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于洋是个很注重礼法的人，即便有诸多不便，可衣装服饰上，却依然非常讲究。什么时候，着什么样的服装，他绝不会弄错。
邓于洋从阴影中走出，疑惑的看着秦无晋。
“大人，还未睡吗？”
邓于洋对于秦无晋一直保持着一种上下等级严格的尊重，虽然说是符合礼制，但却显得略有些生分。秦无晋曾让邓于洋称呼他的字，但邓于洋却一直不肯。
邓于洋严格的遵循礼法习俗。虽然你有字，但你是大人，所以依然要称你为大人。
“哦，先生都还未睡，小子怎敢先睡了呢。”
“大人抬爱了。”邓于洋躬身向秦无晋行了一个礼，但却一脸古板的提醒道：“大人，你的衣着有些不对。”
秦无晋一怔，看着邓于洋，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大人如今是朝廷命官，所以着装当偱礼法，如今正是冬日，就当换上黑色衣袍，着白色底衣。”
秦无晋一愣，他自然是不知道官场之上居然还有这般着衣的规矩，于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先生，武威郡如今是怎样的状况？”秦无晋有些尴尬的转移了话题，掩饰自己的尴尬。
“自匈奴南下乱世以来，武威郡虽然是出于雍州，但受到凉州的影响，也一直处于动荡。过去两年里，武威郡换了五个郡守了，没有一个能真正的把握住武威郡。有的，是离奇身亡；有的则是挂印而走，不知所踪。如今甚至连武威郡郡守的印绶，都不在朝廷手里，而是被当地豪强掌控。而这些豪强，偏偏又背景复杂，大多都与雍州的山贼豪强相联系。朝廷也奈何不得他们。”
秦无晋曾听邓于洋说过武威郡的状况。也知道，武威郡如今非常复杂，也不知道黑风寨和尊龙门现在如何了？
那些关于武威郡的公文，邓于洋保管的很好，但一般是不用秦无晋亲自处理的。邓于洋是他的幕僚，接触起来自然方便，秦无晋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生出紧张感，等着邓于洋继续说下去，让他也好做些准备。
哪知道，邓于洋却突然闭嘴。
他沉默了片刻，扭头看着秦无晋。
邓于洋此时正好有些乏了，所以走出房间，看到秦无晋，不由得心里感到奇怪，因为秦无晋这个人，经过近一段时间的接触以后，对秦无晋也算是有所了解。
而邓于洋又是个从骨头缝子里都会透着骄傲的人！即便是答应了熊成武做秦无晋的幕僚，邓于洋也很少对他和颜悦色。更多时候，秦无晋有种错觉，邓觉得于洋根本不想帮他，但庆幸的是邓于洋对武威郡的事十分的上心，这多少也算是一个态度了吧。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不知道大人对这句话有什么看法？”邓于洋突然没头没脑的问道。
秦无晋一愣，但怎么说他也是师从当世大儒老郑先生的师弟，所学自然是包囊万象，于是正色道：“我以为，其真意是在“朋”，与“远”。这个朋友，不一定是身边的朋友，而这个远，也不一定是地域上的远近。”
邓于洋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显然对于秦无晋这一回答感觉十分的受用，毕竟与老郑先生是同宗同源。
“大人，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说完，在邓于洋问完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后，转身就走了。
灯光下，那清瘦的背影，显得有些佝偻。邓于洋好像一下子变得苍老许多，以往矫健的步伐，在这一刻，也变得有些蹒跚。
当初接触到论语之时，秦无晋一开始也只是读着有趣，后来发现，每一次读罢，便会有一点感悟。为此，他翻烂了三本论语，对里面的内容，印象深刻。
而此时，邓于洋正是问道了点子上去了。
秦无晋看得出，邓于洋似乎兴致不高，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见他离去，便也回屋歇息。
秦无晋躺在榻上，耳边回响着王成近乎轰鸣的呼噜声。
秦无晋翻来覆去睡不着，不过不是因为王成，而是因为邓于洋刚才的那一番话。他似乎隐隐约约捕捉到了一些东西，但一时间又有些想不太明白。自己刚才那番话是不是得罪了邓于洋。
