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骨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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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骨生香-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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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陌只好乖乖领命,“可舞月姑娘的身份……”

    虽然舞月是舞姬并不卖身,但毕竟是得月楼的人,以她的身份与一国公主对舞,这……

    “这个无妨。舞月之父原是平原侯府家将,其母是侯府舞姬,虽算不得显赫,但其母当年却是有一个中原健舞大师的名号。”平原侯是被嘉帝抄的家,舞月一家受到牵连,按理是故去皇帝的处置,景帝不宜多问,但若舞月将功折罪,却是可以恢复身份的。

    苏陌这才明白,难怪舞月如此执着于足尖舞,这正是当年那位健舞大师姬梧桦的绝技。

    “只要她能赢得这次比试,朕便赦了她的罪奴之籍。”

    得月楼里,接到密旨的舞月甚是兴奋,一大早就盛装迎驾。两日半的时间,要将舞月培养得满意,苏陌还是很没底的,尤其是,在她没见过阿若健舞的情况下。

    但舞月也绝对是朵奇葩,上次中秋苏陌看她的歌舞时,只能勉强给她个五分,如今她却能提升到六七分。

    “承蒙大公子的指点,舞月窥得一星半点的境界,若是这次大公子能倾囊相授,舞月就算废了这双脚,也要练到大公子满意为止。”

    苏陌点点头。舞月个性偏刚烈,但她本身是长得很柔美丰腴的一个人,举手投足间难免带上了一点绵软。健舞讲究柔韧干练,不能多一丝累赘,但又要体现出它韧性美的一面,就像荆条,弯到极致再弹出去,那种出人意表的柔韧力和爆发力。

    这是一种风骨,而不是单纯的舞技。

    宴席第一日,定的是武比之日,阿若却没在文武百官里看到苏陌的影子。直到罗钊站到比试场上,阿若才觉味出点异样来。

    若是换做别人,即便是得到重用的大臣,漠措也绝不会同意,但罗钊可不一样,这位曾经领着东山王的十万大军,抵御过悍匪流寇,也跟四大汗*有过正面交锋。若说赵毅是百战将军,无一败绩,两三年踏平了坎贝汗国,那这位,虽没踏平过一个汗国,却没让一支军队一个流寇穿过他的防御线。

    罗钊的虎威大将军便是那时得下的名号。

    这样的人,自然够格跟齐沃格的勇士一较高下。

    这等安排,齐沃格使团或许不觉有什么,但习惯将汉人想得弯弯绕绕的阿若却想到了多重可能性,第一重便是景帝拒婚。景帝拒婚,对此刻的她而言那是求之不得的,可是她不得不想到第二种可能,景帝会不会撮合她与罗钊?

    罗钊赢了汗赞,便有资格娶她,连他兄长都会觉得可行。那苏陌怎么办?

    阿若咬着牙看完整个比试,罗钊果然胜出,毫无悬念,期间还奉命向齐沃格使团敬酒,阿若整个心都凉了。

    而此刻的苏陌正围着舞月在指导她的动作,想将她的绵软收尽。

    “届时你与阿若公主同台竞技,曲子是同一首,分列两个圆形舞台。谁都不知道曲子如何,如果你的动作不能够再干净利落点,跟不上节拍,跳得再动人也是枉然!”

    已经垫着脚尖跳了两个时辰的舞月压住眼泪道:“大公子,若是输了,会如何?”

    苏陌看着泫然欲泣的美人,叹了口气,心道自己是不是把她逼得太紧了?

    挥手让她停住,关心道:“歇一会儿吧。”

    舞月不说话。原本,她以为她的进步很大,可没想到真拿到这位大公子眼前一看,毫无水准。她从小就习舞,十四岁崭露头角,凭借一身足以勾魂摄魄的舞技一举夺得花魁头衔,从此成为得月楼的招牌之一。

    如今四年过去,她的舞艺精进不少,却在这位年仅十六岁的男儿面前,屁都不是。

    练舞天赋固然重要,但后天付出的努力也十分重要,她不明白这位养尊处优的湘南王世子怎生如此厉害?

    “若真不行,那委屈大公子上,赢面更大!”固然她想要恢复家族名誉,但若是因此让大正输给齐沃格,她却是不愿意的。

    苏陌简直被这小妮子的奇思妙想给惊呆了。

    第二日文比,苏誉登场,苏陌没亲眼见到,但到下午时,几番轮战,还是传来了苏誉胜出的喜讯。

    当晚苏陌刻意回去给苏誉庆功。苏誉脸上笑得清淡,“听说皇上将舞比交给兄长了?”

