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媳- 第60部分

兰芪掩着嘴，笑着说：“我没什么意思，不过是想知道这一次蓉儿又梦游去了哪里，好记录下来，做一个参考。”

绮甄淡然一笑，偷瞄一眼老夫人的神色，继而又对着兰芪说：“其实能找到莫小姐，也是绮甄误打误撞的，我正巧今日经过了宗祠的前院，看到了莫小姐徘徊在那儿，便带了过来。”

“哦，蓉儿现在病情严重，怎么会走得那么远。”老夫人悠然一叹，拉着莫蓉的手，轻轻地摩擦起来；兰芪暗自思忖：哼，我这儿金缕楼离宗祠那么远，莫蓉怎么会安然无恙的走去那里？难道这个梦游症真的这么神奇，能越过好几个花园，不受任何阻碍地到达目的？虽说临风阁的方向正对着宗祠的前院，可是她就能偏巧碰到，看着绮甄得意忘形的笑容，兰芪的心里一直闷闷不乐。

半夏走在兰芪的身后面，看到默不作声的大夫人，不免有些担心；阿四牵着莫蓉的手，也尾随其后，她瞅了瞅身边的半夏，也同样告知了她心中的忧闷，似乎大夫人从清心阁走出来之后就一直不开心了，难道找到莫蓉小姐，大夫人还是不开心？她究竟在苦恼什么呢。

“大夫人，今日不如尝点江南小点心？听说新来的厨子，手艺确实不错，还得到老夫人的赏识。”半夏兴致勃勃地走上前，拉着兰芪笑道：“大夫人，莫小姐这不是也找到了吗？以半夏之见，还是放下心来消化这场风波吧，不管怎么说，大家都安然无事，就最好不过了。”

兰芪若有所思地问道：“你有没有注意二夫人　？＇…＇”

半夏怔了怔，又反问：“大夫人，您怀疑二夫人　？＇…＇二夫人有什么不一样吗？”

兰芪咬着唇，严谨地说道：“我总觉得吧，事情根本就不是她说的那么简单。”

阿四和半夏都纷纷凑近，听大夫人又要如何分析，虽然很多时候，他们也不是能听得懂，可是只要大夫人开口分析任何事情，就能唤醒他们对大夫人的那种崇敬与澎湃；在他们眼里，大夫人似乎上知天理下知地理，无所不能，就是有时候做事的方式固执了一点，结果也有那么一点点不尽人意，但大夫人是他们见过的最好的主子，最善良的主子，他们无论是看到什么样的大夫人，都依然敬畏不已。

兰芪拉着半夏和阿四坐在回廊上，认真地说道：“你们想想，二夫人是什么时候寻找的莫小姐？这件事情直到天鸣的时候才被连府的人传开，我们辛辛苦苦地搜索，几乎要把连府翻过来了，可就是没有找到蓉儿；这倒好，消息刚刚传开，那二夫人就能带着莫小姐去见老夫人…”

“啊？”阿四不禁倒抽冷气，恍然说道：“大夫人，莫小姐不是被二夫人藏起来了吧？”

半夏摇了摇头，说道：“二夫人没事儿干嘛要藏莫小姐？况且这都是大夫人的猜测，不一定是真的；大夫人，其实半夏觉得吧，有些事情就是有那么凑巧，或许这一次真的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让二夫人捡了一个便宜，我们啊，也就认了吧。”

兰芪嘟囔地说：“我不是不能认这个事实，只是不敢苟同这个理儿。心里憋得慌，堵着呢…其实我知道莫小姐被找回来之后比谁都要高兴，想想，人也没什么事儿，也就不必要追究了；老夫人说的是，我不能总是任由自己的性子做事儿，管理一个连府，不是自己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要结合很多的事情，处惊不变，遇事有分寸，那才好”

半夏含笑地说道：“大夫人就是大夫人，知道这么多理儿，老夫人也就说了一两句，您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呵呵。”兰芪尴尬一笑，啐道：“老夫人哪是说上一两句，是狠狠地批评了我，我真是感谢老夫人没有处罚我，万一又要关进凤台，那就是糗大了。”

“按照以往，老夫人严厉的性格一定不会饶了大夫人，这一次只是教训了几句，阿四觉得老夫人还是很喜欢大夫人的。”阿四安抚着笑道：“大夫人，您也别生气，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至少我们赢得了莫小姐，刚才您领着莫小姐走出清心阁，老夫人不也没有吭声吗？那就是默许了您照顾莫小姐的事情呢。”

