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鸾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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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鸾凤-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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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59、隐患(一) 。。。 
 
 
  ‘——无用之人,留之何用!?’
  奕辉想起了公孙异曾经说过的话。她现在似乎有点明白了。被他人一再的否定,原因就是因为她不够强大。她的命运被他人一再掌控,原因也是她在他们眼中不够强大。
  
  ……因为是弱者,所以才被一度随手拾起又随手丢弃?
  ……因为是弱者,所以才被他人一再揣度猜疑?
  
  明明是觉得心酸,可她的脑子却也越发的清明了。奕辉在陷入偏激的同时,突然也想明白了一件重要的事。
  ——她仿佛抓住了什么东西,她好像知道该如何使自己变得强大的方法了!
  
  那一刻,在这年少的孩子眼中闪过了一道灰暗的光芒。那是一种走入偏激却又认为自己寻找到了正确方向的矛盾光亮……
  
  *   *   *   ***帝***   *   *   *
  
  梦云笼罩,云雾弥漫在那没有尽头黑暗空间中,唯有神秘的女子妖娆的笑语。
  
  “可怜虫。瞧瞧你现在的模样。你怎么会沦落至此?”
  
  女子的言语是鄙薄,可是声音却柔婉而妩媚。
  
  “你原本是该与众不同的,你是‘天帝选择’,是‘神的宠儿’,可是现在却在泥巴里挣扎存活。你该怨谁呢?”
  
  ——我……
  
  “——怎么,你连如何反抗这一切的想法都没有?还是你就是只甘于受人玩弄于鼓掌间的可怜虫?”
  
  ——不是这样的!
  
  “你明明就是他们口中的‘天命帝君’,你本该坐于高位,受万人瞻仰膜拜,为人所敬畏!——可是,你现在却变成这样。你可甘心!?”
  
  ——可是我该怎么做呢!?
  
  奕辉急切的问着,想要抓住一丝希望。
  
  女子轻轻笑了。
  “你要恨啊。‘憎恨’。——只有憎恨,才能够让你有前进的动力;只有憎恨才能够告知你,面对困境时,该如何选择。憎恨!你要憎恨那些将你踩于脚底的人;要憎恨那些将你当做棋子的谋权者;憎恨这个越渐腐朽的王朝、吃人的社会!”
  
  “然后,你才能得到答案。”
  
  ——这样能够让我寻找到答案么?
  
  “当然,一个人存活于世上,不能没有生命意义。而‘憎恨’,将会告诉你这一切。”
  
  黑暗的虚空中隐匿着女子身影,有幽暗的光亮照在她那身繁复华丽的衣裙上,珠光闪烁。
  那些话语明明是偏激而炽烈的,可从她口中说出时,却变得婉柔清悦,染着哀怨。轻而易举的就攻占了人们心底最黑暗也最脆弱的地方。
  
  奕辉变得有些迷惑。
  
  ——可是‘憎恨’……不是不应该……?
  
  女子语笑嫣然。“呵呵,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想想看,你现在这般落魄究竟是害的呢?你本该锦衣玉食安顺平和的过一生,可是却有那么一些人总将你当成棋子,随手打乱你的命盘。自作主张的操纵着你的人生。这样,难道不该恨么?” 
  
  ——是……是呀……就算我很渺小,可他们又有什么权利来操纵我的命运呢?
  
  女子的话语击中了奕辉心底的脆弱。奕辉迷惑了。灰暗的心结正慢慢从心底的升起……
  
  却正在这个时候,耳畔间响起一声呼唤。
  “奕辉——!”
  “真正的强大,是心灵的忠义正直,它不会轻易的被外界的浮华所影响!——你听听你自己心底的声音,要明白你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在这突然其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同时,黑暗的虚空也即开始出现了一丝裂痕。有炽热耀目的白色光束穿透了空间的缝隙。
  “混蛋!”
  神秘的女子身体颤动了。她低低咒骂了一声。
  
  奕辉愣住了。
  眼前发生的一切仿佛不能进于眼中。
  这个声音,熟悉的令人无法忘记。也令人难以置信。奕辉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灰暗的心绪原本如同有毒的丝线,缠绕在心底。可是在此时却突然全都碎裂了,化作了烟雾。
  
  ——月白!?
  ——月白!月白你在哪里?!
  
