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好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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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女婿-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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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木出了一口气,肚中却咕咚一声,不觉一笑。先前走了那么远的路,腹中已然饥饿。

    正欲到外院的伙房看看能不能找些吃的,随便对付一下,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将田契揣进怀里,出门一看,来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这小家伙稚气未脱,五官却端正皎好,活脱脱一个美人坯子,就是有些瘦,屁股虽然浑圆,却显得小,腰也细得惊人。

    这人正是家族派到大房的照顾自己的丫鬟小蝶。

    小蝶走得满头是汗,脸上却是慌急和凄苦:“少爷,出事了,出事了?”

    这小姑娘苏木是知道的,她当初被派到大房来做丫头心中还是非常不情愿的。

    苏家上下几十口人,又成天呆在一间大院子里,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社会。

    人一多难免就有攀比,即便下人也是如此。比如跟了一个好的主子,自家的身份和地位也随着水涨船高,跟错了人,自然要被府中其他人欺负。

    小丫头摊了苏木这么一个呆子,平日间在府中也过得颇为郁闷,当着苏木的面也是抱怨连连。

    可照顾起苏木来却是无微不至,这姑娘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一想到这些年同她单独相处的日子,苏木心中就是一阵温暖。

    “小蝶,别急,有话屋里说。”微笑着将福伯引进书房,又将桌上的一把折扇递过去:“坐下说话。”

    “少爷,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坐得住?”小蝶秀眉一扬,接过扇子拍在桌上,也不坐,不住顿足。

    苏木约看这个小家伙,心中越是觉得有趣:“不急,有话慢慢说,天塌不下来。”

    大约是苏木镇静的表情感染了小蝶,小丫头也不像来时那么慌乱,坐下喘了几口大气:“少爷,以前你虽然有些呆气,可还是晓得些事项的,也就是读书不成。可这次你不小心摔坏了脑袋,又在诗会上交了个白卷。到如今,整个保定城都知道少爷你彻底变成了傻子,少爷,是不是这样啊?”

    小蝶一边说话,一边担心地看着苏木的脸。

    “这么说来,我还真是坐实了傻的名号了?”苏木苦笑一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反问:“小蝶,你看我的样子像是摔傻了吗?”

    小蝶上下端详了苏木半天,这才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丝笑容:“原来少爷没傻,我这就回报三老爷和四老爷。”

    说完,就要朝外跑去。

    苏木:“等等,你刚才所说的祸事究竟是什么?”

    他不问还好,一问,小蝶就气愤地叫起来:“大少爷,你摔得那么重,还去参加什么诗会?三老爷和四老爷听说少爷你彻底傻了之后,说是大房无人,准备将三老爷家的二少爷苏瑞声过继到大老爷名下,以免得大房断了香火。三老爷和四老爷通知下来,明天中午开宗祠,会同族中长者商议此事”

    “苏瑞声过继到大房来,就为大房无人这个理由?”一想到苏瑞声要做自己的亲弟弟,苏木就觉得不可思议,再说,我苏木全手全脚,又不少零件,大房将来又怎么会断了香火,不通,不通得紧。

    “少爷,你怎么还看不明白,过继是假,图谋你手头那六十亩水田是真。我们苏家看起来表面上倒是光堂,其实还是很难的,三老爷和四老爷手头都缺钱。再说,谁会嫌自己太富。到时候,只要瑞声少爷过了房,就会以你是个傻子为理由,将田地夺了过去,然后三房四房二一添做五瓜分了。如今也好,既然少爷你没有彻底变傻,我就回三老爷去。”

    “回来,去回什么话,有用吗?宗祠一开,我苏木有是小辈,如今坏了名声,要捏扁搓圆还不由着别人。”苏木皱了下眉头,叫住小蝶。

    如果事情真如小蝶所说,估计三叔和四叔已经觊觎自己手头的水田有一段日子了,怎么会因为一个小丫鬟的一句话而罢手。

    这事倒是有些麻烦。古人宗族观念极强,家族对于族中子弟有着极大的控制权。这种事情本就是苏家的家务事,就便报官,也不会有人管。

    苏木名义上是苏家大少爷,可月份钱什么的一文没有,这些年全靠那六十亩地的租子混日子,乃是他赖以活命的根本,若就这么交出去,岂不要矮饿?

