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逐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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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逐鹿- 第6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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塌,他们就有时间部署,就总是有办法应对一道道难关。但是,这也使得中土的割据诸侯无力招募更多的饥民、流民为兵,当他们无法以最少的粮食招募最多的饥民、流民,无法招抚饥民流民去垦荒屯田以储备粮赋,也无法在短时间内依托足够兵源迅速扩充军队,那么发动争霸之战的时机,在当前无疑就是不成熟的,他们也就有了观望,也就有了犹豫,也就不能全神贯注于逐鹿征战与争霸扩张,在彼此僵持与对峙的阶段,他们也就只能将相当多的精力转投到对统辖区内政和民生的治理上。

在这天灾兵祸频仍的惨淡末世,按照历朝历代以来的历史经验来看,原本可能会汹涌出现的饥民逃荒潮、流民潮,却是反常的‘不多’——中原以及江淮一带的饥民流民,分散在数省之中,且每一处的‘流户’,各路诸侯多多少少也都有一些安置举措,因而一总看去饥民流户也就显得不是太‘多’了——而造成这一切的,亦是有着多宗原由。

说起来,在这乱世,象逃荒饥民和无业流民这样不在官府户籍辖制下的人口丁户,既可能是麻烦,也可能是财富。反正就人口丁户而言,说他重要也很重要,劳力、兵源,赋役所出,甚至充当‘两脚羊’,哪一样都不能少,都是每一位有志于天下的割据诸侯,需要尽力掌控在手的力量;但是要说他不重要也可以完全一钱不值,那些饱读诗书圣人之言的士绅,可以坐视饿脬遍野不动心,可以坐视易子而食不改容,而掌握权柄者亦可以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方为雄中雄,率兽食人屠城灭国不过一言而决。总之,是麻烦还是财富,是重要或是不重要,都在于人心的抉择以及眼光的不同。

比如西北幕府治下地广人稀,自平虏公以下,朝野上下都将饥民、流民视为稀缺的劳力和兵源,所以有着一整套坑蒙拐骗兼裹挟贩卖人口丁户的完备制度以及大量以移民实边事务为主业的官署和民社,有大量人员专事将‘关外’(指潼关、灵宝关以外)各省,尤其是中原、江淮的饥民、流民‘弄’到西北,诸如屯田垦荒、圈养放牧、手艺作坊、开拓疆土等等都会各有去处。那些饥民流民起头尽是不情不愿的多,到了地头却也顶不住大片田地庄园或者牧场草原的诱惑,以及官方齐民编户和强制安置的压力,都乖乖认命做了地主,拿着至少十顷以上的可耕地地契笑着睡醒——所谓‘大口小口,一月三斗’,五口之家每年约需口粮十八石,而单独的一个壮男(壮劳力)每年约需口粮五石五斗,因此哪怕土地瘠薄,每亩哪怕只能薄收五斗粮呢,一顷地也有五十石,十顷就是五百石了,而一家五口人就算全部是壮劳力,一年的口粮也不到二十八石,除去官府公粮和必要的雇工口粮钱,有了十顷地在手,一年都能余下不少粮食,那些饥民流民几世人都没拥有过那么多的土地,岂有不愿意的道理呢?即便官府最终授予饥民流民的不是耕地,而是相当于十顷地以上口粮产出的草场,在官方屯垦学校指引下与人合伙经营牧场,畜牧一样可以发家致富,饥民流民又有什么不愿意的?反正不愿意,最后也会强迫愿意,这就不必多说了——因此,西北半公开的大量输入饥民、流民的后果,使得中原、江淮的饥民流民,十停中至少有四停被弄到西北治下行省安家落户,这是一宗了。

白衣军、横天军虽然是流寇啸聚成势,这么些年下来,也有若干谋士献计献策,就算没有两手安天下的妙计,屯田煮盐开矿立窑之类的古人遗法还是不差个的,不少饥民流民是被这两家大寇裹挟搜罗而去屯田盐开矿立窑了,这便又使不少饥民流民有了安身的去处,这也是一宗。

浙、闽及岭南等地的豪门巨室,为了出海贸易和下洋拓荒,也以种种手段将许多中土人弄去出海下洋,除了浙闽及岭南的穷民流户之外,他们还想方设法从中原、江淮这种兵匪祸乱之地弄走大量人户,包括从交战各方手中出钱出粮买人口丁户,贩卖人口的生意已经是中原、江淮一带近年的好生发,这便又是一宗。

