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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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妆-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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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初晴这几天熬夜身子本来就虚,哪里还经得起心情的大起大落,“走……”话音还未落下,眼前一黑,腿一软,整个人像是没骨头似的倒向了地面。
还好赵漠一直都扶着她,正好把她给接到怀中,被她给吓得半死,“初晴,你怎么啦?你可千万别出事,我这就走……”
“走,走去哪?还不赶紧抱她去找大夫,难道让我们两个老骨头去?”洪大山看着自己徒弟这没用的样子,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指着院子外大声喝道。
“哦。”赵漠这才像是回身了似的抱着冯初晴风一样地卷出了榆树巷子,进了最近的一家医馆;洪大山夫妻两个带着嘟嘟在后面跟得是上气不接下气。
杏林医馆的大夫是被赵漠给提到冯初晴跟前的,把了脉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她本身就有些气血两虚,再遇上大喜大悲、劳累过度,肯定是会晕倒的。不过晕倒也好,正好让她好好睡上一觉,醒来用一些滋补汤水即可。只是……若是家境不是那么困难,还是莫要让夫人如此劳累了。”说到后面这句,大夫看向赵漠身上那件锦缎袍子,又看向冯初晴身上普通的细棉袄子,掩不住的不屑和叹息。
从那天差点抵押了玉佩开始,赵漠身上随时都带着银子,结了医馆的账后,又给冯初晴买了不少人参之类补品,送她到了房里,见着床边上那大幅的绣品不由皱起了眉头。
嘟嘟哭了一阵,回来的路上也睡着了,洪大婶抱着他跟进屋子将他安顿到了冯初晴身边,正好见着赵漠看着绣品皱眉,便轻声解释道:“初晴这孩子好强。答应了别人要在二月十八之前绣好这副绣品就拼命的做,谁劝都没用。不过,木头啊,你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景山镇呢?你知不知道,初晴这孩子有多苦,带着嘟嘟……”
洪大婶才刚刚起了个开头,床上的冯初晴突然悠悠说道,“干娘,我想喝粥。”
“那好吧,我这就去给你熬粥。木头,好好照顾着初晴,要是你敢欺负她,我和你师傅是不会饶过你的。”叮嘱了两句,知道这小两口肯定有许多话要说,洪大婶即使担心,也只好暂且先把时间和地方留给这不容易的一家三口。
关好了房门,赵漠坐在床边的凳子上,那么高壮的人缩在凳子上,埋着头,显得有些瑟缩。
“你知道你自己的真实身份了?”冯初晴紧了紧被子,往儿子温暖的小身体靠了靠,像是吸取力量。
赵漠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正待说话,冯初晴的第二个问题又接着来了,“那你还记不记得你成了亲有了妻子?有没有失忆?”
赵漠点了点头又猛地摇头,闷闷来了句:“我记得的……”
“很好!”又是不等赵漠继续说话,冯初晴指了指床尾一个包袱,“里面有个盒子,你找出一张纸摁个手印后,其余的东西拿着赶紧在我面前消失吧。”
正找出那张纸的赵漠听到最后一句话身子明显僵住了,手中纸上大大的“和离书”三个字就像是刚出锅的馒头,烫得他差点握不住薄薄的一张纸。
“初晴,你不要这样!常满夏他狼心狗肺一点都不知道珍惜你,你知不知道他另外娶了个高门贵女吃住都是上好的,却留你在这边受苦……”和不和离的赵漠一点都不在乎,但他不愿意继续看着冯初晴受苦。若是常满夏对她不好,只要她愿意,他还是想要照顾她们母子两个。
常满夏?冯初晴愣了愣,聪明的她随即就知道赵漠误会了什么,低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角便有泪水滑落,“袁漠,不,我也不知道你如今叫什么名字?不过不管你叫什么,你都不配这么说满夏哥。满夏哥比你要有担当得多,没有满夏哥,我早已经被你养父养母给逼得走投无路了!你既然走了,我吃苦受累都不干你的事!你快滚去过你的锦衣玉食生活,少和我们这些人牵扯……”
“初晴,你别这么说。我难受……”赵漠口拙,冯初晴的字字句句都像是尖刀直插他心底,他知道常满夏好,可从冯初晴口中证实这个事实还是让他难以接受,抹了把眼睛,嗖的一下站了起来,“初晴,你好好休息,我明天来看你。”
说完走就走吧,他双手一捞,直接就将绣架给捞到了怀里,“这个东西,你暂时别碰。”
冯初晴这时候早已经转过身搂着嘟嘟为自己的软弱生气,头也不回地又叮嘱道:“和离书别忘了。”
赵漠心里难受,出来后冲着洪大山夫妻两个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抱着绣架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他还急着回去王府问问有什么补气益血的好东西,明天也好给冯初晴多带些过来。
殊不知,他要是多长点心,洪大山夫妻两个可就说漏了嘴;可惜在他走了之后,冯初晴就给两位老人下了“封口令”,不让两位老人给他说她冯初晴至今都还是他袁漠的妻,嘟嘟也是他袁漠的种!(未完待续)

☆、154 当断则断

赵漠倒是心情忐忑地走了,冯初晴在床上抱着儿子哭了一会儿睡了一觉也是醒了神。
敢情袁漠以为她是那种水性杨花没原则的女人,离了男人活不下去是吧?还是他袁漠如今飞黄腾达了就看不上眼她一个被休过的小村姑了?
