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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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富贵- 第3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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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个消息,宋九反而感到幸庆。赵元佐五兄弟进入中书能干嘛,这是赵匡义让他五个儿子学习的。那么教还是不教,不教不好,教更不好。他五个儿子能独立理政了,赵匡义又会有何感想?
    也许赵普也会有这个想法吧,因此他反而走得很快。
    赵匡义刻意于长春殿设宴,赐赵普一诗送行。
    赵普捧着诗当场泣不成声:“陛下赐臣诗,当刻于石,与臣朽骨同葬于九泉之下。”
    “好忠心”的老臣,赵匡义为之动容,不由掉下几滴眼泪。
    反正换宋九,肯定眼泪挤不出来的。
    第二天赵匡义仍不能释怀,对左右大臣说道:“赵普为国立有大功,朕在布素时就与之从游,素有友情,我看到他年岁渐衰,不忍烦以机务,故择善地助他养天年。这也是我诗里的意思,没想到赵普感极且泣,朕也忍不住掉眼泪了。”
    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的,反正宋九想吐了。
    但也能反应出赵匡义的一些心情。
    毕竟赵普这两年抹下脸皮为他做了那么多事,连金匮之盟都弄出来了,屁股在首相位子上还没有坐热呢,就下去了,赵匡义多少感到过意不去。
    作为赵普手下大将,宋琪立即站出来替赵普表示忠心,也替自己表示忠心,说道:“赵普昨天至中书,执御诗对我流涕说道,此生余年没机会报效皇上了,愿来世再替陛下效犬马之劳。臣听了赵普的话。今再听陛下宣谕,君臣始终之分,可谓尽善也。”
    好个尽善……
    然而好景不长,隔了几天,赵匡义又下了一道诏书,以翰林学士李穆、吕蒙正、李至并为左谏议大夫、参知政事,枢密直学士张齐贤、王沔并为右谏议大夫、同签署枢密院事。
    李穆不用说了,是老臣,宋九说他是宰相之才,刻意将赵匡义拉到他家中替他平反。
    主要是下面几人。
    吕蒙正。三十九岁。太平二年进士。
    李至,三十六岁,太平二年进士。
    张齐贤,四十一岁。太平二年进士。
    王沔。三十三岁。太平二年进士。
    也就是他们花了六年时间,就从一个小进士升到了堂堂的东西两府副相的高位上。
    特别是李至与王沔二人,初为将作监丞。再通判鄂州,然后成了知制浩,连一个独立知任州府的阅历都没有,就成了参知政事。
    李至知过怀州,可才三十三岁……
    大家再次傻了眼。
    论升得快,宋九当年升得也快。
    可实际从他在办学舍时就授官,也等于是一种磨砺。然后为农场察看了北方大部分地方,又南下荆湖岭南,西下巴蜀,用一串串耀眼的政绩点缀成最明亮的珍珠项链,中间起起浮浮,这才成了参知政事。
    但就是这样,宋九进入中书后,对老臣们表达了足够的尊重,对部下也表达了足够的谦虚,同时又有才干,这才渐渐被大家接受。
    这四个小家伙从哪儿冒出来的?
    因此一起看着宋九。
    宋九也摸着胡须苦笑,尽管他早就猜出新时代到了,可真到了,还是让宋九大吃一惊。
    而且四人当中,除了张齐贤与吕蒙正那是他记得的名字,因此在中书刻意与他们交流,去辽东前又让赵匡义让他们二人去登州与密州,替自己掩护。
    当然,这也是有私心,虽不说培养班底吧,最少以后能在朝堂上不会反对自己。
    至于李至与王沔,他还真没有太注意。若让他选,最少能选出五十名官员才能在他们二人之上。就是在新进士中选,他也能选出二十人才能在这两人之上的。
    只能说这两人运气好,李至为知制诰,时常与赵匡义打交道,王沔在赵匡义北征北汉时,曾到行营里觐见,因此留下了印象……
