她失了魂似的表情,莫伯言也不指望她能自理,毫不避讳地摞起她沾满泥土的袖子,擦完手臂再擦脸、脖子,见到带血的伤痕……还好那些宫女的疯爪子没挠到她精致秀美的脸庞。
  面前这个表情认真,动作轻柔的……是那个大混蛋莫伯言吗?她有冲动想上去捏他的脸。喉咙里酸酸的,眼中像是有东西撑着眼皮很痛,仿佛一眨眼就会有什么清凉的液体要鼓胀出来……
  不可能不可能,他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越看他越像黄鼠狼,那种想掉眼泪的感觉瞬间就没有了。
  药物涂抹在伤口上没有一点痛感,反而是一股清凉,心里泛起异样的涟漪,她却不知道投进心潭里的那颗石子来自何方……
  莫伯言一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一边抬起头:“你还没告诉我,你老公究竟是谁?是不是你的心上人?”
  敢情他还纠结在这个问题上,姜隽雅皱着眉头,不是不想回答,是真的不好回答,告诉他,他认识吗?他能理解吗?他懂什么叫穿越吗?
  好端端的去做你的冷面人就好,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八卦呢?
  “快说……”他埋下头,语气却是不容回绝。
  真不想理他!但要是他一直纠缠这个问题,摆不准又要弄什么手段来整她了,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得休养生息一段时间才行。看在莫伯言现在比较好相处的份上,说说也无妨吧。
  “算是心上人吧,是跟我缘订三生的男人……”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还没忘记那个愚蠢的“三生之缘”。
  “那他现在在哪里?你离宫以后,他会娶你么?”莫伯言的声音像是下小雨时屋檐漏下的水滴,均匀平稳,无感情。
  说她是穿越过来的,他肯定会以为自己在糊弄他……
  “那个,他不在这个世界……他,他在另一个世界……”姜隽雅觉得这话说起来怎么就那么别扭。
  “哦……”他抬起头看她一眼,又卖力地给她擦药,动作好像比刚刚更轻了。原来,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啊,莫伯言忽然觉得从昨晚压着心头挺难受的一股气顿时烟消云散了,这样的情况下,他该说些什么呢……这个,酝酿了许久,经过好几次欲言又止,他终于开口,话里甚至带有安慰的色彩:“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向前看,好好地活下去……别动不动就求死……”
  说完他又觉得不妥,安慰别人倒有一套,自己心里还不是一直放不下瑾瑜。
  姜隽雅听着不但没有感动,反而一脸错愕地看着他,这个家伙,居然,居然就郑重其事地以为她老公死了?还说出那么可笑的话来安慰她……
  大脑的神经忽然就暴胀起来,“死了?!我老公才没有死!乌鸦嘴!呸呸呸……”她很想站起来踹他两脚。
  “是你说他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莫伯言觉得自己没听错。
  “是不在这个世界!但不代表他就死了呀!猪脑子!”姜隽雅本来不想加上最后三个字,但这混蛋竟无缘无故就给她心爱的老公扣上了“死人”的帽子,不可原谅!
  “你!你说什么?!你竟敢……”这死丫头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猪脑子?她也想的出来……得好好教训教训她才行!想着想着擦药的手顺势就狠狠掐了她一下。
  “啊呀!你好卑鄙!”姜隽雅疼得差点跳起来,结果还是被莫伯言按在榻上坐着不准动。
  他无法理解她的理论,她说,死了就能回家?她的心上人明明不在世上了,却没有死?
  “或者说……你还没有忘记他,他活在你心里是吗?”
  这猪脑还在想着她老公已经死了的问题,真气人!不过想让他能明白这回事的话,这样理解也可以,至少能在他接受范围内。
  “是的!我仍然很爱他,不行吗?”她的语气斩钉截铁。
  这……这好像没有什么不行的,宫女也有爱的权利,她们离宫之后多半都嫁人生子,过着普通女人的生活。只是,听她亲口说出心里爱着别的男人,怎么就忽然这么不愉快?全身像是被醋泡过,连自己都闻到身上散发着一股酸酸的气味。
  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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