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依旧笑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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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依旧笑春风-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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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翊圣元帅赐了她“笑春风”这个名字,并让她在仙气袅绕的紫竹林安了家,试想渡她成仙。只是后来,或许谁都没想到,观音再也不来紫竹林了,日积月累,林间原本的仙气被妖气所替代。

笑春风只是其中一株紫竹,在浩瀚天地寰宇六界中渺小得几乎可以忽略。

那时的她无心无口也无眼,一味地想修炼成精随后羽化成仙。

渐渐,笑春风有了眼,睁眼刹那,率先跃入眼帘的是那抹乌色,与四周明快的紫极不协调,乌色衣裳的主人有一双很漂亮的眸,仰头冲着她暖暖微笑。

很久,真的很久,他日复一日从不说话,她也开不了口。

春风一直想问他,为什么那么多株紫竹,偏偏要站在她的面前。

又渐渐,她能说话了,第一个听到她声音的仍是那个少年:“你在等人吗?”

百年岁月只为了铺垫这么一句开场白,现在想来,春风忍不住笑出声。

之后的日子始终有他相陪,姐妹都说修炼枯燥又乏味,她体会不到。烦了有只魔陪着拌嘴,累了帮忙捶肩,饿了还给送吃的。她安然享用着他的宠溺,用完还会顺便附上两句咒骂话语,丝毫都不觉理亏。

直至幻化成人形,春风有了心,足够铭记住有他陪在身边的点点滴滴,嘴里总还会忍不住说他烦,可是那颗心从此恋上了这只魔……

“少主,这个东西是给你揭喜帕用的。”

耳畔响起婢女娇嫩清脆的提点声,也终于地将春风从那些或悲或喜的回忆中拉回现实。

喜帕下,她不安地抿了抿唇,透过密实的红望去,一道英气逼人的身影站在跟前。视线很朦胧,她看不清他的脸,更猜不透他此刻的表情,应该是跟她一样欣喜的吧。

借着模糊轮廓,春风依稀瞧见他右手握着喜秤,是散漫的姿态,秤尖又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左手手心,那气势看起来……像是手执鞭子倨傲地等待着惩罚一只不听话的宠物般。

忽地,他慢慢逼近的脚步一顿,右手轻轻扬起,那柄喜秤重重落地。

“少主……”祖制啊祖制!婢女一头雾水,对于面前这对没有成过亲的男女,她不介意一步步地教导,然而当瞄到少主那张冷若寒霜的脸后,她迅速闭嘴。

春风喉头略动,吞了吞口水。太不淡定了,竟然比她还猴急。

须臾后,他没有再靠近,嘴角动了动,冰凉眼眸环视四周候命的婢女们,而后下颚微扬比向门口。

大伙愣了些会,面面相觑,才了然地暧昧偷笑,相继跑了出去,顺便贴心地帮少主和少夫人锁上房门。

听到阵阵细碎的脚步声,感觉到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俩,春风难掩紧张地往后挪了挪身子,干咳了声,打破了沉默:“那个……你想尿尿么?他们说我头上那个东西,一定要你来掀,你快点帮我弄掉,我们一起去尿尿吧。”

“啧啧,你总是那么煞风景。”

他开口了,语态戏谑,嗓音冰凉感觉不出丝毫温度。

这声音……春风倏地瞪大眼,在脸上绽放了好些天的笑容顷刻凋零。

尚还没反映过来,他手一抬,那方喜帕被用力扯了下来,举止间透显着轻佻与随性。

春风抬眸,当望见那张脸后,刚才那荒唐的猜测得到了验证……这个人,眼前的人,同她叩拜天地高堂的夫君,不是青山,是小光!

第四十八章

满屋灼眼的红,喜庆祥和下仍是透着掩不住的疮痍。

这是场可笑的婚礼,可当繁华喧嚣落尽,演绎到这无可挽回的地步,任是谁都笑不出声。

昏黄烛火混合着窗外流泻进来的盈盈月色,把眼前男人的脸映照得分外森冷。他唇角扬出漂亮弧度,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那一身绚白长袍与周遭的气氛极不相称,袖口挽起至手肘,透着一股颓靡疲累的气息。

“小光?”相视许久,春风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兴许是繁冗的规矩让她忙得连水都顾不上喝的缘故,从喉咙间挤出的嗓音干涩又喑哑。

边问,她还边不知死活地伸手用力扯着他的脸。易容术?恶作剧?闹洞房的新法子?各种假设在春风脑中不断涌现,她甚至夸张地怀疑青山和小光会不会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在耍着她玩。

那一副实打实的妖孽皮囊、独一无二的诱惑狐媚相,一再证明他真的是小光。

只是为什么,在那双熟悉的眼眸里找不到初见时的亲和笑意?离得那么近,竟也没有那股唯他才有独特龙脑香?

