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翳- 第72部分

他将刚才写了字句的纸张扯碎丢进山谷随风散去，然后和小山鬼凑合着吃点干粮，随即开始做着准备。莫残最担心的是一旦撕裂了虚空之后，钻出来的不知道会是个什么东西，万一是极其凶残厉害的猛兽，自己和小山鬼根本捕捉不到不说，还有可能因此而送命，只靠火药箭和气禁术能应付得了么？

事已至此，只能是凭运气了。

莫残飞身跃上巨石，将一小桶火药摆在那里，开启后敷设好一条长长的引线并拉下来，然后备好了硬弓和火药箭。他示意小山鬼等自己催动土珠灵气产生最大的空气漩涡时点燃引信，当发现有灵兽出现即刻用火药箭对其射杀。枋长老他们人多又有丝网，估计那也不是普通的网，而他和小山鬼只有两个人，也没有别的辅助用具无法活捉灵兽只有猎杀这一条路。

当一切准备工作都就绪之后，莫残从怀里取出那颗阿瑜陀耶王冠上的土珠，然后仰面躺在了巨石下面，两腿屈膝叉开双手握紧珠子进入胎息状态，以自己最大能量来催动土珠的灵气。

一般人盘腿打坐所发出的能量最大，而“缩胎散气功”则是仰面躺着时功能最强，这也和孕妇生产时的姿势相同，天地造化奥妙尽在此中。

第一百二十五章　撕裂虚空

皓月当空，清凉如水。

莫残手中的土珠开始向外散发出灵气，并渐渐的升腾起来，在巨石上方搅动空气形成了一个漩涡。随着内力的不断催动，灵气也越来越浓，一股奇特的土腥味儿弥散开来。

大约过了两柱香的时间，巨石上空的气旋已经疯狂的旋转和发出“嗤嗤”的摩擦声，关键的时刻到了。

小山鬼抓起事先预备好的火绒吹了一下，桔黄色的火苗跳起，然后凑在引线上“咝咝”的点燃了。

火星沿着石壁渐渐爬到了巨石顶，须臾，“轰”的一声巨响在漩涡中爆炸了，强大的气流挤压着空气瞬间将虚空撕裂开一道狭长的口子。

莫残睁开摄魂眼看见了那条透明的缝隙，透过裂口望过去虚空那边原来也是黑夜。就在这一瞬间，裂隙中探出一根水桶般粗细巨大的触手，上面生有一排肉乎乎的吸盘直接伸向了莫残的双手，想要强行攫走灵界土珠。那只触手的动作十分敏捷，就在莫残一愣神儿的光景便已经紧紧的吸住了珠子。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山鬼适时的射出了一支火药箭扎进了触手的上部。

莫残伸手拽着触手吸盘拼命往回夺土珠，但却不及那家伙力气大，非但没有抢下珠子反而被带离了地面往裂隙里卷去。

“嘭”的一声火药箭炸响，触手一震将莫残甩落摔在了地上，吸着土珠往裂隙中缩回去……［③ūωω小说网·。③ūωω。］

就在此时，撕裂的虚空骤然间弥合了，那只触手没能来得及全部缩进去，就听得“咔嚓”一声响，水桶粗的触手尾部被合拢的虚空截断掉落下来。

莫残爬起身跑过去，还好那吸盘仍紧紧的吸附着土珠，他望着这段一丈多长肉乎乎的触手，心脏紧张的仍在砰砰直跳。方才太悬了，非但没能捕捉到灵界异兽，还差点被抢去了土珠，甚至几乎送了命，可以想象若是被触手拖进了虚空，肯定会被那不知名的怪兽给吃掉的。

看来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贸然进到虚空也是九死一生啊。

缓过气儿来，莫残用力的从吸盘上抠下土珠揣进了怀里，然后仔细查看那截来自灵界的触手。

月光下，触手散发着幽幽磷光，上面长着五六只碗口大小的吸盘，吸盘内生有一圈尖利的牙齿，若是被其吸咬住肯定是皮破骨碎肉烂。

“嘻嘻嘻嘻嘻……”远处传来一连串恐怖的桀桀笑声，转瞬已至近前，月光下一个小女孩背着手站立在了面前，圣婴娘蜮到了。

“本婴以为谁呢，原来是莫先生莫大侠。”娘蜮淡淡说道。

“啊，啊啊。”莫残回应着。

娘蜮诧异的望着莫残，疑惑的目光又转向了小山鬼，随即警惕了起来。

莫残盘算着如果对娘蜮用气禁术偷袭的话，不知道能否成功，这个小魔头也可能是一种另类的地童古曼，若是那样则不一定能杀死她。想想还是等摸清其底细下手把握才大些，如今她已经起了疑心，必须要先蒙骗过去再说。

