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之绝命毒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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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之绝命毒师- 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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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湛摇头道:“我只是觉得,锦衣卫里,不管换不换当权者,这底下的人,行事却都是类似的,有些让人心寒……”

    王彦道:“你又要搬出你的圣人理论了么?苏湛,恕我说一句,既然如今你到了这步田地,就好好安心过你的日子,又何必计较这么多?你曾经和我说过,你懂得‘一念放下’,可我如今看来,你并没有放下什么啊!你若是觉得夏煜在锦衣卫里当差与你的良心过不去,就拉他离开算了!”

    苏湛站起身来,慢慢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寂寥的冬景,沉默了片刻才道:“我不能左右他人的前途。先不说这个,那么我交给你的关于唐赛儿和我的事,你查到多少了?”

    王彦道:“有些进展……但是如今看你的情绪如此,叫我还怎么查下去,我心疼你啊!”

    苏湛转回身去,王彦已经站在自己身后,轻轻搭着自己的肩头。这动作似乎过于亲昵,但是想想他是太监的身份,倒也没有什么隔阂,便又把手覆在他搭在肩头的手上,轻轻拍了拍,道:“我自然会照顾好自己,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这你不用担心,要是有了消息,可要第一时间告知我。”

    “好,我知道。”

    不知为何,苏湛此时想是得到了什么指示似的,突然又问道:“如今太子那边怎么样?”

    王彦并没料到苏湛会突然问起太子的事,眉尖皱了起来,如今他的两片眉毛修剪得如同柳叶儿一般,此时一皱,更显得面庞经过过分的雕琢,精致得像个假人,让人感觉很不自在。苏湛此时离得他近,被他这面容也略惊了一下,抖掉他的手,道:“只是随口问问,他们……身子都还好吧?”

    王彦道:“太子还是那样,你也知道,你没走之前他就一直不怎么舒爽。”

    “哦,”苏湛漫不经心地抚了下窗棂上的雕花,道,“皇长孙可好?”

    “好。”王彦说了这个字,苏湛的心才又放了下来,她知道在她离开之前,皇长孙也跟着服药,只怕此时戒不去,而夏煜又瞒着不说,故而有此一问,可是听王彦都这么说了,心安了许多。

    王彦补充说道:“到了今年前半年还是不怎么好的身子骨,如今又恢复如以往了,本来上半年都看不到笑模样,如今也会笑了。”

    苏湛将这其中缘由略一思虑,心中隐隐有些歉疚,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感情的事情是勉强不来的,幸好他已经放下了,那么自己的亏欠之感也会少许多。

    两人又坐着聊了些闲话,还未到午饭的时候,王彦又急匆匆走了,留给苏湛不少银票,这些钱,够苏湛这一大家子好几年的开销了,每每苏湛拒绝,王彦却又不乐意,总是又提到自己已经不完整,难道连点钱都供给不上的话,让苏湛没法推辞。

    王彦走后,苏湛在屋里静坐着,心里却觉得懊丧,本来王彦没来之前,还巴望着方宾的事情与锦衣卫都毫无关系,这两条人命离自己远一些,如今想来,却总是脱不开干系的了。只要夏煜在锦衣卫里一天,这手上却是难免沾血。本来并不觉得什么,可是如今肚子里有了孩子,心境已然完全不同,只想着积德行善,将来孩子落个平安,此时觉得夏煜做了这些事,只觉得心中难安。

    苏湛在锦衣卫里这么多年,自然对里面的设备一清二楚,南镇抚司主管一般卫所部队人员之犯罪侦查、审讯、判决、情报以及军事武器的研发,苏湛在那边也跟着识得了不少鲜为人知的毒物,有能让人立即死亡但大夫又查不出来的,要想把老和尚伪装成暴毙再简单不过。而北镇抚司主管各地藩王、官员秘密见识,肃反肃贪,独立侦讯、逮捕、判决和关押入诏狱,这些过程中,如果官员哪里惹了小喽啰,一样可以治他们于死地,就如这方宾的死,以前类似的事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只是此时,这两件事搁在一起,只让苏湛觉得心中堵得慌。

    苏湛一直想和夏煜直面谈谈此事,也许说上几句无关紧要的话都能纾解一下心中的抑郁,可是夏煜却偏偏忙了起来,许多时日不来,让本来并非吹毛求疵的苏湛,也变得絮絮叨叨起来,也许怀孕的人就是容易精神紧张,秦媚儿和吴晓月的安慰,却都变成了徒劳。