    不过宋九稍稍松了一口气,吕蒙正去了中书,对自己还是有利的。
    就不知道宋琪与李昉会不会打压他,将他生生逼出中书。
    打压来了,但不是吕蒙正,吕蒙正很聪明的,他上朝时,有一个老官不服气,在后面指着他说道:“这小子也能混到副相了。”
    吕蒙正很郁闷,便将此事对李至说了,李至道:“是谁?我去向他论理去。”
    吕蒙正却劝住了他:“算了,一旦让你知道他姓名,恐怕终身难忘,还不如不知为好。”
    但是他们四人所至之处,几乎吸引了所有人视线。
    然后苏易简悲催了。
    苏易简与王祜儿子王旦皆是太平兴国五年进士,王旦在知平江县,这也不错了,前面一中进士,后面就成了知县。但与苏易简相比呢,二十六岁的苏易简就成了堂堂的知制诰。
    而且苏易简持才为傲,再加上四个新人莫明奇妙地成了副相,我儿子难道比你差了吗?因此他时常挑剔,王祜找麻烦还不算,还有宋琪呢。
    除了苏易简,还有一个年轻的知制诰,韩丕,太平兴国三年进士,他胆子很小。因此写制诏时怕出事,写得很慢。但知制诰有一个规订,国家怕贻误时间,必须在规订时间内必须及时将制诏写好,以便迅速颁发。但因为韩丕写得慢,于是心中同样憋火,加上升为首相,更加盛人凌人的宋琪便公开地毫不留情数落他。
    韩丕也要脸面啊,老宋同志天天来打脸,韩丕不堪忍受了,便跑到赵匡义面前说陛下,俺不能胜任知制诰之职,陛下,你还是将臣调走吧。
    韩苏二人天天受的罪,外人看不到,这太风光了。
    另一个状元胡旦看得眼红,俺是状元啊,为什么只是一个右补阙?但怎么才能吸引赵匡义注意自己呢?
    正好滑州决口堵上,于是写了一篇《河平颂》,献给赵匡义。
    古之王者,必有大患,然后彰大圣,必有大灾,然後成大功。贼臣多逊,阴泄大政,与孽弟廷美呪诅不道,爰构大难,赖天地社稷之福,圣皇之灵,觉而黜之。强臣普,恃功贪天,违理背正,构豪杰之罪,饰帝王之非,榛贤士之路,使恩不大赉,泽不广洽。八年夏,河拥积石,大决於滑,漂澶,荡濮,浮曹,沈济,灌于彭门,注于淮、泗,孟诸、钜野,漫漫而海。兽无攸处,鸟无攸居,况于民人乎?汉家法制,以灾异责三公。帝命有司明举旧典,谴普于邓,乃命臣守文役兵籍民,授以成算,是壅是塞,巨岸山峙,巨防岳载,洪流之迅奔,归故道以长往。是天子前黜多逊,后谴普,防大患而遏大灾,塞洪河之决,疏德泽之壅,彰大圣而成大功也……逆逊投荒,奸普屏外……
    这个史称宋朝最牛的状元悲催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九章 封禅(上)
    老家伙们一涌而上。
    实际赵匡义对胡旦印象不恶。
    而且这个人同样有着传奇色彩。吕蒙正春闱前曾去山东游学,宿于当地知县家中。这个知县就是胡旦的父亲,他听闻吕蒙正很有才学,便让他诵诗一首,其后一句是挑尽寒灯梦不成。胡旦大笑道:“此乃一瞌睡汉也。”
    进士越来越风光了。
    可在他们未中进士之前了民是很苦逼的,想要出人投地,那必须最少要真正的十年寒窗苦读。
    所以吕蒙正感慨万千,要苦读诗书,那还能睡一个香眠?
    胡旦讥讽,意思是想要出人头地,必须得这样,又想出人头地,又想睡好觉,岂不古怪。
    用这句话来嘲笑吕蒙正心态不好。
    吕蒙正无言应对,结果第二年考中状元,便写了书信给他,瞌睡汉如今中了状元。胡旦便冷笑回了一封信,待我明年第二人及第,便助你一筹。
    这是何等的自信。现在渐渐录取进士的名额多了,可是参加科闱的举子也多了,高时只能录取十分之一,低时仍不足百分之二。虽然这些举子当中也有少数是滥竽充数的,可大多数还是有些才华的,就是让宋九现在放下官职,苦读三年,也未必有自信能考中进士。但胡旦不但说他能考中进士,还说他一定能考中状元。
    结果到了第二年,那一年科举有些古怪,改成了秋后。不管春夏秋冬了,反正是考吧。结果胡旦真考中了状元。
    实际他官职升得也算快的了。短短几年,便做了右补阙。然而人心那有满足的时候。
    不过为了安抚这些老家伙。赵匡义将胡旦贬职,还牵连苏易简也贬了官。
    但难说赵匡义做得对与错。
    新人新气象。那么赵匡义在做什么?
    他忙死了。
    所以田锡上书,天下国事你一个人来做,要宰相干嘛,要百司官吏干嘛?
