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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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罢了-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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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平常对我,并不是这样说话的。”一直以来,姜隽雅从没因他是太子就经他三分,有时撒起娇来蛮横得很。
  “那是雅儿没摆正自己的身份,今后绝不敢了。”她缩了缩脖子,头垂得几乎要碰到胸口。
  现在任他再多的巧言相慰都无济于事,她将自己比作一只纯白的蒲公英,仅可被风吹一次……吹散之后,她就会乘风而去。
  “你!你分明是在与我赌气……”她看似温顺其实内心叛逆,对此莫伯言一向是无计可施的,只好捏紧拳头强忍下来。
  知道更好,姜隽雅也不愿假意趋炎,轻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我要出去透透气。”
  多年后每当莫伯言回想起这个夜晚,都痛悔不已,这个时候,他本应该追出去才是……
  外面的空气果然清新许多,但夏夜总还是有些闷热,姜隽雅一头扎进街口的人堆里,转眼消失于一片迷离的灯火。
  等了许久不见她回来,莫伯言开始有些躁动不安,菜肴摆了满满一桌,身边连个可以差遣的人都没有,早知至少应该让白虎跟了来。
  没再多想,兴许她在街上看马戏表演忘了时间,也可能她在哪个地方崴了脚……莫伯言的步伐又急又乱,京城的夜市每晚都像过节一样热闹,人们个个脸上带着欣喜,没人注意到这个锦袍华服的男子带着失魂落魄的表情穿梭在人流之中。

  别恨

  ……》
  姜隽雅只觉得头昏脑胀,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过了好久才稍微适应,眯起眼睛环顾四周。
  明明正在向一个很面善的老者问路……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这里又是哪儿?猛然发现所处的狭小空间里似乎不止她一人,隐隐的还有哭声,看周身颠簸的程度,自己正坐在一辆前行的马车上。
  手脚没有任何束缚,但马车的门却被人从外面紧锁……这是恶作剧?绑架?还是拐卖?姜隽雅一瞬间把所有最坏的可能性都想了一遍,心里焦急万分,顾不上头晕晕乎乎,伸手就使劲拍起车厢的内壁。
  车内有人感觉到了她的不安分,有气无力地劝慰她道:“小妹妹,别费力了,我们逃不掉的。”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循着那个声音凑过去,姜隽雅看到了好几个蜷在一起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刚刚说话的那个看上去年长一些。
  “你也是被骗来的吗?”年纪最小的稚气未脱,唯一脸上没有什么愁容的就是她了。
  骗?难道真的是被人拐走了?姜隽雅慌了起来,之前与莫伯言赌气的那股子劲早就烟消云散,此时竟巴望着他最好下一刻就出现在眼前,带她逃出生天。
  “我们都上当了,本来说好做学徒的……谁知他们居然是打着主意要把我们卖掉!”年长的那个一边用手拍着身旁哭泣的女孩,叹着气向她解释道。
  “他们是何人!可知道我是谁么!”姜隽雅扬起脸露出傲慢的神色,无论如何,即便丢了小皇子,失了宠也好,她到底是景轩国正儿八经的太子妃啊。
  几人有些恍惚地仔细打量她,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他们,他们是人贩子,好像说要把我们卖到北国去……”
  北国名为杞申——那个寒冷的、常年被冰雪覆盖的国家……听说前段时间陛下整顿水师,还与杞申国的新王签订了停战协定,恢复了友好通商。
  而这些,都是莫伯言跟她闲聊过的话题,忽然发现自己又想到了他,那个罪人为何时时刻刻都牵动着她的心房,为何一遇到难以应对的事情时,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就会浮现他的一言一行。
  他对她真的很好啊,除了不准她留下那个孩子之外,一直都顺着她、由着她,这个外冷内温的男人会做出那般令人发指的事情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转来转去,思考的线条又缠绕在之前纠结到她心力憔悴的问题上,使劲摇着头,想要甩开那些与现在危急的状况无关的杂念。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外面有喧哗的人声,里面的人不知发生了何事,纷纷瞪大眼睛屏着呼吸侧耳细听。
  隐约有熟悉的声音飘进来——是,是白虎?!
