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新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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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新秩序- 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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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刘守文帅义昌军、李承约帅盐池兵自范阳移镇,限于明日卯时赶至大安山,与中军合营,轻装简从,一应粮饷车帐均不携带,若是延误,军法伺候!”

……

一道道军令自大安山下的中军大营而出,分别向衙内军左厢、右厢军营,向大安山东侧粮台大营,向大安山以西十五里的范阳城发出。

卢龙军辛苦构建的范阳——大安山防线主要分为两个层次,外围以范阳为主,内侧以大安山为重,两处相隔约摸十五里,可为内外应援之势。因为老鸦堤新败,原河北大营士兵损失惨重,普遍畏战,便以新调的山北行营之高氏兄弟统辖的山后子弟、李承约统辖的盐池兵、王思同统辖的银葫芦都等精锐御于外,由义昌节度使刘守文坐镇,而以大帅衙内军、义儿军、霸都骑、蓟州兵等屯于内,一面补充一面恢复。

这样的布置有效的阻遏了义武、成德、魏博等军的进犯,但也使刘仁恭在这一刻无兵可用,因为除了衙内军和粮台后军外,刘仁恭忽然发现,一旦有事,他竟然没有把握掌控住义儿军、霸都骑、蓟州兵,形势居然如此险恶!

第五章 幽州留侯(五)

过不多久,衙内军左厢指挥使司全爽、右厢指挥使杨师贵几乎同时赶到。

刘仁恭向他们发出的第一道命令是,衙内军全军整点戒备,随时待命!

二人不解,似乎并未听说义武等三镇进犯的消息,何况就算三镇进防,不也还有范阳防线在外呢吗?

刘仁恭沉着脸缓缓道:“非是旁人,乃是守光。”

二人更是迷惑,相互看了看,等待刘仁恭继续分说。

刘仁恭当然不会宣扬自己家丑,自家爱妾和亲生儿子通奸,这种事情无论如何不能闹出去,实在是说不出口。

“此番应援河东,守光等人不满,本帅已得确切消息,彼辈欲反!”

“王爷,言据是否确然?亦或为他人所传?此事非同小可,不可轻率啊!”

“确然无疑!守光今日已率义儿军诸将齐赴霸都骑大营,所谋甚大,事发只在眼前!”

司全爽和杨师贵大惊,继而破口大骂。不怪二人惊怒,一来这是王爷亲口所言,二来老鸦堤大败后衙内军和义儿军、霸都骑已经生隙,司全爽和杨师贵一直记得当时义儿军和霸都骑的拖延和怠战,更何况近日以来,以刘守光等人为首的一派将领反对应援河东之声极为激烈,双方关系并不融洽。

至于王爷和衙内之间的父子关系,则完全不在考虑之内,亲兄弟、父子辈之间为了权势而爆发的残酷斗争,在这个时代难道还少么?两人不仅听说过,更亲眼见过。要知道上一任卢龙节度使李匡筹的上位,便是自其嫡亲兄长李匡威手上而得!

当下三人密议,准备今夜动手。

司全爽又问是否立刻抓捕节度判官刘知温,将这位反对应援派中的文官之首擒获。

刘仁恭很是犹豫了半天,终于缓缓道:“控制起来即可,不必绑缚,也不必明言,此事他所知不多,过后可仍旧叙用。”

刘仁恭不是手软之人,今日之事虽说是内宅丑闻,所谓“彼辈欲反”的说辞全为莫须有,但既然以此为借口动手,那就必须将涉及之人全部斩杀,将所有隐患消除方可。这次动手的借口是反对应援派准备谋反,而反对应援一派的主要人物就是义儿军都指挥使刘守光、霸都骑军镇遏使赵霸、蓟州兵马使兼刺史赵敬,以及节度判官刘知温。

在刘仁恭的考量中,前三人都是统兵大将,是绝对必须诛除的,否则后患无穷,而且他私心里也想趁此机会将义儿军、霸都骑和蓟州兵一举收入囊中,同时甚至可以借此将赵元德和赵珽这两大将们世家连根拔起,要知道这可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无论是高家、王家还是李家都不会说什么,高行珪、高行周兄弟、王思同、李承约可都是支持应援的重要人物,是刘仁恭人为扩大的“谋反”事件中的“己方”,是和自己站在一个立场上的天然盟友。

至于刘知温,刘仁恭却很是惜才,一来他自己心里很清楚这次事件的真正原因并非是所谓的“谋反”,二来刘知温属于文官身份,手下没有一兵一卒,所以不怕他将来会闹出什么乱子。刘知温的才华还是很为刘仁恭激赏的,刘仁恭舍不得杀刘知温。