    也就是这些新人能力不行,不是吕蒙正不行,就象宋九,他到了中书不是无所不能的,向卢多逊请教,向各州长吏请教。以至让人讥笑。并且那时东西两府宰相与他关系皆不恶,所以得到顺利的成长。然而吕蒙正哪里有这个机会,就是他学习宋九放下身段,宋琪会给他这个机会么?
    但不用新人,老人同样不行。
    为什么说这个结果,这是赵普与卢多逊造成的结果,他们对权利十分看重,大权在握,也难说对错。这样的话就敢担当,办事效率高,然而缺点就是让其他人少了磨砺机会。史上诸葛亮也犯了这个错误。
    因此无论是宋琪还是李昉都不能将东府事务领手。
    赵匡义只好自己来接手。
    不过吕蒙正在这种环境下,却迅速地成长。
    但吕蒙正若是在地方磨砺。再到中书有一个人指导,同样能迅速成长,最后成为一个合格的宰相。所以不好评价赵匡义的对错。
    实际宋九倒是能理解。
    赵匡义要渐渐将大哥印记全部洗干净了。好给后代铺路。因此先用旧臣代替大哥朝的老臣子,然而这些人不争气。赵匡义只好从他的“天子门生”中选人磨砺,让他们以最快速度成长。
    若无宋九。可能赵匡义最后很失望,这又给了赵普三次出山的机会。
    若无宋九,宋琪也不会有危机。
    可有了宋九,性质截然不同。
    赵匡义的勤奋,烘托了中书的无能。
    王明带着十几名官员,以及近百名书院学子,下去看黄河了。
    天完全冷下来。
    施工只能拖到来年春天。
    但就是来年春天,也仅是局部施工。要牵就灾民,以工代赈,要牵就危险河段,先将重要的危险河段防御起来。还有牵就财帛。
    王明任务不轻,若做得好,可能会让他进入两府,若做得不好,可能会下台。两者的可能性差不多,即便做得不好,若是明年没有大水,明年秋后再做补充,那就等于做好了。
    现在仅是视察,然后在春节边上制订方案。
    宋琪却在政事堂向宋九开火了。
    入冬后,李继迁又带着一万多名叛军攻打宥州,巡检李询率所部蕃汉兵迎战,斩首四千余人,余部仓皇逃窜。
    李继迁居然活动到宥州了,因此宋琪弹劾宋九政策扰民,导致这次叛乱,再度请求朝廷将西北诸工停下,以让西北速安。
    其实史上也发生过一次叛乱,那次叛军兵力达到两万多人,因为李询手中兵力有限,只能击败,只斩首了两千人。这说明了两点,西北仍有许多部族不服气,若弄不好,依然能成烽火燎原之势,二是宋九的政策渐渐得效。
    宋九肯定不知道这段历史,就是知道了,也不可能拿出来做证据论述。
    张齐贤忽然说道:“宋相公,难道朝廷对西北羌人不好吗,难道要将他们供在太……香龛上吗?”
    本来张齐贤准备说供在太庙上,改了口。
    民族问题永远是一个头痛的话题,宋朝民族政策肯定出现了失误,但这个失误不是暴敛,而是偏软了,如宋九所说,若是软又没有得力的教导他们开化,只一昧地买安。
    如今在宋九带领下,羊毛商路不仅是带动了贸易,也带动了当地人的贸易,带给他们越来越多的财富。圈养制度的推广,牧草的改良与推广,使得更多的人生活改善,温饱无忧。甚至连许多税务都全部取消了。
    再说做得不好,那只能供在太庙里。
    能用宋九可能是小题大作攻击,但不能用扰民来攻击。
    张齐贤又说道:“宋相公,宋公日理万机,兢兢业业,所行光明磊落,以我看,房杜不过如此,请勿要以私心而来诬蔑。”
    宋九做为可能与房杜相似,除了偶尔发言,几乎消失在诸多京官里,或者让史官来记载,都不知道该记载宋九做了什么事。
    张齐贤也误会了,他未进西府之前,信心满满,进了后,才知道宋九做了多少事。
    严格来说,宋九与赵普卢多逊都是一类人,大权在握,敢于担当,但也有不同之处,宋九能放下身架,敢于请教讨论,而且也善于教育下属,可能是因为他做了很多年先生缘故吧,张齐贤才到西府,让宋九感到很失望,然而他一直耐心地教导。
    所以张齐贤很感动地说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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