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凤朝阳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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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凤朝阳刀- 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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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凤楼走的意思并不坚决,听了她的一番话,反而刺激得坐不住了。当下不光不再理会她,甚至也不屑再去看她。他霍地站起身来,向书房门外走去。

等他快要跨出书房门槛时,那女子才说了一声:“你真的想走一下试试?”

他出了书房才用肯定的口气回答:“不是试,而是走。”

武凤楼一个走字还没有吐完,左侧突然贴上来一条人影,刀光一闪,一口雁翎刀迅猛地递到了他的肋下。

武凤楼微微一笑,左手一招“天王托塔”式,正好托住了偷袭人的手腕,刚想夺下他的雁翎刀,突然右侧寒芒陡现,一口青铜剑已扫向了武凤楼的下盘。武凤楼知道宅中的打手绝不会少,不愿多耗时光,便右手一招“分花拂柳”,拇、中二指正好卡住了剑身的龙骨,双臂震处,早把一剑一刀夺了过来。

下手偷袭武凤楼的二人,因为自己出手下流,怕人家饶不了他们,早吓得身子一贴地,滚向了两边。

武凤楼既系名师高徒,又久经凶险,经验之多不逊于任何一位武林前辈。见二人向地上一滚,就知必有暗器偷袭。

果然对面一溜寒星,向武凤楼面门打来。武凤楼左手起处,雁翎刀化为梅开五朵,把五粒铁莲子完全磕飞。他乘机一晃身躯,看样子像腾空跃起,哪知他的身形刚起来七、八尺高,突然一个云里倒翻身,反而向一株松树的暗影中飘去。就在他云里倒翻身之时,一排硬弩正好从他的上方射过。树冠一颤,两个五旬上下的瘦长老人、一对护手钩、一条雀舌枪,居高临下地朝武凤楼当顶压下。武凤楼干脆把右手的青铜剑抛于地上,光凭左手的雁翎刀用“三路分兵”之法,磕开了攻来的一枪双钩。

忽然,一声低沉的唿哨传来。使雀舌枪和护手钩的二人,迅急隐入暗处;同时,四条纤细的人影已分别从东西南北面围了上来。每人一条九连环,向武凤楼展开了围攻。

武凤楼和侯国英的部下秦岭四煞交谊很厚,很熟悉他们四人联手的紫藤棒阵。对今天围攻自己的四个女孩子的四条九连环,他哪里放在心上,干脆,把那口夺来的刀也丢开不用了。

在一阵“泼风八打”、“玉带围腰”、“缠头裹脑”、“拔草寻蛇”的狂扫猛攻下,武凤楼用徒儿曹玉从恶鬼谷学来的“黄泉鬼影”身法,宛如鱼儿游水一样闪来避去,悠游自如地穿行了起来。一个时辰过去,武凤楼仍然从容轻松,而那围攻他的四个少女却已娇喘吁吁了。

忽听有人喊道:“阮、柳二位师爷到!”随着喊声,四个少女“刷”的一下子退了下去。

人影一闪,一个瘦小干枯的中年文士和一个体魄雄壮的中年武夫,已并肩站在了武凤楼的对面。身法之快,使武凤楼为之一凛。

那中年文士双手一拱说:“观阁下武功。足可当‘武林高手’四字。阮奇、柳奇二人不才,想在轻功和暗器上讨教一二,不知阁下肯赐教否?”

一听对方报出的名字,武凤楼不由得心中一沉,他记得掌门师伯萧剑秋曾告诉他:“当年先天无极派中有一个旁支,因反对师祖无极龙掌门,退出了先天无极派,愤而出关,在辽东积翠山自立了门户,掌门人名叫萧天白,自号乾坤一鹤,去掉先天二字,改称无极派。

门下共有一子一女和三个徒弟,女儿萧冷云,外号人称穿心剑,那一子三徒的名字都是单字名奇,儿子萧奇,外号人称笑傲五岳;大徒弟鲁奇,人称拿云赶月;二徒弟阮奇,外号人称千里一室;三徒弟柳奇,人称灯前无影,被江湖人合称为无极四奇。”

想不到一向孤高自负的乾坤一鹤萧天白,竟然能容许自己门下的两个徒弟充当了多玉娇赌场中的师爷。如今见对方公然挑战,武凤楼焉肯示弱,不过在神情上却显得极有礼貌,他答道:“在下乃江湖一走卒,怎能邀无极派高人的青眼,想令师乾坤一鹤乃一派之主,就连贵师兄弟四人,也都是一方之雄。千里一室,长于轻功;灯前无影,更精于暗器。我今天能幸会两位,实乃无尚荣幸,机不可失,只好斗胆求教了。”