秦无晋知道自己与别人来说没有什么优势，所以他才会迫不及待的想要往楚成皇身上靠，将来当自己没了如今这番本事，至少也能有一个靠山。
正文 第十六章小小偷马贼
久久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3…1…22 8：20：15 本章字数：3332
出差在外，请大家原谅则个，下月回家，定然一日两更
就在秦无晋躺在房中辗转反侧的时候，忽闻屋外，传来一声厉喝。
“什么人？”
听声音，好像是正在巡夜的颜通。他和周正今天是轮值，想必周正这时候正和他换岗。
“不好，有人入侵了。”秦无晋暗道一声不好，匆忙抓起衣服，就住屋外冲去。
还没等他冲出房间，就听到外面庭院中，传来一连串金铁交鸣声。不时还伴随着战马的嘶鸣，人声鼎沸，显得格外混乱。
秦无晋一惊，立刻抄起斩马刀跑了出去。
“大人，出了什么事？”此时王成也被惊醒了！见秦无晋手中提着战马刀，便匆忙问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外面好像有动静，你立刻去保护邓先生，记住，不管发生了什么，一定要寸步不离的守在邓先生的身边。”
“好！”
这个时候，王成绝对是以秦无晋马首是瞻。他也知道这个邓于洋邓先生对秦无晋的重要性，于是一个鲤鱼打挺从床榻上跳下来，抄起一板大斧便跨出屋子，向邓于洋住的小屋跑去。
秦无晋一人提着硕大的战马刀从回廊冲了出来，抬头看去。
只见颜通和周正此时正和几个壮汉纠缠在一处，值守的几名护卫，也都被人缠住，一时间脱不开身。
今日由于怕扰了民，所以让铁砂亲卫们全部住到了城外，而猛虎侍从也因为住不下这个小院子，全都住在了城外，未曾带进城中。
所以这些宵小才有了可乘之机，不然一千多号人在，看哪个不长眼的毛贼敢进来。
只见除了与颜通等人颤抖的七八个壮汉之外，竟然还有四五个男人，正从马厩里牵马出来，住院外跑去。
“偷马贼？”秦无晋脑海中，立刻闪现过这样一个念头。当年在黑风寨之时，也没少干偷马的勾当。只是今日被人偷到了自己的头上，实在有些说不出的一样，就像是吃了个苍蝇般恶心，这真是终日打雁，终被大雁灼伤了眼啊。
秦无晋二话不说，拖刀飞奔，口中大喝一声：“偷马的蠢贼，往哪里走。”
一个青年偷马贼扭头看，连忙大声喊道：“拦住那人。”
两个偷马贼闻讯便立刻迎了上来，手里面还拿着简陋的武器！一个是拎着把菜刀，另一个则杠着一支叉子。
两人一左一古，就拦住了秦无晋。也不和秦无晋废话，二人挥舞手中的兵器，向秦无晋砸下来。虽无半点章法，但却也真真实实的拦住了他的去路。
秦无晋原本是在急速的奔跑，眼见对方阻拦，却不慌乱。只见他脚下步伐错动，双脚借力，蹭蹭几个起落转身，便躲开了对方的攻击。
与此同时，秦无晋手的中长刀挥舞，一抹寒光划过。
只听“咔嚓——”一声轻响，两个偷马贼手中的武器便被砍成了两半。
秦无晋的身形突然好像泥鳅般的一拧，抢身便破开对手的中门，也不见秦无晋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身体好像拧麻花似地滴溜溜一转，一只脚就落在了对方的脚后。那只脚落地的一刹那，有一个非常明显的顿足动作。也就是这一顿，顿时让他马贼痛得呲牙裂嘴，恨不得他娘没给他多生一张嘴。
秦无晋的肩膀一耸，一靠，便又是一记撼山靠，一股巨力甩出，“砰——”的把那偷马贼撞飞了出去。
这一撞，蕴含着一股非常奇怪的力量。那么狭小的空间，按道理说是不可能使出多大的力量来。
可是偷马贼好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拍中，一下子飞出去四五米远。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好像瘫倒了似地，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啊——”另一个手持两截木棒的偷马贼，一边嘶声喊叫着，一边朝着秦无晋冲了过去。
“快走，别恋战，你打不过他的。”青年偷马贼在他背后急忙叫喊起来。
秦无晋不慌不忙，闪过马贼的双棍，猛然抢入对方杯中。左脚一蹚，右脚一蹬，一只手猛然发出一记冲拳，蓬的将对方打翻在地。
秦无晋这一拳看上去力量并不大，却蕴合着极为强横的爆发力。马贼看上去比秦无晋高，比秦无晋结实。却被他一拳打断了肋骨，躺在拖上惨叫连连。