    自己苏家的两个叔叔还真下得了手,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啊!

    苏木前世本就是个孤儿,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生活,什么样的苦日子没经历过。听到这个消息心中虽然恼怒,却不害怕。

    见苏木如此,小蝶一楞,突然想起自家少爷本就是个呆子。虽然被被彻底摔傻,可呆子比起傻子却好不了多少。

    心中一急,眼泪就落了下来:“少爷,你可得快点想法子啊,若是被他们夺了地去……你你你,你以后该怎么活啊?”

    “不过是六十亩水田罢了,每年也没几两银子。”苏木淡淡地回答。

    确实,这六十亩水田是值一百两银子,可秋收时佃户先要分去一半,然后又要上皇粮国税。到最后落到自己手头,也不过十两银子的粮食。这十两银子,也只能让自己维持基本生活,不至于饿死。

    若是将地卖了,以此为本钱投资到其他行业,只怕用不了几年就能回本,古人的土地情结有的时候确实让人无法理解。

    若我能早几年附身在这个苏呆子身上,将地买了,干其他营生,早就风声水起了。

    恩,不行,这事得想个法子妥善的解决了。虽然我苏木不在意那六十亩水田,可这本是我大房的私产,又怎能平白被人夺去

    被人欺负的感觉非常不好,不争回这个场子,念头不通达啊!

    “咳,少爷,这……可怎么办啊!”小蝶还在抹眼泪:“清官难断家务事啊,熟是熟非,也辩不出一个理来,三爷四爷毕竟是少爷你的长辈,要不,今天晚上去向他们求个情,或许念在叔侄一场,念在去世的老爷份上,两房老爷不至于下此狠手。”

    “清官难断家务事。”苏木眼睛一亮,突然有了主意。

    自己两个叔叔毕竟是长辈,又掌握了苏家的话事权,他们又铁了心夺大房的产业,去求情,肯定是不成的,反白白受人侮辱。可若要同他们伦理,辈大一级压死人,真开了宗祠,又怎么会有自己说话的余地。要想平安地渡过这一关,就得借势。

    时间紧迫,当下,苏木也不废话,立即站了起来:“小蝶谢谢你给我带信,我另有要事出门。”

    “少爷你这是要去哪里,都火烧眉毛了,少爷……”

    “去县衙。”

    “少爷,这事去报官也没用啊,晚辈告长辈,根本就告不倒!”

    “谁说要报官了,我去找人不行吗?”苏木微微一笑,突然问:“小蝶,这些年蒙你照料,辛苦了。往日间我这人也活得糊涂,不知道你的好。谢谢了!”

    小蝶一呆,又要哭,却看到苏木笑得从容淡定,眉宇间竟隐约有老爷在世时的神采。

    今天的少爷是如此的陌生,同往日相比,好象是换了一个人似的。难道他摔了一交,反摔聪明了?

    一时间,小蝶陷入恍惚之中,却不知苏木什么时候走了。



第五章 阴差阳错把名报

    县衙门距离苏木家大约一里远,门口正对着两一横一纵两条街。

    纵的那条街名字很俗,衙门口,当初取这个名字的人也够懒的。

    横的那条叫书院街,因街边的县学书院而得名。明朝乃天子于读书人出身的官僚集团共治天下,以文教兴国。县衙门和县学是国家机器中最重要的两个部门。

    正是吃午饭的时节,加上又不是赶场天,街上只稀稀落落几个行人,显得很是安静,有朗朗读书声从县学里传来:“《诗云》: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佳人。宜其佳人,而后可以教国人……”

    正是《大学》中的名句,意思是:诗经上说,桃花绚丽多彩,枝叶多么繁茂,这位女子出嫁,一定会让一家人都其乐融融。一家人和睦,而后才能教化全国的人。

    苏木心中感慨,忍不住吸了一口气,这情形让他回忆起大学里的情形,书香四溢,古雅之风,中人欲醉。

    今天的天气有些热,县衙门口立着两个衙役,二人被太阳晒得有些懒,身体也是歪歪斜斜的没个正形。

    见苏木朝里面走,一个衙役才直起身体,伸手将他拦住:“干什么的?”

