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新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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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新秩序- 第2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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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过了长山一线之后,任遂安所在的伙散得更开了,他们仔细的搜索着每一处灌木和树林,见到阻挡视线的丘坡时,还要小心翼翼的上去查看一番。

这天傍晚,就要到了收兵的时候,按照惯例,各伙要向都头所在的方向聚集。刘伙长看了看天色,于是招呼弟兄们向北转向。行了一箭之地,就见左前方有一片低坡,刘伙长随手指了指那片低坡,道了声:“过去看看。”

卢龙军骑兵作训条令中,对于斥候小队在行进中的序列是有严格安排的,分毫都不允许出错,平日训练的时候依照条令来进行,战时依然如此。

按照行进操典,一伙儿十名骑兵独自执行任务时,队列分为三组。伙长居于首位,他的左后方是伍长,与身后四名骑兵形成中间一组,这一组骑兵手中不持军械,以保存体力为主。左右两侧间隔一定距离各有两名骑兵,形成左右两组。左右两组行进时,首骑持骑枪,次骑则持扣好弩箭的手弩。

这种行进队列的安排源自于虞侯司、作训司的联合研究,他们总结了历次对草原骑兵的作战经验,最后将其制定为行军操典,其中还会衍生出近战和远战的许多战术,是卢龙军骑兵作战的圭臬。

左侧一组的首骑就是任遂安,他双腿一紧马腹,右手将骑枪从马勾上摘下来,抄在右臂腋弯下夹紧,然后朝低坡处驰去。他身后的次骑则跟随在他身后大约五六个马身处,不紧不慢的吊着。

连续几天的所搜无果,让任遂安有些松懈,他策马斜刺里直接冲上了低坡,然后……

数支羽箭“嗖”的几声,十分突兀的向他迎面射了过来,冷不丁射得任遂安一阵惊骇。索性任遂安家传的武艺,百忙中向右侧偏了偏头,一支羽箭直接撞在皮盔一侧,被皮盔弹飞,另外两支羽箭从左面颊外擦过,射了个空,还有一支羽箭则正好射入左肩甲上,透过外层皮革和内衬的麻衣,钉在肩窝里,当即疼的任遂安闷哼了一声。

任遂安家传的武艺,又在契丹骑射好手的教导下,结连练习了半年多的骑术,此刻骤逢敌军,条件反射般右腿加紧马腹,身子重心向右偏移,战马立刻转向,斜着绕了圈子兜了出去。任遂安忍着疼痛大呼道:“敌骑!”

就在刚才一瞬间,他匆忙间看到了十来名骑兵藏在坡下,前面四人下马半跪在土地上,正在向弓弦上扣搭第二支羽箭,后面六人开始认蹬上马,已经准备发动突击了。

任遂安在马上矮着身子远远兜了一圈,等回转过方向的时候,正好看到宣武军骑兵从低坡下冲出来,向本伙发动冲锋。刚才跟随在自己身后的次骑则绕到了宣武军骑兵的侧翼,正用手中的短弩向宣武军骑队射击,眨眼工夫,次骑的手弩射击便取得成果。

卢龙军骑兵配备的标准手弩是三矢连发弩,弩前还有定格望山,发射速度快,准头也足,次骑的三矢连发将宣武骑队中吊在后面的一名骑兵直接射落马下,脚还勾在马镫上,被奔跑的战马拖拽着前行,同时影响了宣武骑队身后的几名骑兵的冲锋路线。

宣武骑队立刻分出两名骑兵向任遂安的次骑奔来,想要除掉次骑对他们侧翼的威胁。次骑将射空的手弩扔在地上,打马往外就走,并不与宣武骑兵纠缠。

第六十六章 两河轮战(十二)

就在同一时间,卢龙军右组的两名骑兵从右侧方向闪了出去,绕过宣武骑队冲锋的方向,直奔对方身后。任遂安的伙长和伍长则各带两名骑兵,同样分左右跑开,兜向宣武骑队的两个侧面。

刘伙长一边骑马绕行,一边口中大呼:“右组坠尾,中组准备手弩,左组向右组靠拢……任家二郎——任家二郎!归队!”