  姜隽雅的神经立即兴奋起来,用尽全力拍着马车的门,一边大声呼救,只要能听见她的声音,白虎定会杀光这些该死的人贩子。
  可姜隽雅不知晓,车厢的外壁包裹了一层坚实的铁板,惟有拳头大小的透气孔在马车的下方,这时又被稻草和碎布头堵了个严实,那伙人显然早有准备。
  “大人……小的们只是小本生意,您老行个方便……”
  她马上反应过来,说话的这个不就是在小巷子里向她指路的慈祥老爷爷吗!?原来跟人贩子是一伙的,真是天不助她,这简直荒谬至极,自己竟蠢笨到被人贩子拐卖了。
  “车上装的什么?为何有怪声传出?钥匙呢,打开看看……”白虎的声音略显疲惫,他得知姜隽雅失踪的讯息之后,疯狂地找了她一个多时辰,紧接着被莫伯言派到这个关卡,连晚饭都没吃。
  “小的们哪里有钥匙嘛……都在雇主那儿,小的们只是负责运货的而已……里面只是写鲜活水产,行个方便,大人……”
  一袋铜币砸到白虎的面前。
  “你们……”白虎没再继续问下去,他似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幽香,但却并未立即做出反应,而是摆摆手示意手下放行。
  他的心里,自有另一套打算。
  车轮又骨碌碌地转起来,姜隽雅慌了神,难道白虎没听见她在里面呼救?!平常那家伙的耳朵好得连百米外有人窃窃私语都能听见,今天这是怎么了……
  泪水不自觉地就爬满了眼眶,她也加入了其他几个女孩子的哭泣中,这下,命运小舟真的要往最悲惨的地方漂去了。
  白虎借口离开,尾随其后,眼睁睁看着马车消失在夜幕之中。他怎会没听到车厢内的异动,单凭闻到的那股淡淡幽香,已经能百分百确定姜隽雅此刻就被困在车内。
  然而,他下定决定要带她走便不会轻易改变,心头阵阵发紧,还有有些心虚的,万一,太子妃还惦记着殿下,根本不愿随他而去该如何是好……可私心毕竟占据了他大部分的理智,他绝不会主动将她送回广陵宫,绝不要殿下再有伤害她的可能。
  但他和凡事一意孤行的殿下不同,他会给她选择的权力,若姜隽雅真的还想回去,他自然会尽全力护送。
  眼看就要接近那辆马车,白虎身形一闪拔剑扑了上去,剑光于黑色夜幕中如漫天飞舞的雪花般散开,车门上的铜锁应声粉碎在这片迷离的白光之下。
  可……车厢内空空如也,却还弥漫着他一路追逐着的香气,难道在他毫无觉察的时候,马车已经被掉了包?!
  脑中飞快地转着,一边轻而易举地制服了冲过来的几个贼人,白虎顿感自责,若是之前在关卡就扣留下这伙人,若是当初他没有萌生那样不堪的念头,若是早一步抑制住自己的私心……太子妃这下是在他的手上生生地被弄丢了。
  自责很快变成怒气,白虎用铁钳般的手掌掐住一个贼人的手腕,那人疼得嗷嗷叫唤起来。
  “说!人呢!人呢!!”声音发颤,在夜晚诡异的树林子里听起来像从地狱缝隙里爬出的鬼怪。
  “大……大人……”那个贼人认出了白虎就是之前在关卡拦住他们车队的官爷,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大人饶命,小的们只是小本生意……”
  “拐卖人口也算小本生意!?若是再有隐瞒,别怪我……”白虎亮出手中长剑,直指那人咽喉,只差分毫即要血溅当场。
  “别别……大人,都是小的们一时糊涂……糊涂……”见小命不保,人贩子也不管什么生意不生意了,哆哆嗦嗦地答道:“我们在前面的石头阵里分三路……约好了三日,三日后在北海湾乘船去杞申国……”
  “三日后……杞申国……”白虎心中大叫不好,眼下的形势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握,“当真如此!?”他又追问一句。
  “不敢,不敢隐瞒。”
  白虎从衣袋内掏出一根五色信花,点燃后放上天空,很快便会有大队人马前来接应,事已至此,不得不将当前的情势告知殿下,殿下做事向来缜密果断,定能追回太子妃。
  还有三天……或许能赶上,不,一定要能赶上。
  三日后的北海港口风和日丽,站在海岸边的一人却散发着凛冽的寒气,莫伯言真想眼里能伸出一根长线,拉回那艘远远扬帆而去的商船……
  难道……已经晚了吗……不,不行,他不能允许任何外力带她走!
