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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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的游戏-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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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就挥手放他们过去了。

八十四分钟以后,玛丽。拉帕第埃尔把皮尔逊送到庇里牛斯山西班牙一侧山脚下的一个叫做奠基亚的村子里。他在一家小酒吧里坐下来,一边看着瓦戈斯。洛萨的(世界末日之战),一边喝着咖啡、啤酒和沛绿雅矿泉水,在那里等了二个小时。

这时,一辆来接他的道奇小货车在酒吧门停下来。那辆车子过去是深蓝色的,如今已经褪色,浑身都是伤疤。一位大约二十九岁,衣着邋遢但仍很漂亮的女孩子跳下车,走进了酒吧。她从皮尔逊身边走过时,用爱尔兰的盖尔语向他问好。

为了防止不测,尤金。皮尔逊先上洗手间,然后出了酒吧,爬进汽车,手里紧紧握着他的旅行包。他看着那个女孩子也爬上了车子。

“在等公共汽车,对吗?”她又一次用盖尔语问道。她发动引擎,咔嗒一声扳动排档,把车子开回公路上,拐了一个U形弯,朝西南方向驶去。

“你迟到了,”皮尔逊答道。他用的也是盖尔语。

“我刚才问你一个问题,”这个女孩子说。她的右手松开驾驶盘,放到膝部。

尤金。皮尔逊叹了一口气。“我在找这个朋友。他是个医生……”他用英语背了第二个识别句子,这相当于这次接头的一个口令。

“你也许找错了村子。”

“他喜欢开车来这里玩扑克牌。”

规定的程序完成之后,这个女孩子点了点头,放松下来了。她移开了搁在腰部的手。她那件破旧的皮克底下,藏着一支九毫米口径的英国军用自动手枪。她在贝尔法斯特的福尔斯路一个营造商的工地里杀过一名英国秘密士兵,那支枪就是从他身上取下来的,当时那士兵还在痛苦地抽搐。

“我们都忙得不得了。盖里和麦克神父都在帮助当地的青

年,为发起一次突然袭击做准备工作。“

皮尔逊知道这件事。巴斯克祖国自由组织打算夏天在巴塞隆纳、毕尔巴鄂和马德里进行一系列的恐怖活动。他们缺乏专业技术,所以激进派军事委员会授权洛加小组提供帮助。不过,此项行动现在马上就要停止,因为洛加小组就要跟爱尔兰军激进派分离,承担下一项任务,那就是接收和批发从哥伦比亚途经古巴和巴拿马运来的大批古柯硷。

“你迟到了,罗莎琳,”法官又说了一遍。“这绝对不行。

我在那个地方特别不安全。我们还算运气,没有警察或者民兵过来。“

“他妈的,我已经说过对不起了。”

道奇车放慢速度,排档再次发出咋喀的响声;罗西踩动踏板和刹车,加大油门,把车拐向左边,上了另一条公路。路标上写着:毕尔巴鄂,八十二公里;桑坦达,一百二十七公里。

公路蜿蜒曲折地往下延伸,路两旁的灌木已经干枯。他们经过一块黑色公牛形状的招牌,上面画着某种啤酒或咖啡之类的广止罗西。休斯意识到,自从刚才作了简短的交谈之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她决定不去自找麻烦,因此就集中精神开车。

接着,管他的,她暗忖道,打开了录音机。一个名叫西尼德。

奥康纳的歌手在唱“谁也无法跟你相比……”

“我们,你和我,有几件事要说清楚。”他说话的口气带着令人不安的平和,“我是你在‘组织’里所曾遇到过的最上级的人,当然除了你以前的男朋友以外。”他指的是布伦丹。凯西。他同意把罗莎琳派往欧洲,到洛加小组工作,为的是防止发生丑闻,因为凯西已经结婚,跟他的妻子和三个孩子住在马德里的一栋国宅房子里。

“以后有任务可不要再迟到。也不要说脏话。倒不是因为我是个过分道貌岸然的人,而是因为人家会注意你这种漂亮女人的,干我们这种行业的人最忌讳的就是那种事。”

罗西。休斯朝皮尔逊瞥了一眼。她耸了耸肩。“你是老板,听你的。”

“没错,我是老板,”皮尔逊说。“我相信你会习惯的。”他把下巴搁到胸口,呼呼地睡着了。

罗西心里火三丈,但是没有作声。难道她不是现役单位里一个严守纪律、经得起考验的成员吗?她不是为一理想目标杀过人吗?七个男人,三个女人,还有两个混蛋新教徒的小伙子,他们当时正好路过。她暗暗下定决心,等都柏林发号施令的时候,她要让这个老古董为他的傲慢付出代价。

