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老太太是带着长房的两位姑娘还有少爷一起进京的，夫人，有句话奴婢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司空仪为长司空亮为幼，所以在将军府，她们一律称呼老太太那边的为长房的人。
“说吧，跟我你还有什么好忌讳的？”不自觉的，蒋氏皱起了眉头。
“俗话说得好，男要高娶女要低嫁，可是无论是嫁娶，最好的人选只怕都是在京都吧？大老爷家的那几个孩子如今也都及笄了，奴婢听说除了大少爷，其他几位少爷小姐并未定亲。老太太这次进京，只怕是另有所图的。”
这话一说，蒋氏就明白了，老太太带来的几位少爷小姐，如果想要在京城谋得好人家，少不得要经由她带着，介绍给各位权贵夫人小姐认识。
自己家嫡女庶女的终身大事还没解决，蒋氏可是非常不情愿又生出什么事端。
可是老太太要来，她是不可能拒绝的，无论哪个朝代，皇上都是以孝义治天下，石氏是她的婆婆，只怕她来了之后，自己的日子就要拘谨许多了。
不过随即却又想到，以往带着孩子们回去拜年或者祭祖的时候，石氏也不是很喜欢破晓那个嚣张的丫头，而大将军是不会明面上反驳自己的嫡母的。也许老太太来了，对她也不是全无好处的，这么一想，心情又好了许多。
“既然如此，这件事我会跟大将军说明的，你且将府里最好的院落收拾出来，安排给老太太居住，至于另外的几位少爷小姐，就将府里空置的院落都收拾停当了，到时候随便他们挑选，看他们喜欢住哪里随便他们。”
福德居是整个将军府最好的院落了，无论是环境位置还是布置上，冬暖夏凉不说，当初蒋氏用心了心思去布置的。当然了，善于做表面功夫的蒋氏拾腾出这么一个院落，不是给自己居住，一开始就是为了老夫人准备的。
这些年，老夫人一直都不肯进京来，但是她自己也从来没有搬进福德居，只说那是特意留给老夫人的，倒是博得了上下一致的美名。
对老太太上心尚可理解，可以对于长房的那些子女，王妈妈迟疑了一下，“夫人，毕竟那都只是商人之子，用得着对他们这么好吗？”
“妈妈，你是我身边的老人了，怎么能还这么不懂事？他们也都是老太太的孙子孙女了，也算是我的孩子，我不对他们好，还能对谁好？”蒋氏笑眯眯的说着，懒洋洋的依靠在贵妃榻上，精神是极度的放松。
“对对，夫人说的是，是奴婢错了，小人见识。”王妈妈一下子就明白了蒋氏的意图，她们虽然远在京城，对于司空本家的事情也不是不了解的，那几位少爷小姐的性子，怎么说呢，跟二小姐极为相似而且不甚友好，要是他们对上了，还需要夫人出面做什么吗？
将军府只怕有热闹看了，王妈妈马上也跟着笑道：“夫人您对二小姐这么好，对于其他的少爷小姐自然也是仁厚的，我——”
话才说到一半，耳畔却是突然就传来了杜鹃的声音：“夫人，您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回来了？”蒋氏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认真地问道：“怎么才回来，不是之前就已经办妥了？”
杜鹃脸上露出些忐忑不安，她是丫鬟中最得夫人器重的，自然明白蒋氏的心思。只怕这话说了，她不会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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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眉眼风流
杜鹃知道，这话说出来，夫人是不会高兴的。
可是不说也是不可能的，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是昨天耽搁了一些功夫，夫人，您派去的人打探到，太子殿下特意邀约二小姐一同用午膳，三皇子、护国寺的方丈大师都一同陪客，对二小姐是夸赞不已。那人，因为要探听这些消息，才耽搁了一点时间的。”
蒋氏费尽了心机的捧杀司空破晓，就是想让她养成刁蛮任性的性子，想要整个京城的贵族夫人小姐都知道司空二小姐是一个不好的性子很难相处，以后想要嫁一个好人家就难了。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种伤害才是最大的，得知上一次在护国寺司空破晓与三皇子有所接触之后，蒋氏倒是起了将破晓嫁过去的念头。
