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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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皇帝-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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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多尔衮与多铎兄弟俩正是春风得意之时,整日的倚红偎翠,一呼百应,风流快活似神仙一般。可是福无双降,祸不单行。正当多尔衮感到体力不支、力不从心之时,兄弟多锋却患上了天花!这是一种可怕的流行疾,每年有不计其数的达官贵人或是贫民因流行性天花而夭折,这一回,正当壮年的多锋亲王难道能幸免吗?

“来人,请萨玛太太到豫王府跳神消灾!”

“来人,请范先生占卜观天象!”

“来人,请钦天监监正汤若望查看天象!”

豫王一病,睿王府里却乱了套。多尔衮忧心忡忡,整日心神不宁。

“启禀王爷,钦天监监正汤若望求见!”

“传!”

珠帘一挑,走进来一个金发兰眼的小老头。此人个子不高,身材略胖,肚子微微隆起,加上方脸大耳,看上去颇有福相。

“王爷,据本人测称,将于明日晚十一时二十二分发生月食。”

“什么月食?”

“就是那一刻太阳、地球与月亮在同一条线上,由于地球遮住了太阳发来的亮光,所以月亮会在很短的时间里不发光,天上黑乎乎的一片。”汤若望说着一口娴熟的中国话,比满族人说的汉语还流利还地道。

“天狗吃月亮?不好,我大清有灾难了。这该如何是好?”多尔衮脸色有些发白,更加焦虑起来。

“出了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吗?”

“是……这样,”多尔衮顿了顿,终于下了决心,本来他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的。“多铎亲王,我的弟弟,他,他得了不治之症!”

“亲王他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天花。”

汤若望不吭声了。在当时,天花被视为绝症之一,尤其是成年人再出天花,几乎没人能够逃离死神的魔爪。这个来自德国的小老头,虽然他懂得用矿石铸造红衣大炮的技术,虽然他能准确无误地对天文导相作出判断,虽然他虔诚地信仰着耶稣基督,但对这种流行病却是束手无策。

“只能听天由命了。”一向奉基督为至圣的汤若望竞哝咕出了中国人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果然,多铎不治而亡,这对多尔衮的打击是巨大的,他失去威福自专的股肱!

多尔衮在悲痛之余,性格变得冷酷而古怪。有道是家花不如野花香。多尔衰与大玉儿名分未定之前,各自意乱情迷,恨不得夜夜相伴,形影不离,然而不久便觉得乏味了,如今定了名分,反觉得平淡无奇。从来好色的人都有一种癖病,得了这一个又想着那一个,恨不得把天下的美人都收拢来,夜夜试新,时时换旧。多尔衮曾不止一次表示非常羡慕明朝的皇帝,在宫里有美女数千,希望王府中也能照此行事,后被一班子大臣劝阻。皇太后下嫁已够伤风败俗,更有甚者,又占有了侄儿媳妇豪格的大福晋,此外,多尔衮还时常在八旗中选淑女。比如由太宗的淑妃所抚养的蒙古格格就嫁给了多尔衮。此刻,多尔衮又在想入非非了,可是碍着大玉儿的面子,他又不好太张狂了,但心里憋得实在是难受,整日只呆在睿王府中,索性连慈宁宫也懒得去了。

孝庄太后大玉儿似乎已忘了自己是快四十岁的人了。孀居多年,如今终于与心上人并结连理,令她心情舒畅,容光焕发。精心保养的皮肤依旧雪白娇嫩,加上婀娜的体态,看上去好似年轻的少妇一般。

人逢喜事精神爽。近来多尔衮虽来的次数少了,可孝庄后并不以为意。一早醒来,孝庄后懒洋洋地喊着:“乌兰,进来帮哀家梳头!”

“太后,乌兰她生病了,就让奴才伺候您吧。”帐外传来了太监海中天的声音。

“昨几个还好好的,突然就病了?让她进来!”孝庄后不乐意了,穿着睡袍下了榻。

“嗻。”

“娘娘起来了?奴婢给您端了热牛奶来。”一个小使女捧着食盘子,上面放着热奶和一些糕点。

“端走吧,这时候喝什么奶?满屋的腥味儿。”孝庄后皱起了眉头。多尔衮住在慈宁宫的时候,一早一晚都得喝这玩意儿,孝庄后也只得勉强地跟着一起喝,现在多尔衮没来,她宁可不喝,尽管这玩意儿喝了对身体大有好处,但孝庄后更喜欢喝些莲子羹、燕窝粥之类清淡的滋补品。

“娘娘,奴婢伺候您梳洗吧。”

乌兰垂着头,声音软软的,显得有气无力。

“怎么着?说一声痛了就摆起架子来了?瞧瞧你这没精打采的样儿!”

