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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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皇帝-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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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难怪皇儿不中意孝惠!”孝庄后的脑子里突然闪出了这样的念头。“这样太过无能的儿媳,连自己都不称心,心高气做的皇儿又岂能如意?唉,到底什么样的婚姻才是好姻缘?自己与皇太极的婚姻算不算?当然不算,似乎有太多的不足。那与多尔衮的呢?唉,人真贱哪,一旦钟情于一个人,便不顾一切地要与他在一起,难怪福临动不动就拿这事来讽刺我!看来,这也许不是福临的过错,那……难道是我错了?”

“自古红颜多薄命”。当上苍将灾难降给董鄂氏的时候,并未将幸福也一同赐给她。在顺治十年宫中的铨选秀女中,选中者不过十之二三,而董鄂氏乌云珠便是其中之一。一女当选,满门朱紫,乌云珠总算没让父母家人失望!当那一辆接一辆的骡车缓缓地驶至神武门前时,坐在轿中的乌云珠紧张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日上三竿了,自有差役熄灭了每辆骡车前竖着的不同颜色和标识的两盏灯笼,然后由户部官员清点完人数后,候选女子下了车鱼贯走入神武门,在顺贞门外等候着决定命运的最后时刻,在乌云珠之前,已有好些姑娘被告之“撂牌子”,满脸忧伤低头无语地退出了顺贞门。终于轮到乌云珠了,只听太监一声尖细的嗓音;“二等男、护军统领鄂硕之女董鄂氏留牌子!”

董鄂氏乌云珠闻听浑身一颤:这么说自己被选中了!每位候选的女子都有一面小牌子,上面写着各人的姓氏、籍贯、年龄等满文,面试合格则将牌子留下谓之曰“留牌子”,而“撂牌子”则是对落选者而言的。董鄂氏乌云珠是幸运的,因为每次选中者不过十之二三,倘若能与皇室结亲者更属少数,如有幸“备内廷主位”册封为妃嫔的更是凤毛麟角的了。而大多数入选秀女的命运,不过是充入后宫以应付各种差役,年满二十四岁之后则被遣送出宫嫁于他人。董鄂氏心比天高,果然一选就中,她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有心要博得太后和皇上的青睐,“备内廷主位”才是她心中最终的愿望,连家里人都说她天生就是做主子的命!这种说法立刻就要应验了!

可是,皇太后懿旨却将董鄂氏乌云珠许配给了当今皇上的同父异母的幼弟襄昭亲王博穆博果尔为妻!事情有些出乎乌云珠的意外,博穆博果尔小鸟云珠两岁,当时还是个十四岁的大男孩!第二年,董鄂氏尊圣旨与博穆博果尔合卺成婚,成为襄亲王妃。失望之余,乌云珠别无选择,表面上温柔地做着襄亲王的福晋,住着华府,仆役成群,衣食无忧,尊贵无比,可内心深处,乌云珠却有那么一丝不满足。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随着她频繁地出入宫闱而渐渐地清晰、明朗起来。如果对一个普通女子来说,能嫁人皇族为妃,享尽了荣华富贵,一定是十二分的心满意足了,可偏偏乌云珠是个不容易满足的女子,她色艺双全又生得如花似玉,虽自幼接受的熏陶教育是“娴女红,修谨自饬,进止有序,有母仪之度,姻党称之”,但骨子里却偏偏有那么一点儿不安分。她向往的是卿卿我我,两情相悦的甜蜜生活,而年少的丈夫却大大咧咧,不知冷暖。比起潇洒而多情而且善解人意的皇兄顺治帝来,乌云珠渐渐的有些心猿意马了,甚至内心庆幸能作为他的弟妇,能够常见到他的面。

乌云珠在应选入宫侍奉太后的半年之中,越来越强烈地受到了感情的煎熬,一面苦度着徒有其名的皇子福晋的生涯——她的丈夫被皇上派去了出征,一面渴望着爱和被爱。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花季,含苞待放,艳丽多姿,她的妩媚和俏丽深深吸引着同样年轻的顺治帝福临,一来二去的,随着福临的步步逼近,乌云珠心里又惊又喜又羞又怕,她是八旗女子,原本就没有汉族女子那种严酷的贞节观念,叔叔娶嫂子,伯父纳侄媳,这在满洲习俗中并不少见,甚至连朝中也屡见不鲜。这么一想,对于皇兄的挑逗和暗示,乌云珠也就心安理得了,这足以证明她的姿色出众,能够博得天子的青睐,这该是多大的荣幸哪!

