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统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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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统皇帝-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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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问题?”溥杰和毓崇几乎同时说,他俩都希望自己能解答皇上的问题。

溥仪道:“怎么能分得清蚯蚓的公母呢?”

二人都摇头不知。

“你们回去想想、问问,答出来,重赏。”

大家这才分开。

第二天,溥仪到的早。照例,又是陈师第一个作为老师到了书房,见皇上已经在那里,很意外,也很高兴,于是站在那里向皇上作揖,皇上站起身算作答。落座后,陈师傅就要开讲,皇上道:“溥杰他们还没来呢。”陈师傅只好等一下,不一会儿,溥杰和毓崇到了,向皇上行了跪礼后,坐在南边的位子上,侍奉的太监过来接过帽子,放在帽筒上。溥仪便向溥杰和毓崇挤眉弄眼,指手划脚。溥杰看了一会儿皇上,没敢吭声,毓崇则头也不抬。见是这样,皇上的手脚比划得更厉害了。陈宝琛开始假装没看见,就讲他的课,讲了一会儿,见皇上的动作越做越大有增无减,便书猛地往毓崇面前一拍道:“你安静点,指手划脚地干什么?”

皇上果然安静了,毓崇惊恐地睁着眼睛,不知是怎么回事,也不敢分辩,头更深地低下去。

陈宝琛见大家都安静了,于是开讲《孝经》讲“始于事亲,经于事君”的道理。对这一段,溥仪听得很耐心,很顺耳,“君叫臣死,臣不可不死;父叫子亡,子不可不亡。‘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嘛。”陈宝琛接着又讲了一些历史上的故事。

一个小时过去后,溥仪耐不住了,再听陈宝琛的话,虽然还是吹捧君主无上的权威、绝对的权威,但溥仪感到索然无味,不自觉地脱掉了鞋,退掉了袜子,几个脚趾头又在像孙子训吴妃一样列队布阵起来。

陈宝琛又一巴掌打在毓崇的面前:“你不懂得‘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而毁于随’的道理吗?忘了王爷的话了吗?”

陈宝琛的声音如打雷一般,震得皇上耳鼓轰鸣,他连忙把脚并在一起,眼光转到书上。毓崇则又是大吃一惊,还是敢怒而不敢言。

终于放学了,溥杰和毓崇向老师行礼,陈师傅转身走出去。

“快过来!”

溥杰、毓崇和侍立的太监都急忙过去。还是太监熟悉情况,立即蹲下给万岁爷穿鞋袜。

“老爷子,如今不比平常了,师傅要发火的。”

溥仪嘟囔道:“一半天发了两通火,真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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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情怀 天子春梦 第2节

溥杰见毓崇神情沮丧,安慰他道:“这是陪读的规矩,这叫代君受过。皇哥哥是君,陈师傅虽然是老师,但他是臣,不好直说皇哥哥,于是就说你、训你,其实是——”

“胡说什么溥杰,打烂你的嘴!”溥仪道。

溥杰一巴掌打在自己嘴上,道:“溥杰错了,溥杰错了。”

倒是侍立书房值班的太监笑了,问:“老爷子,上课时那样是干什么呀?”

溥仪道;“我是想问溥杰和毓崇,问清楚了那件事没有。”

“什么事呀?”溥杰道。

“就是怎么才能分清蚯蚓是公母的事。”

毓崇道:“我回去问了,大家都不知道。我阿玛见问,道:‘蚯蚓是地龙,皇上是天龙,问这个问题,皇上难道要了解天地合一的事吗?’我问:什么叫‘天地合一?’他笑了笑没回答。我又问他:‘怎么才能分清蚯蚓的公母?’他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又问了其他人,其他人也都说不知道。”

“毓崇看样子是真的问了,溥杰你呢?”

溥杰道:“我问了老妈子和太监,他们都不知道。我没问阿玛和奶奶。”

溥仪道:“这样的事,就不要问王爷和福晋了。”

“你们都没有欺君,这事就算了吧。”

可是只是嘴上这样说说而已,溥仪对这事,总是疑问重重:张谦和说过,万物都有阴阳,可他却分不出蚯蚓的“阴阳”,——他连麻雀也能分得清的。

“杰弟,我只见过大格格,另外两个妹妹好吗?”溥仪问。

溥杰答:“都很好。”

溥仪道:“只我们三个人玩,没意思,你把格格们都叫来吧。”

溥杰道:“三妹还要让人抱呢,怎么来呀。”

“这么小。”

“五岁吗。”

“最好玩,让她来吧。”

溥杰道:“这要请主子恩准吧。”

溥仪道:“就说是我的旨意。”

