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女性的感情与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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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女性的感情与性-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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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比这更缺乏理性了。”(转引自凯查杜里安,第582页)
  日本一位影响极大的积极反对肉体之爱的思想家仓田百三则说:“我坚信性茭在任何情况下,不管是夫妻之间还是相爱的人之间都是绝对的恶。我屡屡听到‘不想进行没有爱的性茭’这样的话。然而,即使有爱也不应该性茭。……也许有人要说那样做将不能生儿育女,人类将要灭亡。然而,即使人类灭亡,恶仍然是恶。其道理正如人如果不杀其它生物,人类就要灭亡,但杀生是恶一样。”(转引自安田一郎,第4页)有人并不认为性就是恶,是与爱截然对立的,但仍认为,性与爱处于一种此长彼消的关系中,性多了,爱就贬值;性欲被禁,爱情反而会增加。弗洛伊德就曾表达过这样的观点:“当我们毫无阻碍地便可获得性满足时,例如在古文明的衰落时期,爱便变得毫无价值,生命也呈现一片空虚。……事实上,基督教的禁欲趋势曾创造了爱的心灵价值。”(转引自罗洛梅,第115页)这就是说,性的满足会损伤爱;而性的禁制才有利于爱的产生。罗洛梅也认为,心理及精神上的裸露所产生的亲切感,远比性茭时肌肤相亲所产生的亲切感更能令人回味无穷。他抱怨现代人有性无爱的倾向:维多利亚时代的人希望拥有爱而避免肌肤上的交欢,而现代人则希冀肌肤上的交欢而避免陷入恋爱。(罗洛梅,第56、59页)与有情无性的主张相反,一位人类学家记录了某个原始部落文化中的有性无情的性观念:“性活动实际上与情感不相干;它是一种快乐和娱乐的经历,而且就像食物和水一样必不可少,它正如食物和水一样,谁给你的无所谓,只要你得到它就行,尽管你自然而然地感激给予你的那人。”(转引自金赛,第186页)然而,除了少数这样的特例,无论古今中外,有性无情的立场总是得到负面的评价。只有在福柯这样不可以用常规衡量的人那里,这种立场才会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在福柯那些著名的“极限体验”中,他曾盛赞过“同一个陌生人性茭”的体验,他说:“你在那里与人会面时,彼此都只是一具肉体,一具供相互结合、产生快感的肉体。你不再被囚禁在你自己的面目、自己的过去。自己的身分里了。”(转引自米勒,第451页)当然,这种观点即使在西方社会中也是惊世骇俗的。但福柯本就不是俗人。作为芸芸众生的我们,对他的“体验”只能望洋兴叹。
  第三十章 感情与婚姻的关系
  在感情与婚姻的关系上,女性大体可以被分为两类,一类享受着有爱的婚姻,或决心要追求有爱的婚姻,否则宁肯不要婚姻;另一类则由于种种原因已经接受了无爱的婚姻。
  向往有爱的婚姻一位高级知识分子的女儿因爱情嫁给了一位家在农村的青年,她说:“我在选择对象的问题上没有一点世俗的痕迹。我虽然希望门第适当,但这不是必须的。我有好几次机会可以出去(因婚姻关系出国),我都放弃了。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我绝不考虑。”
  一位同丈夫关系不好的女性说:“人的一生中如果能和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个天大的幸福。这种情况很少见。剩下的人就只好是共同生活。你喜欢的人,人家不一定喜欢你。一辈子没碰上这样的人会感到很寂寞。除了那些有非凡创造力的人,比如说一个大音乐家。人的一生缺了这个,对精神上是个重大的损失。所以我觉得只有一个小百分数的人会十分幸福,大多数不会幸福。事情不会那么巧的,你喜欢他,他也正好喜欢你。与其和不爱的人结婚,还不如单身。如果我还没有孩子,就可能选择独身生活。”