“你也可以叫我明月光,或者……夫君。”他垂眸,挥开了那双仍旧在他脸上为所欲为的恼人爪子。

明月光?夫君?

层层不断叠加的谜团,她没心思去缠绕。眼下,春风只在乎一点,“为什么是你?”

“你说的,想要跟我私奔,做对神仙眷侣。怎么?什么都如了你的愿,还不开心吗?”他神情依旧冷然,眼神空洞恍惚地呓语,指腹轻柔地摩挲着她的唇。脑中,不断浮现方才揭帕刹那,尚还来不及被她收敛住的如花笑靥。

“那是因为……因为……”春风语塞,想要把一切解释清楚,却又发现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那一连串的乌龙事件。简简单单的“误会”二字,显得太过无力苍白。

“因为青山?”

微笑!他竟然还能若无其事、淡若清风地微笑打断她,帮她解释。

那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也没必要再吞吞吐吐吧,总不能让这种荒唐事继续错下去。想着,春风蓦地起身,一副豁出去的表情,扯下了头上那堆繁复发饰,“既然你什么都清楚,那我们也别玩这种成亲办家家的游戏了,我是不清楚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啦,也许他有苦衷?不管怎样,总之戏演完了,我能见青山了吗?”

那些华丽却又与她的灵气全然无法契合的饰品被粗暴扯下,挣开了束缚的青丝如瀑般滑落,静静垂在肩侧,嵌在额间的梅型花钿更添妖冶。盈亮的眸子闪着让他不想去正视的苛求,见青山?这件事与今夜的主题有关吗?

回想当初他玩心大起随手救下她时的模样,衣着古怪、行为乖张、连采花贼都下不了手,眼下的她俨然已蜕变,甚至连心都变得面目全非。

“你的确不用搞明白这些事。”小光微微偏过头,右手抬起落在她的后脑,穿过她的发,抿唇冷佞地笑,“只要清楚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娘子,往后,青山这个人与你再无瓜葛。”

“……你到底是谁?”状况很复杂,但春风至少意识到这不是游戏、更不是演戏。

“你男人。”

简明扼要的答案让她无言以对,小光也完全没想要她搭话,兀自倾身靠向她,嗅着发间传来的素雅馨香,噙着一抹坏笑,他指尖抬了抬,替她将碍眼的发拢到耳后。从她嘴里吐出来的话很伤人,他无法假装没听到,更不舍得弄聋自己或是毒哑她,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无暇再去想那些与迤逦春宵无关的人事物。

于是,性感薄唇故意若有似无的擦过她的耳垂,糯软的舌尖带着挑逗意味地在她耳廓边一扫而过,随即,满足地听着她的抽气声,餍足的哂笑呢喃:“你知道吗?我一直有个愿望。”

“什、什么?”春风感觉到被危 3ǔωω。cōm险气味包裹住,她想逃,逃离这个阴晴不定又神秘莫测的男人。

显然,小光不会让她如愿,原先抚在她后脑勺的手收回,转而,稍一用力便将她推倒在床上。春风刚想挣扎着爬起来,就见他很有先见之明地倾压而下,握住她的双手高举过头顶,牢牢桎梏住。

几丝凌乱的额发随着他的动作垂下,肆无忌惮地在她眉心撩拨着,冷冽的眸半寐,居高临下地看她,答道:“很想让你亲自验证下我到底是不是不举……”

绵长沁软的尾音隐没在交缠的唇齿间,趁春风慌乱失神的刹那,他迅速准确地虏获她的唇,熟练得让她压根来不及避让。不同于那一晚林间缠绵蜜意的吻,这一次是啃咬,更像是种惩罚。

要想让一个爱偷腥又不着家的女人铭记住他的味道,很难。他不介意屈尊纡贵去迎合取悦她,如果她爱玩半推半就,他也可以强势主导。然而,带着连连娇喘浑浊呼吸却又很不诚实地死命挣扎,算是什么意思?

他的滋味就有那么难以下咽吗?

