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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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花开-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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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哌,谢谢。”认出是我刚才丢过墙头的鞋子,我接了过来,弯腰穿上。

一起身,对上一双含笑的眼,诧异的出声,“七哥?”

胤祐穿一件天青色长袍,美丽的眼睛满是兴味,笑意盈盈地看着我。对我的后知后觉完全没有感到不悦。

我有些讪讪,挠头,“进屋喝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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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胤礼怎么跑到这里来找他未来的福晋?你又跑什么?”胤祥刚坐到椅子上,一连串的疑问就抛了过来。

我喝一口清茶,有着逃过一劫的庆幸。

话说与胤礼的缘分,还起于那次他爬树去取风筝,从树上失足掉了下来,正好被我接住,救了他一条小命。那之后也见过几次,他虽然热络,但也没表现出什么异常。自从脸上受了伤被他见着以后,他的态度就完全是180度的大转弯。先是一脸震惊,后来口口声声一定要娶我。起先以为他还小,不过是说说,也没有当真,谁知之后他天天去乾清宫找我,美名曰联络婚前感情,一呆就是一天,生生把乾清宫当成了西三所。就连老骅都烦不胜烦,最终将我赶出了乾清宫,撵到了绛雪轩来。这小磨人精又如影相随,跟到这绛雪轩来。

我沉痛地回忆完,抬头却见胤祥和胤祐脸上表情古怪地看着我。

胤祐先撑不出笑出声来,“我明白了,小十七是在报恩呢!”

报恩?我看他是在报仇。

胤祥也乐了,“彼岸,你还不明白吗?小十七是见你脸上有了疤痕,怕你将来嫁不出去,先自个儿吃亏揽下了。”

我一个趔趄,闭眼平静半晌,开口道:“报恩?”继而欣慰地长出一口气,喃喃自言自语:“原来是报恩啊,我还以为是他看上了我了。”继而反应过来,愤怒了,“什么叫怕我嫁不出去?什么叫自个儿吃亏?”

捞过一面镜子细细地端详着脸上,那两道伤口已经愈合,粉粉嫩嫩的新肉横在脸上,虽然不那么可怖了,也确实不是那么美观。胤礼那小孩该不会看到了他五哥的榜样,认为我一辈子也就是这样了,这才起了怜悯之心,想要帮助我解决终身问题吧?这孩子,心善哪!

可问题是胤祉脸上的那道疤是战场上被大刀砍的,再加上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才会那么严重。

而我脸上细细的两道伤根本不成问题,估摸着到夏天的时候半点痕迹也不会留下的。再退万一步说,就算我的疤真的去不掉,真的毁了容,也用不着你一个十岁的孩子替我操心呐!

“你还笑。我都快被他烦死了。不管,十三,你要替我摆平他。”不满地看着笑得一脸灿烂的胤祥。

胤祥强收回笑容,摸摸下巴,“这事甚难,小十七孩子执着的很。”

胤祐抿了口茶,出主意,“你没和他说明白,你现在的身份是皇阿玛的义,他的姐姐,不能和他共结连理?”

我瘫在椅子上,悲摧道,“说了呀!我还跟他说我大他七岁。结果他说,身份年龄都不是问题。”

胤祐一口茶喷了出来,“果然,甚是执着。”

我哭丧着脸,“不行的话,我还是出宫躲两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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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的是,我倾国倾城国色天香花容月貌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一美女居然会沦落到被一个十岁的孩子同情,以至于想要委屈小我成全大我将我娶回家,更想不到的是,我会被个十岁的孩子逼得东躲西藏上串下跳求告无门走投无路,最终决定出宫暂避风头。

收拾行装,挽着小包袱,当天我就回了雍亲王府的落梅院。对于我的回归,胤禛圆满了,因为我又可以帮他处理一些公务;胤祥胤禟圆满了,来雍亲王府看我诚然比去宫中看我方便许多;婉容圆满了,有了个可以陪她谈天说地掏心挖肺话的体己;弘昀江闵也圆满了,可以陪他们上树掏鸟窝下湖捞金鱼的玩伴回来了,生活有趣了许多。然而不圆满的人也不少。譬如视我为仇敌的李侧福晋,宋格格之流,譬如又要警惕万分防止自己辛苦炼出来的药突然不知所踪的苗人少女那迦,譬如我…… 最不圆满的就是我——被一个十岁的孩子逼得狼狈出逃,这让我怎么想心里都十分地不熨帖。

为了排遣心中的不熨帖,让生活重新圆满起来,我约了珂玥,日日在京城东转西逛,南奔北走,玩得终日不着府。让那些本来因我为出宫可以圆满的胤禛等人也都不圆满起来了。

第九十二章倒胃口的酸腐儒生

远远地看见竺茗楼三个大字,我皱眉,“我的食为天,胤禟的翠微居,都是京城名楼,分店遍地。为什么偏要到这竺茗楼来?”

