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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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宇宙- 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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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万没料到他会直问此事,张口结舌地道:“这……没……没有。” 
巨禽公眼里的忧伤之色更深了,道:“你在说谎,因为你的神色已经如实地说出了答案。” 
我的脸腾地红了。 
巨禽公微笑道:“连岳公子这等胸襟广阔、诚实善良之人都这么想,其他人可想而知了。” 
他叹了口气,道:“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当女人的玩物,我也不例外,可我当初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巨禽公的话并没有说完,我的想象力虽不大丰富,也可猜出当年的他高大粗豪,吸引了艳后的注意,艳后素以淫荡、狠毒出名,他若不同意,后果可想而知。 
那其中充满了多少屈辱、悲愤、辛酸、绝望?除了巨禽公,恐怕没有能够真正了解。 
不意巨禽公很快说了一句令我吃惊的话:“虽然如此,我并不后悔,若叫我重新选择,我仍心甘情愿做天后的男宠!” 
说到这里,他脸上容光焕发,眼里充满了无限的热切和感激,道:“对了,做天后的男宠,这一点最为重要,它组成了我生命中最有意义、最值得回忆的部分。从天后那里,我得到了许多快乐,学到了许多东西。若不是遇上天后,我的生命将会黯淡无光。” 

对此,我不敢苟同。 
艳后既是天下第一淫荡的女人,床上功夫当然是一流的,叫男人欲仙欲死自不在话下。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巨禽公把天后当作了天人,当作了恩人,从内心里感激她,崇拜她,拥戴她,热爱她! 
巨禽公看破了我的心思,淡然道:“岳公子你想错了,我所说的‘快乐’,决没有一点男欢女爱的意思。” 
我嗫嚅半晌,也没想出什么辩解之词。 
巨禽公道:“待得日后天后痊愈,你便可感受到我所说意思了!” 
他激荡的情绪逐渐平息下来,忽然失笑道:“别人看到书房内的情形,一定以为我头脑出了问题。” 
我吃惊地道:“怎么了?” 
巨禽公指着数盏仍然灿烂的宫灯,道:“天光早已大亮,它早该熄了。” 
我也不禁失笑道:“咱们只顾说话,都把这事忽略了。” 
巨禽公起身熄了灯,又重回我身边,道:“言归正传,因阴谐历来瞧不起男人,因我是当今之世最贫穷最低贱的吐焰人,所以当我以男宠身份踏入凤凰城的时候,五虎将及其他大臣便对我看不顺眼,也不知有多少次劝说天后把我斩首,实在不行,逐回吐焰也可以。有时还有意令我在众人之前出丑,攻击我的人格,打击我的自尊,反正是叫我在天后心目中的形象受损。” 

我清楚地看到,巨禽公的眼里喷射出熊熊怒火,语音也大了起来:“所有这些,看在天后的份上,我都忍了,可没想到他们竟把天后染病的责任全部推到我身上,欲以此置我于死地,是可忍孰不可忍,岳公子,我告诉你,我一定要反击,揭露虎婆婆等人阴谋篡位的惊人真相!” 

我失声道:“虎婆婆要阴谋篡位?” 
巨禽公紧握双拳,道:“我已有了充分的证据,一旦时机成熟,便将宣之于天下!” 
我道:“五虎将乃阴谐开国功臣,虎婆婆更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声威之隆,在满朝文武中间,无人能及,可她居然会……真令人不敢相信。” 
巨禽公道:“自阴谐立国以来,以虎婆婆为首的军方派系主张先吞并运日,使得国张增强,方可抵御帝国入侵,以致穷兵黩武,赋烦役重,百姓怨望,盗贼四起!” 
“砰”! 
巨禽公手掌在桌上重重一拍,桌面裂为数块,我和他的茶杯都跌得粉碎。 
他双目圆睁,怒犹未息,道:“岳公子,你踏入阴谐土地的时候,一定亲眼目睹老百姓生活得有多穷,有多苦?这都是虎婆婆等人害的!” 
我向来厌恶战争,听了巨禽公这番话,真有得遇知音之感,连连点头,道:“是啊,以前帝国亦是如此,侵占别国一寸土地,所积尸骨便无以计数,这实在是伤天害理,得不偿失。” 

巨禽公道:“蒙天后信任,她生病之际,把国玺交付给了我,我便大刀阔斧,雷厉风行,对种种弊政进行改革,这样一来,更得罪了诸多权贵,他们与虎婆婆里外勾结,串通一气……哼,我有阴谐百姓支持,怕他们何来?” 

