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山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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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山军- 第3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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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免掉龙谦军职会使第五镇出乱子是两位重臣共同的理由,张之洞说的委婉。奕劻则很直接。张之洞是出于公心,奕劻则出于私利。因为正在上升的满洲权贵们几乎一致认为奕劻昏庸贪腐,不遗余力地抓住一起机会攻击奕劻。奕劻认为,有龙谦领军在外,自己的位子反而安全的多。
议到这里,话题就很沉重了。免掉龙谦会不会出现叛乱?谁也不好说。现成的例子摆在这里,袁世凯就是。如今老袁虽然被逐出了新军,但其影响犹在。接管了新军指挥权的铁良、良弼都感觉到新军将佐中还是以老袁的眼色行事。而直接管军的满洲老将军凤山干脆说,除了第一镇外,其余诸镇根本就指挥不动。除非将段祺瑞、冯国璋、吴凤岭、王占元、赵国贤、段芝贵、李纯、曹锟、陈光远等一帮大将全部赶走。否则北洋四镇还是老袁说了算。
段、冯、吴、赵、王等都是北洋军骨干,怎么能一下子全部免掉?那不是开玩笑吗?现实就残酷地摆在面前,军机处不得不正视这个现实了。所以,袁世凯的意见被搁置。不再计议就此免掉龙谦军权。但也不给龙谦升官了。既然太后要赏,那就给点银子好了。
于是,军机处拿出了呈报慈禧的意见:授龙谦三等伯。赏银2000两;奖赏第五镇官兵有功官佐白银两万两。
上奏慈禧,慈禧基本表示同意,但说上次给龙谦个人万两银子,这次却降至两千两,不妥,还是按湘赣成例办吧。慈禧虽然身体不好了,但脑子还是很清楚,要军机处下旨切责广州将军孚琦。当然是因为其工作不力,若是广东军力足以平定乱党,何必调第五镇南下?同时,慈禧对面奏的奕劻及张之洞说,第五镇是不是要调出来?调到哪里为好,要军机处妥为筹议。
奕劻感到老太后已经对龙谦生疑了。上次她还关注对龙谦个人的封赏,这次却比较冷淡。从一等子到三等伯其实没什么意思,这不是开国之初了,没有人将不值钱的爵位当回事了,尤其是手握实权的疆臣们。看看吧,老佛爷竟然提出要考虑将第五镇调出来,这不是一个明确的信号吗?
其实,慈禧最近的注意力已经从广东移开了。当她得知灵山一战击破了黄兴主力后便放了心,不再关注粤西战事了。对于军事,慈禧也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就对龙谦有了极大的信心。觉着只要有龙谦在前敌指挥,军事上就万无一失了。对于铁良等人的顾虑,慈禧心如明镜。第五镇已经是一支不容小视的军事存在,这显然不符合朝廷长治久安的利益。但第五镇卖力清剿乱党又是不容诋毁的事实,所以,慈禧必须好好想一想如何解决潜在的威胁了。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将这支精兵抓在朝廷手里。历史上的经验教训摆在那里,晚唐及五代藩镇割据的教训,宋代控制军权致使将不知兵导致亡国的教训,让慈禧郁闷异常。广东是个要紧的所在,第五镇留在广东不过是权宜之计,最好的办法是将第五镇调回,将龙谦调至中枢,离开他一手打造的第五镇,那样的话,龙谦得以保全,因第五镇为其一手所建,这支军队的忠诚度也提高了,两面都好。慈禧并不想除掉龙谦,相比袁世凯,慈禧似乎更信任龙谦一些。人才难得,没有什么大错便罢免其官职慈禧是不考虑的,但该给他一个什么位子呢?慈禧却没想好。而且,第五镇的驻防之地也颇费踌躇,山东是不能回的,到哪里为好?慈禧还要仔细想一想。
慈禧目前的难题已经不是广东乱党举事了。她遇到了比同盟会更为棘手的问题。那便是自徐锡麟秋瑾案件带来的影响。几乎全国的舆论都在谴责朝廷,指责朝廷活剖人心的残暴,指责朝廷秘密杀害了秋瑾却推脱被同党所救。一时间舆论汹汹,联系起朝廷立宪步骤之迟缓,让朝廷几乎没有辩解之处。以《申报》为首的民办报纸抓住徐秋案件不放,“绍兴明道女学堂教习秋瑾女士曾至日本留学,程度颇高。近被人指为徐锡麟党羽,遂被拿获,秘密处死,官府为掩人耳目,竟然诬为同党所救。闻者莫不懔懔。”
“懔懔”二字包含了彻骨的愤懑。
民办报纸咬住了“无辜诛连”不放,进而指责朝廷在预备立宪中承诺的一切民主权利都是欺骗民众。说什么私通乱党?秋瑾通哪一乱党?私藏武器?焉知不是官府之栽赃?哪有明知道官府来抓,还将武器藏在身上的?