另外,辽东幕府开拓边墙以北的蛮荒土地,开拓朝鲜、日本的土地,也在想方设法拐骗、裹挟、贩卖人口去往北边屯田煮盐务工开矿,亦是一宗。

湖广、南直隶、江西等处,拐骗、裹挟、贩卖人口虽然不至于这般猖獗,但也是中原、江淮一带饥民、流民得以安身的一个去处,应该算得上一宗。

这么七折八扣下来,那些因为各种原因脱离户籍地的饥民流民,就是一个大大的缩水,被各路诸侯合起手来生吞活剥裹挟拐骗了数百万人去,而真正衣食无着亦无处安身的饥民流民,数百万人散布在中原江淮一带诸省,也就如同喝汤撒胡椒面,哪儿都有,哪儿都不多。少了几百万人口丁户张嘴吃粮,各地割据诸侯在赈济灾荒上的压力就明显的小了,粮食库藏什么的都能够宽裕一些,虽然不能招募够多的士兵,但也能相对比较轻松地应对因割据而来的种种难题了。

当然,各方对峙,也许是西北方面在当前所乐意看到的局面,虽然西北眼下全神贯注于西线防务,根本无暇东顾——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好过,人心就是如此微妙——至于是不是有人在暗地里攻讦西北幕府及平虏公大肆移民,用心阴险,行事恶毒,那也就不好说了。饥民流民大量流入西北,劳力与兵源上的流失,确实在某种程度上削弱并抑制了其他诸侯势力崛起扩张的势头,西北在这事上是不是有意而为,那也真的不好说了。反正眼下不会有人敢公开拿西北迁移饥民流民之事做文章,毕竟西北的移民之举活人无数,此时说西北当政者是万家生佛也不为过,有人会在这风口浪尖上攻讦西北,自讨没趣么?就是有谁真想找麻烦,也得找个合适机会,寻个好的理由,哪能那么容易呢?

西北在密切关注着中原形势的变化,但是从上到下,从平虏公到普通士兵,更着紧的是西线态势。

西北幕府在先前的历次西域征战中,在黑海沿岸的要塞争夺战中占据先机,狠狠地压制了‘突厥奥斯曼’及其仆从国的多次反扑,在太和岭(高加索山)以南以北的要害地区,牢牢拥有了一席之地。另外与‘萨非伊朗’的多次会战交锋,西北也屡有斩获,譬如夺自‘萨非伊朗’的‘和尔木斯’行省就是西北现在的重要出海口所在,再譬如现在的‘南霍腊’行省、‘北霍腊’行省,就是以西北所占据的原‘萨非伊朗’‘呼罗珊’行省为基础,合并其周边地区,重新划府分县,设立的两个新行省,为的是便于管辖治理。

葱岭以西及金山(阿尔泰山)以北的疆土,象乌孙行省、北庭行省、东哈萨克行省、西哈萨克行省、蒲犁军民执政府、大宛执政府、大月氏行省、曹国军民府、康国军民府、东曹军民府、中曹军民府、南瓦剌宣慰府、北瓦剌宣慰府、东瓦剌宣尉府(因为瓦剌蒙古部的争权分裂,西北顺势将瓦剌宣慰府一分为三,分而治之)、黑海边疆镇抚使司、里海边疆镇抚使司、阿斯特拉罕边疆镇抚使司等等,都在西北幕府的统治之下。在此形势下,西北凭借亚速要塞、阿斯特拉罕要塞、谷吉直隶府等多处战略要地的支撑,控制着亚速海及黑海北部、东部的海域,掌握了黑海北部及东部的水道,可以与欧罗巴诸国商人通商贸易,当然这主要是走私贸易,因为西北幕府与‘女皇阿罗斯’国的同盟关系,与‘女皇阿罗斯’的敌对国‘颇兰…李陶宛’、‘瑞丁’处于敌对状态,西北的各种货物,包括军械武器在内,只能通过走私贸易方式偷越‘颇兰…李陶宛’等国的国境,辗转流入欧罗巴诸国。

西线态势,对于‘突厥奥斯曼’来说,主要就是想从西北手中重新夺回对黑海及其沿岸地区的绝对控制权,从而重新确立‘突厥奥斯曼’对贸易商路的绝对控制;对于‘萨非伊朗’来说,丢了‘和尔木斯’、‘阿巴斯’,又丢了‘呼罗珊’行省,还一而再,再而三的丧师失地,被西北平虏军重兵压境,是绝不可以接受的局面;而对于西北幕府来说,‘突厥奥斯曼’和‘萨非伊朗’正戳在自己的腹心地区上,以至于不得不在当敌正面部署较多的兵力,屯驻重兵以防御敌方可能的突然袭击,这种局面如果不能尽快改变,难保什么时候就被敌方冲进自己的腹地撒野了,这当然也是绝不能接受的。

既然‘突厥奥斯曼’和‘萨非伊朗’已经非正式的联合一处,那么敌我双方争夺的重点,就是兵家必争的战略要地——只有夺取攻占兵家必争的要地,才能迅速改变对己方的不利态势,压制甚至夺取敌方在地形上以及在战略大势上拥有的优势。