我道:“公爷所言极是,独尊大帝便是失去民心、自取灭亡的一个有力见证。” 
巨禽公道:“一年多前,我力排众议,不加入攻伐帝国的盟军,便是为百姓着想,免得他们雪上加霜,痛上加痛!这个决定看似简单,因阴谐、帝国向为世仇,我因此承受了巨大压力,甚至有许多百姓在背后指着骂我是独尊大帝的走狗,是帝国的奸细。还好,这一难关终叫我渡过了。” 

我想起盟军、帝国屡次交锋的血腥场景,以及其后盟军为非作歹、各逞私欲的种种举止,不由得对巨禽公肃然起敬,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巨禽公弯下腰来,一边收拾破碎的茶杯,一边道:“岳公子,这说了这番肺腑之言,便是希望你能支持我,最终赢得胜利!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不会忘了你,阴谐千千万万的百姓更不会忘了你!” 

我不由被他的良苦用心感动,喉头似被什么堵住了,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巨禽公眼里射出深刻难喻的感情,紧紧握住我的手,道:“岳公子,你什么都不要说,你的心意,我明白!” 
他走到窗前,打开窗户,使得空气伴着晨雾弥漫书房,远处的花香鸟语也传了过来。 
巨禽公道:“我很久没有这么向人敞开心扉,说得这么痛快了!可惜,不知不觉中已到和朝臣议事的时刻,岳公子,请恕我不能奉陪了。” 
我真诚地道:“不论为了阴谐,为了自己,务请公爷保重身体!” 
巨禽公摇摇头,道:“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他忽又压低声音,说道:“在这几天之内,虎婆婆便会请你到她的府上,你切勿为她威势所吓,更不要为她悦耳如蜜的言辞所打动。” 
正说着,门外响起威廉的声音:“禀公爷:虎山遣人请岳公子过去,商议姻亲之事。” 
我已听人说过,虎婆婆住在一座小山上,故该山被称为“虎山”,亦代表着阴谐国最有影响的军方将领。 
巨禽公苦笑道:“果然不出所料,只不过比我想象中快了一点!岳公子的行踪,早落入了虎山的耳目。岳公子,你我一同出府,然后你去虎山,我往朝堂。” 
虎山,如同一头巨大无比的猛虎雄踞凤凰城外,山下满布十万雄兵,弓上弦,刀出鞘,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一副如临大敌之状。 
该山树木葱茏,泉水叮咚,风景绝佳,可惜为刀兵之气消弥无形。 
愈往山上走,肃杀之气愈重。 
我想:“寻常之人走到这里,早被吓趴下了。” 
甫入阴谐无人不知的“白虎堂”,我一眼便认出了端坐虎皮交椅中的虎婆婆。 
她和灵儿描述的相貌差不多,身形佝偻,眉发俱白,双目如少女般灵活,左手执着一根裸男拐杖。 
在她的身后墙壁上,悬着一幅巨形图画,绘着腾空而起的白虎,风啸山林,一笔一划如同活了一般,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出乎我意外,偌大的白虎堂,竟只有她一个人。 
和巨禽公截然不同的是她既没有聚集众将举行盛大的欢迎仪式,见我进来,亦未起身。 
我心下颇感愤愤然:“虎婆婆好大的架子,即使祢把我当作敌人,我是阴谐请来的客人,也应该起身相迎,说几句客套话。” 
虎婆婆一言不发,动也不动地盯着我。 
在这一刻,我终于真正体验到了什么叫“虎视眈眈”! 
虎婆婆既不动,我走入堂中便也不走了。 
她不说话,我也不开口。 
虎婆婆盯了我良久,良久,突然“扑哧”一笑,道:“岳钝,你太老实了。” 
她的神态与顽皮的少女无异,所说的话更令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虎婆婆道:“你不懂?” 
我不无恼怒地道:“虎婆婆,祢的话太高深莫测了,晚辈愚钝,实是半点也不明白。” 
虎婆婆点点头,道:“你这样一说,更证明了我的想法。岳钝,你虽未至虎山,已把我虎婆婆当作祸国殃民、不顾百姓死活的大坏蛋,是也不是?” 
我错愕之极,道:“祢怎知……我怎么会呢?” 
一句“祢怎知道”几乎脱口而出,虽改了口,但以虎婆婆的聪明,当完全能猜知下文。 
虎婆婆眼睛眨了眨,道:“若老身所料不错,巨禽公在你跟前一定装出宵衣旰食、忠君爱民的模样,还编排我种种不是,比如穷兵黩武、怨声载道啦,等等等等,是也不是?” 

