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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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的游戏-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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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查看了那本外交部蓝皮书里面所记载的有关你的资料。”

“好一本蓝皮书。”蓝皮书是一本政府出版物,里面列有外交和联邦事务部每一个员工的名字和履历。他们不说话了。侍者把两杯满满的啤酒放在桌上,还有一盘马铃薯饼。

“我找到了你的名字。阅历很丰富。柏林、雅典。西贡。

莫斯科、布宜诺斯艾利斯、德墨兰、厄瓜多尔。还有一位CMG。“CMG是三等圣迈克尔和圣乔治爵士的意思。最高一等就是KCMG,即二等圣迈克尔和圣乔治爵士。”有了三等圣迈克尔和圣乔治爵位以后,就能载入《名人录》了。所以,我又冒昧去查了一查……“

我的老天,贾了心里想,他是在盘问我的情况哩。无耻的家伙!“你找到我的名字了。”

“找到你的名字了。上面有中小学的学历,在部队服役过,上过牛津大学。主修历史和现代语言。在《南华早报》干过两年,然后到女王陛下的外交部。爱好中世纪音乐、爵士乐和驾驶帆船。”

“你那么不怕麻烦地了解我的情况,我听得很有兴趣,马尔科姆。”

“一点也不麻烦。这些书我的办公室里都有。”他撕了一片马铃薯饼,用调勇往上面抹了点有香味的柳橙调味品。“只有在英国,对吗?”他用觉得好笑的目光盯着贾丁,笑了一笑。

“什么只有在英国?”

“只有在英国,一个职位很高的……”斯特朗扫视一下周围只见餐馆里熙熙攘攘的,谁也不在注意这两个坐在角落里的人。“……干你们这一行的人才能载入《名人录》。”

年轻的律师接着用坦诚的眼神朝他看了一眼,这种眼神一定会使有些在老贝利中央刑事法院接受审问的人张惶失措。贾丁觉得,这年轻人很有胆量。他一面喝着啤酒,一面给马尔科姆讲了讲有关世纪大楼底下那个服务站的故事,后面那个玻璃帷幕加水泥的大火柴盒就是世纪大楼,藉此心照不宣地承认了对他的指挥:他是秘密情报局的一名高级官员。

斯特朗好象对这个小小的胜利相当得意。话题转到各自的太太身上。琼在酒类销售行业工作,桃乐丝当然是个电视制片人。贾了感到欣慰的是,他注意到,虽然斯特朗知道自己新的人在情报界工作,但看来并不在乎,也不特别感兴趣。他的重

点只是要揭穿贾丁把礼宾司作为挡箭牌这件事情上头。

贾丁把话题转到斯特朗的事业上,很快发现这律师很喜欢他的工作,对未来也雄心万丈。

“你大学毕业以后就直接从事律师工作。”

“喔,我花了六个月,在南美各地背着背袋徒步旅行。”这个贾了知道。他还有他当时的旅程表呢。

“没有服过兵役?”

“在阿根廷?我才不干呢!我是个英国公民。”

“我是说在这里。”

“喔,这里不征兵。”

“有些人在部队服过短期兵役,当三年军官。”

“你就有过这种经历。在伞兵团。《名人录》里面写着。”

“不过,它永远无法引起你的兴趣,这个念头。”

“我不是当兵的料,戴维。我不喜欢别人对我乱吼乱叫。”

“或者不喜欢被吩咐去杀人。”

“我想过这件事情。由于波斯湾在发生这种令人不快的事。”

“所以?”

“所以不愿意为这件事情操心。坦率地说吧,要是爆发一场真正的大决战,就像反对希特勒的战争,或者欧洲遭到人侵,我马上就去从军。我想大多数的人都愿意这么做。像我这种年龄的人。”

“是参加陆军?海军?还是当飞行员?”

“我不喜欢开飞机。我想凭我所受过的训练,在你那种机构做事倒还合适。不过我也只能当幕后工作人员,分析资料而已。”

贾丁喜欢他的那种想法。斯特朗没有使用“情报”或“间谍”那类字眼。“审问敌方的特工人员,我不知道这么说对不对。”

“为什么要做那种工作呢?为什么不去参战?你会讲法语和意大利语。西班牙语讲得跟当地人一样棒。”

“哎呀,我对从事秘密的工作一窍不通。冒充身份,诸如此类的事情。我连约翰。勒。加里的书都没有看过,或在电视上看过这一类的事情。”

这个年轻人好得简直令人难以相信,贾丁心里想。他俯过身去,以加重他下面要说的话的份量,虽然这些话好象是随便说说的。“这些本事总是能学得会的,马尔科姆。”

斯特朗突然抬起头来,想从贾丁的目光里看出那话的意思。不过,他叫了他的名字,意思已经是明白无疑的。接着是长时间的沉默,连餐馆里别人说话的嗡嗡声他们都听不见了。

“我想说几句也许很冒昧的话,戴维,你这是不是在探我的口气?”