“娘娘,给您热手巾把儿!”海中天利落地将毛巾叠成几折,手捏着手巾的两个小角,让小太监往中间浇上热水,然后熟练地将毛巾一转圈儿,用手迅速地一拧,递了上来。

乌兰默默地给孝庄后揩脸,然后拿起了梳子。可是她忽然一阵干呕,只顾得将身子避开,梳子却摔在了地上。

“真是吃货,瞧你心不在焉的样儿!”孝庄后越瞧越不顺眼,伸出柔嫩的手“啪”地搧了乌兰一个耳光。

“娘娘,奴婢,奴婢没有脸再见人了!求娘娘给奴婢做主!”

“这话怎么说的?”孝庄后一怔,情知有异,一摆手:“你们先下去吧。”

“娘娘,乌兰罪该万死,求娘娘开恩哪!”乌兰掩面抽泣起来。

“不要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究竟你得了什么病?”

“奴婢……奴婢有喜了!”

孝庄后一听脸色倏变:“你个奴才,竟敢出宫与男人私通,乱我宫中雅化,实在是死不足惜!”

“娘娘,奴婢冤枉啊!那一日天还没亮,贱婢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被一人捂住了嘴和手脚……”乌儿抽泣着,泣不成声。

顿时,孝庄后心里全明白了,这肯定是多尔衮干的好事!她跌坐在椅子里,气得浑身颤抖。是有那么一日,多尔衮轻手轻脚地起了床,说是赶早回去放鹰,孝庄后当时还想多睡一会儿,也就没加理睬……“多尔衮,你个衣冠禽兽,吃里扒外的东西!这边同我结了婚,那边就又娶了蒙格的福晋。眼下你已经是妻妾成群,还是改不了本性,口口声声要在八旗中选淑女,又说什么朝鲜国的女人最温顺,幸亏你现在还没有亲生儿子,否则你倒真成了为所欲为的太上皇了!”

孝庄后转念又想:“这万一乌兰要是真的生下个男孩,多尔衮肯定会欣喜若狂,说不定就此一脚踢开了福临……不行,这消息绝不能走漏出去。”这么一想,孝庄后的心里反而平静了。她冷冷地问道:“乌兰,你犯下这等见不得人的事儿理应被乱棍劈了。念在你跟了我多年的份儿上,我国你一条生路。不过,你肚子里的孽种得把他打下来。”

“那……那还不如让我去死!”

孝庄后没想到乌兰这样不知好歹,心一横:“这可是你说的,也怨不得哀家了。来人那!”

“娘娘,求娘娘放了乌兰姑娘一条生路吧!”

海中天早在外屋屏息候着呢,这时候他不顾一切地闯了进来跪倒在孝庄后的脚下。

“你们……你们这对狗奴才,枉我平日里对你们这么好!是乌兰她自己要死的。”

“娘娘!奴才还记得娘娘答应过的事情,娘娘是一国之母,大人有大量,您就饶恕乌兰吧!”

“是我错了!奴才谁也不怨,只怨命苦!”乌兰突然抬头迎着孝庄后那冷冷的目光:“愿娘娘保重!”竟猛地向墙角撞去!

“乌兰姑娘,你不该这样呀!”海中天一声呼喊,抢上一步将满脸是血的乌兰抱在了怀里。

“娘娘,请太医来给她看看吧?”

“当然要请太医了,快把她弄出去吧。”孝庄后此时还惦记着乌兰怀上的那个孽种呢,总之她不会让多尔衮太如意的。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教之道……”福临背不下去了,将手中的书本往案子上—扔:“什么狗屁玩意儿。兀里虎,那帖子临完了吗?快些快些,朕实在是背不下去了。吴良辅,今儿个咱们去哪里玩?”

“要说这紫禁城虽是九千九百九十九间半房子,可整日呆在里头也就没什么意思了。万岁爷,奴才也没辄了。”

“有多少日子没打猎了?朕的手都痒痒了。可这北京又不比盛京,要出门打猎还得兴师动众的走老远的路,唉,没劲!”

“哟,皇上感情是念书念得太累了吧,小小年纪怎么说没劲儿?”