不管是哪一种猜测,都是在往冯初晴心口上插刀子。夫妻本是同林鸟,这大难还没临头呢他袁漠就一个人飞了。除了信任问题,这中间还有夫妻感情问题。以往,是她太自以为是了,现在看来,袁漠并没有想象中可靠,缺了他的日子自己也并不是过不下去。
思前想后,冯初晴立马找来了洪大山夫妇,开门见山说道:“干爹、干娘,今天阿漠的样子你们也看到了吧,他指定是有好前程了,我是不想和他有什么牵扯的,等到二月十九一过我就带着嘟嘟回乡,不知道您二老是什么打算?不过我把话说在前头,不管阿漠怎么样,您二老我是当做了自己亲爹娘,大姐做的事我冯初晴是做不出来的,不管今后我再嫁与否,景山镇的房子和铺子都是你们二老的,我冯初晴也会教嘟嘟给您二老养老送终,要是你们同意,回去我就把嘟嘟的户籍改了姓洪。”
冯家孩子那么多也不差嘟嘟一个姓冯,不管是袁漠还是什么漠,想必都是不差嘟嘟一个传宗接代的孩子,倒不如直接跟着两个老人姓,日后也给洪家延续个香火。
三年了,洪大山夫妻两个也只当袁漠是死了铁了心和冯初晴娘俩一块儿过的。只是怜惜冯初晴年轻守寡日子艰苦,本来想着袁漠回来一家团聚皆大欢喜的,谁曾想冯初晴这么决绝。一开口就是这么大的主意,洪大婶当即便踌躇了,“初晴,我们两个老的倒是无所谓,倒是你和孩子难道日子就这么长久过下去?木头那人性子实诚,三年没着家或许是有什么苦衷,你问他了吗?”
冯初晴的火爆性子还用详细问吗。此时自己臆测了半天早已是有些心灰意冷。一点都不想再亲耳听袁漠“宣判”。看了眼床上的孩子,冯初晴咬了咬唇,“干爹、干娘。有些事情问出来了要残酷得多。我和阿漠的事情只有我们才知道怎么样,要是干爹干娘挂心他,我不拦着你们二老和他亲近,但有一个不情之请。就是您二老别和他说起我如今是独身一人带着孩子的,我不想被人笑我像个傻子。成吗?”
虽然洪大山夫妻两个不知道冯初晴为什么会有这么个请求,但想着冯初晴带着孩子辛辛苦苦的三年,就算是为了考验袁漠,答应了也无可厚非;再说了。这么三年,夫妻两个的情感天平早就偏向了冯初晴。洪大婶还想说什么,洪大山拉了她一把。“老婆子,咱们老了。还是别掺合孩子们的事情了,专心把孙子看好点就行。丫头,干爹应你,绝对不会和木头说你还一心一意等着他呢。”
“谁等他了,只是那时候不知道他是生是死罢了,现在知道他好吃好穿过着,我还有什么可牵挂的。咱们回去景山镇遇上合适的我再给你们招个老实女婿就成。”冯初晴话说得洒脱,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要想再找个连内衣裤、月事带子都帮她洗的好男人怕是难了。
冯初晴也知道自己歇斯底里和晕倒吓坏了两位老人,在床上躺了半天,喝过了洪大婶精心熬制的鸡汤,闲不住的她才发现屋里偌大的绣架竟然不见了。吓了一跳满院子开始找,洪大婶这才想起赵漠走的时候抱着呢。
这下子可把冯初晴急得够呛,赶紧赶忙这么些天绣了快一半了,袁漠给她拿走了是几个意思?关键袁漠走的时候兵慌马乱的,连他现在住哪,到哪能找到他都没人问一句;气得冯初晴冲着院子里的大树咬牙切齿骂了一会儿还用力踹了一脚。
想要重新起一副绣品一没架子二没原材料的,时间也赶不上,冯初晴急得一宿没睡;第二天一大早就提着食盒敲开院门的赵漠吓了一大跳,放下食盒猛搓手,“大夫让你好好休息你怎么又熬成这样?”