这是罗西犯的第一个错误。

当“包裹”和“行李”结束初步训练和基本的思想教育,在龙尼。萨波多的指导下转人间谍理论和实践学习的时候,戴维。贾丁在拼命工作,许多时间不在玻璃大楼里,而是在一家小旅行社的办公室里的秘密小组里展开工作。那家公司在西敏寺区的维多利亚街,那里有排古老而又富丽的房子,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公司和贸易机构。门牌号码是白金汉门199—203号。

“公司”的这个部门,是行动指导处的组成部分,代号是D一OPS(CLD)。CLD代表“广泛秘密后勤组。”

这个组的职责是,极尽秘密情报部的经验、想象力和技术之可能,为假履历提供最佳的背景资料。戴维。贾丁最感兴趣的是,以往要花几个月,有时要花几年时间,才能让一个间谍

在投入行动之前潜伏下来,而现在CLD可以利用各种技术,为间谍编造出如此可靠、如此正确的假履历,就连苏联的国家安全局、以色列的地下情报机关或美国的中央情报局那样最强大、最专业化的反间谍机构也查不出来,也无法证明它是假的。而且参与这项制造假履历工作的最重要的共犯之一,就是那些完全可以信赖的、最先进的电脑。电脑还发挥许多别的作用。要是有一部电脑断定,乔伊。布朗租的是这辆汽车,或者搭乘这家航空公司的飞机去旅行,或者正在服某种徒刑的牢狱……那么跟这部电脑有管道相通的其他电脑(不论是合法的,还是违法的)就不得不相信那个伪造品,因为电脑基本上毕竟是很笨的,而且——这是贾丁觉得最妙的地方——还会把那个谎言像涟漪一样不断地扩散出去,最后谎言也就当成真的了。

一些好的“演员”(那些掌握电脑资料,了解真实内情的情报工作人员)就在这家酒吧里吵个架,在那个地方互相开个玩笑,到哪个地方互相开个玩笑,到哪个失物招领处问个讯,在电话里发个牢骚,打一架,在公共场所逮捕一个人——很快就把这些谎言变成真事,就在现实生活中那些毫无疑心的跑龙套和小角色的海里留下了印象。

因此,通过用信用卡购物、搭飞机旅行、饭店的帐单、租用汽车、购买小件物品、生意交易,等等,在南美、加勒比海和欧洲各地留下痕迹。这个阶段的称为“搅惑行动”。无论是决定选派“行李”还是“包裹”,那个参加科里达行动的间谍已经有了假履历。他们每个人的掩护身份都已确定,贾丁为此已经做了充分的散播踪迹的工作,两个人的假履历正越来越可靠,所以派谁去都已不成问题。要是其中一个人半途而废,另外那人仍可填补进去。

他们就那样做着准备工作。转眼间,又一个星期过去了。

星期四下午四点钟,哈里路亚,贾丁心里想。明天是“诗人节”。他打算搭直升机去一趟霍尼庄园,看一下对马尔科姆。

斯特朗和哈里。福特的评估资料,把他们训斥一通,让他们生一下气,生气到不坚定的人会撒手不干的程度。然后,要是他们两个人都毫不动摇,就像他殷切希望的那样,他就出其不意地给一天假期,给他们车子,让他们去自由活动。不过,他还得命令他们在星期二上午八点返回庄园,继续接受训练。

然后,他就搭直升机回到伦敦,跟尤尼。萨波多和人事(招募计划)处的那名官员一一他拼命想把凯特。霍华德及其乳房和大腿看成是那名官员——一起开一个会,研究一下训练已经过半的情况。

戴维。贾丁从来无法欺骗自己。自己什么时候犯了罪,什么时候就要犯罪,什么时候想要犯罪,他心里都明明白白。自从他皈依天主教以来,他睡觉比过去香多了,心里也不那么觉得……不安了。他信奉自己的上帝,认为他是一个无处不在的,无所不知的……宽恕者?……策划者?……代表“善良”

不停地跟“邪恶”作斗争的强大力量?