朝廷掌握的《京报》《政治官报》等报纸所做的辩解苍白无力,又拿不出秋瑾被劫狱的确凿证明,朝廷极为被动。习惯了“牧民”思维的满清朝廷第一次真正领略了舆论的威力。
浙江巡抚张曾敭感到了恐惧。面对绍兴知府该如何办的请示,巡抚衙门竟然回电让绍兴知府贵福自己想办法。无奈之下,贵福只好公布了秋瑾的供词,目的是证明秋瑾并不是冤枉的,冤枉的是他们自己——秋瑾早已被人劫走了嘛。
尽管公布了供词,但舆论就是不相信,竟然说是朝廷伪造的,还说什么秋瑾诗文何等的雄厉?其言辞何等的痛快?哪里像供词那样唯唯诺诺?
绍兴府又公示了山阴县有关人员的证词及遇害牢头刘七家属的证词,证明秋瑾确已被同党所救,一样被民办报纸驳斥的体无完肤,连铁板钉钉的事实也成了漏洞百出的谎言。
被舆论斥之为禽兽的浙江巡抚张曾敭称病不出,他是没法子在浙江干了,朝廷将其调往江苏。没想到江苏教育总会和以张謇为首的预备立宪公会立即发起了猛烈的驱张运动,说江苏乃一片净土,决不能藏污纳垢。朝廷无奈,只好将张曾敭再次调动,调往相对平静的山西,不久即被免职。
积极主张速杀秋瑾的绍兴知府贵福也被免职,根本不敢在浙江居住,迁往他地,自满清覆灭,此人不得不更换姓名,还是被警察部门追查出来,以数项罪名蹲了十几年大狱,最终病死狱中。
很难相信在那个时代民间舆论有如此的威力。但这都是史实。
事件的背后是慈禧极大的愤怒。处分浙江相关人员也就是题中应有之意了。哪怕真是杀了秋瑾,也比现在好。杀人算什么事?满清定鼎中原,杀了多少人?怎么现在搞成了这个样子?后来,中枢对秋瑾究竟死了没有都表示怀疑了。这件事满清朝廷真是比窦娥还冤。
慈禧知道徐秋案件已经在东南掀起了反清的**,偏偏朝廷束手无策,她决定在政治上进行鼎革,以挽救垂危万分的大清王朝,龙谦与第五镇的安置比起东南局势,显然就可以缓办了。至少龙谦目前还是忠于自己的。(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节风起一
署理广州将军的西林觉罗。孚琦拒绝了龙谦的巨额贿赂。他不是不想要钱,而是凭着直觉,那五万银洋的巨款就是一个炸得自己分身碎骨的巨型炸弹。越想,孚琦越是觉得那一天自己的决定至为英明。因为,他将要具折弹劾广东提督龙谦了。理由?太多了,简直快成了罄竹难书了。
弹劾是官场上常有的事。朝廷某种意义上喜欢地方同僚大员间的狗咬狗。因为这样这样,中枢才能保证权威。如果地方文武都成了铁板一块,中枢就快被架空了。
但这次对龙谦的弹劾,却具有不同一般的意味。孚琦觉得,朝廷将第五镇南调是一个绝大的错误。
作为广州将军,孚琦名义上对于广东军力有着最高指挥权,包括广东水师在内,省内的所有武装都应接受他的指挥。
满清后期,官制上叠床架屋的现象极为严重。还冠冕堂皇地说这是效仿“大小相制”的成法。其结果就是效率低下,往往是谁拳头大谁就说了算。按说广东军事,除了提督和广州将军,两广总督也是有权的,一省军事要三个人来管,不乱才是奇迹。而对于广东,情况更为复杂,因为除了陆军,还有一个水师营,大小战船数百艘,虽然最大的不过数百吨,在拥有上万吨排水量铁甲舰的列强海军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但管理水师营还设了一位提督,即广东水师提督。现任水师提督名叫李准,四川人。此君热爱海防,年内刚率领他的那些木质帆船舰队巡视了西沙和南沙,宣示了大清对于南海的主权。而这位李提督手下的水师营甚至还接受陆地作战的任务,而李准本人,谕旨明确接受两广总督节制。所以,广东的军事力量是四个人在指挥。
这就是典型的叠床架屋。因为指挥体系多头且职权不明确。按照以往惯例,满官自然比汉官高一级,但如今不是康乾盛世了,连光绪初年也完全不同。他这个广州将军几乎成了光杆司令。除了千余旗兵。他几乎指挥不动任何一支武装,更别提自湘赣南来的新军第五镇了。而且,监生出身的西林觉罗。孚琦的官场经历主要在户部和军机处(不是军机大臣而是军机章京),根本没有带过兵。所以。处理军务未免就有些无从措手。