    直到了下弦日子,夜空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灯笼照不到的地方,都是黑洞洞一片。

    听着屋头有马蹄声,然后紧接着是刘武爽朗的笑声,苏湛在屋里知道是夏煜终于来了。她添旺了火盆的火,屋中更加暖和起来。听着脚步声很快近了,夏煜进了门,脸上正冻得发白,让屋中的热气一烘,却又迅速地泛起红光来。

    他紧走了两步,笑着到了苏湛的眼前,捧起她的脑袋在额头上深情一啄,又低首在她的肚皮上吻了一下,直了身子,眼带秋波地望着苏湛,似带着点撒娇似的道:“最近事情太多了,看来得一直忙到年根。你是不是想我了?”

    苏湛勉强一笑,指了指椅子道:“你坐,我有事问你。”

 第二百二十八章 勃溪相向

    夏煜见苏湛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笑容在脸上也是一滞,墨黑深邃的眸子眯了眯,将头顶上戴的缠棕大帽摘下,放在桌上,在光下映得那皂纱蒙漆纱衬着的金箔饰顶熠熠发亮。

    苏湛望着那泛着的光芒似若有所思,引着夏煜坐在紫檀椅上,自个儿缓缓坐在他的腿上,抚着他的手,道:“前段日子,我和晓月去寺里拜佛,祈求平安,遇到了一个故人。”说到这里,苏湛故意顿了顿,侧脸看了看夏煜,不过他的神色很淡,并没有特殊的表示。苏湛便又接着道:“晓月和你说了吧,是以前在鸡鸣寺的一位方丈,他眼睛很毒辣,一眼认出了我,且是笃定,曾经我和皇长孙、长孙嫔去鸡鸣寺的时候,与他有一面之缘,他对我的一些感悟很有兴趣,这次与我相谈,也不过是论经讲道罢了。”

    夏煜点点头:“我知道,吴晓月和我说了。”

    “他并非要牵扯到尘世中来,他甚至都没有问及我为何男女换装,究竟是男是女,这些话,他连开口都没有,他根本不在乎,他只是和我探讨佛法罢了。”

    夏煜低头嗅着苏湛的香气,笑道:“我知道,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说话翻来覆去的。”

    苏湛忍不住推开了他,又站了起来,直面对着他,道:“那你既然知道,又为什么要杀了他?”

    “你说什么?”

    苏湛冷着脸道:“那老僧与你我有何冤仇,你就是怕他走漏我的消息,就要如此痛下杀手?过去我不知的事情,也就罢了,可是如今,你怎么竟偏偏在这种时候要杀了他,你难道不能给我腹中的孩子积点善德吗?”

    夏煜的脸色也冷了下来:“苏湛,那老僧圆寂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湛仿佛听到了个笑话,哈哈大笑了两声,喃喃道:“夏煜啊夏煜,我本以为你还会辩解,还会解释,如今看来,你竟然如此坦诚,都承认了!”

    夏煜抿着嘴,神色中似透着痛意,也霍然站了起来:“我哪里有承认?你这是什么神色?”说到这里,语气又缓下来,道:“你怀有身孕,不要动气,坐下我们慢慢说。”

    “慢慢说?”苏湛满腹言语已经如同泄洪的堤坝,难以控制,“事到如今,你叫我怎么慢慢说?慢慢说你是怎么杀了那和尚的?怎么饮着多少人的骨血,一步步踏到你如今的地位上来的?”

    “苏湛!”夏煜冷声道,“你冷静一下!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你叫我如何冷静?”苏湛觉得心口隐隐作痛,不觉间把素手覆在上面,颤声道,“那方宾又是怎么回事?这接连的工夫,两条人命就搭在你手里,不知道到孩子出生之时,还有多少无辜要被你或者被你的命令所手刃,我真不想让我的孩子出生之后,就面对这样一位父亲!”

    “苏湛,你听我说……”

    “好,我听啊,你说啊!你说,你没有事情隐瞒我,你说,你不知道老僧和方宾的死,你说,你和这两件事都没有丝毫关联!你说啊,你说出来,我就信,你说啊!”苏湛说到这里,眼中已经不禁噙上了泪水。

    温文尔雅的夏煜,不过是幻梦中的一个影子。遥想当年,自己疑惑自己为何不了解他的习惯、爱好,甚至因为不知道他会吹箫而心怀不安,以为自己竟这么不关心他,殊不知,不是自己的错,而是他的心的大门,从来没有敞开过。

    在那大门背后,掩映着黑暗的他、血腥的他,自己不知道吗?不,自己一直知道,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为什么此时,要把夏煜看得那么清楚!