青年马贼的喊声显然为时已晚，他的声音落下，就听一个低沉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狗贼，敢打你大爷的马的主意，此时还想跑？做梦去吧。”
“啊…啊…”
只听的两声惨叫，就看见两个牵马的同伴，已倒在了门阶下。
一个，是被打断了胳膊；另一个则被打断了腿。断了胳膊的那个马贼，看上去十分的凄惨，一根白色色的骨头硬生生的从手肘处破皮而出，血淋淋的，显得格外恐怖。
门阶上，一个雄壮的男子，正阴沉着脸，盯着他。他个头和青年差不多高，但面皮呈古铜色。头发极散，身穿一件短襟襜褕，手中拎着一口明晃晃的钢刀，一看便知道是久经沙场之辈，与身俱来一股子肃杀之气。
“点子扎手，风紧扯呼！”青年见势不妙，大叫一声提醒还幸存者的同伴。
秦无晋一听，乐了，呦还是满口地道的黑话。秦无晋对这个突然闯入的偷马贼越发的感兴趣了，懂得这些黑话的必然是道上的人，如今黑风寨和尊龙门的情况或许能从他的口中得知。
青年马贼的提醒似乎没有任何作用，那带来的那些个同伴，此时除了他之外，余者无一人站立，全都躺在了地上。
“你可以选我，也可以选他。”秦无晋指了指黑着脸的颜通，有指了指自己，冲着青年偷马贼笑呵呵的说道。
青年马贼的脸色，顿时变得格外难看。
“我、我和你，拼了！”那青年扔掉马僵绳，冲着秦无晋就要动手。
见这个青年马贼朝着秦无晋而去，周正连忙提刀向秦无晋靠近。
“周大哥，你别插手，我自己来。”秦无晋连忙一声虎吼，制止了周正的行动。
其实，这偷马贼也算倒霉，院中那么多人，偏偏被他选中了一个身手最好的。这个青年偷马贼的武艺，似乎略逊色周正一筹，可是相差并不多。而且从临战的状况来看，这偷马贼身经百战，经验丰富。
面对来势汹汹的青年偷马贼，秦无晋的身形猛然向后一退，却又在撤步的一刹那，另一只脚向前蓬的迈出一大步。
顿足刹那，腰胯大力一甩，发出一声脆响，一退一进之间，从容不迫，尽显大家风范。
青年马贼一边奔跑，一边从腰间取出一把宽背砍刀，只见刀随身走，极为诡异的撩斩而出。
但此时秦无晋却早有准备，手中战马刀一横，轻松挡住了他的刀势。
那青年马贼原本料定秦无晋定然防不住自己的这一刀，谁知道竟然被防住了，一时心神失守，虽说拳脚身手不乱，可心里还是有些慌张。这一慌张，就露出了破绽。
秦无晋等的也正是这一刻，丹田一抖，他的喉间猛然间爆发出一声巨吼。手中战马战刀以雷霆之势劈出，刀势将那偷马贼完全笼罩。
偷马贼有心后退躲闪，但在秦无晋出刀的一刹那，已经抬脚迈出一小步。
可别小看了这一小步，就是这一步，让令偷马贼顿时心神大乱。
面对秦无晋这样的高手，偷马贼就算再有勇气，也会感到恐惧，所以当秦无晋迈出一小步之时，他的心神也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他心神一乱，顿时破绽百出。原本秦无晋的这一刀并无出奇之处，完全是靠着一股子强悍气势。
但此时，越简单的招式，却越能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只听“蓬——”的一声金属交戈声响，紧跟着偷马贼惨叫一声，他手中的宽背大刀竟然被生生的砍断了，而他的手也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而碎了手骨，一只手直直的垂向了地面。
而秦无晋的刀带着一阵凌厉的刀锋就这么生生的停在了他额头寸许的地方，若秦无晋在向前半寸，那这个偷马贼便会头破血流，一命呜呼。
“刀下留人，留人啊。”只见一个白发老翁拉着竹杖，颤巍巍的快步走了进来，走到了秦无晋的面前，一把跪了下来。
“还请大人刀下留人，放过这个孽子一命啊。”
秦无晋认识这个老人，这个老人便是这城中的耆老，自己刚进城时，便是这个耆老偷偷告诉自己让自己夜间小心的。
于是秦无晋收刀而立，看着场中的两人。
见秦无晋放收刀，这个白发的来人向秦无晋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之后，起身走到了青年偷马贼的身前。
“你这个孽子，平时偷鸡摸狗也就罢了，如今竟敢偷马，还敢纠众伤人性命，我、我打死你，我打死你这不孝的东西。”
白发老人手中的竹杖劈头盖脸的便向那青年马贼身上打去。
老翁把那青年马贼打得鼻青脸肿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