张长安道:“本安老爷,小的今儿个听万岁爷和二爷谈话来着,万岁爷的意思,想让三位格格一块儿来宫中玩呢。”

张谦和道:“你做的对,我知道了。”

太极殿。

“主子,老爷子和二爷说,想让三位格格一块儿来宫中玩,很迫切的呢。”

瑜太妃道:“谦和你今儿个就和我一块儿用膳吧,得顺你多陪陪他。”

“谢主子。”张谦和于是和太妃一起用膳,刘得顺不住的为他夹菜,道:“张爷,咱是一家子,别客气。”

张谦和道:“本来就是,奴才在这儿,与在长春宫、养心殿一样。”

膳罢,张谦和告辞谢恩。

瑜太妃道:“得顺儿送一下大总管。”

“嗻。”

“停!”瑜太妃忽然想起了什么,道:“我听说谦和身体最近不太好,有点喘,我这里有点红参,拿去补补身子吧。”

“还是主子留着自己用吧,时常蒙主子恩赐,奴才过意不去的。”

“别客气,拿去吧。”

张谦和打转身跪地谢恩,刘得顺把一盒红参递与了张谦和。

太极殿,溥仪来向太妃请安。

“皇帝,北府的老福晋、福晋好长时间没过来了,天也凉了,再过几天就进腊月了,我想,就趁这时让老福晋、福晋再来宫中住一阵子。另外,这一次,就让二格格、三格格和二阿哥、大格格一同来吧。皇帝你看怎样?”

“谢皇娘。皇儿全听皇娘安排。”

“我这就让内务府准备,让刘得顺再去北府接他们,你准备一下吧。”

“嗻。”

出了太极殿,溥仪高兴得一蹦三跳的,贴身太监李长安道:“老爷子有什么喜事,这么高兴?”

“皇额娘又安排会亲了,这一次,阿哥和格格们都来!”

李长安道:“瑜主子真通情达理呀。奴才平时见了她,总觉得她慈眉善目的。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奴才不敢说。”

“但说不妨。”

“奴才怕得罪老爷子。”

“恕你无罪,你说吧。”

李长安这才压低声儿道:“奴才一见到瑾主子就害怕,她那下巴下面的胖肉瘤就够吓人的了,再一寒脸,一瞪眼,奴才就直打颤。”

溥仪一声不吭——这正是溥仪见到端康瑜太妃的感受。

长春宫。体元殿。

溥杰、韫媖、韫和、韫颖向皇上跪拜后,瑜太妃道:“三格格年龄虽小,但倒是满懂规矩的,真是讨人喜欢。”她居然走到韫颖面前,“来,让我抱抱。”

“谢主子。”韫颖细声细气地道。

“好!真乖,真懂事。”

敬懿瑜太妃刚一伸手,溥仪忙走过来道:“皇额娘,让我抱抱他。”

敬懿太妃笑道:“倒底是一母同胞,看皇帝把妹妹疼的。”

这一句话,这场景,使老福晋激动地掉下了泪,福晋的心里也暖融融地。

“皇哥哥——”韫颖向哥哥张开双臂,溥仪忙把她抱在怀里,心里涌出无限的幸福感,不由地把妹妹亲得格格直笑。

瓜尔佳氏道:“应叫皇上的,怎么叫起皇哥哥了?”

溥仪道:“就这么叫好,溥杰就是这么叫的。”

瑜太妃道:“就这么叫吧,本就是一家人,怎么亲就怎么叫,礼缘人情吗。”

瓜尔佳氏道:“主子真是母仪天下的榜样,有主子教导皇上,就都放心了。”

养心殿从来也没有这么热闹过,溥仪兄妹在这里玩得热火朝天。

韫媖道:“可不许吓人,二妹三妹还小。”

“放心吧。”溥仪道。

“不许把帘子放下来。”韫媖道。

“不许说‘不许’,应说‘请’。”溥仪训斥妹妹。

“嗻。”韫媖顿时低道。

“皇哥哥这么好训人呀。”韫颖细声细气地道。

溥仪笑道:“我闹着玩的,吓唬她。”

溥杰、韫媖才轻松起来。

溥杰道:“还玩捉迷藏吗?”

