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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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公案- 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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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呦!了不得了!刺客把大人杀了。”刘芳与石铸尚未睡着,蹿到院中,苏永禄也醒了。石铸问纪逢春,他用手一指说:“你瞧,上房门开了,有一人手提人头,蹿上房去,往东北跑了。”石铸蹿身上房,见影影绰绰有一人在前;低头在房上一瞧,见有鲜血滴下。石铸顺黑影追去,一声喊嚷,说:“刺客休走!你好大胆量,竟敢刺杀彭大人,任凭你上天入地,我也要把你拿住。”后面刘芳也追赶下来,直追至正东的一片树林,听那边有狗直吠,及至身临切近,再找贼人已踪迹不见。刘芳说:“石贤弟,可曾看见贼人往哪边去了?”石铸说:“我追到此处,就看不见了,咱们回去吧!”

众人由原路回到公馆,只见上房隔扇已开,灯光明亮,彭公在椅上坐着,彭兴等两旁伺侯。石铸等这才放心,过来给大人请安,说:“大人受惊了。”原来大人正在睡梦里,忽听外面一嚷,起来急叫彭兴。彭兴过来点灯,在各处将灯一照,说:“大人,了不得了!苏大老爷被人杀了。”大人站在东里间门口一瞧,见人躺在…上,人头已没,血流满地。石铸等回来,大人说:“昨天我把苏永福叫进来,我喜他老成练达,叫他给

我看东西,不想被贼人所刺。”苏永禄放声大哭,说:“我哥哥一世忠厚,不象我机灵,怎么会遭这样报应。”大家劝他说:“苏二哥不必哭了,凡人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大家想个主意,替苏大哥报仇。”大人说:“我明天不走了,这贼人胆子甚大,必是戴魁章余党来刺杀本部院,误伤苏永福,明天谁出去访访这案。”纪逢春过来说:“大人不必着急,明天我去访刺客,准可以把他拿来。”大人说:“你一个粗鲁人,焉能办这事,不必要你前去。”随唤武杰说:“你明天吃完早饭,带着李环、李佩,换了便服出去明察暗访,访查明白,回来禀我知道。”武杰答应。大人说:“你等下去歇息。”天尚未亮,大家恐贼人去而复来,各人留神,这叫贼走关门。

大人回到西里间睡了一觉,天光大亮,本地知县龚大老爷已把车辆马匹预备好了,来请大人起马。大人说:“昨日我这公馆闹刺客,你可知道么?”龚文煜说:“卑职不知。”大人说:“今天本部院不走了,等把刺客拿获再走。”正说之际,只听得外边有人喊冤!大人说:“把喊冤之人带来。”不多时,只见石铸带进一人,年纪约在三十以外,面皮微紫,粗眉大眼,身高七尺,身穿蓝布裤褂,手中拿着一个包裹,来至上房。刘芳一看,说:“这人二目神光满足,莫非是刺客来至这里,以喊冤为名,要看看大人是死是活。”众办差官手拿兵刃,见那人跪在地下说:“小人姓骆名文莲,在灵宝县东门外住,家中人就是我生身的父母和结发妻子。我在本营技艺队上当差。只因昨晚三鼓以后,我母亲有一宗病症,非吃我妻子之乳不好。

我妻子跟我母亲在东屋,小人在西屋睡。听外面有人叫娘子开门,小人知道我妻子素来安分,并无外心,出去把门一开,这贼人拿着包袱照我面门打来,打了我一个筋斗。贼人是两个,把我妻子背了就走。我母亲七十多岁的人,牙齿多落完,非吃

我妻子之乳不能饱。”说着,把包袱递上来,打开一瞧,还有一张油纸,再把油纸打开,原来却是苏永福的人头。大人说:“你不必虑!本营听差人,你们可认得他是本营的人。”听差人上来回禀说:“不错,他是本营技艺教习,他会把式。”大人问明白了,叫骆文莲下去。用完早饭,叫小蝎子武杰和李氏兄弟改扮行装,包裹单刀,暗带镖囊,出外查访。

三个人出了公馆,顺着道路走出西门,打算到各村庄和庵观寺院访查。刚走了不远,只见男男女女手捧香烛,彷佛要去烧香的样子。武杰过来问一位老者说:“请问今天是去哪个庙烧香还愿?”那人说:“离这里六里之遥,有一座福承寺,寺中有一位肉胎和尚,名叫法缘,他是一位肉胎活佛,在寺施医,故此我们都上那庙里烧香还愿。”武杰一想:“世界上哪有肉胎活拂,这明明是妖言惑众,我到那里看看再作道理。”带着李氏兄弟往前又走了约有四五里之遥,方才走到跟前,只见人山人海,这座庙宇并不靠着村庄,门口有两根旗杆,山门关闭,只走东角门。武杰来至山门,就要朝里走。门口小和尚把武杰拦住说:“要进里面看病,必须挂号,每天只看一百个人。如不挂号,不准进去。”武杰说:“吾也不烧香,吾也不还愿,吾也不看病,吾是到这里游玩的。”拦门的小和尚把武杰一看,穿的衣服甚是鲜明,品貌不俗,想必是一位世家子弟,便说:“老爷你贵姓?跟我进来,我带你各处看看。”武杰说:“我姓干。”小和尚说:“原来是干爷,你是谁的干爷?”武杰说:“吾没有让你叫我干爷。”