    苏木一拱手:“在下想求见县尊大老爷。”

    大约是见苏木一身读书人打扮,衙役也挺客气:“可是来报案的,看你径直朝大堂闯,应该是刑事案子?”

    苏木忍不住一笑:“却不是。”

    “哦,不是刑事案子怎么走正门。若是寻常民事纠纷,得去二堂,还有啊,看你模样也是个读书相公,怎么不知道这点。若是民事案子,得先找宗族的族长,实在解决不了,才会同里、保报到县尊大老爷这里。”

    苏木没想到古人还有这么个讲究,一楞,这才想起,明朝虽然是中央集权制,可政令只能下到县一级。民间若有事,得先由宗族自行解决。若是越级上报,官府根本不会受理。

    皇权、政权、族权,一级一级,构成一个呆板而井然有序的社会形态。

    苏木:“在下不是来报案子的,就想拜见一下县尊。”

    衙役:“原来如此,县尊大老爷本就是进士出身,他老人家说了,若是有士子来访,不得无故阻拦。还请教你的名讳,是什么功名,小人也好去通报。”

    苏木:“我不过是一普通读书人,却没有功名在身。”

    听到这话,衙役的脸色就淡了下去,说话也不客气起来:“没功名的读书人……只怕大老爷不会见你,对了,说了这半天话,你究竟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啊?”

    “我……叫苏木。”

    “苏木,没听说过,我管你是苏木还是苏铁,你一个平头老百姓也敢来县衙。快走,仔细吃板子!”说着话,那衙役就不客气地伸手来推搡苏木。

    被人这一通抢白,苏木脾气虽好,可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性,脸色一沉,拍开那人的手:“有话好好说,动什么粗?”

    衙役一时不防被苏木将手拍得生痛,顿时就恼了。衙役在明朝属于贱民,可在普通老百姓眼里却代表着官家。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别人见了他都是一脸的恭敬,什么时候遇到过这种不开眼的人。

    就决心好生整治一下这个黄毛孩子,他便将怪眼一翻,上下打量着苏木,狞笑道:“好小子,你什么身份,竟敢穿儒生袍服,拿下了!”

    听到这话,苏木一呆,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背心立即出了一层毛毛汗。

    原来,苏木的父亲本是举人出身,他去世之后,苏木穷困潦倒,身上的衣服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早就破烂不堪。

    当初他父亲去世时,苏木才十五岁,本就是长身体的时候,很快,旧衣裳就不能穿了。又没有钱置办,索性就将父亲留下的旧衣服穿在身上。

    明朝的士农工商不但阶级分明,连穿衣服都有严格的制度。比如商人乃是四民之末,再有钱也不能穿绫罗绸缎,而有功名的读书人则穿澜衫,戴方巾,若是穿错了就是一桩重罪,轻则罚款,重则被人揪去见官,打上几十板子。

    到弘治年间,资本主义萌芽初显,社会风气开化,商人穿绸缎,普通人穿儒袍也是常事,也不怎么当真,官府对此的态度也是民不举官不纠。

    可也就私下偷偷穿穿,却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中抛头露面。

    苏木一身儒生打扮跑县衙来,又得罪了衙役,眼见着就有大麻烦,心中一惊,脑子里电光石火般一闪,想起上午在诗会时听苏瑞声所说的还有几日就是县试,立即就有了主意。

    他冷笑一声:“吾乃儒家弟子,圣人门徒,读的是圣贤书,虽然没有功名,可这儒袍却也穿得。今日来县衙求见县尊,实为报名参加童子试。你这龌龊小人不但不去通报,反恶语相加,辱我圣人门庭,该当何罪?”

    这年头,士与君主共治天下,书生的地位极高,苏木将这一顶大帽子压下来,那衙役脸色就变了。要知道天下读书人本是一家,知县大老爷两榜进士出身,平生最喜读书,这青年书生若真的将事情闹大了,只怕最后吃苦头的反是自己。

    忙一拱手,涎着脸赔笑道:“苏小先生原来是报名参加县试的,不知者不罪,小的向你赔礼了,还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则个。”

    见他前倨后恭,苏木也懒得同这种小人置气:“还不快带我去见县尊大老爷?”

    衙役小心问道:“苏小先生大约是第一次来报名参加县试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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