男有情女有意,如干柴遇上烈火,福临与乌云珠抛开了世俗的束缚,在经历了乾清宫那鸾颠凤倒的一夜缠绵之后,两人已是如胶似膝难舍难分了。不消说,顺治帝福临天生的便是个情种,他之所以做出了震惊朝野的“废后”之事,那是因为他自认为与博尔济吉特氏感情不和,而他对第二任傅尔济吉特氏皇后的冷落也是同样的原因。没办法,有的女子,令他一见钟情,而有的女子,却令他情绪低落,郁郁寡欢。福临自知对孔四贞的暗恋不会产生任何结果,便强压住内心私情的煎熬。而他与乌云珠这两个“多情却被无情恼”的少男少女一次次地邂逅之后,彼此便从对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所渴望的东西,一个巴掌拍不响嘛。于是,他们不顾一切地、无所顾忌地走到了一起,寻求着感情上的慰藉,做起了玫瑰色的梦。

对于儿子福临惹下的这个“麻烦”,孝庄后在震惊之余几乎是一愁莫展。她费尽了心思,正为儿子的再一次大婚而高兴,因为这大清的皇后仍旧是她科尔泌家的人!而且儿子对四贞的态度也似乎在疏远,这说明儿子尽管有时会感情用事,可关键之时他的头脑还是非常清醒的,毕竟还是个孩子,这些让孝庄后提心吊胆的事她也还能理解。可福临疏远了四贞,却又移情别恋上了他的弟媳妇!而且,他俩已经……唉,此事若传扬出去岂不遭天下人齿笑?堂堂当朝天子竟与自己的弟媳妇悖理乱常,这实在是有损大清国体的尊严呀!不错,满人自古就有治栖之风,即所谓的“父死于妻庶母,兄终弟娶其嫂”,可是,襄亲王尚健在呀,这场宫廷艳事到底该如何收场呢?

震惊之余的孝庄太后迅速恢复了平静,以她那特有的智慧的大脑制订了相应的对策,急谕册立东西两宫,并提议立孔四贞为东宫皇妃,试图以福临对孔四贞的旧情来阻止他的不轨行为。有什么办法呢?眼下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立即取消皇亲宫眷入后宫随侍的特许,以避免他二人的再次相会,割断他二人的情丝,防止丑闻的再发生和曝光。怎奈孔四贞死活不答应,口口声声说自己生为孙家的人,死为孙家的鬼,大有为守贞节而献身的“壮志豪情”。聪明绝顶的孝庄后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汉人为什么这么看重名声、贞节,人活着难道就为博得个好名声?这有多难多累呀,这汉人真的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哇!孔四贞的不领情,令孝庄后万般无奈,她急得坐卧不安,长吁短叹。天神,到底该怎么办呢?

天神显灵了,大概他不忍看到爱子心切、忧国忧民的孝庄后寝食不守、心力交瘁的样子,再这样下去,孝庄后也许会愁白了头发!襄亲王府传出了噩耗:“襄亲王博穆博果尔薨。”“人生自古谁无死?”的确,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世间从无不死的人。然而年仅十六岁的襄亲王却死得令人惋惜,他太年轻了,怎么能就这样匆匆而去?

襄亲王府一夜之间变成了大灵堂,大门前的大红灯笼蒙上了黑纱,二门外的左边竖起了一根约三丈高的红譒(这是满俗,早年满人在草原游牧时,因人烟稀少,死了人就在帐蓬前竖立红譒告丧),旛杆漆以杏黄色,柱顶则为金漆,上挂荷叶宝盖,杏黄寸蟒。譒下垂拂长约一丈的飘带,含引魂之意。由和尚、道工、喇嘛组成的念经班子敲着木鱼,击着铜铃,叽哩哇啦为死者念经,超度亡灵。王府的规制,举行殡礼葬仪不搭客棚,不吹打鼓乐,不备酒筵,不发讣文,而以经单代之。

顺治帝福临亲往襄王府去祭奠自己的胞弟,面对着身披黑纱悲泣不已的董鄂氏好言劝慰了几句。董鄂氏在“吉祥板”(即灵床)前又勾动了哀思,恸哭不已,成了泪人儿一般。看着哭得如梨花带雨般的心上人,福临好生心疼却无从安慰,不过他内心深处却掠过一丝快乐。博穆博果尔突然亮逝,生母大贵妃哭得肝肠欲断,断断续续地向福临哭诉着:“皇上!你兄弟他……他死得冤哪!他……他……他竟是悬梁自尽的!不信,您看他……这脖子上的血痕!”