于是刘仁恭点了一伙亲卫,将刘知温的营帐控制起来,既不杀他,也不让他离帐。

九月三十日这天下午,整个衙内军都动了起来,外松而内紧。中军大营属于刘仁恭亲领的衙内亲军,共有亲卫十都,一千亲卫刀枪不离身、甲胄披于身,随时准备抓人。衙内军左厢也早早预备,严密监视义儿军大营动向。衙内军右厢则开出右厢营寨,为避人耳目,绕了一个大圈,于黄昏之际悄悄潜伏到距霸都骑军和蓟州军两处大营各自约五里之外的密林中待命。

……

衙内军开始准备动手之际,霸都骑军中军大帐内数十名军将正在密议。密议直至天黑才散去,蓟州兵马使兼刺史赵敬首先带领麾下将领离开了霸都骑军大营,急匆匆赶回蓟州军营,目送赵敬离去后,霸都骑军镇遏使赵霸立于营门,向义儿军都指挥使刘守光拱手道别:“二郎,明日大伙儿都听你的了,到时干脆利落一些,切莫犹豫!”

刘守光心事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飞身上马,率领都虞侯、牙门将毕元福以下十余名心腹将领向自家大营而去。他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既激动又恐惧。在前方举火先导的横班护卫引领下,刘守光一边骑在马上,一边细细思量。

从今日的三方密议中可以看出来,众将都不想再打下去了,面对宣武军这头庞然巨兽,绝大部分义儿军、霸都骑的军将们都谈之色变,心中充满了畏惧。新调来的蓟州系军将们在听过老鸦堤大败的惨烈状况后也失去了战下去的勇气和信心,一味心思讨论如何避战。

真正想要打下去的是自己的父王、大兄,还有那些自负武勇的高氏兄弟、王思同和李承约等边关诸将。父王仍旧想打,是因为他不甘心屈居人下,还想作困兽之斗;大兄想打,是因为他把义昌军三州丢了个干净,急于恢复地盘和实力;那些边关诸将想打,是因为他们不知好歹,搞不清楚如今的宣武军究竟有多么强大!

而在刘守光看来,自前年南征魏博惨败之后,卢龙军便失去了争雄天下的实力,能够偏安一隅便算不错了,拿什么去和宣武争锋?臣服谁不是臣服?向长安天子臣服和向宣武臣服又有什么区别?如果非要挑出不同的话,其区别只在于向天子臣服没什么好处,也没什么坏处,而向宣武臣服的话,至少不会继续挨打。

至少三五年内卢龙经不得大战了,必须争取时间修生养息,内整军制、外联朱藩,待实力恢复之后才可谈及其余。就这一点来说,自己和刘判官是一致的,可惜说服不了父王。

明日就是正式出兵西征义武、成德、魏博三镇的时刻,在这个关键的前夜,三方终于达成了一致,准备于明日动手,向父王“兵谏”!

一想到即将到来的权势和新位,刘守光就忍不住一阵心潮澎湃。除了新的权势之外,他更想起了幽州城内节度府后宅的罗氏,终于可以不用那么提心吊胆了,他不由小腹上升起一阵燥热。

来到挑着灯火的自家大营门前,却见门口恭恭敬敬的立着三名军士,当先的军官躬身施礼,随即高举一面令牌,向刘守光大声道:“禀衙内,明日大军即将出征,王爷召衙内前往中军议事,卑职已在此苦等多时,衙内即刻便随卑职前往吧。”

刘守光一愣,不由有些心虚,没敢下马,就在马上问道:“某刚刚回来,待某回帐梳洗片刻,可好?”他紧张的盯着这名衙内军传令军官,右手握向了腰间的刀鞘。若是对方不同意……其实如果对方真的不同意,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这么暴起发难么?这可与密议时所约定的不同,恐怕会打乱三方作出的共同部署。

却见那传令军官虽显焦急,却仍旧没有反对:“如此……还请衙内快一些罢,王爷已经等了许久了……卑职便在此恭候衙内。”

刘守光松了一口气,也不看那军官,打马入营。

毕元福在刘守光身后小声道:“衙内,是否……”手上做了个举掌成刀之势,掌刀向下一划。

刘守光摇了摇头:“似乎无有可疑之处,关键之时,切莫自乱阵脚。”