“嗯嗯，阿四说得对。”半夏也兴奋地说：“现在莫小姐可以名正言顺地住在金缕楼了，不过半夏有个建议。”

“你说。”兰芪扭头看着半夏说道。

“能不能让莫小姐住在金缕楼的客房？由我和阿四轮着照顾。”半夏皱着眉，说道：“大夫人毕竟是大夫人，总不能让莫小姐一直睡在您的卧房，您白天要学习那么多事情，晚上如果还要照顾莫小姐，岂不是体力不支？”

“对对，半夏姐姐说得对，阿四也觉得就这么办比较妥当。”阿四握着莫小姐的手，温和地说：“其实阿四也很想好好地照顾莫小姐，她这么小就得了这么奇怪的病，真是可怜啊。”

兰芪感激地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也好，有你们照顾，我更加放心，找一个大一点的客房，你们也能住在厅里，这样一来既能休息也能随时看守着莫小姐。”

“是的，大夫人。”半夏和阿四异口同声地笑道。

朱管家从走廊的另一头急急忙忙地赶来，当听到兰芪她们的说笑之声，朱管家还是忍不住开口打断，像是通报讯息地说：“大夫人，少爷已经回府上了，现在正赶去金缕楼。”

半夏和阿四幸喜地欢呼：“大夫人，少爷过来看您了。”

兰芪也暗自笑了笑，这确实是件好消息；但是朱管家不是个识时务的人，他又淡然地开口：“少爷说，莫小姐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一定要亲自探望才放心，所以…所以还请您尽快带着莫小姐返回金缕楼吧。”

兰芪噌地站起来，拉着莫蓉的小手，冷冷地回道：“你就说，蓉儿一直憋在屋子里只会加重病情，我要带着她去院子里走走，如果他要看望莫小姐，就让少爷自个来吧。”兰芪为自己愤愤不平，这个连少爷，实在太过分了，自己居然连一个孩子都比不上；他要看，她还不给呢，哼，他以为她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要想看孩子，自己过来看，休想一句话就将自己招过去。

朱管家愁眉苦脸地仰起头，却见兰芪拉着莫蓉已经走进了花园，完全不再理会朱管家的为难；半夏和阿四虽然很惋惜，可是他们都了解兰芪的品行，对连少爷，大夫人多少有点不满，就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都已经看不惯了；虽说大夫人这么做有点小家子气，可是大夫人心里的怨气已然聚集太久，连少爷要是心中还有一点大夫人，就该迁就着点。

话是原封不动地传达了，朱管家杵在连少爷身边，俯身不敢抬头，本以为少爷会生气拂袖而去，没料到少爷却对着他询问大夫人的方向。

兰芪牵着莫蓉走在石甬路上欣赏远近的景物，突然她蹲下来，指了指小桥流水，说道：“蓉儿，这里都是以前你喜欢来的地方，虽然我从来都没有陪伴过你，但是从今以后我都不会抛下你的。”

莫蓉目不转睛地盯着湖面，均匀地呼吸，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反应；兰芪暗叹一声，又站起来拉着她的手，说道：“我知道你将自己封闭起来，你心里的苦，没有人懂，可是你不说，我们又怎么会知道？你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就不要强迫自己负担那么多悲伤，你看看我好吗？哪怕是一个眼神告诉你，你没事，你很好，我们大家才会放心啊…”

半夏劝慰地说：“大夫人，莫小姐如今听不到您说什么，否则她不会不给您一个回应的；但是您这么伤心，可别耽误了自个的身体啊。”

兰芪只好释怀地笑了笑，接着走了不到几步，她又将莫蓉抱着坐在石凳上，帮着她整理衣裳，无论是抬手抚摸莫蓉的脸颊，还是帮着她清理衣角的褶皱，每一个步骤都小心翼翼，将莫蓉捧在手心里呵护；站在花丛中的连少爷被兰芪的举动震惊了，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他并不了解，却又不得不打从心里尊敬的夫人会这么良善，对一个患有恶疾，令周围的人避而远之的小女孩会这般爱护，或许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当他看到这一切，就已经否决了自己的多虑。

正文　第102章　及时雨

第102章　及时雨

“少爷。”半夏和阿四一见到连宸修走过来，便热情地请安，并且他们十分识趣地退了下去；兰芪冷瞟一眼连宸修，也没有给对方一个好脸色，只是稍微嘟囔一声：“你来了。”反正来了也跟没来一样。

连宸修走近了她们，然后朝着莫蓉的方向蹲下来，轻轻地问道：“蓉儿？你还好吗？”