    故人心尚永,故心人不见!

    她在眼中遮着的水雾中望着夏煜,等着他开口,此时,哪怕他开口骗自己也好,说这一切和他都没有关系,让心痛停下来。

    然而,他没有。

    夏煜怔在昏黄的烛光中,身子像是与身后无尽的黑暗融为一体,许久才道:“我……不能说……但是,我爱你,苏湛,我……”

    他向前走了一步。

    苏湛却往后退了一步。

    一步之间,苏湛眼角的泪却如同珠子一般落了下来。

    苏湛揉了揉心口,神色略滞,然后又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在泪眼的衬托下,却显得格外楚楚动人,她低声道:“不必说,不必说了。夏煜,你离开锦衣卫吧,好么?离开吧,我们天涯海角都可以去,到时候孩子出生了,我们一家三口过平静富足的生活,远离一切,好吗?这不是一直是你所想要的生活吗?”

    苏湛忍住了所有苛责的冲动,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夏煜身为锦衣卫之首,肯定有许多不得已,哪怕自欺欺人,也当他是不得已吧,让过去无声地过去,让未来安稳地到来,两人以后闲庭信步,再不涉及这些,不就好了么?

    然而,夏煜却清晰说道:“我……不能!”

    苏湛听到这里,却仍不死心,接着循循善诱道:“怎么不能?你离开锦衣卫,天大地大,肯定会有我们容身的场所,难道你真的留恋你的权力?你离开吧,然后我们就走,我们离开京城,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去,日出日落,我们朝夕相对,好吗?”

    “苏湛……”夏煜脸颊的轮廓僵硬,“我暂时还不能。”

    房中顿然寂静。

    苏湛仰望屋顶,心中一阵凄然,泪珠横流。她觉得自己太倒霉了,竟然穿越到这样一个身体上,生来命薄,无父无母,孤身漂泊,茕独无依。本以为幸得遇到夏煜,欢喜终身有托,不料他竟不愿舍弃那狠毒的自己!难道,男人,真是获得了女人之后,就变了脸?

    想到这里,苏湛声音已经更颤:“好,好,既是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可说了,夏大人,我愿您步步青云直上!斯是陋室,庙小了如何容得下您这尊大佛?您请吧。”说着,几步走到门前,忽地拉开门,北风卷着细雪霎时呼呼吹了进来,那桌头的烛火也被吹得摇摇曳曳,似要瞬息覆灭。

    微小的雪粒子打在脸上,冰冰凉的,苏湛才知道外面此时已经下了夜雪,仰头望去,却都浸在一片暮色里,什么也看不分明。此时心中痛得简直几近窒息,甚至有些仓皇的后悔,自己怎么能说出这样残忍的话来,竟要把夏煜赶出门去。

    夏煜的声音很冷,如同这屋外的飞雪一般:“你真……叫我走?”

    苏湛欲言又止,指甲狠狠嵌入掌心里,差点挽留的话就脱口而出,却终于还是吞了下去。为什么我要哄你?明明应该你说句软话,我们就忍住那些不快在一起,明明这些事就是你做的不对,我的质疑难道不应该吗?

    狠狠心,苏湛低声道:“你太心狠。我本来总觉得皇家心狠,如今看来,为他们做事的人也差不到哪去,铁石心肠,呵呵,我从前给你的评价,从来没有错过!”

    “苏湛!”夏煜忽地哈哈笑了两声,道,“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朱瞻基!”

    苏湛霍然回头,夏煜在烛光中的面容透着很深的痛楚和极强的怒意,此时一双眼睛似燃了火苗,向苏湛直射过来。

    “你在胡说什么?”苏湛本来压抑的火气,也被他这突然没来由的一句话给点着了。

    “呵呵,苏湛……”夏煜的声音低沉,“你早就计划着这一步了不是么?在离开南京之前,你去见朱瞻基,回来为什么双唇红肿?你为什么那么焦急地与我亲昵?你在掩饰你内心的什么吗?”

    夏煜刚说到这里,苏湛已经几步跨了过来,忽地伸出手掌,向着夏煜的脸庞掴去!

    夏煜却一把狠狠攥住苏湛的小手,脸上挂着痛心入骨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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