    苏陌轻咳两下,“为兄虽然无必胜把握,但应该不至于输得太难看。”

    苏誉挑了她一眼,“弟弟只有一个要求。”

    苏陌:“?”

    “那就是兄长别自己上场就好!”

    昨日他偷偷去得月楼看过舞月,与他兄长的比起来有云泥之别,不是说舞月的舞姿有多糟糕,或许放在不懂的人面前,只是单纯的用眼睛看,看不出什么来,但人都是带着感情和欲望的,相对于舞月那挑动人情绪的本事,他兄长胜得不是一星半点。

    这就好像只要她那风骨往人前一站,随便一个姿势就足够挑动人的*,这是一种非常诡异的感觉。

    历史告诉人们,越是不想发生的事情就越是不该说,舞月跟苏誉这份“期盼”,终于又应证了一个词——一语成谶。

    第三日一大早,苏陌急急忙忙地叫舞月收拾打扮,结果,这位大概太过紧张一宿未眠,径直从她的阁楼滚了下来,破了皮相不说,还把脚给扭了。

    舞月哭了,这可是她苦心奋斗验收成果的时候。苏陌呆了,扭了脚踝如何跳足尖舞,这不是开玩笑吗?但景帝不容许她们输,难道真得自己上?

 第六十八章

        九月二十,这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

    宴请安排在皇家园林映露园,这是一座汉白玉堆砌的园林,若从空中俯瞰,能看见白玉盘上青翠的龙凤呈翔图案,而画龙点睛之笔便是宴会设置的地方露台,汉白玉台阶拾阶而上,一片高大露台,中间绛红花湖,而两个独立的舞台便设置在这花湖之上,这便是此番舞比的对赛场。

    宾客相继入座,大正一方,连胜两场自然是欢欣鼓舞,此刻并不吝啬表达一下自己的谦虚和博大。

    齐沃格使团难免心中有些气馁,甚觉憋气。若此翻再输掉,连输三场,这不是丢四大汗国的脸面?

    号称马背上的战斗民族,打架打不过,斗文斗不过,若是连齐沃格男子最引以为傲的能歌善舞也比不过,他们还拿什么跟大正皇帝协商和亲?自然也难为阿若公主博得一个高位份。

    不止汗赞愧疚,漠措也很无奈,对阿若道:“妹妹,你的幸福只能靠你自己了。”若赢了这局,汉家皇帝便不敢小瞧你。

    阿若点点头,视线却下意识地在汉家官吏中寻找苏陌的身影。今日是自己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斗舞,可惜她最想让他看到的人却没有来。

    但这当然不能打击到阿若公主的士气,此刻她代表的是齐沃格,这也不只是简单的一次斗舞。

    苏陌看着阿若一身干练红装,英气逼人,再看看自己,白色襦裙,外面配合身蓝色轻纱,蓝白色的搭配看起来飘逸是飘逸,就是少了那种霸气。

    苏陌问身边的舞月,“你说公子我是不是还没出场就已经败了?”

    舞月眼神有点发直,尽管苏陌此刻戴着面具,但那绰约仙姿已经蛊惑得她分不清这到底是男是女了。

    有些时候,她想或许大公子本来就该是女子,只是投胎时,投错了方位。

    此刻,舞月还是没忘记鼓励一下这个代替自己上阵的半个师父,“阿若公主的霸气只是外在表象,大公子的霸气却是撼人心魄的。”

    苏陌笑着捏了一下舞月的脸蛋,“这小嘴儿甜的,爷恨不得娶你当个小妾。”

    舞月的脸刷地红了,幸好有面纱掩着,“咳咳,大公子,皇上快到了,您先就位吧。”

    景帝到时,就看见一双眼熟的脚丫子从眼前一晃消失了。

    景帝对刘德元道:“朕仿佛看到了苏陌的脚丫子。”

    刘德元笑着暗自抹了一把汗,“皇上,大概您只是今日起得太早,又对大公子太牵挂,一时眼花而已。”

    三日不见面,如隔九秋,能不想念吗?