伙长是一名柳城的老兵,最早出身于怀约联军马厢,后来调到幽州军左厢马营担任伍长,去年参加了白狼山军校初级军官培训,然后被奉命组建骑兵军的赵霸要到赵州军中,出任伙长之职。刘伙长参加过饶乐山战役,曾在赵原平麾下作战,经验非常丰富。在他的不停呼喝声中,伙里的新兵们都压下了心中的慌乱,按照平日训练时的战法展开了与宣武军骑兵的战斗。

卢龙军骑兵战法与河东军大规模铁骑冲锋不同,与宣武军骑兵的结阵作战更是迥异,卢龙军的骑兵战术非常复杂,从十骑开始,到百骑,到千骑,都有不同的作战方式,同时还针对冲击步阵、骑兵对战、小队巡弋制定了很多战术,在训练中一一练习。

此刻的遭遇战,刘伙长采取的就是小队巡弋的战法,这种战法是草原骑兵最常用的战术,即不与敌人面对面交锋,而是采取游弋的方式,依靠骑射技能来消耗敌军。赵州军是新立之军,骑射技艺自然不太高明,但依靠先进的三矢连发弩,同样可以完成这一战术要求。

任遂安一开始的慌张在刘伙长的呼喝声中逐渐平静下来,他没有去管插在左肩窝的那支羽箭,而是忍痛向自己的次骑那边赶了过去,和次骑会和之后,掉在宣武军骑队的侧方,等待刘伙长的命令。

刘伙长选择的草原战法很是奏效,骑兵分散开后,宣武军骑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到底是同样分散开来一一追逐,还是继续保持完整队列专杀一方,这是个需要时间思考的问题。

就在宣武骑队犹豫的空当,卢龙军骑兵已经完成了对敌人形式上的包围。中组分散开的几名骑兵各自跑到了宣武骑队的左右两个侧翼,取出手弩,等待着发弩的时机。

宣武骑兵也连忙摘下弓箭,但是在战马上作战,骑射是一项非常考验人的活计,宣武骑兵也同样只是将箭矢搭在弓弦上没有发射,他们同样在等待机会。

就在双方对峙之时,刘伙长取出了牛角,“呜咽”声响起,远远的传向了四方。这是按照之前的战术约定,不与敌军正面厮杀,而是要召唤附近的友军。

宣武军骑队当然也明白了卢龙骑兵的用意,稍稍迟疑了片刻,他们也顾不得已经阵亡的同伴,立刻选择了打马突围,向正西方逃去。

面对选择撤离的宣武骑队,刘伙长没有下令硬拦,而是依照平日训练和演习中的要求,招呼伙里的弟兄,分成两组,自己和伍长各领一组,从南北两个方向伴随着撤离的宣武骑队一起奔行,将宣武骑队夹在当中。

一边奔行,刘伙长一边命令手下弟兄,时不时冲到宣武骑队的近前向对方射弩。南北两个小组轮番上阵,刚刚奔行了半里多地,便各自取得射落一骑的战果。

追逐了良久,任遂安发现宣武骑队中能够在奔马上返身回射的骑手很少,似乎只有领头的军官能够做到。刘伙长同样也发现了对方的问题,于是下令趋前射弩的时候,让弟兄们绕到宣武骑队的正后方,避过了那名宣武军官的射箭角度。

任遂安趋前射了两次,第一次三支弩箭全数落空,他只得退回到本队之中,在奔跑的战马上重新上弩。轮到他第二次趋前射击时,终于射伤一人,也算小有功劳,但很可惜没能将人射落马下,中弩的宣武骑兵背甲稍厚,弩箭虽然穿了进去,但一眼就能看出来,入肉不深。

卢龙军骑兵的迟滞战法令宣武骑队逃跑速度大大降低,恼羞不已的宣武军官下令向刘伙长这边返身杀来,但除了浪费更多的时间外,别无用处。刘伙长带着弟兄闪避了出去,并不与对手交锋,令宣武军骑队无可奈何之下,只能继续选择西逃。

一路上,刘伙长又吹了两次号角,向附近的友军指明拦截方向。很快,左右两侧前方便显现出陆续赶来的卢龙骑兵,慢慢将奔逃的宣武军骑队堵截了下来。

望着四周往来驰骋的卢龙骑兵,宣武骑队的军官倒也心狠,指挥麾下残余的七人向堵在正前方的卢龙骑队发起了殊死冲锋。他的勇敢为这场追逐战增加了几许悲壮,在数十柄手弩的攒射下,宣武骑队在夕阳的最后一抹余光中无力的倒下,最前方的宣武军官浑身插满了不下十支弩箭,早已气绝身亡,胯下战马也如同刺猬一般倒在地上无力的喘着鼻息。

只有跟在队尾的宣武骑兵免遭弩矢的打击,他挥舞着手中的骑枪奋力向前,想要冲入卢龙骑兵队列,却被侧后方的一名卢龙骑兵悄然抵近。那名卢龙骑兵来自怀远,是一名杂胡牧民,自小便生长在草原之上,他的套马索倏然出手,极为精准的罩在宣武骑兵的头上,将宣武骑兵从战马上猛然拽了下来。