比如‘亚美尼亚’,处在谷吉府、阿哲拜疆以南这一处要地,也算是黑海沿岸地区,恰好是敌我重兵对峙的战区,以前就是敌我多方,争夺激烈、冲突不断的地区,现在和将来一个时期,敌我争夺只有更激烈。

不过,敌我双方极力争夺的主要着眼点是在‘库尔德斯坦’地区,这一地区以山区为主,但在敌我大形势上处在关键的要冲位置,非常重要。目前处在敌我三方势力的交界地带,‘扎格罗斯’山以东的‘哈马丹’、‘迪纳瓦尔’、‘克尔曼沙’、‘阿尔达兰’,还有‘扎格罗斯’山以西的‘沙赫里祖尔’、‘辛贾尔’都将是敌我争夺的主战场,目前各方已经悄然部署了大量步兵,当然也有不少骑兵,更进一步的兵力部署恐怕也会接踵而来。‘库尔德斯坦’地区,不管落在哪一方的手里,都将是其对手不愿看到的噩梦。

另外,在‘洛雷斯坦’、‘美索不达米亚’乃至‘报达’,双方的军队也是你来我往,互有胜负,也许在不久的将来,这里又将爆发大战。

在西北幕府的作战谋划中,甚至准备了远程奔袭‘安条克’及‘大马色’这样的预案,至于到时用不用得上,就不好说了。

战争如期而至。

甘霖十二年秋,残酷而血腥的绞杀战在‘库尔德斯坦’山区首先拉开序幕,然后在‘亚美尼亚’山区也爆发了激烈的争夺战,‘埃烈温’三度易手,城下尸山血海;‘洛雷斯坦’、‘美索不达米亚’也是战火连天,敌我双方争夺着每一寸土地。

甘霖十三年,西北平虏军进攻‘洛雷斯坦’要塞,该地时为‘萨非伊朗’行省属地,其城守将督兵守护,平虏军攻城,城上则矢石齐下,一时无隙可乘,只得长围打援。围至甘霖十四年夏,‘洛雷斯坦’要塞久持力疲,‘萨非伊朗’军中,将校多病,更兼饷绝粮空,数万人枵腹守城,先食糠粃麦麸,继食草本败革,后食死人血肉,最后尸骸俱被刮尽,不得已杀食生人,乃至于亲属相啖,到此地步,除了七千余人弃械投诚以外,敌军大部犹是坚守,不肯降顺,斗志至为坚忍。平虏军中多是百战常胜之将官锐士,到了这时也不得不佩服敌军守城主将之坚忍,然‘洛雷斯坦’内无粮饷,援军难至,也是久守必失,终究是只能落个败亡的下场,全城官兵陪葬而已。战后,平虏军在军情十万火急的情形下,来不及从容打扫战场,一一收聚敌军尸骸以大筑京观,为了防止瘟疫播散,也只能举火一炬,将个残破要塞烧个干净。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从甘霖十一年到甘霖十五年间,潼关以东断断续续的中原混战,也将越来越多的人卷了进去,烽烟遍地不知何时是个了局,真是兴也百姓苦,亡也百姓苦,你不吃人就要有被人吃的觉悟,却也勿须多说了

残酷血腥的战争就象那大河奔流东去,忽而疯狂,忽而宁静,忽而湍急,忽而舒缓,积蓄着澎湃的力量,一无反顾,流淌着,奔涌着,咆哮着,就这样一直延续到了甘霖十五年。

在葱岭以西,在黑海沿岸,在两河平原(‘美索不达米亚’),在两年多的时间里,敌我三方势力当真是奇计百出,倾注全力,战御攻守,你来我往,各有胜负,每一寸山河都浸透了战士的鲜血,都埋葬着战士的尸骸。

甘霖十四年秋八月,桃里寺。

十万敌兵突至,四面环攻。

守备总兵官曹文诏(野战步兵‘折冲’军团指挥使)督励兵民,分陴固守,驰檄各处,急请援兵。同守备马国(近卫火炮‘扫寇’军团指挥使)、马骧(近卫火炮‘虎牙’军团指挥使)复又加意严防,督令士卒铳炮轰击,擂石齐下,昼夜不懈,敌军拥革为蔽,则以铳炮毁击;接木为梯,继以飞石掷断。敌军累攻仍不能得手,相持十有余日,孤城兀峙,不损毫厘。

端木南(野战步兵‘武牙’军团指挥使)、吴起(野战步兵‘荡寇’军团指挥使)、曹变蛟(野战步兵‘忠武’军团指挥使)、陈好(山岳步兵‘山火’军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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