千里一室阮奇一听对方不光一眼就认出自己和三师弟柳奇,而且对本门中事了如指掌,娓娓谈来如数家珍,心里先是一愣,但还是欺武凤楼年轻,心存轻敌之念,虽把傲气一收,还是软中带硬地说:“武林中切磋技艺本属常事,阁下如肯赐教,愚兄弟任凭挑选。”

武凤楼笑着说:“阮二侠真会客气,你提出要比一下轻功和暗器,难道真的不惜浪掷时光,让在下先领教你的轻功,再向令师弟柳三侠讨教暗器。”

千里一室阮奇听了一怔,脱口问:“依阁下之见呢?”武凤楼双手一拱,正色说:“我想请二位一齐赐教,好令在下一睹无极派的绝技。”

阮奇听了武凤楼的这一番话,胸中虽然有气,但他为人阴沉稳重,尚不致形诸于色,可他的三师弟柳奇却按捺不住了,斜跨五步,冷傲地说:“尊驾,这可是你欺人太甚,怪不得我们兄弟二人以多为胜,柳奇可要献丑了。”话未落音,身子已突然拔起,半空中,脱手一点寒星,打向了武凤楼,同时人也落在了西面墙上。

武凤楼修长的身躯陡然一转,左手抓去,称赞了一声说:“好招,左肩井。”随着话音已把柳奇打来的一枚铁菩提抓住了手内,身子也跟着拔起,向西面墙上追去。

灯前无影柳奇见自己打出的暗器被对方轻而易举地抓住了,脸上一红,沉喝了声“打”,又是两枚铁菩提,电光石火般地打了出来。

武凤楼本可以用从三师叔学来的分云捉光手法去接柳奇打来的暗器,可又怕暴露了自己的身分,耽误了盗取诏书的大事,左手扬起,先把刚从对方手中接来的那粒铁菩提甩手掷出,和柳奇又打出来的两粒中的一粒半空相碰,激射出一溜火花,同时落向了墙外,然后一翻身,右手探处,把灯前无影的另一粒铁菩提接在掌心。

柳奇脸一红,厉声叫道:“二师兄,掏暗青子喂他。”话音未落,五粒铁菩提撒成梅花形又罩向了武凤楼。

阮奇也觉得武凤楼太不给面子,也是一欺身,用“八步赶蝉”的身法飞扑而上。三支甩手短弩,分上中下封死了武凤楼的退路,师兄弟二人一齐夹攻了。

武凤楼屈膝抱腿,整个身躯成了一个元宝形,使柳奇撒向他的上下左右四粒暗器全都打完;右手一扬,用掌心内所扣的那粒击落了中间的一粒,身躯一舒,一招“斗转星移”再避开阮奇的三支甩手弩。身法飘忽,轻如落絮。

就在阮奇和柳奇二人正要再次袭击时,那女孩子突然发话了,她先说了一句:“请二位师爷住手。”然后紧走几步,来到了武凤楼面前,脆声说道:“你真了不起,我这座院子还真留不住你。请看在我一片诚心挽留的份上,能再进屋一叙吗?算我求你啦。”说完还把身子向下一蹲,给武凤楼请了一个安。她来软的了。

武凤楼这次只身下辽东,是为了盗取当年永乐皇帝册封皇太极的一封诏书。对长白一尊朱彤阳尚且肯前去求接纳,如今认准了这女孩子就是多尔衮之妹多玉娇,他岂肯轻易放过。刚才欲走的表示,不过是抬高自己的身价而已。现在见多玉娇诚心挽留,就故意迟疑了一下,才昂然向那座明三暗五的书房走去。

第二次接谈,两个人都显得随便多了。

武凤楼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说:“从阮、柳二位师爷身上,我已知道芳驾就是多玉娇公主。我真不明白,长白一尊朱彤阳是九千岁平素最为敬仰的人,目前小可已成了长白帮三当家的,公主此举,是替朱彤阳找场?还是拆朱彤阳的台呢?”

多玉娇憨笑了,看样子很开心。

武凤楼不解地问道:“公主到底打算把在下怎样处置,快请明示。”

多玉娇止住了憨笑,清脆地说:“看把你急的,让人家喘口气嘛。喂,你到底是谁?能告诉我么?”