“给我。”巧妙地用手肘限制住那颗不安分的脑袋,让她无处可逃后,他才稍稍放松心神,轻咬她的唇瓣,含糊不清地喃语。

语态间满溢出{炫高{书涨{网欲望和恳求。男女间悬殊的力量足以让他轻而易举强要了她,可终究还是不想在她心底留下卑劣的痕迹。反正已经没有出息可言,一见她便忘了先前想好的种种泄愤方法,对上那双不懂媚惑偏又迫人心魂的眸子后,仅能想到“不计前嫌”四字;那再退一步,放下身段去讨欢又如何?既已是夫妻,那全当是角色互换闺房乐趣也没差。

偏巧对手就是执拗地不领他这盛情,趁他虚软索爱之际,仓皇逃开他唇,涨红着脸,贪婪呼吸,还好心地提出建议:“我……我给你介绍其他人选来验证,可好?”

“嗯?”小光隐忍着愠色,难得好脾气地蹙神回应。

“那个……明兰啊,你找她哇,人家是花魁,就算你当真不举,说不定也能把你治好,比我有效……”春风一心只想可以两全地挣脱出这种困局,丝毫没意识到这种胡乱抓人垫背、不理会两方当事人感受的行径都多伤人。

“你觉得我会碰跟他上过床的女人吗?”

“我也跟他上过床!”紧急之下,她脱口而出,后果如何没空斟酌。

原本就一触即发的怒意在她完全不经大脑过滤的一句话下,顷刻决堤。小光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妥协有多可笑,慎重对待这场一厢情愿的婚礼、视她如从此相守一生的妻、不想伤到她而强忍着欲望循序渐进……结果呢?她就差没直白地告诉他“你来晚了,下辈子请早”。

不是不知道她满心以为自己嫁的是青山才会这般期待成亲,可他选择了在成亲前几天用忙碌来逼自己去学会掩耳盗铃。

至少,她也曾经不眠不休地照顾过他,用恬然又依赖的姿态一声声唤着他“死鬼”,顶着千年的幌子说要相守私奔,这一切纵然是认错人了,就未曾投入过半分真情吗?倘若不是带着这份侥幸,小光不会为她做那么多,甚至一次次连命都不要的救她;更不会非用计娶她不可,原是想帮她做个决断,可显然这场婚礼像把剑,剑刃是对准他的。

既然如此,那还装什么圣人,他不介意春风已非完璧,但很介意她的身上、心底一直残留着别人的痕迹。那种无形的东西洗不去?无所谓,他可以去覆盖。

同样的夜,不同的光景。

远在边陲的雪域,夜寒刺骨,玉衡雪山上更是人烟稀少。

听说曾在江湖上呼风唤雨的玉衡派主公归隐于此?听说玉衡派主公收藏了一堆奇珍异宝……绝世美女?听说即便是不再理江湖中事,玉衡派仍然能随手翻云覆雨?江湖传言需要打上大大的问号。

近来又涌出一则传闻——沉寂十多年的玉衡派又一次掀起腥风血雨,头一个遭殃的就是燕山。

玉衡派为何会挑上燕山?

比较野史的说法是燕山私藏了他们家少主钦点的少夫人,于是,公公想媳妇了,就直接派人去把那铲平,带媳妇回家过年;比较正史的说法是玉衡派少主和燕山大当家联手闯彦王墓,虽说有同生共死的感情,但比不上分赃不匀的愤怒。

面对种种传言,玉衡派主公皆不为所动,只吩咐说万万不能传进少主耳中。

终究还是防不胜防,谁都没料到,华遥那么轻易就会找到玉衡派,差一点连兴师问罪这个步骤都省略,直接让青山去见阎王。

当晚飞雪连天,偌大的正殿却宛如人间仙境,至少对所有男人来说是这样的。歌舞升平、肉林酒海,一阵阵悦耳的娇笑声传出。

坐在高台正位上的男人已不惑之年,媚惑的凤眸轻眯出迷离色彩,极富个性的络腮胡仍旧掩不住俊朗面容,咖色狐裘将他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可脸颊上仍有凛冽寒风留下的皴痕略微泛红,在眼下这场景看来更像是被明媚春光激得热血澎湃。

他坐姿散漫,身子微微前倾,无视于环拥在左右的那一堆环肥燕瘦,径自支颔凝眸锁住底下卖力演出的舞妓。

“看上她了?”最为肆无忌惮缠坐在他腿上的女人秀眉一挑。

“哪来的?”他不动声色,若无其事地问。

“不知道,底下人挑的吧……”

“真丑!”他终于忍不住,张了张嘴掷下评论。虽说这对女孩子来说是挺致命的打击,可是长成这样还卖弄风骚来污染他的视觉未免太过分了。

“啊?”靠坐在他身上的女子显然没反映过来,人家姑娘分明戴着厚实的面纱,他连这样都能窥得庐山真面目?

“你说,我那个没出息的儿子擅自帮我挑的那个儿媳,会不会比她更丑?”全然不理会旁人的惊讶,他自顾自地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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