来到大营,几个身着战衣的女兵端来清水,替刘守光简单梳洗一番,这些女兵容颜秀丽,是刘守光偷偷藏于军中淫乐的。此刻天下大乱之际,许多军队军纪早已败坏,军中有女子服侍已经不是新鲜事,很多军队中甚至裹挟有单独的女营,专供士兵发泄。但在卢龙军这样有着百年传承的老牌军镇之中,战兵营里仍旧不许有女子出现的。但刘守光好女色,每夜必御,故此以这种方式藏了几个女姬。

将几个横班护卫召来,略略问了问今日营中是否有事,几个护卫都禀告说王爷午前曾经来营中找过刘守光,在大帐中等了一会儿便离去了,临走之际还留下吩咐,说是让衙内一俟回营便立刻去中军,有要事相商。

听说刘仁恭曾经亲自来过义儿军大营,刘守光不觉就放下了心神,这说明父王并不曾有什么察觉和戒备,同时他也在暗自揣测,究竟是何等急事才会令父王亲来寻找?

“张都头呢?”刘守光想要详细问一下。

“王爷似乎来得很急,没带几个亲卫,张都头护卫王爷返回中军了。也不知现在又去了哪里……”

刘守光更是放心,嘱咐毕元福在营中主持,召集众将着手准备明日“兵谏”之事,自己带了两个护卫出了大营,跟随中军传令军官而去。

中军大营与往日没什么区别,只辕门、箭楼等处高挑灯火,不时有巡夜士兵往来穿梭。

刘守光随那传令军官径直来到帅帐前,帐中灯火通明,那传令军官大声道:“王爷,衙内奉命来到。”

帐中传来一声淡淡的“进来吧”,正是刘仁恭所发。

刘守光弯腰挑帘而入,还没来得及抬头看清楚帐内形势,就觉脑后剧痛,随即眼前发黑,顿时人事不省。

第六章 幽州留后(六)

义儿军都指挥使刘守光离开军营前往中军后之后没有多久,夜色之中便出现了一队近百人的骑兵,十几支灯球火把迤逦而来,很快行至营门前。

值守军士早已被骑队惊动,立于营门前向骑队不住张望。

骑队还未完全停稳,当先一将便从怀中取出一支令箭,高声道:“某乃衙内军左厢指挥使司全爽,奉王爷钧令,有紧急军情,还不速速开门!”

值守军官一眼便认出来人,正是左厢司指挥,当即躬身道:“司指挥稍待,某入营中通禀。”

司全爽喝道:“衙内与王爷正在中军议事,如今营中主持者是谁?”

值守军官道:“是毕都虞……”

司全爽道:“某家此来有紧急军务,片刻都耽搁不起!你且开门,请毕都虞召集军中诸将速速应卯,某去中军帐等候。”

值守军官道:“毕都虞与众将此刻就在中军大帐……”

司全爽喜道:“如此甚好,省了诸多麻烦。”见那军官还在犹豫,当即将令箭抛了过去,道:“难道你不识得某家?这是王爷令箭,仔细看好,可曾有假?快些开门,耽误了大事尔等吃罪不起。”

值守军官接过令箭匆匆看了一眼,不再怀疑,当下命令军士搬开鹿砦,收起拦马索,绞动车盘,将厚重的木门缓缓打开。

这也是司全爽来得及时,义儿军众将还在中军帐内磋商,并未将“兵谏”的布置通传全军,是以这些普通军士还不知道即将到来的巨变。

司全爽带队涌入大营,又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值守军官前面引路,那军官小心翼翼道:“司指挥,营中无令不得纵马……”

司全爽点头,令身后骑队下马,那军官又道:“有劳司指挥独自入内,弟兄们便在此处稍候……”

司全爽圆睁双目怒道:“你这军士好不晓事,尽在此处拖延,军情十万火急,还不速速引路!”

那军官无奈,只得一路小跑着在前方引导,司全爽留了二十人在营门处,自率大队紧随其后,向中军大帐而去。营中军士们早已安歇,这近百人的脚步声急促而过,惹得许多被惊醒的军士掀开帐帘,露头观瞧。途中遇到几队巡营军士,都被司全爽和值守军官打发了去。

司全爽等人走后,营门处的二十名衙内军忽然动手,将值守的几名军兵悄然打晕,一一杀掉,尸首拖出营外,然后不动声色间冒充当值。

司全爽来到大帐之外,见帐中灯火通明,他低声问道:“毕都虞和诸将都在帐中?”

那值守军官点头道:“正是,司指挥稍待,卑职入帐通禀……”

司全爽一把将值守军官推开,大步向营帐迈去。帐外十多名义儿军横班护卫还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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