对。也不对。

戴维。贾丁脸皮很厚,或者很无知,或者很幼稚,竟然把他的上帝看成是一位好朋友,能够完全了解并理解芸芸众生中的这个特定的人——戴维,阿布斯诺特。贾丁。当他做祷告的时候(他做祷告经常是随随便便的,不大光彩的,比如他说,亲爱的主,你真是我的好朋友啊……),他确信自己在他手里是非常保险的;只要他不出大错,好朋友上帝就会帮助他找到安慰和免除痛苦的办法。然而,这位戴维。贾丁并不无知,他从

切身经历中得知,对许多人来说,生活总是很可怕的,很悲惨的;对多数人来说,有时也是这样的。

他还从切身经验中得知,在许多最意想不到的时刻,会遇上令人感动得掉眼泪的好事。比如突然看到美丽得令人喘不过气的景色,听到绝妙无比的音乐,一个令人膛目的鲁莽举动,隔壁房间里孩子们的笑声,或者桃乐丝表示理解和原谅的一瞥。

他心里想,就连最可怜、最不幸的人也总还能找到一点安慰,看到一缕阳光,想起一件值得回忆的事情……或者看到一线希望。

但是,他既不是圣人,也不是完美的基督徒,因此总还要做出一些罪恶的勾当;如果人人都是完美无缺的话,贾丁用一种异教徒的态度暗忖,那还要上帝干什么?如果那样,上帝倒要保佑犯罪的人了,他暗忖道,然后,他为自己褒读神明的想法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因为他很喜欢到法姆街教堂去做祷告和忏悔。

他这时想到的罪恶跟凯特有关系。他知道这是一种不良的欲望,还知道自己喜欢她、尊敬她,自己年纪太大,对她不合适;在该死的麦克的老婆尼古拉突然间跟他断绝那种令人满意的来往之后,他觉得性欲得不到满足。他知道这有损于办公室的纪律;要是她真的迷上了他,他也决不会觉得很高雅的,也一定不可能很持久的。这会破坏她的前途和幸福。既然他现在已经把这个问题考虑明白,他会把这件事搁置一边的。

他毕竟不是色情狂。感谢上帝,那个女孩永远不会发觉他差点把自己变成一个老傻瓜。

电话铃响了。是办公室内部的专用电话。

贾丁拿起话筒。他发现,自己在就上学、罪恶和性生活问题胡思乱想的时候,眼睛竟然一直盯着一份关于“搅惑行动”

进展情况的机密资料。他还刚刚开始办正经事呢!

“喂……”他用低沉而又富有权威的声音说。电话底座上的灯光显示,电话是世纪大楼打来的。

“是戴维吗?”

他露出了笑容。“是呀……”

“戴维,我是凯特。你现在忙吗?”

“我还要看一个小时‘搅惑行动’资料。然后搭直升机去一趟庄园。”

“搭直升机可是要小心呀!我听说有人把这玩意儿叫做‘耶酥的螺帽’。”

“比开车去要快一点。反正我们明天都要见面。那个东西还开着吗?”

“整个直升机分明就这么小螺钉帽,它把旋翼叶片固定在转轴上。我真不知道你能不能及时赶回来。”

“嘿,能赶回来的。”

两人都没有做声。

“好吧,到时再见。”

贾丁笑了一笑。“还有一个空位。你想去吗?”

“我,嗯,有人刚进屋。明天见。”

电话挂断了。

贾丁把话筒从耳边移开,朝它看了一眼,然后把它放回电话架子上。什么高雅之类的想法渐渐变得模糊,因为那个电话里听起来还有点……希望。

他嘴里哼着曲子,飞快地翻阅了那份档案,签上了自己名

字的开头字母,然后叫办事员把文件拿去锁起来。他洗了手,抓起夹克和小旅行袋,一边哼着曲子,一边爬进办公用的喜悦汽车,前往巴特西直升机机场。

早上六点二十八分。威尔斯,迪利夫的米格特雷夫尼森林。坚实的泥土和野草丛生的地面上,覆盖着一层软软的松叶。连续两天两夜下了倾盆大雨以后,头顶的树枝浸透了冰冷的雨水,结成沉甸甸的四块,低垂下来。在一排松树和杉树底下,灌木丛里一动不动地趴着一个人,你几乎看不见他。他穿着一件曾是蓝色的旧夹克,一条深灰色裤子,浑身上下已经湿透,沾满了污泥。他的跑鞋湿淋淋的,上面也沾满了泥块。他身上披着一块厚塑胶布,罩住了衣服;塑胶布中间挖了一个洞,刚好把脑袋伸出来;腰间捆着一条粗麻绳。他左手拿着一个棱镜罗盘,右手拿着一张泥迹斑斑的纸,上面画着这个地位的草图。他下巴上长着毛茸茸的短须。透过昏暗的晨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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