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之绝命毒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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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之绝命毒师-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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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了,这种小事,还用得着她堂堂朝廷命官去跑腿?

    奔走在大太阳底下的苏湛唉声叹气,多么怀念有电话的日子,可是发明电话的贝尔还远远没有诞生,她只能做个人工传话筒。

    艳阳当空,空气都被烤得有几分焦灼,路边的树叶卷曲着,蝉声聒噪,不绝于耳。苏湛又一笑,幸好她有所准备,她从怀里取出了两个小瓶,两个小瓶中分别装的是硝酸铵和结晶碳酸钠,她把两个小瓶中的粉末一混合,一股低温从瓶壁传来,攒在手心,一股凉意流过全身,才觉得凉快了点。

    其实这原理很简单,几种特殊的铵盐如硝酸铵、氯化铵等,溶于水时具有强烈吸热降温的性质,它们还可以从与其相接触的晶体盐中夺取结晶水而溶解吸热,利用这种性质,可以通过简单地混合两种盐而制冷,制成化学冰瓶。

    攒着小冰瓶,苏湛终于到了东宫,和内侍禀明了来意,内侍进去通禀了一声,片刻就出来领着苏湛进了屋,这是她第一次来到朱瞻基的住处,不禁多看了两眼装饰。

    朱瞻基的房间装饰得简单清雅,和其他宫殿的繁复风格倒有些不同,虽也显得珠光宝气,但是却透着一份雅致。

    屋内铺着团花簇拥样式的地毡,屋子当间放着个梨木大桌,旁边不远处的高几上座着斗大的一个青花瓷花瓶,插着满满的鲜花,芳香扑鼻。西墙上挂着一大幅山水图,左右挂着书法墨迹,画工生动,书法娟秀,都是出自朱瞻基之手。左边地上搁着个紫檀棋桌,上面有半局残棋。右边有个西洋漆架,放着白玉盘,盘中玲珑五色石,撒着些冰块。东边便设着铺着凉席的卧榻,金黄色耀眼幕帐高高撩起,规整束在两侧,床头一顶香炉,袅袅飘香,香气清淡宜人,若有若无。

    朱瞻基在凉塌上侧卧着,额上搭着一块丝质手巾,脸色仍是像瓷娃娃一般白,只有在两颊处有些许淡薄的红晕。

 第六十章 玩物丧志

    那内侍带着苏湛恭敬鞠躬,对着闭目寐着的朱瞻基禀告道:“长孙殿下,苏大人带到了。”

    朱瞻基也不睁眼,从喉头轻轻迸出一声淡淡的应声,挥了挥手,那内侍便退下去了。

    苏湛悄悄把手里的冰瓶收了起来,待那内侍出了门,就赶紧履行她传话筒的使命,道:“长孙殿下,皇上差微臣来告知长孙殿下一个消暑良方,即是喝热水比冷水更易消暑。”

    话说完,苏湛觉得自己太二了,这种鸡毛蒜皮的事还要恭恭敬敬来禀报,这朱棣真是闲的。

    朱瞻基也睁开眼睛,眸子亮晶晶的,顿时笑了,道:“皇爷爷叫你来就是告诉我这事?”

    苏湛无奈道:“是。”

    朱瞻基心想,皇爷爷什么时候这么无聊了?难道,他也是希望我和这个苏湛多有接触?随即道:“你去找皇爷爷做什么了?”

    苏湛道:“前阵子微臣去了武当一趟……”说到这里,抬眼看了看朱瞻基,他也没起身,倚在榻上懒洋洋地微笑着。

    苏湛接着道:“皇上就问了微臣一下武当金殿的事,郑和大人下西洋的事,还有迁都的事。”

    “哦?”朱瞻基眉宇一挑,“皇爷爷问你的意见?”

    “是,微臣愚钝,索性皇上没有怪罪。”

    朱瞻基笑道:“你不愚钝,我想,皇爷爷不仅没怪罪你,还夸赞你了吧!”

    苏湛一愣,朱瞻基坐起身来,道:“我道是皇爷爷怎么差你来告诉我那么一件小事,竟是为此……”

    苏湛不解,望着朱瞻基满脸迷惑。

    朱瞻基从塌上下来,缓缓走到苏湛身前,道:“皇爷爷最近叫我写写迁都之事的利弊交给他,恐怕他是想叫你与我讨论一二吧。”

    气温炎热,朱瞻基虽然还是穿的长袖,但是里面却没穿小衣,此时忽地从榻上下来,衣服也没好好规整,从金色的领口露出结实的胸膛来,只看得苏湛脸红心跳。

    朱瞻基却不以为意,拉着苏湛的手,道:“走,先不管那些,我带你去看我新捉的蛐蛐去。”

    苏湛赶紧抽出手来,心中叹道,这个朱瞻基太基情了!是不是该娶媳妇了!