    景帝在龙椅坐好,一翻热场歌舞之后,本日期待的重头戏终于闪亮登场。

    两方舞台缓缓升起,苏陌站在自己的舞台上,看向对面的阿若,心中肃然起敬。

    这次作为主人,三场比试都让齐沃格出题,她想过各种可能性,直到登上这个舞台,她才发现,她还是低估了阿若。

    此刻,她脚踩的并不是什么舞台,而是一面大鼓,每个脚步踏出便是一个音符,脚下分毫差错不能出。原本她以为,她们只需要根据现场的乐曲斗舞即可,没想到,不但要斗舞还要斗乐。

    先前的乐师被全部撤下,一排编钟还有一把箜篌,立在半米开外。而阿若周围也有两件齐沃格特的乐器。

    所有人都被这个阵势惊了一下,漠措将汉人官员脸上的惊异之色俱收在眼底,忍不住对贺启章道:“宰相大人觉得此番比试如何?若是贵方想反悔还来得及。”

    贺启章笑得如沐春风,“我们已经赢了两场,无妨无妨。”

    漠措嘴角抽搐了一下,憋着一口气怎么也想要泄一下,“阿若或许不懂汉人的柔弱之姿,但论健舞却没人敢望其项背。”

    贺启章依然笑得如沐春风。“无妨无妨,我们已经赢了两场。”

    漠措眉梢一跳,“阿若若是赢了,便是齐沃格的女子赢了汉家女子……”

    贺启章笑眯眯地摆摆手,“我们已经赢了两场,无妨无妨。”

    漠措一口血差点呕出来。

    景帝高坐九重台阶之上,根本没听下方的谈话,只是看着圆鼓上那个人,银白面具挡住了绝代风华,却又平添了几分高冷姿态,尤其露在外面那双樱唇,淡粉色,十足的冷艳傲视群芳。尽管看不到脸,单看那双赤着的脚,景帝也能判断出那就是苏陌,被龙爪几乎摸遍的人,他还能记不住?只是那把素腰似乎比前几日粗壮了些许,难道这个小混蛋离了宫反而长胖了?

    龙眉很不客气地跳动了一下,“刘德元,给朕端杯凉茶来。”景帝觉得,他坚强的龙内脏受到了惊吓需要压压惊。

    下面正在品着茶的苏誉一看见那个身影,一口凉茶呛在喉间,张弛看过来,“贤弟,这是怎么了?”

    苏誉看了看台上的苏陌,摆摆手道:“没事。”

    张弛只觉得苏誉的磨牙声未免有些大。

    苏陌觉得有几股视线一直在戳自己脊梁骨,仿佛脸上的面具只是一个摆设,根本没起到任何作用。

    “舞月姑娘,听闻你是中原少有的健舞大家,今日阿若领教了!”

    苏陌冲她一礼,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既然是客方出题,这第一音自然要由阿若奏出。齐沃格果然是马背上的民族,一上来上的便是征战曲。

    漠措端起酒杯对景帝道:“阿若妹妹争强好胜,上这么刁钻的曲子,我代舍妹向陛下求个宽恕。”

    众所周知,中原的舞乐皆偏向柔美,虽然在边城也流传不少征战曲,但多是受四大汗国的文化影响,若真要跟他们正宗的征战曲相比,便是小巫见大巫,根本是班门弄斧,不值一提。

    所谓征战曲,自然是描写战争场面的曲子,以变幻莫测出其不意起转承合无迹可寻而著称。这样的曲子最具有侵占性,也最能从音律上杀得对方哀鸿遍野片甲不留。

    阿若在草原上有一个名号叫破弩公主。说齐沃格朴实,连取名字都这么朴实。但这名字却取得直白,一根琴弦力破强弩。要跟她斗舞乐,从未见完璧而归者。

    齐沃格的大臣也笑道他们还从未见识过一曲用汉家乐器演奏的征战曲,这次正好长长见识。言下之意便是,汉家之乐根本演奏不出能入得他们耳的征战曲。这是事实,很多中原乐师都为此努力过,比如得月楼跟舞月齐名的琴香,但效果都不尽人意。

    甚至有个人笑道:“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胜之不武啊?啊哈哈……”

    一帮汉臣笑得有些苍白,不乏脸部抽筋者。

    苏陌仔细听着阿若脚下踩出的鼓点。

    阿若的乐音跟她的性格一般直率,带着汉家女儿少有的热血和彪悍,像一头烈马肆意驰骋在广袤的草原上。要降服一头烈马,未必非得用强来驯服,或许只要放些好一点的草料,每日坚持不懈,久而久之,这匹烈马便是你的了。

    苏陌自认为自己很弱,自然不会用强,她采用的正是这种战术。

    于是在前面三分之一的曲调中,阿若的热烈中只夹杂着她少有的乐韵。

    漠措道:“其实大正赢了两局已经是胜者了。”

    贺启章摸摸胡须,点头称是。

    景帝坐在龙椅上不发一言,一双龙目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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