“她根本就听不到你的声音。”兰芪忧伤地说：“我已经跟她说了不少话，可是她一个小小的回应都没有给我。”

连宸修挨着莫蓉的另一边坐下来，又凝视着兰芪说道：“辛苦你了。”

兰芪顿了顿，故意避开了连宸修的目光，说：“连少爷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呢？是说我照顾莫小姐辛苦，还是在连府待得辛苦？”

连宸修一怔，注视着她，微微蹙眉，他当然听得出来兰芪的话中带着十分不满的语气；兰芪白了一眼连少爷，于是说道：“我也不是有意要刁难连少爷，只不过觉得连少爷的话总是那么可笑。兰芪在连府可以说一点都不幸苦，也可说十分辛苦，辛苦的方面分很多种，如果不说清楚，自然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连宸修长吁一口气，又道：“我知道是我怠慢了你，可是…”

“诶…”兰芪轻哼一声，嗤笑说道：“连少爷这话我可不明白了，兰芪什么也没有说，是连少爷要问我辛不辛苦，兰芪就实话实说了，兰芪在连府吃好的住好的，用的自然也是最好的…敢问连少爷，你又何必说是怠慢了我？”

连宸修的尴尬挂在脸上，怎么也散不去，于是他站起来，在兰芪面前踱着脚步；兰芪看得出连少爷是当真心虚了，既然懂得心虚就证明他知道自己有愧于我，可是既然知道自己有愧于我，｛ＷＲsＨＵ｝却为何不采取行动？难道真的只是头顶压着的老夫人　？＇…＇不，还有一本厚重的家规，现在也多了个诡计多端的二夫人，他们就像是三重大山阻隔在他们之间，并且分歧越来越大，差点就令兰芪控制不住地万劫不复。

兰芪的心是软的，她知道连少爷会内疚，便缓和了语气；兰芪眨了眨眼睛，闪烁着情意，说道：“连少爷，其实兰芪这么说也并不是有意冒犯，只是…只是这你我之间都明白，始终都过不去，兰芪不恨老夫人，更加不会怪罪一本无形的家规；如今兰芪做了长房夫人，要学习的事情，要梳理的事情更多，再加上自己也揽下了照顾蓉儿的责任，一算计下来，虽然累了一点儿，却也充实。至少不会独自黯然神伤，不会怨天尤人吧”

说者凄惨，听者悲伤；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相视，却又闪躲着彼此的神情；兰芪不确定是否动了心，实在不应该对一个如此不负责任的丈夫有所依恋，然而她也知道，自己确确实实对整个连府动了情，她希望连府好，希望在自己管理的这段日子里能欣欣向荣，重要的是，她还希望身边的人都快快乐乐，包括对面的连少爷，他习惯了做缩头乌龟，她就不该勉强人家；与此一来，说这些冷讽的话倒显得自己狭隘了。

几乎每一次，他们都是不欢而散，兰芪没心思去思考这种问题，在她的记忆力，连少爷不过是名义上的代名词，她知道有这么一个夫君，像一把无形的枷锁，锁住了她的生活和感情；她当初在危难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一定不是自己的夫君，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要求别人什么？连少爷会不会将自己挂在心上，已然不重要，她算是相通了。看着莫蓉稚气的小脸，兰芪释怀一笑地说：“蓉儿，我可是释怀了，你呢？你什么时候才能将心里的事情释怀？如果不然，难道你要一辈子如此？不，我坚决不会放弃你的。”

绮甄将手搁在桌子上，她凝神屏气，有些紧张不安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男人把脉之后摇了摇头，绮甄大惊失色地问道：“大夫，我是不是身子太虚？”

大夫将药方写好递给了绮甄后面的丫环，于是说道：“你先出去买药吧。”

“是，大夫。二夫人，您先等等。”说完，慧青便拿着药方出去了。

绮甄忧心忡忡地说：“大夫，有什么情况你就直说吧。”她不想让连府的人知道自己看病，所以带着心腹丫环慧青出了府走去比较远的医馆就医，并且为了掩人耳目，她今日的装扮十分简洁，完全不如连府二夫人的打扮。

大夫蹙着眉，想了想，说道：“恐怕是夫人之前落下的病根子，以夫人如今的身子骨想要有身孕，怕是难上难啊…”

绮甄听了大夫这么说，简直如晴天霹雳，这么说来，她是真的不能有身孕了？她过去在青楼已经是很小心，可为何还是没有躲过这个悲惨的命运？她不能接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