反正，对于皇家来说，三皇子早就是一枚废棋子了。而皇后娘娘的用意很明显，一定会彻底除去那个眼中钉。只要他们司空家的人在太子登基这件事上发挥助力，以后太子登基的时候，他们就是大功臣了。
就算是不问政事，不代表蒋氏心里不清楚，皇上已经不再信任大将军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司空家二房的人，不可能再有现在的风光了。
司空亮虽然说是开玩笑，大不了回去老家种田，他还有一双手家底还在，养活家人是不成问题的。可是蒋氏如何会甘心，再说了，回去老家的话，岂不是要会被大房那边的人嘲笑？
一朝天子一朝臣，如果新皇登基重新信任他们司空家，起码，蒋氏可以为自己的儿子谋一个好的前程啊。
谁知道，近日，这位庶女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范围，表现跟以前大不相同。
蒋氏甚至开始怀疑，以前的破晓是装傻，在她面前玩深沉。要真是这样，这位庶女的心机就太可怕了，很明显的，单纯老实的司空晨曦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啊。
司空大小姐在京都历来也都是有美名的，人人夸赞她聪慧美貌、善良大度，可是蒋氏却深深地为她担心，毕竟以后晨曦肯定也要嫁入高门大宅的，善良大度的女人在内宅能够生存的下来吗，不被人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就算不错的了。
想到那两个孩子，蒋氏就忍不住的想要叹气，为什么都不能学一点她的精明世故？特别是夕照那个小子，真是皮在痒了，居然会帮着破晓一起对付她呢。
蒋氏的内心深处，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司空破晓在众人面前出彩、被人夸赞。
“你说什么？”果然，听到杜鹃的话语之后，蒋氏勃然大怒，拿起桌上的茶杯就用力的往地面上扔去，“那个贱丫头得到了太子还有了空大师的赞赏？”
哗啦一声响，杯子被摔碎到地面上，一下子碎的满地都是。
一时间，向来机警聪明的杜鹃竟然是吓傻了，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也就顾不得地面上有着碎瓷片的，直接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不该说这样的话的。”
她不知道，刚好蒋氏因为听到说老夫人要来心里不痛快，又听得破晓被人赞赏，特别是被那个了不得的、连皇上都非常推崇的了空大师夸赞了，更是心情糟糕，刚好就将脾气发作出来，杜鹃只是无辜做了受气包罢了。
要知道，了空大师已经基本上不问寺中之事，轻易也不会夸奖别人的。
上次就算是大小姐司空晨曦前去拜见，大师居然以闭关为由谢绝会客，就算蒋氏亲自前去，也说不得两句话，这样的人却开口夸赞了司空破晓，她如何能不生气？
其实蒋氏这倒是冤枉了了空大师，大小姐去护国寺的时候他是真的刚好在闭关。而这一次，对二小姐赞誉不绝的是了因大师，只不过了因大师是了空大师的师弟，他说出的话，世人皆以为是传达了了空大师的意思而已。
看到这满地狼藉的一幕，心中顿时生气不好的预感，蒋氏眼皮一跳，正准备怒喝的时候，帘子突然被人打起，紧接着，就有人走进了屋子，居然是大小姐司空晨曦。
蒋氏的脸色马上就变了，温柔的轻唤：“晨曦，你来了啊。”
在大女儿面前，蒋氏一向是慈眉善目的，她立志要做一个好母亲。
而大小姐的善名在整个将军府乃至京都都是出众的，看到屋里子的情景，只是轻轻笑了一下：“母亲，是丫头惹您生气了？”
晨曦上前一步，将蒋氏扶到二龙戏珠穿云喷水透雕的红木贵妃榻上，又往她背后塞进去一个石青金线的引枕，轻抚着蒋氏的肩背帮她顺气，嘴里温婉的规劝道：“母亲，何必跟那些没见识的人生气，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不划算啊。”
蒋氏抬头去看，晨曦今天打扮的可真惹眼啊，头上的步摇是椿色的生蓝翡翠，外面缀着温润的沧珠有泪，穿着淡红色的石榴花褙子，眉眼风流面若桃花，从头到脚无一不是仔细雕琢的，就连裙底的绣花鞋，也隐隐透出一股子亮色来。
一下子，蒋氏心头又欢喜起来，以前总是无欲无求讲求心平的晨曦今儿这样悉心的打扮，是因为知道大将军要回来了？
或者是，知道了那个死丫头在外大出风头，有心与她一争高下？