  “如果人仅仅为了找个男人结婚那也容易。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好找。但那样太无聊,人还是要有感情。”
  从一位女性对血缘关系和婚姻关系的对比中可以看出她对婚姻与感情关系的看法:“我是个独生子女,除了父母就是他了。相比之下,我觉得血缘关系更近,因为婚姻如果没了感情就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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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因与丈夫无感情而离婚的女性说:“我们不光在有形的事情上有差异,尤其感到一种精神上的寂寞。我虽然没有遇到两心相印的爱情,但对爱情的看法很浪漫。我心中向往的爱情是罗米欧与朱丽叶、贾宝玉与林黛玉、安娜与沃伦斯基那样的爱情。在这种事上,我和丈夫就聊不到一起。”
  但是,也有人把爱情和婚姻对立起来,就像人们常说的,“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一位同许多人有过短暂性关系的知识女性表达了类似的看法,她说:“婚姻这种形式破坏感情和爱情。”
  另一位女性谈到,她的情人在感情与婚姻关系上的观点也是把二者分开的,但她对这种观点持批判态度:“他是丧偶的人,我和他好了好几年,他觉得我是他认识的女孩里最有才气的一个。他从来不把爱情和婚姻放在一起。他把婚姻当作筹码,后来他和一个外国的女人结了婚。”
  因为尚未找到爱请,所以仍然独身一些女性是因为追求爱情不果而独身的。对于性格比较敏感的人来说,对爱情的追求尤其艰难,成功的希望尤其渺茫。一位参加单身者活动的女性这样说:“单身俱乐部里有离婚的,也有未婚的。有人去那里目的性很强,到那儿就是为了这个,没有意思;一点儿没目的也不行。有的人表面上可以,深入一了解就不行了。我不能凑合,想凑合也凑合不了,不能容忍。社会上的人总觉得我们是挑来挑去挑花了眼,其实对我们这些人来说,要就是在一起损害对方,要就不在一起。我大学毕业时24岁,机会不少,可没碰上合适的。我觉得百分之八九十的家庭都是凑合的。我的素质使我不愿意与周围的想法同流合污。”她还说:“我也许一辈子独身;也许到老了找个老伴;也许40岁以后不管好不好随便凑合一个,那就是我对婚姻放弃希望的时候。”
  一位离婚后多年过单身生活的女性说:“我不习惯介绍这种方式。我觉得两人感情非得到你离不开我我离不开你,才能结婚。我认为一定要谈恋爱才能结婚。爱情的梦没做成就不行。有一次我这样和表哥说了,他大惑不解地看着我说:你都多大岁数了,还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呀!”
  有的女性表示,完全不能接受没有感情的婚姻:“有人给我介绍过一个日籍华人,那人太老,又是外国籍,我不愿意。正好我去日本访问,和他见了面,他对我特别好,可我一见面就没相中那个人。他一搂我我就一躲。请客吃饭时他给我夹菜,他筷子碰过的菜我都不想吃,我怎么和他作夫妻呀。他提出要把我和孩子都接去日本,我自己心里也使劲说服自己,那时我都老大不小的了,结婚机会少,社会上又是出国热,我拒绝了他,别人都不理解我。可我不爱他,怎么能和他作夫妻呢?”
  一位正在为再婚找目标的女人说:“我也找过,可是已经不像初婚时那么纯洁了,只是因为爱对方才结婚;现在总要把经济条件提在前面,什么有没有房子呀,有没有孩子呀,觉得特别没意思。我不想让自己再受到伤害,可也不想独身一辈子。这是可遇不可求的,走到哪儿算哪儿吧。”
  一位经过一次轰轰烈烈的恋爱但终未成婚的女性说:“我家兄弟姐妹几个除了小弟的女友是经人介绍的之外,别人都是自己认识的,这可能是受父母的影响,他们就是自己认识的。所以我也不喜欢介绍这种方式。我接受不了这种方式。我不缺朋友,去看电影去玩都不会找不到伴。但是我怀疑自己还能不能碰上志同道和的人。那么好的关系都坏了,我担心不会再有当时那样的激|情了。”
  一位单身女性在谈到介绍这种方式时说:“总有一种机械的感觉。机会太多了也烦得很,觉得没劲,所有的人都看不上。自己并不觉得非找不可,可好像不得不找,压力很大,只好当任务完成。”