珂玥颇有理由,“从荷包掏了银子,在自家的店里转了一圈,再回到自个儿手里,有什么意思?何况总是在那里吃也没趣,尝尝别家的,也可以权衡比较一下,更上层楼。”

什么叫银子在自家店里转一圈回到自个儿手里没意思,合着去了别人家的店里,转不回自个儿手里,那才叫有意思?

也懒得去辩驳,反正她总有歪理,跟一个不讲道理的女人去讲道理是不明智的。

“客官里面请!”伶俐的小二一待我们进门就迎了上来。

我打量楼下,很热闹,没有空位,且大多是些平头百性,衣衫朴素,饭菜看起来也点的简单。于是径直上了二楼,二楼的人也不少,没剩下几个空位,食客也都是些锦衣华服看起来就很有身份和钱财的。

“在这里吃,还是上三楼?”我转过头去征询珂玥的意见,没想到竺茗楼也是京城中少见的三层楼,一楼是平民餐区,二楼相对好些,那三楼岂不是更好?看来这个地方是登得越高,饭菜的价格越高,越精典。

珂玥左右看了一下,转身径直向三楼走去,“三楼的视线开阔,还是去那里吧!”她自然也看出了这里的楼层越高,饭菜和服务越好。个人,凡事向来是要最好的,从来不考虑银钱的问题。也是,她未出嫁前在家里就是锦衣玉食,出家后胤禟的生意又遍布天下,被称为大清最有钱的阿哥,从来没有受过寒酸的罪,甚至没什么钱多钱少的概念。

这三楼果然比下面两层更上一层楼,倒不是装修的有多么华贵,而是胜在典雅不俗。整个三楼一律以竹为装饰,竹桌,竹椅,竹帘,墙上挂了楹联字画,花几上摆的是高雅的君子兰。除了几张饭桌以外,还有一些类似书桌的家具,上笔墨纸砚,还有几件成品半成品的书画,一些摇头晃脑散站在各个角落的一看就像是书呆子之类的人穿行其中,搞的这三楼不像是酒楼,反而像个书馆。

对于这些整只知之乎者也的酸儒生,我一向是没什么好感的,正萌生了退意,一个人却上前一步拦到我们跟前,“两位留步。”

我隔着面纱打量着眼前的人,服饰不是很华贵,却显然是经过了费心的装扮搭配的,脸是那种扎到人堆里就认不出来的那种,此刻拦在我们面前。看着珂玥的一瞬间眼中是掩不住的惊艳,然而很快正神色,“这楼上是文雅之地,两位想是走错了吧——”这个人说话有些拿腔拿调的,一双眼吊得很高,下巴略略扬起,神态中颇有酸腐文人的自得与清高。

我研究着这个人的表情和语气,心中感到像是吞了只苍蝇一样恶心,本来早有躲避之心,他这样一说,我反而站住了脚步不走了,我冷冷一笑,以同样自傲的语气回问,“走错了?这里不是酒楼吗?”

他眉头蹙了蹙,眼光扫过我遮脸的面纱,复又解释道,“姑娘,这竺茗楼的三楼向来是文人墨客的相聚之地,大家会文识友,吟诗作对,从中交流,是风雅的场所,不是女子该来的地方。”

文雅,风雅。一再强调这些字眼,生怕别人看不出他们是酸腐文人吗?

好好的性质被败光,珂玥一脸不悦,转身拂袖就要走。却被我一把扯住袖子。我今天还偏就要在这儿吃了。

“不是女子该来的地方?”我缓缓重复,声音不辨喜怒,“如此,我就问你一句话。”

他见我语气放缓,以为我萌生退意,也有礼起来,毕竟面前的是两位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姑娘请问。”

我盯着面前的书生,声音很平静地问:“这三楼你们包下了?”

“没有。”他愣了愣,没想到我问的是这个问题。

“既然你们没有包下来,这里明明是酒楼,吃饭的场所,怎么你们来得,我们就来不得?”