  奕辉显得手足无措。她慌乱四顾。心底泛起的情感,复杂的连她也理不清楚。
  
  ‘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月白的话令奕辉沉思。
  
  她更加迷惑了。她该怨谁恨谁?又为什么要去怨恨?
  可是如果不去‘憎恨’,又怎么才能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呢?
  
  在奕辉心底生出裂痕的同时,眼前虚无的空间也开始出现裂痕。大缕的光束从外界穿透进来,空间变得炽热。光线刺疼了双眼。
  黑暗的虚空因由奕辉内心的波动而变得脆弱,最终如同镜子般碎裂了。耳边传来了女子惊恐的低呼。
  
  奕辉从空中跌落。
  在梦云惊断的最后一刻,奕辉下意识的大声呼唤。“月白——!你在哪里?!”
  
  然而终无人再回答她了……
  
  梦境终于碎裂了……
  
  *   *   *   ***帝***   *   *   *
  
  “呵——!!?”
  
  年少的孩子从梦中惊醒。
  
  心脏在胸腔内急促的跳跃着,牵引着胸口一阵闷痛。太阳穴突突的跳,刺的头目晕眩。
  
  奕辉喘着气,抬手拂去额间的汗。她缓缓的掀开被子,坐起了身。顷刻凉意袭来,令她一阵颤栗。
  
  大梦初醒的她还有些茫然,连日来频繁的梦境让奕辉快要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界限。
  
  深黑的夜,房间里没有一丝光亮。‘醉梦楼’里为了节省开支,特意修整,将各个卧房重新分划,添加上脆薄的隔板,间隔出一间间面积不过十米的小间。如果是以一般的‘花娘’的房间布局,倒也宽敞。但若是楼里的仆役们,则是安排十人一间,放置着窄小的双人床铺。由于人多,空间有限,所以将原本的窗口也封挡起来,腾挪出更多的空间来。
  
  没有窗,光线暗淡的房间里终日是湿热憋闷,即使是在这即入寒冬的天气,仆役们也常被闷出一身冷汗。
  然而奕辉近日来却常常感到寒冷。明明每一次闷得一身的汗,可是身体仍旧是冷的颤抖,无论穿上多少件衣服,仍是止不住的浑身发冷。那种寒气不是外界带来的,而更像似从血液骨髓渗透出来的一般。
  
  奕辉冷的直打哆嗦,她拥着棉被磨蹭了一会,最终还是摸索着小心下了床铺。光脚踏在冰凉的地板上,又是一阵透骨的凉。
  奕辉打着哆嗦,洗漱穿衣,只觉得头昏眼乏。最近身体状态似乎不大好。时常会出现短暂的晕眩和心悸,手足也常是虚乏浮肿的。
  
  “……大约是营养不良的缘故吧……?”
  
  显然奕辉本人并没有将身体出现的异状当成一回事。她按揉着太阳穴,待了好一会,头目才逐渐清明起来。一会要倒班,要保持一副健康清爽的模样工作,效率当然会更好一些。
  房间里其他的姐妹还在睡。奕辉是楼内仆役唯一一个扮作男装跑堂的‘相帮’,她的工作时间安排与其他的女婢是不一样的。——白天休息,晚上干活,上午清闲,下午忙碌。
  她安静的收拾妥当,轻轻拉开门板走出了房间。
  虽然卧房里置有‘夜壶’,不过奕辉还是习惯了每次起夜都出门,到场馆的后院的茅房如厕。正好也能透个新鲜空气。
  
  …… ……
  
  与前厅的喧嚣相比,场馆后院显得格外的寂冷清静。淡淡月光洒落,在檐角树枝间投下了斑驳的光影。雾霭迷离如烟。
  屋外的空气的确清新的许多,奕辉不经仰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凉湿的夜雾灌进肺里,升起一阵诡异的寒冷。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两声。她近来越来越畏寒了。
  
  院中传来了捣衣声,伴随着轻悠的吟唱。
  
  有叶悠悠坠落。落在木盆中,荡起涟漪。被女子纤细的手拈起,随手拂去。
  
  “玉悦?”
  