我更是愣住了,寻思:“莫非虎婆婆是神仙,掐指一算,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结结巴巴地道:“何以见得?” 
虎婆婆娇笑一声,道:“因为这是巨禽公的老伎俩、老把戏,我已经见得多了,腻了!外国每来一人,他都要这么做,这么说。你乃岳战之子,又是阴谐选中的联姻对象,他当然更得涂脂抹粉,卖足力气,表演一番了。” 

我愣怔当地,不禁对巨禽公的言行产生了怀疑:“公爷真的在骗我?他真的是这种人?倘若不是,虎婆婆又怎知悉得一清二楚?” 
虎婆婆道:“你未入白虎堂,老身便察颜观色,发现你目光闪动,呼吸沉浊,步履端凝,充满戒备。试想,你我并无深仇大怨,此乃初次见面,你为何如此? 
当然是上了巨禽公的当。” 
她叹了口气,道:“其实这也怪你不得,巨禽公太过奸猾,兼且是个天生的戏子,纵然比你聪明十倍之人,也难免为他外表所惑。” 
我禁不住大感凛然。 
仅虎婆婆这番“察颜观色”的本事,便非常人所及,假如巨禽公真如她所说,那么他们倒当真是针尖对麦芒,天生的仇敌与对手。 
和巨禽公、虎婆婆相比,我只不过是分不清黑白、辨不明是非的傻小子而已。 
虎婆婆以裸男拐杖指了指旁边的一张椅子,道:“岳钝,你坐下来说话吧。” 
我道了谢,老老实实地坐下。 
虎婆婆道:“老身见过古精灵那小妮子,当真精灵古怪,机变百出,难以想象她竟然会爱上你。她现下还好吧?” 
她似贬实褒,我听了大感慰帖,道:“我已有好久没有见到她了。不过,她一定会过得很好。” 
我的心里说道:“得知我还活着,灵儿必定开心极了,怎会不好?” 
虎婆婆笑眯眯地道:“那小妮子好像对男女间的事特别感兴趣,岳钝,我猜你一定不是她的对手?” 
我做梦也没想到德高望重的虎婆婆会与我谈论这类事情,但同时不得不承认这话题虽令我尴尬,却对虎婆婆多了几分亲切之感,仿佛她成了一位童心未泯的老祖母。 
由此可见,虎婆婆实是厉害,深谙攻心为上的策略,简简单单几句话,便拉近了两者间的距离。 
虎婆婆似乎也对男女之事颇为兴味,笑道:“你虽老实,但我也看出你已是过来之人,何必害臊?” 
我窘迫地道:“虎婆婆说得是,我根本不是灵儿的对手。不过,她常夸我屡败屡战,精神可佳。” 
虎婆婆笑得前仰后合,说道:“小妮子说话当真风趣,日后见了她,倒要与她好好切磋切磋。” 
我想:“祢都老成这样了,难道还有性生活?”想是这么想,却不敢问出来。 
虎婆婆忽然正襟危坐,道:“巨禽公对你说了那么多,老身也不能尽扯些不着边际的话,不然岳公子你听信一面之辞,可把我虎婆婆冤枉死了。” 
我道:“晚辈洗耳恭听。” 
虎婆婆道:“老身和你一样,当巨禽公初入凤凰城,也以为他是一个粗豪重义的汉子,渐渐地,便发现他绝非简单人物,比之远古时代的王莽还要厉害。” 
我道:“王莽?” 
虎婆婆道:“王莽本为皇亲国戚,喜欢文过饰非,沽名钓誉,最终篡了汉家江山。巨禽公正是这种人,他不仅武功高强、能说会道、天文地道、吹拉弹唱,乃至治国方略,无一不通、无一不精,更厉害的是他善于示恩施惠,拉拢人心,现今千千万万老百姓都拿他当好人。” 

她的脸色逐渐凝重起来,乌溜溜的眼珠子骨碌碌转动不已,道:“天后便是被他外表所惑,几乎什么事都顺着他依着他,时日渐久,巨禽公结党营私,招权纳贿,刑戮赏赐,为所欲为,我等屡次进谏,天后都不当回事。 

“这次天后生病,原是……原是天意,可恨的是巨禽公以替天后治病为由,偷偷把她请入‘天一宫’,并派重兵把守,连我也不许擅入。 
“天后龙体欠安,没有精力处理军政大事,便交由巨禽公一手代办,于是他乘机操权握柄,铲除异己,特贝兹……她便遭诬陷入狱,饱受拷打而死……” 
我不解地道:“特贝兹是谁?” 
虎婆婆拐杖重重一顿,“轰”的一声,大地都剧颤了一下。 
她大声说道:“她是五虎将中的第三只虎!想当年,咱们声威远震,所向披靡,没有五虎将,哪来的阴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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