“我的绣架呢?”冯初晴看都没看食盒里有什么,冷着脸只管要自己的东西。
“昨儿大夫说你不能那么辛苦了,我把绣架收起来了。”赵漠左右看了一圈,小心翼翼问了句,“他还是没过来吗?”
冯初晴眼珠儿转了转,知道他说的是常满夏,“嗯”了一声道,“满夏哥忙得很,我这儿也没什么事情,等到回了景山镇就好了。”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既没有否认和常满夏的关系,也没有承认她和常满夏有超乎男女的关系;赵漠可没有那七窍玲珑心心,只觉得被堵得一口气在喉咙口不上不下的。
“大叔,你又来找我啦!”还好有可爱的嘟嘟小朋友前来解围;洪大山夫妻以前和“袁漠”就没什么交流,时隔多年,又有冯初晴的请托在前,老两口在屋里坐着反倒是如坐针毡,干脆寻了个买菜的借口,两人便一前一后出了院门。
以前穗儿冯初晴都还准商洛探望,见着嘟嘟对“袁漠”不由自主流露的喜欢,她没打算横空隔断,想着还能在京城住上一个多月,倒不如让嘟嘟和他的亲爹相处一下,日后也能给他个交代,也便没拦着赵漠在嘟嘟跟前献殷勤。
昨儿大夫说冯初晴气血两虚,赵漠回去就忙个不停。王府里头不差食材补药,今早那偌大的食盒中就带了人参炖鸡、燕窝等补品,另外还拿了整的山参、灵芝、阿胶之类的上好药材放在了屋里。
也不用人介绍指点,赵漠就屁颠屁颠地找到了厨房拿来碗筷,给娘俩一人盛了一碗,“你们都赶紧趁热吃,天气冷,待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初晴,你放心,我给师傅和师娘都留着呢,温在厨房灶上。”
赵漠本人体质向来不错,跑了一阵,大冷天的他头上冒着热气,眉间有浅浅的汗渍;身上缎面的夹棉长袍还因为去灶间忙碌了会儿沾上了一坨黑灰,盯着冯初晴娘俩露出两排白牙的模样又让冯初晴想起了那个跟在自己后头万事都紧张的憨厚男人。
轻轻叹了一口气,端了燕窝轻抿一口,“阿漠,我的绣架呢?”依然是之前的问题,只是她自己都没发觉语调软了许多。
“在王……我家里放着。我就住在那边不远,你身子还没好,还是先别绣,要是你们差钱用,我这里有,他还差多少?”赵漠的心疼冯初晴熬夜做绣活,见她的黑眼圈说什么也不想让她继续劳累了。
“谁说我差钱了?那绣品是要呈给太后娘娘做寿礼的,要是迟了可不是吃一顿挂落那么简单。”冯初晴斜睨了赵漠一眼,在嘟嘟面前,她绝对不会再像昨天那么失态的。
“太后娘娘的寿礼?”赵漠愣了愣,想起常满夏巴结卢昌的那个样子,一时有些弄不清楚常满夏和冯初晴这对“夫妻俩”是在搞什么幺蛾子。
“对啊。难道你不相信?”冯初晴可是对自己的手艺自信得紧,眼刀子就往赵漠飞了过来。
赵漠是谁,爱冯初晴爱到骨子里的老实人;接收到冯初晴的眼神忙不迭摇头又摆手:“你的手艺向来是好的,太后娘娘一定会喜欢你的手艺的。”虽然和皇祖母相处不久,但赵漠常常听杨德福唠叨太后有多注重女红针线,对内务府针线局那些绣娘更是常常都有赏赐下去;在他看来,针线局那些人的手艺可没一个有冯初晴厉害。心下已是暗暗决定,就算卢昌最后帮不了常满夏,自己也要想办法将她的绣品送到太后跟前讨些封赏。
心里想着事情,赵漠看冯初晴的眼神根本就不带挪窝的,就那么直勾勾地望着她娇美的侧面,听她柔声细语诓孩子多吃点,赵漠痴了……
“所以啊,麻烦你现在回去把绣架给我搬回来。”冯初晴趁热打铁,绣活也讲究灵感,特别是这种三异绣的人物像,更是需要人保持精神高度集中。见着赵漠后冯初晴心情很糟糕,迫切需要绣花来抚慰自己茫然失措的神经。
赵漠想了想,指了食盒内剩余的燕窝粥,“若是你把这儿的粥喝完,我就回去给你拿绣架。”
“那你赶紧拿去吧。”冯初晴也着实饿了,把燕窝粥当成是阿漠身上的皮肉,一口一口苦大仇深似的喝着,心里转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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