以往的司空晨曦总是非常关照司空破晓，那副友爱的模样，看得蒋氏是从心疼到蛋疼啊，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不懂事的女儿？
如今看来，这丫头终于懂事，开始知道争取维护自己的权益了，蒋氏将晨曦从头到脚再看了一遍，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一点，却还是故意的板着脸，说道：“哼，她总是毛手毛脚的，一点点小事都做不好，这样的丫头还养着干什么，还不如趁早撵出去算了。”
非常知她心意的杜鹃知道，夫人心情已经好转了许多，却是故意的做出吓得要死的模样，口中连胜呼喊着：“夫人夫人饶命啊，奴婢知道错了，求求夫人，千万不要将奴婢撵出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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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第一美女
杜鹃连声大呼冤枉，不断地求饶。
蒋氏只是一言不发冷冷的瞧着，司空晨曦赶紧的上前一步扶起了杜鹃，然后又冲蒋氏笑道：“母亲，杜鹃服侍您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啊就别说这些吓唬人的话了。”
一面说着，冲杜鹃使了一个眼色。
王妈妈也赶紧上前的帮忙说好话，杜鹃收拾了一下残局，就弓着身子退了出去。一直退到外间，才拍着胸脯松了一口气。
夫人费尽心机也就是为了大小姐和三少爷以后能有好的前程，终于，大小姐也开始懂事，夫人自然也是高兴的。她刚才故意求饶，就是让大小姐在夫人面前多多表现。
夫人知道她明白事理，也会觉得高兴，以后一定会重用的。看蒋氏那个样子，她明白夫人是有话要跟大小姐说，而且肯定是私密一点的话语，也是杜鹃出去之后却是没有走远，把帘子放下之后，就乖巧的守在大门口了。
屋子里，司空晨曦小心的伺候着，又端来一杯参茶给蒋氏喝下，然后才小心的低问：“娘，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在外面，她也和破晓夕照一样的，叫着蒋氏母亲；只有最隐秘无人的私底下，才会叫她娘。娘与母亲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称呼，显示了被叫的人和她之间关系真正的亲密无间程度啊。
王妈妈脸上也跟着流露出了一丝的担忧，替蒋氏说道：“夫人这是接到了老夫人的来信，老夫人说她带着大老爷家的几位少爷小姐进京给太后祝寿。已经出发了，不日即将到达。”
“怎么可能，祖母不是一向不喜欢京都的繁华热闹，以往爹娘派人请了无数次，从来都不肯进京来的吗？”晨曦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问着。
每年过年的时候，父亲都会带着他们回老家拜年、祭祖，对于祖母石氏，和那几位堂兄弟姐妹，晨曦可是印象深刻的很。
隐隐约约的，心底就有着不安，总觉得，他们这一来，这将军府看似平静的生活，要发生很大的改变了。
“哼，那个老东西，被封为诰命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想到要进宫给太后、皇后请安。这一次却突然的说要进京给太后祝寿，谁知道她在搞什么鬼名堂。”蒋氏冷笑一声，眼神里散发出来的轻蔑色彩是那么的明显。
这可跟她平日里雍容大度的将军夫人形象不相符，一旁王妈妈和晨曦对看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可以看到谨慎小心和不赞同的意思。
晨曦马上低叹一句：“娘，您怎么能这么说呢？祖母进京来，您和爹都应该十分高兴，好生款待才是。”
蒋氏一听，女儿这是话中有话啊，果然不是如此么？石氏再怎么着，也只是进京暂住，是她们的客人。只要她继续把面子功夫做好了，把石氏招呼好了，之后那个老太婆自然是会带着那群人离开的。
这将军府，还是她的天下。
还是晨曦懂事，就算是在这深宅内院，也不能放松，时时刻刻都要小心谨慎呢。
拍了拍晨曦的小手，蒋氏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欣慰的色彩，“晨曦，你真是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