    朱瞻基此时也是一愣,道:“你手怎么那么凉?”

    苏湛回道:“微臣是看殿下如此平易近人,体恤下属,自然潇洒,有些心下惶恐。”眼神却斜楞着,瞟了一眼朱瞻基露出来卖弄的肌肉。

    朱瞻基微赧,没想到苏湛还是与他如此疏离,仿佛在去武当路上的拉拢全是徒劳似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把衣襟好好整了整,冷声道:“你竟是被我吓得手脚冰凉?”

    苏湛见朱瞻基的脸色变得比翻书还快,赶紧道:“微臣以为,殿下应该以大局为重,切勿玩物丧志啊!”

    “呵,玩物丧志……”朱瞻基苦笑一声,心中怅然叹道,我从小到大,哪天不是时刻记得以天下为己任,时时提醒自己,只有与这苏湛在一起猜了猜灯谜,斗了斗蛐蛐,竟是平生中少有的乐趣了。没想到苏湛居然这样看自己,难道自己在他眼中,竟是个不学无术的昏庸无道的家伙吗?

    想到这里,朱瞻基转过头去,不再看他,心底涌上一丝苦涩,苏湛,你竟是这样的人吗?难道真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连个兄弟情义的朋友都算不上?

    正当朱瞻基希望的彩色小泡泡即将破碎的时候,苏湛又道:“不过人活着也不能太累,偶尔玩一玩,放松放松嘛!”

    朱瞻基猛然转头,苏湛的笑脸就映入眼帘,在夏日的酷热中绽放,绚烂如花。

    苏湛抿嘴笑着,轻轻挑眉,道:“什么好蛐蛐,不会是大棺头吧!”

    “也就你能抓到那种蛐蛐,”朱瞻基这时也笑了,“还能叫你赢了,真是奇怪。”

    “那当然,微臣我有必胜秘籍嘛。”

    “呵!哪天我非把那秘籍从你嘴里套出来。”

    “那可不行,微臣嘴可严了。”

    “那我就把你灌醉了,扒光光,用小皮鞭抽你,打到你说为止。”

    “……”

    “你怎么了?你脸怎么红了?喂喂……你上哪?”

    ……

    夕阳斜照,残阳打在金水桥上,汉白玉反射出梦幻一般的光芒,空气中的温度已经不似下午那般炎热,苏湛走在回去的路上,想起朱瞻基,不由地浮上了会心的微笑,脑海中几个乱七八糟的词汇不安分地一个又一个蹦了出来:基情,皇孙,清冷,少年,才气……苏湛晃了晃脑袋,算了,别想了,就给他起个外号叫基情小孙子吧,哈哈,暗暗鄙视他。

    突然,一个念头又蹦蹦哒哒跳进了苏湛的脑海,本来见到姚广孝的时候,苏湛就想起来了,但是又因为这些琐事又忘记了。

    她想起来在光州光山县胡濙托他给溥洽捎的话,对了,这敲门砖还没用用试试呢,虽说苏湛并不想知道建文帝朱允炆是死是活,或者身在何处,但是好奇心还是驱使她想要一试,难道这句话竟这么神奇,能够让一直缄默的溥洽开口吗?

    镇抚庞瑛这些日子总是很忙,骚扰苏湛的时候明显减少,所以苏湛去诏狱的机会也大幅度降低。过了几日,苏湛终于找了个因由,到了诏狱。

    这次,她带着一盘核桃仁,到了溥洽牢房外,敲了敲铁栏,坐了下来,把小碟轻轻放在铁棍中间,自己也吃了起来。

    这敲铁栏,也是个技术活,轻了呢,像是游览动物园的嬉闹,重了呢,像是审判犯人的严苛,只有掌握好火候,不轻不重,才能既给了牢里的人面子,还不丢自己面子。苏湛自己坐下,也是为了让牢里的人感觉到平等感,否则本身就是自由身,还在牢外居高临下的,牢里的人就更会产生抵触情绪了。

    “大师,你知道新来的那个外国人吗?”苏湛还是自顾自地开口,道,“那是郑和这次出海回来,俘获的苏门答腊王苏干拉。”

    溥洽缓缓从牢房阴影中走了过来,如同闲庭信步,轻轻坐下,却像是打坐,一言不发地拾起苏湛碟中的核桃仁,沉默吃着,风轻云淡,仿佛面前的苏湛是空气一般。

    苏湛继续自言自语地说道:“哎,你知道吗?这苏干达还有故事来着。苏门答腊国遭到那孤儿国侵略,苏门答腊国王中毒箭死了,王子苏干拉年幼,王妃下令,如有勇士能够替国王报仇,保卫苏门答腊国,愿意嫁为妻子。有一老渔翁挺身而出,打败那孤儿国,王妃果然嫁给老渔翁,并尊老渔翁为老国王。不过,这次郑和大人去的时候,前王子苏干拉已经成人,纠众杀老渔翁国王,然后纠众逃往山中建立山寨。不过,郑大人把他抓获来了。”