贾丁好象在思考那个问题,接着他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一点都不冒昧。原先你就引起了我们的注意。我必须承认,我们觉得你的许多技能和品行是相当出众的。你在有些方面可以帮我们的忙。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愿意……”他耸起了肩膀“……考虑这个想法。或者我们应当,嗯,再说得详细一些。”

斯特朗考虑了一会儿。他是个聪明的年轻人。所以贾丁甚至怀疑阿尔诺德。古德温有没有向他暗示过,是阿尔诺德安排他跟斯特朗在佩林斯俱乐部见面的。然而,阿尔诺德是个办事相当谨慎的人,不会那么做。

正当斯特朗要开口说话的时候,那个印度侍者突然出现在

他们身边。“一切都还可以吧,两位先生……?”他恰好在这个时候问道。

他们怎么会恰好在这个关键时刻来打断他们的话呢?贾丁心里想。他朝那侍者看一眼。

“太棒了。”

“谢谢,阁下。”

“太可口了。”

“哎呀,你太客气了。”

“从来没有吃过味道那么好的食物。尤其是这碟豆子,简直是神仙吃的东西。替我向你们杰出的厨师致意。”

贾丁的目光已经变得冷酷。连那在吃摈榔的侍者也觉得他可能闯下了大祸。

“’你真是大客气了,阁下。我会把这话转达给我们的厨师的。“他摇摇头,赶紧走开。

贾丁转过脸来看着斯特朗,只见他正在笑着。“他们可真会挑时间呀,这些家伙。对不起,马尔科姆。”

“没关系。”律师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那么,接下来怎么办?”

哎呀,谢谢你了,上帝啊!我的心就像是在风琴独奏之后做庆祝弥撒呢!

“要是你明天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让你见见我的一、两位同事。”

“你会在场吗?”

“当然。

“我下午两点半以前都没有事。接着我要为里贾纳对格雷斯案子提起公诉。”

“上午十一点怎么样?”

“十一点可以。”

“说定了。”贾丁从衣袋里拿一张名片,上面只有“D。A贾丁”几个字。没有别的。他在上面写了几行字。“到这个地址来找我。就在蒙特街和格罗夫纳广场之间。”

“那么说来,不在那个玻璃大楼?那个加油站在什么地方?”

“我们想让你离那个地方远远的。”

稍微停顿一下。贾丁意识到,现在是那个人改变自己命运的时候。

“所以,我们这次不是偶然的相遇?”

“并不完全是。”

“对不起,两位大人,这位是阿里,我们的厨师,”侍者抬着一个身材矮小、肤色很深的人说。那人围着白围裙,穿着幻笼裤,上面沾满了五颜六色的咖哩污斑。“我把您夸奖的话转告给他,他真是感激不尽。你们要是乐意的话,请允许我给你们端两杯免费的饮料来,两位大人。”

“来一大杯威士忌倒也不错。”斯特朗说。

“没错,拜托。我也来一杯威士忌,行吗?”

“两杯威士忌,马上就来……”侍者答道,他催着阿里赶紧回厨房去。

“那么,”这位律师说道,轻松地坐在座位上,“说说你的家庭吧。你儿子在哪里上学?”

贾丁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条他所捕获的鱼,他虽然还没有用收钓线把它拖上岸来,但已经切实咬住了钓钩,跑不掉了。这时,他有点不安地想起叶慈的一行诗:“天真无邪怕客套已经

在河里淹死了……“他记不清前面一行是什么,也许光这一句就描写得很好了。

跟帕布罗。思维加多和雷斯特雷波一起吃饭的时候,气氛相当紧张。他们用隐密的术语讨论销售古柯硷的事情。谁要是无意中听到他们的话,还以为是在谈一笔相当普通的生意呢,那是可以原谅的。他们的结论是:这个集团组织提议,他们将开始运用各种办法将古柯碱走私到欧洲,每月三点六八公顿左右。他们估计,在海关检查和警察拦截的过程中,会损失百分之三十。那样就剩下二点五七公顿,或者说二千五百七十六公斤纯古柯硷。这批古柯硷将交给激进派,由他们来秘密推销给欧洲经济共同组织的每一个国家里现有的麻醉品批发商。爱尔兰共和军还要负责管理往后市级毒品贩子的销售过程,以确保