小和尚前头带路,一直往里走,过了大殿,来到西跨院一瞧,是北房三间,东西各有配房。武杰来至上房一瞧,屋中靠北墙有一张八仙桌,两边有太师椅,墙上挂一轴条幅,上面画的山水人物,旁边有一副对联,上联写:“名教中有乐地”;下

联是:“风月外无多谈”。武杰看罢,沉吟半天,坐在东边椅上问小和尚的法名叫什么?小和尚说:“我叫兰月,我给施主倒茶去。”转身就出去了。武杰掀起帘栊一看,屋中围屏…帐俱全,靠北墙有一张小琴桌,放着一卷经,一个钟架子,上头挂着风磨铜的钟。武杰拿起铜锤,将钟打了一下,只听墙里头咯吱咯吱连声响,当中往上一卷,露出一个门来,听得里面说话是江南的口音,有脚步之声。他往门旁一闪,从里面出来五个妇人,都是花枝招展的,有二十来岁,走出了夹壁墙来。墙门一关,字画又放下了。小和尚进来一看,武杰正在那里发愣,小和尚说:“不叫你进来,你偏要往里间屋去,无故你又打钟,若是我师父知道,定要打我。”武杰说:“你们这个庙里私造夹壁墙,容着妇人美女。”

小和尚转身要走,被武杰踢倒,按在当中,叫李环、李佩找绳子把他捆上。李环正在捆人,东阁门又来了一个小和尚,看见捆他师弟,拨头就跑。武杰拉刀追击,刚跑到大雄宝殿,见和尚正在替人看病,一群男女都在那里焚香。武杰追小和尚来到大殿以下,又蹿出一个和尚来,手拿一口单刀,把他的去路挡住,吩咐手下僧人鸣锣聚众,把山门关好,不准放这男子逃走。只听钟声一响,众僧各拿兵刃,来在大殿前把武杰围在当中。武杰一看,连叫李环、李佩各拉兵刃动手,捉拿贼人。

李环、李佩由西院出来,拉手中朴刀,跳在当中,与这一伙僧人动起手来。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五二回  识破机关捉刺客 武杰三人被贼擒

话说这座福承寺,先前本来是个十方善地,后来来了一个游方的和尚,名叫法缘,把方丈害死,另招些和尚,练得一身硬功夫,外号人称金眼头陀。法缘有个师弟,叫玉面如来法空,在京北漾墩东头老爷庙。彭大人北巡大同府时,他拦路行刺,被欧阳德追走,逃在此处,找着他师兄法缘,就在这里住着。

他本是彩花的淫贼,终日在外寻花问柳。后来看些医书,配些丸散膏丹,每逢初一十五,派人在外贴报子,就说佛祖显圣,在此施舍丸散膏丹。初一十五看病舍药时,见有年轻少妇和貌美的女子,就跟着她,知道了她的住处,晚上前去彩花。前一个多月,又来了一个朋友,乃是飞云僧尹明,他从二山营逃走,无处投奔,故来到福承寺找玉面如来法空。法空说:“你就在这里吧!我这里看病舍药,有几个对眼的女子,就搁在夹壁墙地窖子里。”飞云就在这庙里居住,有十几个徒弟,养着二十多名打手,尽做些伤天害理之事。

这一天,飞云同法空上灵宝县闲走,来至东门外,有一随墙门楼,见一妇女在门口卖菜。飞云瞧这妇人二十余岁,虽是乡妇村姑,却长得十分美貌。飞云站住,目不转睛地从头至下看够多时,回头对法空说:“合字并肩,调羹儿,招露把哈,

里衫头盘尖,晕天汪攒,越马撬箔入窑儿,肘着急复留扯活地。”他怕人听见,说的这片话,乃是江湖黑话:“合字并肩”

是自己哥们;“调羹儿”是回头,“招露”是眼睛,“把哈”是瞧,“里衫头”是个妇人,“盘尖”是长得好,“晕天”是夜里,“汪攒”是三更天,“越马”是飞墙,“撬箔”是拨门,“入窑儿”是进去,“肘着急复留扯活地”是带着走。