  扑面的夜风冷凉,奕辉冷的打颤。
  
  幽幽的哼唱声戛然而止。独自于院中浣衣的女子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静静的抬起头来。
  
  “你来做什么?”方玉悦美丽的眼瞳中,冷凉如水,带着一缕幽怨。
  
  奕辉被她语气里的提防刺了一下。她愣了愣,转眼展眉,“我出来上个厕所。”
  
  自她们从郭府逃出的那一天起,玉悦的态度就逐渐变得冷漠而尖锐,就如割手的冰石。带着对他人的提防和厌弃。
  奕辉隐隐感觉到,‘玉悦’似乎将她所受的苦楚磨难都化作了怨懑,下意识的加诸于自己的身上。
  
  “你还是与从前一样。举止随便而不谨慎。”
  玉悦懒懒挑眉,唇角间带着轻蔑,而更多的是几分自怜自哀。
  
  “……一会我马上要和‘小周哥’换班了。——玉悦你……?”
  
  天至‘寅时’(yin,凌晨3点至5点),‘醉梦楼’通宵营业,奕辉作为‘相帮’,一天间常要倒换轮班执业。
  
  方玉悦没有再说话,她敛眸,低下头,继续手中的活计。又轻哼起故乡的歌谣。
  
  奕辉就这样被她尴尬的凉置一边。
  
  奕辉顿了顿,抬手揉了揉肩膀,状似无意的随口说道:“最近好像身体不大好,总觉得有点不大舒服,明早我准备跟‘嫣娘’告个假,去药铺开付汤药。”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呀。”
  
  “……”
  
  奕辉兀自乐呵呵的笑了。一段时日的相处,她大致理清了方玉悦的脾性,于是对于对方偶尔使的性子,不以为意。她笑呵呵的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说着,便慢腾腾的向茅房处走去。
  
  “玉悦,我明早外出,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帮你带回来。”说是帮带,然而实际上奕辉对与自己关系不错的朋友,未想过要收回银钱,于是她偶尔出门带的零食物件,买了便赠予他人了。
  
  方玉悦终于再度抬起头,看住奕辉。
  “没什么可带的。不必麻烦。——不过潘奕辉,我得提醒你。”
  
  奕辉转身看她。
  
  “最近花魁‘清歌’的东西遗失了。失落的物品听说是某位大人赠予的‘锦绣平安记’的成衣。还有听说她‘灼华斋’的胭脂也被人偷用过。——你听说过这件事了么?”
  玉悦的眼底带着凉薄的冷光。
  
  “嗯,这件事我知道。”奕辉点头。
  她跑堂时,跑过几次‘清歌’的生意。在奕辉映像里‘花娘’清歌是个典雅端庄的美人,诗情画意。
  
  “现在楼中有人说,曾有几次在半夜里看到了你的身影。”
  
  “唔,这个谣言我也听到了。”奕辉点点头,似不以为意,却在言语中加重了‘谣言’二字的读音。“大概正好是看到我半夜起夜吧。”
  
  “即便是这谣言空穴来风,但是劝你近日还是谨慎些罢。有些人,知人知面——不知心。”似坐得累了,玉悦偏了偏头,伸手揉了揉腰。散落下的发丝贴在了唇角间,她却懒得理会,任由发掩住了眼角唇边那一抹讥嘲。
  
  “那些胭脂、衣服,就算是‘名牌’,我要来又有什么用。”奕辉心底升出了些许火气,脸上却仍旧是未变的融融笑意。
  
  “可以拿去典当。”
  “你平时用钱大方,现在就有人猜度你为何能够如此。”
  
  玉悦的眼底闪烁着不明其意的光。
  
  奕辉蓦地一滞。 
  
  她在金钱方面一贯看得不大重。在奕辉的金钱观里:认为只要钱花在了刀刃之上,便不算得浪费,甚至可以收获到更大的财富。在她的潜意识里,觉得‘钱’的本身并不太过重要,重要的是,她可以用‘钱’换到什么,‘钱’能够给自己带来怎样的价值。
  这样的观念,如果从某种角度来看,她即也是个现实且‘唯利是图’的人。
  
  ……只是,奕辉从没有想过自己平日的一个习惯,在某种情况下也能够变成有心之人搬弄和攻击的借由。
  
  “……”奕辉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却不知该说怎样的话了。
  
  夜风越发的寒冷刺骨。
  
  “人心终究难测。”玉悦语气轻蔑,眼底带着对世事讥嘲。
  若从前说‘郭府’是一个社会某一面的小小缩影,那么在‘醉梦楼’,则是将反映时代的所有黑暗都容括于此。
  对于方玉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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