    说完这段故事,苏湛又干笑了两声,却看到溥洽的脸色依然毫无所动。

 第六十一章 信笺一封

    苏湛干咳了两声,心想,看来还是得用敲门砖,于是正了正神色,道:“执于一念,将受困于一念;一念放下,会自在于心间。”

    她说完,细心看着溥洽的反应,但是他的脸上还是看不出悲喜,了无痕迹。

    苏湛心中暗暗道,根本不好使,还真以为能芝麻开门呢!

    正这么失望地想着,却听到溥洽突然开口了!

    “他,还好吗?”

    苏湛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刚才没留意,都不知道这话是不是真是从溥洽嘴里发出来的,这回一直盯着他看,溥洽却淡然迎上了苏湛的目光。

    他?苏湛心中疑惑,难道这胡濙和溥洽是旧相识?

    “他……还好吧。”苏湛也只能这样回答,她自己见胡濙都没有几面,怎么知道他好不好。

    许久,溥洽点了点头,道:“耄耋之人了。”

    苏湛一愣,耄耋?八十?胡濙哪有这么老,我们说跑偏了吧?

    “告诉他我还记挂着他。”溥洽又说了一句,却又像是电池用光了的机器人似的,一言不发了。

    苏湛心道,难道溥洽所说的他,不是胡濙,而是别人?八十岁?都说七十古来稀,这说的是谁啊?

    一道精光突然穿过苏湛的脑海,难道,他说的是,姚广孝?

    这个疑团也只能暗暗埋在苏湛心中,她想着,等着再有机会见到姚广孝,再帮溥洽传过这个话去吧。

    而她想着这些问题,回到住处,就见门口车马在候着,是于谦又托车队送来罂粟了,苏湛给了他们些银两,收了货,那押车的虬髯大汉又取出一封信来,神色却有几分不自然,递给苏湛道:“还有一封信。”

    “多谢了。”苏湛送走了他们,目光落在信上,那信封还似往常一样,干净素纸上潇洒又不失规整地写着“苏亲启”、“谦呈”几个大字。

    拆开一看,里面也不过寥寥几句,写道:

    苏兄台鉴

    别来无恙,久不晤见,甚念贤劳。古人云,定知玉兔十分圆,已作霜风九月寒。寄语重门休上钥,夜潮留向月中看。怎奈秋潮虽澎湃,不能与君同观,实为憾事,好在来日方长,前此一函,想已达览。善自保重,勿烦惠答。

    苏湛看完笑了,这于谦,观潮就观潮吧,还非得跟我说说,还真是个文艺青年!想必是中秋将至,他不好好读书,也开始浮躁了吧。

    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府内,淡薄的秋意正驾着微风轻轻飘进屋内,纪纲端坐在高背大椅上,手中拿着一杯上好的雨前龙井,慢慢呷了一口,斜眼扫了一眼旁边不远处恭敬坐着的千户王谦道:“怎么样?查了你就安心了吧?”

    那王谦讪讪道:“下官只是觉得总有物件从杭州府递给苏湛,这有些不合常理,苏湛又不是钱塘人士……”

    纪纲打断了他的话,道:“你尝尝我这茶,早晨差丫鬟们接的露水煮的,真是芬芳啊。”

    王谦面带赧然,品了一口,连连点头。

    纪纲却又把话头岔回来,仿佛漫不经心地道:“那么,你截住了那些货,有什么收获?”

    “都是一味药材,罂粟,不知道他要那么多有什么用,”王谦把茶杯放下,“这回,还有一封信。”

    “信上说什么?”

    “都是些琐事,没什么打紧的。纪大人,下官早应该听纪大人的话,就不用徒劳劳心费神了。”

    纪纲干笑了两声,道:“这小子有一手,很会甜嘴卖乖,爱女人也爱财。庞瑛说,把银票给他的时候,他眼都在放光,每每急急忙忙地收了,李春说,和他去浙江,他晚上还彻夜不归,想必是找女人去了,这样的人,你还担心什么?”

    纪纲说到这里,门口传来娇滴滴地一声:“老爷,水开了。”

    “嗯,拿进来吧。”纪纲回应道。

    推了门,一个俊俏非常的小丫头就提着一个锡壶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霞飞双颊,娇媚多姿,只把王谦看得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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