二人进了城,找个酒铺喝酒,正喝得高兴,听说公馆预备好了,今天要接钦差彭中堂。飞云听见,心中一动,说:“彭大人今天来到这里,我要不趁此报仇,等待何时?”给了酒帐,到公馆探了四面通路,二人便往回走。刚到东门,只见对面来了报马说:“闲人站开,钦差大人到了!”飞云同法空往人群里一扎,只见大人坐着八抬大轿,头前顶马是刘芳,众办差官在马上虎视眈眈。飞云在暗中一瞧,也有认得的,也有不认得的。

见钦差大轿过去,他二人才出了东门。飞云说:“师弟,你要有胆子,今天晚上前去报仇。”法空说:“胆子我比你更大,晚上我帮你忙儿。”二人说着话,回到庙中。

等到晚上,二人换了夜行衣,背插单刀,直奔灵宝县公馆,瞧见东厢北里间隐隐射出灯光,北上房东里间有人睡着。飞云撬门,一个鹞子翻身,进了东里间,手起刀落,把苏永福杀死,提着人头跳了出来。被纪逢春看见一嚷,众人就来追赶。飞云来到东城根以外,拿油纸包袱把人头包好,来到白天看见的那妇人的门口,二人跳进墙去,在院中一使诈语,骆文莲起来把门一开,被飞云用人头打去。法空进到屋中,把骆文莲之妻背起来,二人蹿房越脊回到庙内,暂把周氏搁在夹壁墙,派几个妇人去劝她。飞云把事情办完,说:“我去看望朋友,今天又是舍药的日子,诸事你要小心,赃官手下能人甚多,怕的是差官前来私访。”话说完,飞云就走了。

法空仍然上座,给人看病。天至正午之时,只见武杰追赶小和尚,那夹壁地窖子已被他识破。法空跳下座位,吩咐鸣钟聚众,知是彭大人的办差官,要关山门,把众烧香的吓得往外直跑。众僧人把武杰三人围上,法空拉出单刀,问道:“来者何人?敢在这庙中吵闹。”武杰说:“我乃江南人氏,跟随彭大人当差,出来办案;你们是出家的和尚,竟有夹壁墙地窖子。”

法空摆手中刀,与武杰杀在一处,棋逢对手,不分胜负。走了十几个照面,法空对小和尚说:“赶紧至后楼上把你师太爷叫来,这三个小辈甚是扎手,叫你师太爷来把他们拿住。”

小和尚回头就跑,一直来到后楼,金眼头陀法缘正随着。

小和尚过去叫醒他说:“师太爷,了不得了!外头来了一个蛮子,带着二人到这里来办案。”法缘一伸手,把那月牙方便铲一擎,下得楼来,直奔前院。走至大雄宝殿前,瞧见众人交手,他一声喊嚷说:“尔等闪开了!”武杰抬头一看,见这和尚身高八尺以外,头大项短,面似乌金,黑中透亮,两道浓眉,一双大环眼,灼灼有光,准头端正,四方海口,头披散发,打着一道金箍,身穿半截青僧衣,高腰袜子,护膝青僧鞋,手使一把月牙方便铲。李环一见,摆刀过来说:“凶僧,你胆敢拒捕,李大老爷拿你。”照定和尚就是一刀。和尚将铲往外一崩,李环的朴刀出手飞起,震得虎口崩裂,被和尚一脚踢倒,吩咐手下捆缚起来。李佩瞧哥哥被擒,说:“好小辈!胆敢拿我兄长。”摆手中朴刀,分心就刺,三五个照面,亦被和尚拿住。

武杰一瞧,撇下法空奔向法缘说:“唔呀,好混帐王八羔子!

你不要走。”摆手中刀,变着招数,闪展腾挪,与和尚走了有七八个照面,一刀砍在和尚脖颈之上,看是一道白印,和尚不以为然。武杰大吃一惊,知道和尚有金钟罩、铁布衫护身,善避刀枪,自己兵刃不能赢他。武杰知道和尚的金钟罩有三路练

不到,上面是非门脑嘴练不到,前身肚脐眼练不到,后面屁股眼练不到,非得拿刀扎这三处,才能破得了。武杰变别方向,用刀扎这三处,跟他动手,直累得浑身是汗,口中唔呀唔呀地直嚷!正在危急之时,见墙上跳下一人,口中说:“哟,小蝎子!你在这里哪!”武杰一瞧是纪逢春,说:“快来帮吾拿他。”

书中交代:大人派武杰走后,纪逢春上来告假,要出去私访。大人怕傻小子出来惹事,把他交给石铸看着,不叫他出屋。

这里派人买一口棺材,把苏永福装殓起来。吃完早饭,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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