第五镇自江西南下。以雷霆万钧之势平定了粤西之乱,期间的军事部署,孚琦一概莫得与闻。这也罢了。第五镇南来平乱,信息未畅,来不及请示报告,情有可原。但随后第五镇东返广州,将广东费尽力气组建的两个新军标包围缴械,士兵大部并入第五镇,却令孚琦恼羞成怒,本欲前往第五镇寻个说法,却被上门来的周馥总督劝了回去,赵声之叛铁证如山,龙谦此举也是消弭隐患的保险之举,不能说有什么错。
接着,孚琦被邀请观摩了第五镇的入城式,着实被第五镇的雄壮的军容震撼了一把。听第五镇参谋长介绍,这不过是第五镇一个步标和两个特种营而已。相比郭人漳吹嘘的广东新军第一标,人家这才是真正的军队,行进与肃立间带有浓烈的杀气,那是经历过真正战场带来的东西,训练是不能具备的。
这样一支杀气腾腾的部队驻扎广东,对于他是祸不是福。
那次他首次见到令铁良深为不安的龙谦,举止文雅言谈犀利,坦言广东治安无须自己操心,有第五镇在,绝没有乱党生存的土壤。
孚琦当然依着官场规矩,夸赞了第五镇粤西平乱的功绩,如今有第五镇这样的新军栋梁镇守广东,自然百邪辟易。很是说了些好听的话。
紧接着,龙谦给他报来了剿匪、取缔会党及整顿巡防营一揽子计划。连带送来的还有五万大洋的支票,支票是山东商业银行广州分行开出的,见票即兑。但孚琦婉拒了这份不菲的贿赂。
剿匪没错,就在前几年,岑春煊主政两广之时,便多次动用兵力对省内匪患进行过清剿,甚至连李准的水师营都动用了,但效果不好。都说龙谦在山东剿匪颇有成效,闻名遐迩的山东响马在他手上销声匿迹了。如果能清除广东匪患,那当然再好不过。
清除会党更没错,年内广东连续三次暴乱,虽说有孙文乱党主其事,但参与的多是会党。无条件取缔会党很合孚琦的胃口。
整顿巡防营也是应当的。巡防营确实战力低下,不堪一用。作为陆路提督,龙谦着手对巡防营进行整顿,孚琦认为完全应该。
于是,孚琦在这份周馥已经签名的报告上署上了自己的名字。
在报告批复后,驻扎于广州城郊的第五镇部队纷纷开拔,奔向各处要地。很快,两广总督府发出了取缔一切会党组织的通告,要求广东境内所有的会党即行解散,不得再行聚会。在通告规定的日期内登记解散的,既往不咎,超过期限抗拒不尊者,一律以乱党治罪。
看来周馥和龙谦是以清除会党为主,剿匪为辅了。这本没什么错,广东连续发生三次暴乱,都是会党生事,根除会党,海外乱党将成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实为长治久安之事。
考虑到太后对孙文乱党的深恶痛绝,孚琦给朝廷的报告中将解散会党之事记在了自己身上,将龙谦的计划说成了自己的安排。很快,军机处回电,称赞孚琦老成谋国,部署至为妥当。
朝廷肯定了孚琦清除会党的安排的是对的,符合满清的根本利益。
到这个时候,孚琦与龙谦表面上还是和谐的,没有什么矛盾暴露出来。
问题在龙谦编组巡防营后出现了。孚琦开始并未真正理解龙谦整顿巡防营的用意。作为广东陆路提督,巡防营本在他管辖之下。一般情况下。一省提督的主要兵力就是巡防营,像龙谦兼任新军统制官的例子绝无仅有。
自广州府巡防营整顿开始,各种报告纷至沓来,让出身文官系统的孚琦也发现问题严重了。特别是广州府巡防营管带莫新江为了躲避龙谦委任的巡防营统领王明远的抓捕躲进了将军府。莫新江和他沾着一点亲,是他一房小妾的表弟。莫新江哭诉了龙谦第五镇的残暴,要他给自己做主。孚琦大怒,立招龙谦来府,龙谦却借口有事没来,只是派了他手下大将王明远来,向他报告了广州巡防营的种种劣迹。声明整顿巡防营并抓捕私通会党贪污军饷的莫新江犯罪事实确凿。要求他交出莫新江依律治罪。
私通会党完全不可能,贪污军饷孚琦可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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