这项行动的安全。

无论什么时候激进派都不必跟用户发生关系。根据波哥大和麦德林签订的合同,他们只负责做好安排工作,确保欧洲的帮派歹徒接收那批毒品,并跟雷斯特雷波保持密切联系。然后,那些帮派歹徒在里面搀人杂质,再卖给一些小喽罗们;小喽罗们再在里面搀人杂质,再卖给毒品贩子;毒品贩子再往里面搀人杂质(加人白垩,或者滑石粉,或者任何可以滥芋充数的东西),然后把它装进大约三寸长、二寸宽的小纸袋里。

对于这项服务,爱尔兰共和军可以得到二百万美元的酬金;这笔钱将转人那个组织所使用的任何一个国际银行系统。

那些错综复杂的系统将“诺雷德组织”所提供的资金,盗用的欧洲经济共同组织的公款,从社会生活保障制度所诈欺到的钱,以及从抢劫银行、开办违法地下酒家和妓院、“出版淫秽书刊得来的钱财,加以”洗钱“改头换面。

恩维加多很少说话。话都是由那个自称为雷斯特雷波的人,用拐弯抹角的术语说的。但是,雷斯特雷波对那法官(他这次出门化名为泽维尔。普里西奥索,用的是西班牙的外交护照)说,爱尔兰共和军的接收和管理系统,让帕布罗先生留下了深刻印象。那个系统是按照纽约黑手党的五大家族累积七十年的犯罪经验而形成的系统建立的,比原先的系统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进。

皮尔逊十分谦虚,而且安全意识很强,因此没有承认那个系统是他所发明的杰作。而且,他感到很痛心,布伦丹。凯西已经用妓女和淫秽录影带把一个非法但又完善的经济系统给玷污了。而现在又来了毒品。那是最低能、最令人厌恶的东西。

他笑了一笑,感谢帕布罗先生的称赞。根据建议,下一步,激进派要安排一系列的接收点,建立一个通讯网,并交由雷斯特雷波审核和批准。一旦皮尔逊代表爱尔兰和共和军激进派接受了思维加多的建议,他们会将有关欧洲各主要接收点的详细情况,以及跟各国批发商进行联系的具体要求向他做个约略的简报。

那项行动的规模这么庞大,使皮尔逊大吃一惊甘拜下风。

他是一位很有经验的法官,注意阅读爱尔兰毒品情报处送来的最新资料,以及海关关于欧洲麻醉品和兴奋剂情况的简报。古柯硷不是麻醉品,它是一种烈性的兴奋剂。

如今,帕布罗。恩维加多三人就坐在餐桌对面,谈论比当局做最糟糕的恶梦时所能想象的,还要多出十倍的那种致命的白粉。

“我们去呼吸一下夜间空气吧,先生们。那样我们就可以

讨论细节问题……“他说,同时顺从了那个麦德林集团流氓的律师所提出的一些新奇可怕、公然违法的建议。

“我想,我要回房睡觉去。这几天来可是够忙的,”恩维多加说。“要是你同意我的看法,先生,你就对我说声我们一言为定,后面的事情路易斯有权去处理……”

皮尔逊纹风不动地坐着。他确信,他听到外面在比那个斜坡还要下面某个黑暗的地方,传来装有灭音器的自动武器的响声,就像空气迸出轮胎汽塞的那种声音。还隐隐听到了喊声。

他意识到,那两个哥伦比亚人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等着他给一个答复。他还意识到自己在冒汗,觉得太阳穴上有汗珠。

那些穿白外套的服务员只顾他们自己的事情安详地来回走动。别的餐桌上传来低声交谈的嗡嗡声。紧挨着他们两边的几张桌子都空着。由于他的秘密生活和职业,皮尔逊的耳朵善于辨别与周围环境并不协调的响声。在皮尔逊法官的法庭上,一些重大的刑事听证会有时会特别肃静,在那种时候,你听得到正如俗语所说的“针落地”的声音。而皮尔逊有可能听到的,因为他的听觉非常灵敏。

但是,别人好象什么也没有听见。皮尔逊把这归因于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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