  无爱的婚姻在被访问的女性中,有一位已婚但并未找到爱情的女性。
  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个不同的故事,有的故事的基调是快乐;有的是痛苦;有的是轻松;有的是沉重;有的轰轰烈烈,大起大伏,像惊涛骇浪;有的平凡恬静,像潺潺溪水。她的故事虽然平凡,但在我看来却是我访问到的人生经历中最为惨烈的一个。它的惨烈因其平静的外表而愈显其烈度。它的基本情节就是一个很优秀的女人和一个很优秀的男人,他们虽然结了婚,而且已经共同生活了大半辈子,却不能彼此相爱。诚然,夫妻无感情的婚姻成千上万。这个婚姻的惨烈之处在于当事人都拥有敏感的心灵,在他们心中,有爱与无爱这两种状况的界限过于清楚鲜明。
  如果他们能够像那成千上万无爱婚姻的夫妻们那样稍微鲁钝一些,他们的经历的惨烈程度就会降低很多。下面就是她的叙述:“我现在和他的关系好多了。
  过去他爱我,我就是激动不起来。当时我没有经验,是我最好的女友帮我下的决心。我喜欢在事业上能够令我崇拜的人,结果他却崇拜我。当初他如果不是那样拜倒在我的脚下,显示出一点能耐、一点厉害给我看,可能还好些。那时,他拼命问我:爱我吗?爱我吗?我说爱,我能说不爱吗?可我实际上不爱他。我这辈子不是没喜欢过人,但这种感情对他没有过。常常是我不经意的一句话,就能使他伤心好半天。我努力培养感情,但没培养起来。他爱我的时候,忌妒得要命。
  我要会见什么朋友,只要是个男的,他就伤心。有一次,有个我不认识的大学同学路过我住的城市,约我去办点事。
  我根本不知道他是个男的。可他就猜出他是男的来了。我出去的那天,他一个人对着月亮伤心。我回来告诉他去见的人是个男的,他说我早知道是个男的,接着就使劲审问我。他那时爱我爱得发疯,可我就是不能爱起他来。后来他的心终于凉了。当时我还不太敢想象,不能接受这个现实。我后来才发现他的心真的凉了。他冷下来之后有一次对我说,这辈子没有一件让他感到幸福愉快的回忆。
  他把一直珍藏的我过去给他写的信全烧了。他对我说:我对你的责怪是不对的。
  爱是不由自主的。有也不能责怪,没有也不能责怪。从此他再也没责怪过我,没问过我。他有好多高尚品质。我现在有点离不开他了。我现在由衷地感谢别人给我做的决定。因为人除了性的要求外,还有事业的要求。我现在知道在生活上照顾他。现在他对我来说,就是一个生活伴侣。他对我的需要也就是需要个女人而已,不是需要我这个人。“
  一位在多年的婚姻中一直没有找到过爱而只在婚外恋中享受过真爱的离婚女性对婚姻与感情关系的看法很独特,一方面,她坚持追求浪漫爱情并把这一点当作婚姻必要条件,而且认为这样很不现实;另一方面,她又十分向往现实的夫妻关系,赋予婚姻极高的价值,她说:“我也知道我做的梦不现实,可我一直还在做着罗曼蒂克的梦。我这么大年龄了,一天夫妻美满的生活都没享受过。”
  一位正准备离婚的女性说:“我觉得天底下的婚姻不该是这样的,我们两个人基本上没话,一晚上说不了五六句话。感情特别淡的时候,我看见他就觉得不高兴。我嫌弃起他来,他沾过的那一半床我从来都不动,他的衣物我也不动,他沾过的东西我都不想碰。我从不给他洗衣服。”
  一位离婚女性回忆当初结婚的情景:“我们俩中间没有爱,根本就没有爱,只是出于环境压力,包括家里人的压力。他们总是用那种特别担忧焦虑的眼光看我,老说学历越高越不好找这类话。我失恋的经历又一直像阴影笼罩我,于是就答应和他结婚了。”
  “我结婚是因为社会的压力,不是由于感情。”
  “我希望稳定的婚姻生活,但是有一个前提:稳定不能成为负担。如果每天一下班就和这一个男人在一起,从现在就能看到生命的尽头,没什么意思。但是好像人人都认为应该是这样的。”
  有的女性将自己的婚姻做推己及人的联想,得到极其悲观的看法,一位婚姻不幸福的女性这样说:“我觉得别的夫妻也都是这样,我不相信有好的。我看大多数的婚姻都不幸福,幸福的只占10%,也许是1%。因为我和别人一样,所以也没有什么太不好的。”
  有一位离婚女性,当初结婚时,她的身分是干部,知识分子家庭出身;他丈夫是个工人,公公是解放后住过监狱的资本家。
  她说:“现在我才懂得门当户对的道理,结婚时我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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