  “来人!备船……追!”莫伯言挥手大喝,长衣猎猎。
  可惜,风向似乎不利于他,能看得见那艘商船只在不远处,却怎么也无法接近。
  莫伯言心急火燎,解下腰间佩剑就想要跳进海里,白虎瞥了一眼远处的天空脸色忽然惨白——只见海天交接的地方隐隐地电闪雷鸣,浓云滚滚,每一道闪电都像要撕裂天空一般。
  而那艘商船,正在逐渐狂暴的海风中摇摇晃晃地离那闪电越来越近。
  “殿下!慢着……这好像是……要起风暴了。”白虎抓紧了莫伯言的肩膀,试图制止他冲动的行为。
  “放开!”莫伯言也看出了海上的天气正逐渐恶劣,但他的太子妃此刻正在那艘被海浪打得左右摇摆的船上!
  “属下凡事要以您的安危为重!”白虎的手攥得更紧,不顾莫伯言投来的凶恶眼神。
  “本王——叫你放手!”他怒吼着一掌推开白虎,由于用上了内力,直打得白虎口中喷出鲜血,跪倒在一旁连起身的力气都失去了。
  莫伯言冲到桅杆下,自己调整着方向,拼命想要靠近前方的船只,然而风浪越来越猛,甲板上不断地有海水冲刷上来,御林军们被海浪掀得脚步不稳,纷纷前去阻拦太子殿下。
  莫伯言失了心智一般,满脸都是海水仍执着地不愿停手……忽地脑里一阵嗡响,站在身后的白虎还保持着劈手而下的动作,一边大声吩咐:“快返航!船就要翻了!!”
  抬眼再看前方时,那艘商船已经在铺天盖地而来的巨浪之中消失不见……
  白虎忍住内脏里一股翻腾,默默祈求道:“太子妃,请您一定要活下去。”

  番外之 无聊的面试

  ……》 “您好,我的名字是姜隽雅,我诚心地恳请您将这份工作交给我,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阳光明媚的清晨,她精神抖擞地走在去应聘的路上,嘴里还不忘练习即将与考官的对话。
  景轩集团的朝阳大厦矗立在车水马龙的市中心,这里寸土寸金,姜隽雅站在旋转的玻璃门前愣了好久,才昂首迈了进去。
  坐在人事办公室旁边的会客厅里,姜隽雅反复转动着手里用记号笔写着大大的“4”字的小纸条,她很无奈自己居然抽到了这个不太吉利的数字。
  环顾四周,几个同样来应聘的女性表情各异。
  坐在窗边的那个脸上带着掩饰不了的傲慢之气,不时地用眼睛瞟别人的号码牌,暗暗偷笑,不知道在自爽什么。紧挨着她戴眼镜的那个一脸儒雅,正捧着一本厚厚的英文原文书读得津津有味,不见丝毫的焦躁。穿着雪白棉衣的手里捏着小幅的十字绣,眯着眼睛一针一线——今天好像不是家政公司的应聘吧?
  姜隽雅强忍住恶寒的脸色小心地转头,眼神刚巧撞上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这女人……不,应该称她为女孩更妥当一些——头上一顶粉色的针织帽带着两只兔子耳朵,上衣看起来简直是卡通兔子大展销,粉色的短裙后面隐约还有一团白色的小绒球……那是兔子尾巴吗?
  原来,世上真有这种令人发指的兔子控存在。
  为了免于被这些人扰乱了心思,姜隽雅干脆低头继续玩她的号码牌。
  这时,隔壁办公室的门沉重地被关上,面试,开始了。
  “1号。”会客厅里响起一个男人极为好听的嗓音,像非常契合的一对金属器皿碰撞在一起给人以舒心的感觉。
  众应聘者一齐抬头,看向门边的一个类似收音机的小盒子,声音是从那里面发出来的。
  接着,绣花的白衣女子停下手里的活计,抹了抹两颊从容地站起身。
  公司对这次的面试似乎非常重视,考官阵容强大,董事长亲自参与,总经理、两位副总经理分别坐在其左右。
  “名字。”
  “瑾瑜。”她发现首先开口的是坐在中年董事长右手边的年轻人,而这声音有点耳熟,正是刚刚在话筒中喊号码的那个。
  “哈哈哈哈……”左手边的年轻男人忽然爆发出一阵狂笑,他左边的那个中年女性立刻很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瑾瑜一下子就局促起来,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她才说了两个字而已啊。
  “你来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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