“你……”他言语一顿,有些噎凝懊恼之态。

“庞兄,怎么了?”又走过一个人,对这个被我呛一鼻子灰正嘴角抽搐脸色发青的仁兄询问着。

“华兄来得正好,不知是不是店家疏忽,放了这两名女子上来,我厢拦住了她们,没想这丫头牙尖嘴利,反倒斥驳于我。”这家伙忙向伙伴求助。

来人了看我们一眼,视线在扫过珂玥的脸时,眼中同样地闪过惊艳之色,也同样地很快就正了颜色,作出一副正经的样子来,拱了拱手道,“姑娘,我们文人墨客在这里相聚,以文会友,向来是不成文的规矩。庞兄也是见二位无人引领,恐是楼下伙计无暇顾及让二位误打误撞了上来,希望二位能见谅。”

我仍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的二人,语气波澜不惊,一字一顿,缓缓道,“我记得,刚才那位仁兄说了,这三楼你们没包下吧?”

“是没包下,不过……”

“店家有明文规定,不许客人自行上得楼来?”我步步紧逼。

“这——”二人对视一眼,但只那一迟疑,就代表他们根本是自做主张。

我一声嗤笑,“那么你们凭什么将别的客人赶走?”

“这个——”二人又对视了一眼,但后来的那个书生很快道:“此楼虽然没有明文规定这三楼非得什么人才能来,但我们这些文人每隔几日便会来此聚会,已成了不成文的惯例,每到这时,也往往不会有旁人上楼来打扰,更不会参与其中。”

他话音刚落,他身边那一位便急忙补加了一句:“就算有人煞风景地上来了,也会很快下去,无需我们多言。”话中的意思,好像我们正是那些煞风景不识趣之人。

此话一出,珂玥气的杏眼圆睁,声音发颤,“你们说谁煞风景?”我却在一边不出声,隔着面纱,众人看不清的我神色,只看到我的肩膀在不停地抖动。

那书生还以为我被气哭了,慌张起来,“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猛地哈哈大笑出声,引来整个三楼帮酸儒生的集体注目。

“你笑什么?”那书生变了脸色。

我止了笑,冷声道,“我笑你们可笑!一帮只懂得干啃圣贤书的读书人,自命风雅,说什么以文会友,实际上不过是一群图有虚表只懂附庸风雅的酸腐之人。”

“你——”后来的那位书生脸色铁青,张口欲辨,最后却只恨恨地吐出来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圣人诚不欺我。”

我忍不住嗤笑出声,“这句话你倒是记得牢靠。原来一上来告诉我们里不是女子该来的地方是由于圣贤书的教导。但圣贤书也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可没有教你们轻蔑他人,以貌取人。萍水相逢,互不了解,你就一定风雅,我就一定不风雅?我们素昧平生,只因为我们是女子,便可以轻视我们?”

我不断地冷笑,伸手指着那第一个拦住我们的书生,他的脸色已经极为难看,“你,刚才说就算有人煞风景地上了来,也会很快下去,你以为是什么原因?旁人一见群酸腐文人家业未立,事业未成,只知摇头晃脑,之乎者也,世事一概不通,躲着还来不及了,还以为别人是尊重你们?却不知人家是根本不想沾染到你们身上的穷酸气!”

眼前的书生被我一顿臭骂,个个脸涨得通红,却都说不出话来。这就是死读书的悲哀。

突然,“啪啪啪……”一阵鼓掌声从楼下响起,接着是上了三楼的脚步声。

“妙,姑娘说的极为在理,一番话道尽其中真意——”说话的人登上楼来,所有的目光向他望去。

楼梯口,一个锦衣黑袍的男子缓缓步上来,一袭华贵的绣纹黑袍勾勒出颀长的身形,腰间系镶嵌着黑曜石的玉带。面容俊美,带着几分狂肆、不羁。一双黑眸暗如幽潭,一眼望不到底,嘴角噙着一抹兴味的笑容。

竟是个无比出众的男人,我怔了一怔,同时听到那些文人骚客中传出了惊讶的吸气声。他就那么随意地站在那里,浑然天成的气质却将整个三楼经过可以梳妆打扮,自诩风流的一帮文人骚客全数比了下去。

我冷笑地反观三楼上的这帮人,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二三十岁,虽然衣饰并不华贵精美,但看一就是花心思搭配过的,很有几分讲究,分明是爱美和自以为潇洒的。而如今在这人的身前一站,却都矮到尘泥之中。此时的他们显然是受到了打击。

“在下南宫遥。”黑袍子上楼来,看着我笑了笑,躬身一揖。

我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他又道,“姑娘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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