他于是拿出纸笔在上面写道：“莫某在吞武里中了坤啼‘三笑飞头降’的一笑，现在已经失语。”

“坤啼呢？”娘蜮问。

“已经死了，原来坤啼就是暹罗的国师，僧王铁菩提。”莫残在纸上写着。

“哦，他是你杀的么？”

“不是，”莫残继续写道，“听说他与洪门总舵主交手时同归于尽。”

“嘻嘻嘻嘻嘻……”娘蜮闻言仰脸桀桀大笑，露出两颗尖利的门牙，吓了莫残一跳。

“你怎么会和这只小山鬼在一起？”娘蜮疑惑道。

莫残写下：“听闻国师铁菩提在阿瑜陀耶古城地下战死后，莫某便离开了吞武里回到九宫山师门交还宝鼎复命。掌门天虚真人让带着小山鬼领路，特地前来神农架查勘逆徒莫残的尸体和死因。”

“嗯，那你们在巨石这里搞什么鬼？”

莫残想，娘蜮定是听到了山顶的爆炸声才来的，于是写道：“掌门天虚真人命莫某顺便登上木城山顶，说真武道观祖师曾留下话，说那里有一块刻着星相图的巨石，是灵界的一处通道，若是用爆破之法有时候可能会炸开灵界之门。所以莫某顺便带了几桶火药前来，刚才爆破一次，结果炸出了这么一截怪东西。”

娘蜮闻言面色缓和了下来，也上前查看那段触手。

莫残强忍着偷袭的冲动，没有“呸”出真气球。

“你让小山鬼扛着，一起跟本婴回青蛇谷去。”娘蜮命令道。

莫残此次捕捉灵兽的行动失败，暂且还没有下一步的打算，于是决定先去青蛇谷再说。他示意小山鬼扛起那截触手，自己带上两只竹篓与娘蜮一同下山。

山腰的石洞口仍然还设有禁制，但此刻莫残已经不惧了，如今的铜镜破禁已是易如反掌。

夜色中的青蛇谷，淡淡的雾霭，青翠的绿竹，静静流淌着的小溪，木制的宫殿，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青儿如今还好吗？莫残心中触景生情，往事一幕幕的在脑海里出现，有种难以名状的感觉。

来到了大殿，殿内灯火通明，苏丽妖站在门口迎候着娘蜮，见到莫残二人眼中闪过一丝讶然。

小山鬼将肩膀上的那截触手扔在了地上，苏丽妖看到后惊诧不已，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嘻嘻嘻嘻嘻……”娘蜮总是突如其来的桀桀怪笑，“本婴还是头一回见到灵界的异兽肢体，看来木城山顶果然大有名堂。以前总是想要破解密匙，如今看来确实是太笨了，还是九宫山的老道有本事，用火药炸开灵界之门，这么简单的方法本婴竟然想不到。”

“圣婴有法子啦？”苏丽妖欣喜的说道。

莫残在一边冷眼旁观，看得出她的笑容是强挤出来的，这个苏丽妖到底是敌是友呢。

“嗯，待本婴好好想想，妖儿，你先领他俩去客房休息，明日再召他们议事。”

“是，圣婴。”苏丽妖恭恭敬敬的答道，然后朝莫残招招手领着前去客房。

穿过回廊，来到了以前他俩曾经住过的那间屋子。

房间内依旧铺着兽皮，墙角还堆着上次烧鼎时剩下的竹炭。

“你们就睡在这里吧，青蛇谷中没有木床都是睡地上的。”苏丽妖说道。

“嗬嗬。”小山鬼含情脉脉的望着她。

苏丽妖嫣然一笑，轻轻说：“洞洞明天见。”然后轻盈的走出房去。

青儿呢？莫残预感到谷中出了什么事儿。

第一百二十六章　青儿被囚

次日清晨，苏丽妖请莫残二人来到了大殿。

圣婴娘蜮盘腿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小小的身子蜷缩在上像个婴儿般，两只眼睛有些浮肿，似乎夜里没有睡好。

“莫大侠，本婴想过了，要你再做一次虚空爆破，炸开灵界之门。”娘蜮盯着莫残说道。

“可以，但是莫某有一个条件。”

“说。”

“莫某要见到本门逆徒莫残的尸首，弄清楚他的死因，不然回去没法向掌门天虚真人交待，你若答应，在下便帮你爆破。”

娘蜮闻言没吭声，沉思过后道：“好，本婴答应你，莫大侠一个人随我来吧。”

娘蜮灵巧的从椅子上蹦了下来，领着莫残出了大殿朝谷中深处走去，小山鬼则留在了殿中。

清晨的谷中弥漫着白色的雾气，潮湿而寒凉，翠竹梢头缓慢的往地上滴着露水，落满枯黄竹叶的林间小道上又湿又滑，那些小竹叶青蛇也不知躲到哪儿去了，一条都没见着。

娘蜮在前面走着，背后看上去就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梳着两根小辫子还扎着红头绳，可谁会想到她竟然是暹罗国最邪恶恐怖的小魔头呢。