“母后,您怎么来了?事先也不给儿臣打个招呼。”福临有些意外,连忙又拿起了书本。

“兀里虎,你这是在干什么?”孝庄后一眼瞥见太监兀里虎正趴在御案前,不由得问道。

“娘娘千岁,奴才……奴才是在琢磨万岁爷临摹的这些帖子呢。”兀里虎正写得带劲儿,冷不防给太后看见了,吓得张口结舌,两腿发颤。

孝庄后不动声色,她注意到兀里虎的两手都有墨迹,而福临的两手却白白净净的,便喊过了福临:“去,写几个字给额娘看看。”

“那不都已经写在纸上了吗?我不想再写了,不然弄了一手的墨不说,我一闻那墨汁的臭味就觉得恶心。额娘,咱们母子难得一见,不如出去转转?外面的天可好呢。”福临印帕承ξ厣锨耙钅锏氖帧

“说,那纸上的字是不是你写的?”孝庄后板起了脸。

“是……是儿臣写的,儿臣遵照您和洪大学士的意思,每天都在这儿苦读苦练呢。”

“那就当场写几个字给额娘看看!”

这下糟了,福临的字体与兀里虎的字体不同,一写准露馅儿,怎么办呢?他挠着头皮,偷偷看了一眼吴良辅,心里在说:“该死的奴才,快帮朕想想办法呀!”

“哎哟,奴才该死,刚才一见娘娘进来了就把这茬给忘了。宣纸没了,奴才这就去司房去取。”

“不像话,堂堂的御书房竟没有纸?吴良辅,你可得小心着点,不要让哀家再碰上这样的事儿!”

“福临,那就背一段三字经给额娘听听!”孝庄后索性坐了下来,

“额娘,儿臣觉得那三字经、千字文之类的也太拗口了,汉人的典故太多,儿臣又不明其义,背诵起来很吃力。再说了,背了又有什么用呢?”福临不想背诵,一篇《三字经》他只能断断续续地背上几句,前言不搭后语的。

“又在狡辩!难道,难道你就甘心做这样的儿皇帝吗?”孝庄后气愤已极,随手抄起了彻案上的拂尘,向福临一指,吓得福临头皮发麻,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儿臣是身不由己呀。是你要与十四叔结婚的,现在十四叔成了我的阿玛王,还要我这个儿皇帝有什么用?”

“你——好个不知深浅的东西!”孝庄后猛然起身,厉声斥道:“把左手伸出来,额娘今天要教训教训你这个糊涂无用的儿子!”

“太后息怒,都是奴才们的错,奴才该死,就让奴才替主子受罚吧!”吴良辅见事情不妙,用眼睛一示意,与几名太监一起跪在了福临的身后。

“走开!哀家在教训儿子,没有你们的事!”孝庄后柳眉倒竖,一咬牙向福临的掌心抽去。

“疼煞儿臣啦!额娘,儿臣知错了,儿臣这就好好读书写字,呜呜!”福临趁机放声大哭起来,太监们纷纷搧各自的耳光,一时间,书房里劈劈啪啪的掌脸声和福临的哭声混为一团,乱哄哄的。

“好啦好啦!都给我住手,吵得人心烦!”孝庄后心情复杂而烦闷,无奈地叹息着:“这是怎么啦,怎么一切都乱糟糟的?难道,难道我做错了什么事吗?”说着,一个人径自走出去了。

“万岁爷,您受苦了,来,奴才给你揉揉。”太监们七手八脚地扶起了福临,福临又蹬又踢大发雷霆:“滚,滚!朕都被你们这些奴才给害惨了。”

太监们一声不吭退到了门外,福临看着自己有些红肿的手心,禁不住泪水涟涟:额娘,那《三字经》上都说“养不教,父之过”,自儿臣长到这么大,你们谁设身处地关心过儿臣了?皇阿玛早已去世,即使他还活着也不会想起还有我这么个儿子。额娘你,难道不知道宫里头是怎么议论你的吗?你为什么非要嫁给他?你整日打扮得那么光艳照人是要给谁看?儿臣的面子都让你给丢尽了!是呀,我为什么这么不争气呢?为什么不做出点样子来让他们瞧瞧呢?难道我真的甘心就这么一直让十四叔握在手心里?我堂堂大清国君,为什么不能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我是龙子龙孙,并不愚笨哪!

福临抹去了眼泪,重又拿起了识字课本,大声地读了起来:“……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

紫禁城的黄昏是很短暂的,高大的宫墙无情地挡住了落日的余辉。很快,宫里便昏灰一片,随后便响起了众太监们细声细气地吆喝:“灯火小心!天干物燥,小心灯火!”

乾清门左右是两条长街,黑黢黢的只有三四盏萤火虫似的昏暗宫灯,在嗖嗖的寒风中摇曳。

真是百无聊赖呀,用过膳之后,福临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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