宣武骑兵愤然怒骂着,但他的骂声只能为自己增添更多的伤痕和痛苦。他被套马索倒拽着在泥地上拖行了上百步,怒骂声被呼痛声所顶替,然后被拖行者下马轻轻松松捆了个结实。

这是任遂安从军后参加的第一次战斗,战斗的过程虽然并不激烈,但却耗时半个多时辰,任遂安感到手足无力,浑身大汗湿透了甲胄内的衣裳。这一战卢龙军赢得十分轻松,十比零的战绩让甲都的百名弟兄发出了齐声欢呼,他们在军官的指挥下开始打扫战场。

只有两匹战马是完好无损的,这是甲都的第一次缴获,同时缴获的还有一些甲胄和军械。俘虏的宣武骑兵被带到一边,由都头和参军两个军中最高军官亲自进行问询,不多时,那边便传来一阵阵惨叫声。

甲都比原定搜索距离超出了至少五六里,相当于在三路搜索中向前凸出了一大块,究竟是撤回原定的宿营地,亦或是就在此处宿营,还需要与在中路的赵指挥请令。同时,这一次遭遇战的详情也需要立刻禀报给赵指挥。因此,两个弟兄跨上战马,向东南方向疾驰而去。

两个队正则指挥弟兄们放出远哨,其余人就地用餐,等待下一步命令。

篝火很快就升了起来,大块大块的新鲜马肉被割下来,架在火堆上烧烤。作为唯一的受伤者,任遂安受到了重点关照,几个弟兄赶过来帮他解下甲胄,脱下衣裳查验伤势。除了本伙弟兄外,还有很多其他伙里的弟兄也跑过来帮忙,他们一边关心的询问两句,一边忙碌着递热水和白马巾,同时眼里还有深深的好奇,这让任遂安感到一阵羞愧。

甲都配属的王医护取出一个小药包,用刚刚烧好的热水调配成糊,然后小心的查看着箭矢入肉的深度。他向任遂安询问着当时中箭的情况,然后由此又引出其他的问题,有说有笑的问任遂安遇敌时心里怎么想的,有没有紧张,负伤后疼不疼,这么长的时间怎么熬过来的等等一系列问题。

王医护问得很快,往往任遂安上一个问题还没有回答完,他的下一个问题就问了出来,让任遂安的脑子飞快的转动着,就在任遂安拼命回忆当时的情况之时,王医护猛然下了黑手,他将箭杆向往一转,然后拔了出来,毫无提防的任遂安当即疼得惨叫了一声。

趁着任遂安惨叫的工夫,王医护飞快将一团布巾塞到他嘴里,然后接过身边递来的烧烫的铁勺,按在伤患处,顿时响起令人牙酸的兹兹声,同时传来一股焦糊味。几个弟兄拼命将任遂安压在地上,制止住任遂安的抽搐,王医护趁机将调成糊的药膏拍在伤口上,又用白麻巾在肩口上缠了几道,打了个死结。

“好了,放开他吧。任家二郎,这是小伤,箭头入肉不深,否则还真不敢就在这里给你拔箭……别动他嘴里的麻巾,让他再咬会儿……大伙儿也要记住,没有某等医护在,你们不可自己拔箭……每日换药一次,麻巾也要用沸水煮泡……好了,都散了吧,留两个人给任二郎喂食……”王医护一边收拾自己的背包,一边向围观的甲都弟兄们嘱咐着。

浑身大汗的任遂安渐渐感到好受了些,肩窝处火辣辣的疼痛里,似乎还掺杂着些许微凉。他向王医护道了谢意,王医护轻轻一笑,摇头示意用不着如此。这时,都头、参军和左右两队的队官都走了过来,围到任遂安身边。

任遂安讪讪道:“某大意了,挨了贼子一箭……”

都头安慰道:“战阵之上,受伤很正常,你切莫介怀。听刘伙头说了,当时宣武贼子藏在坡下偷袭,你只挨了一箭,也算机敏……其后坚持被创作战,很是勇毅……此战乃甲都首战,虽是小胜,军中按例也是要策勋一转的。你们伙是当记首功,还有你,任二郎,除了军功赏赐外,负伤还可有五百钱。”

第六十七章 两河轮战(十三)

一旁围着的弟兄们听了都头的话,都情不自禁一阵欢呼,大伙儿相互吹捧着,尽情的开着玩笑,同时也打趣着任遂安,说是回到河北后让他摆酒请客。

任遂安倒是不在乎那点赏钱,但甲都能够策勋一转,这却是好事,让他欣慰不已。虽然他不是很清楚具体怎么评定功劳,但教化司考功处颁布的规定却是所有军官士兵都知道的,甲都策勋一转,就意味着全都每个士兵记功一级,当然不是说平均到每个士兵都会记功一级,甲都会分配到一百级军功,至于都队里每个士兵怎么分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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