溥仪道:“行。让你们先藏,我来找。”溥仪觉得,这里的每个地方他都熟悉,准能找到他们。

溥仪转过脸去,韫媖用一块黄绸子蒙住他的眼睛,于是众人分头就藏起来。

“好了吗?”溥仪喊。

“好了。”韫颖道。

溥仪放下绸子,一眼就看见韫颖把半截身子钻进一个桌子搭下的黄布里面,屁股蹶在外面。溥仪也不去抓她,向别的房间走去,还没走多远,就听韫颖喊:“皇哥哥,我在这里。”

咯咯咯,韫和不禁笑出声来:她为小妹的憨态忍俊不禁。溥仪寻声找去,一把拉出二妹喊道:“出来吧,我找到二格格了。”

二格格笑得满脸通红,道:“都是小妹坏的事。”

溥杰道:“是你自己忍不住,不要怪别人。”

兄妹几人又笑又嚷,又争又吵,越玩越高兴。一个时辰过去了,大家都玩累了,于是就爬到炕上去休息。张长安忙和小太监拿点心和茶水。

休息一会儿,溥仪道:“还玩什么?”

溥杰想了想,道:“玩老鹰抓小鸡。”

“我不会玩的。”

溥杰道:“我先当老母鸡,你做鹰,一下子就会了。”

兄妹几个人下炕,溥杰的身后,依次地站着韫媖、韫和、韫颖,依次地牵着前边那个人的后襟。站好了,溥杰道:“我就是母鸡,后边是小鸡,你是老鹰,来抓吧。”

于是溥仪扑过去便抓“小鸡”,“老母鸡”咯咯地叫着护着身后的“小鸡”,“小鸡们”犹如溥杰的尾巴,左右甩动,溥仪怎么也抓不住,一次次地扑击要么是被“小鸡”躲过,要么是被“老母鸡”挡住。

“抓住了!”溥仪兴奋地大叫,他抓住了行动缓慢的韫颖,可溥仪已满身大汗。

稍事休息,溥仪道:“我要是做老母鸡,杰弟你怎么也抓不到小鸡。”

“我不信!”

“试试看!”

“来吧。”

于是溥仪这个“老母鸡”的身后又依次地站着三个“小鸡”。

溥杰“扇动着翅膀”,做着扑击“小鸡”的动作,刚转了几圈,溥仪突然大叫“停下来!”

兄妹们便都不动。

溥杰见皇哥哥脸阴沉道,问:“怎么了?”

溥仪看见博杰的袖口里的衣里是明黄的颜色,他把溥杰的袖口翻出来,道:“溥杰,这是什么颜色,你也能使?”

“这,这这是杏黄的吧。”溥杰已懂得亲王之家只能用杏黄,帝王之家才能用明黄。

“瞎说!这不是明黄吗?”

“嗻、嗻、嗻……”溥杰垂手立着,脸上汗珠直滚,不知是刚才玩累的,还是惊吓的。韫媖、韫和忙溜到溥杰身后,真的如见到老鹰的小鸡,吓得哭出来。

“这是明黄!不该你使的!”溥仪吼叫着。

“嗻!”

哇——,韫颖吓哭了。

溥杰、韫媖、韫和站在那也不敢动,不敢去哄她。

溥仪见小妹哭了,便转过身道:“小妹,别哭,别哭。”

“二阿哥为什么不能用明黄……”韫颖哭道。

没有人回答她。

上海。英租界。一个剧院里。

剧院并不太大,挤满了人,这是革命党和各界群众在集会。

人声嘈杂。

“静一静,静一静,请中山先生讲话。”

会场顿时鸦雀无声,全场翘首注视着台上的孙中山。

孙中山道:“同志们,各位代表,段祺瑞玩弄伎俩,借张勋解散国会、赶走黎元洪,又自诩‘再选共和’赶走了张勋。现在他公然推出一己卵翼下的新国会,废除《临时约法》,这是一笔勾消辛亥革命的成果啊。没有了能真正代表国民意愿的国会,没有了保障民主与共和及人民权利的《临时约法》,还叫什么共和国?段祺瑞是另一个张勋,新的国会是他强奸民意的工具而已,段祺瑞是假借共和的名义,做他的君主啊!……”

“他的共和国,一个招牌而已。”

“冯国璋也仅是个摆设。”

“他实际上就是皇帝。真正的专制政府,哪来的民权、民生,哪来的民主、共和。”

下面,人们不断地议论着。

“让中山先生继续讲完,同志们,代表们,大家静一静。”

会场又静下来。

“我已给陆荣廷和广东、广西、湖南、四川等省都督发了电报,希望他们行动起来,打倒假共和,建设新共和,协商成立新的民国政府,已得到广泛响应……”

台下又是议论——

“好!要进行新的革命!”

“进行北伐。彻底打倒专制政府。”

“事情不这么简单……”

“拿出革命的豪气来!”

孙中山出会场坐汽车住进租界内的一座洋房,他很疲劳,但仍然连一杯茶也顾不上喝,又拿起狼毫……

“先生,海军程壁光总长来了。”

“快请。”

“不用请了,先生,恕我冒昧,我已进来了。”

“欢迎,欢迎,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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