望着娘蜮小小的身影，莫残心中推测着她究竟是人还是地童古曼，年龄究竟有多大，在暹罗名字前面有“娘”字都是已婚的女人，难道圣婴有过婚史么？

他俩走到了小路的尽头一面绝壁前，那里有个很不起眼的石洞，洞口也被下了禁制。娘蜮双手一按走了进去，莫残赶紧弯腰跟随入内。经过一条细长弯曲的甬道，前面出现了一个大溶洞，石壁上点着油灯，里面的光线十分微弱。

溶洞中央立着四根竹竿，上面各自挑着一只乌黑色的铃铛，竹竿围着的地面上躺着一位姑娘，惨白的面容披头散发看上去憔悴不堪，莫残认出那是青儿。

“喂，见到本婴还不起身？”娘蜮呵斥道。

青儿缓缓的坐起来，目光散乱口中轻轻说着：“青儿恭候主人。”

“这位是九宫山的莫大侠，他想要知道真武道观门下弟子莫残是怎么死的，尸骨如今在何处，你告诉他吧。”娘蜮冷冷说道。

青儿抬起眼睛目光扫了一下莫残，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异样：“是，主人。莫残在谷中突发暴病身亡，青儿给他服用了‘死人水’，尽管丧失神智但还是个活人。在一次出谷伐木的过程中，不幸失足跌入峭壁下，待青儿去找他时，发现其尸骨已经被野兽吃掉了。”

青儿是在给自己打掩护，看来她没有告诉娘蜮实情。

“莫大侠，那个小子是自己摔死的，而且尸首也被野兽吃了，怎么样，你可以向师门交待了吧？”娘蜮望着莫残。

莫残点点头，青儿不会只是因为自己失足身亡而受罚，可能是娘蜮的真药被盗一事所导致的，说起来还是青儿替自己背了黑锅，得想个法子救她出去，不然也太不仗义了。

回到了大殿上，小山鬼正眉来眼去的和苏丽妖聊得正欢，见圣婴回来都闭了嘴。

“妖儿，去把那个赖卜叫来。”娘蜮吩咐道。

“是，主人。”苏丽妖赶紧出去，不一会儿领着赖卜进来。

娘蜮说道：“赖卜，从今日起你配合莫大侠准备用火药来开启灵界之门。”

“是，主人。”赖卜恭恭敬敬的答道，他也对娘蜮改变了称呼。

“你们商量好就去准备吧。”娘蜮吩咐完就离开了大殿回房去了。

莫残抓紧时间在纸上写下一行字递给了苏丽妖：“那女人为什么会关在石洞里？”

“她叫青儿，以前是圣婴的奴仆，因为谷中失窃而被囚禁。”苏丽妖小声说道。

果然如此，莫残心道。

赖卜问莫残：“莫先生，真的要用火药炸开灵界之门吗？”

“是的，我们到现场去看看吧。”莫残写道。

苏丽妖领着他们离开大殿前往木城之巅，在开启石洞禁制时也是以双手按下，看来娘蜮的禁制还是老样子并无改变。

来到了山顶巨石处，苏丽妖便回去了，以往都是每天早晚接送赖卜的。

“莫先生，昨天夜里老夫琢磨了很久，感觉到灵兽可能治不了你的失语。”赖卜思索道。

莫残诧异的望着他。

“你把变哑的经过写下来，让老夫琢磨琢磨。”

莫残掏出纸笔，将坤啼“一笑哑二笑眼爆三笑头掉”的飞头降以及了云禅师和尼哦的分析都写给了赖卜。

良久，赖卜沉吟道：“老夫以为他们都错了。这个‘三笑飞头降’并非是降头，坤啼的飞头吞噬过很多死胎死婴的怨灵不假，但是不可能贮存在脑袋里再由口中放出。从风水堪舆学说上解释，那些魂魄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便肯定会消散，以往民间流传的什么厉鬼魂魄由于怨气太重持久不散之类的说法，不过都是以讹传讹，根本没有那么回事儿，只要是魂魄都逃不脱七七之数。”

莫残静静的等待下文。

“这个坤啼是不是人生异相？”赖卜问。

莫残点点头在纸上写道：“此人头大如斗身材极高，而且骨瘦如柴双手似蒲扇。”

“这就是了，此人天赋异秉，竟能操纵控制虚空中的怨灵对尘世之人进行攻击，恐怕普天下也难找出第二个来了。”

“你是说灵界的怨灵么？”莫残接着写道。

赖卜摇摇头，说：“不是，灵界是‘其大无外’属于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