懿靖大贵妃似乎是要与福临过不去,哭喊着拉着福临的衣襟来到了“吉祥板”前。博穆博果尔自己还没有子嗣,正由兄长和硕承泽亲王硕塞之子为其“开光”——即由死者孝子用筷子夹着一团棉花,蘸上清水为死者擦洗两眼周围。博穆博果尔原本白晰粉嫩的面庞已变得乌紫发暗,眼球突出,舌头外伸,神情甚为可怖。博穆博果尔身着丝绸面料的寿衣,有蟒袍、补褂和内衣,内絮棉花。头戴嵌着串珠的寿字和红宝石等装饰的小帽,足蹬朝靴,底绘莲花。身上盖着杏黄色的“陀罗经被”,上面有用朱砂书写的梵文“大悲咒”。王府的主要成员,如王爷、福晋、大福晋等在弥留之际,寿衣、寿棺自然是早就准备好了的。棺材多是上等的木料,如金丝桶木、黄柏、紫杉之属。襄亲王死于非命,但王府的差役还是在最短的时间里在北京城里买到了一副上好的黄柏棺材。里面放满了殉葬殓物,有悲翠般指、鼻烟壶、白玉别子等等,占满了尸首旁边的所有空间。可再怎么排场,也掩盖不住这丧事的悲哀气氛。

大贵妃凄惨地哭喊着:“儿呀……你,你睁开眼看看哪,皇上,皇上他为你………做主呀!儿呀,你不该去的这么早呀!白发人送黑发人,天神,你为何要这般惩罚我?”

福临的脸色变得惨白。他隐约感觉到,博穆博果尔因自己而赌气自缢身亡,倘若不是自己与乌云珠有染,倘若不是前两天大怒之下搧了他一耳光,倘若……唉,我不杀伯仁,可怕仁却因我而死!福临有些愧疚,连忙移开了目光,博穆博果尔那死不瞑目的样子实在令他心惊肉跳!

过后不久,礼部按孝庄太后懿旨收养董鄂氏为干女儿,接入后宫,并向皇上本奏,将择吉于七月底册立董鄂氏为贤妃。皇上以襄亲王薨逝未久而不忍举行,谕礼部改在八月择吉册妃,这样,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可在满朝文武的眼中,董鄂氏仅为夫君守了二十七天的孝,便被迫不及待的顺治帝接入了后宫,脱下孝服而换上了宫中盛妆,董鄂氏在尚有泪痕的脸上扑上了脂粉,“摇身一变”,名正言顺地成了顺治的“贤妃”!真不知这一“贤”字从何说起?顺治帝这一“丑行”成了大街小巷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真不知这位少年天子还会做出什么样的风流艳事来。

皇上的艳事不胫而走,有人说襄亲王是怨愤过度而死,也有人说是自杀身亡,还有人说是心狠手辣的皇上派人所杀……但不管怎么样,现在的事实是,襄亲王的辞世为福临与乌云珠这对有情人的正式结合创造了条件,扫清了障碍。襄亲王死得不早不晚,正是时候,谁让他碍了皇兄的好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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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爱美人 33.自由自在塞外秋猎

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塞外风光令人陶醉。不过,顺治最迷恋的,还是秋草萎萎中与情人的野合。一朝天子的他,似乎更爱郊野外的那种情调……

心想事成的福临在兴奋之余,生怕爱妃乌云珠被传言所伤,于是带着她离开了北京,北上狩猎散心,俩人像出笼的鸟儿,成双成对,形影不离。一班子侍卫太监们也知趣地远远地跟着,生怕防碍了皇上的“好事”。

大草甸子上草木茂盛足有半人多高,福临背着弓箭挽着爱妃乌云珠,没心思打猎却将乌云珠按倒在草丛中,也不管高低上下和四周刺人的草叶儿,就借这柔软干枯的秋草的绣褥,略略把腰带松开就款款的鸾颠凤倒起来。乌云珠频频承受雨露,心中自是欢喜不已,但在这野外草丛中做这等事终究有些令人难堪,更何况不远处还有一群侍卫太监跟着?

“皇上,皇上……”乌云珠娇啼婉转,面若桃花,被刺眼的阳光照得眯缝着眼睛,福临见了又可爱又可怜,低下头压住了她的唇:“不许你说话!不许!”

乌云珠无奈,闭紧了双眼,喃喃地说道:“皇上……臣妾早已是你的人了。要怎么着,但凭皇上高兴……”一边扭动着腰身,含羞相就,喜的福临抱紧了她,一阵猛风骤雨,心中十分畅快。须臾雨散云收,二人相视一笑,又紧紧地抱在一起。

“万岁爷,万岁爷——”

“糟糕,是他们寻来了。皇上,臣妾衣衫不整,发髻凌乱,这,这可怎么办?”乌云珠慌得粉脸发白,胡乱整理着衣衫。

“怕什么?朕就喜欢看你这副慌慌张张的样子。”福临仍搂着乌云珠,笑嘻嘻地眯缝着眼睛:“那一日在乾清宫的西暖阁,朕偷偷地私幸你,嘿,那可真够销魂的!朕搂着你,就如同得了一件宝贝,这一夜受用,啊,真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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