她可能怕武凤楼有所顾忌,把两只玉手一拍,唤进了一个侍女,冷然吩咐道:“从现在起,任何人一律不准进来。你现在就在角门上把守,快去!”那侍女瞧了武凤楼一眼,默默地退了出去。

武凤楼事先已编好了一套谎言,见那侍女一退出,就故意显得神情一黯,以凄凉的声调说:“小可辛艮,自幼父母双亡,既无兄弟,又无姐妹,孤苦伶仃一人,漂流江湖。九岁那年,幸遇南刀桂守时,把我带到三边总督杨鹤那里,学艺十年。当时言明,以兄弟论交,不算师徒。杨鹤死后,桂大哥被峨嵋派所害,我一来怕他们斩草除根,二来想寻求一个有力的靠山,好报雪前仇,以慰桂大哥于地下。这才来到了关外,凭本身的技艺投奔了长白一尊朱彤阳的门下。”

多玉娇被这番话说得相信了,不过一听他提起长白一尊朱彤阳,俏脸上顿时浮出一种不屑的颜色,哼了一声说:“什么长白一尊,一个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的绿林豪客罢了。”

武凤楼故意道:“据小可所知,这长白一尊,曾多次拒九千岁之聘,在满洲地面,唯他独尊,公主为什么对他这么小看?”

多玉娇公主小嘴一撇,又哼了一声说:“朱彤阳多次拒绝我哥哥的礼聘,这事一点不假。他本人的武功也确实高深,就连手底下也真有几个像样的人物,不过在我多玉娇眼里,他可就变成说么不红、说二不黑、一文不值的人物了。就拿眼前的事来说吧,你辛少侠还不是赤手空拳就连闯四厅,干拿他三分之一的红利吗?他朱彤阳的狠劲儿哪里去了?而且你今晚还毫不费力地闯出了我的重重包围,又轻而易举地打败了我的两位师爷,要说这一尊的称号,应该加在你的头上才算贴切。我想求你留在此地,为我总管一切,我经营的赌场,将所挣红利分你一半。”

武凤楼的心不由得一动,心想:要是靠上多玉娇这棵大树,可比长白一尊朱彤阳的树荫大多了,对盗取诏书可大有好处。何况限期不多,说不得只好冒险了。想到冒险,武凤楼不由得陡生一计,他索性抢步来到多玉娇面前,深打一躬说:“辛艮多蒙公主抬爱,授给总管重职,我这里多谢了,只是……”

多玉娇公主抢过话头说:“你是怕朱彤阳不答应是不是?这我另有打算。今后我这书房,就归你使用了,我到后院去住。时辰不早了,叫下人们伺候你洗漱休息,明天见。”说完,多玉娇翩然离去。

伺候多玉娇的两个侍女,一名柳绿,一唤桃红。她俩见公主对辛艮极为器重,也就非常勤快地打来洗脸和洗脚的热水,又为他送来一大碗热气腾腾的莲子粥,方才退去。

望着桌子上冒着热气的粥碗,武凤楼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满洲第一奇女多玉娇公主。就在这时,书房门上响起了弹指的声音。武凤楼轻喝了一声:“谁?”门外一个低沉的声音答道:“一个来勾销你生辰八字的人。”

武凤楼闻变不惊地说:“秋夜苦寒,正愁寂寞,别说阁下只是来勾销辛某的生辰八字,就是厉鬼恶煞到此,我也会当作佳宾。门未上闩,烦劳自推而入。”

门上那人冷笑道:“尊驾的胆子确实不小,只凭这一点,我萧奇就算不虚此行。”随着话音,书房的门已被推开,一个三十岁左右雄壮英俊的武士跨了进来。

一听来人自报是独霸辽东积翠山五佛顶的乾坤一鹤箫天白的儿子萧奇,武凤楼不由心中一凛。灯光下仔细一打算,只见他剑眉虎目,面如美玉,直鼻阔口,明显着俊秀,暗隐着刚健。从两眼中所闪射出的凌厉凶芒,可知是一个凶狠狡诈的人物。武凤楼时刻想着自己此行的目的,故不想多树敌,当下就缓缓站起身来。

正待举手让座,笑傲五岳萧奇将手一摆,暗示武凤楼不必客气,然后冷冷说道:“自古好汉爱好汉,从来英雄惜英雄。看在尊驾也算是一条汉子的份上,我改变了主意,不打算勾销你的生辰八字,但你必须立即离开盛京,走得越远越好。”

武凤楼何等聪敏,早已猜出萧奇必然是因多玉娇对自己破格优待而醋性大发,甚至不惜要同自己拼个死活。他故作不懂地问:“我与阁下萍水相逢,无恩无怨,为何一照面就以宿仇对待,能说出原因吗?”

萧奇声音阴冷地说:“原因很简单,看不惯你的这份狂劲儿!”武凤楼仍然心平气和地说:“不会这么简单吧,你我头一次见面,辛艮对你有什么狂劲可言呢?”

笑傲五岳萧奇不耐烦地低喝了一声说:“我不管你怎么看和怎么说,就是不准你呆在盛京,否则……”

武凤楼抢过话头追问:“否则怎样?”

萧奇钢牙一错,语气由冷转凶说:“从生死簿上勾销你的生辰八字。”

武凤楼脸色沉下来了,话声也转而冷冰冰:“阁下此举,不觉得太霸道了吗?假如我不想离开此地,而你又勾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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