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统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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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统皇帝-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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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吉祥。”

“哟,都来了!好!好!今天永和宫可热闹了——快,拿东西给他们吃。”

自从醇王福晋去世后,端康有如变了一个人,对溥仪对下人都和气了许多。今天见皇上来了,自己的侄女婿来了,自己最喜欢的溥佳来了,又来了个顽皮的小润麒,可把她乐坏了——她平日最喜欢10多岁的小孩,见润麒也跪在那里请安,忙道:“快起来吧,哪有这么多的规矩,到这儿来,不是到其他的宫中,都不要拘束。”

她拉着润麒的手,道:“我这里有许多好玩的东西,时常来玩。”

他们来到大殿,早有太监捧着一盘子东西过来。

太妃道:“随便挑,这是赏赐你们的东西。”

“皇额娘真疼他们,这些年来什么时候让我随便挑过东西啊。”

端康道:“怎么,皇帝也和别人争什么来看,那好吧,从今以后,就多弄几件,你们随便挑。”溥仪道:“这样,我还是沾了他们的光。”

“别逗嘴了,挑吧。”端康道。

几个人挑过东西,端康太妃看了看道:“还是麒儿会挑,别看他年纪小,还真有眼力,那块彩墨,是乾隆年间的,整个宫中也找不出几件了。”

润麒笑道:“还真被我误撞上了,有万岁爷在这里,又有几位爷在旁边,我原以为找件最不值钱的,原来这宝贝比那金玉还值钱!”

“原来如此啊,这是你命好——心好命就好。”端康道。

正说着,一位宫女捧来燕窝银耳汤,道:主子,该用汤了。”

端康道:“溥杰呀,在这里我又没有扳过脸,你怎么那么不自在啊,去,活泼点,一块去玩儿去吧。”

溥仪道:“等到他洞房花烛之后,可能就自然了。”

端康道:“杰儿太老实,我怕怡莹到时候太活泼。杰儿啊,别怕,什么年代了,我也从报纸上学了许多新的东西,也是‘新派’人物,你就放开点。”

说得众人都笑起来。

溥仪道:“皇额娘,他们的婚事还是早点办了吧。”

“正合我意——今年尽快办。好了,你们随便玩去吧。”

溥仪等人来到东配殿,这里是他们最感兴趣的地方。在这三间大殿里,无论桌椅还是上面摆的瓶盘盆景,以及其他所有的陈设,无一不镶有各种大小不同的钟表。座上所摆的座钟更是可爱,却装饰着各色花鸟人物,钟内也都装有花鸟、人物或音乐许多玩意儿。每当报时的时刻到来,小人翩翩起舞,小鸟展翅而鸣,使人眼花缭乱。

溥仪、溥佳、溥杰等人来过许多次,犹还兴味盎然,润麒第一次见到,高兴得手舞足蹈,他无法想像宫中竟有这么好的东西!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说什么也不会相信有这么巧妙的东西。

“万岁爷,你的百宝匣有这好玩吗?”润麒不由地想起溥仪说过的百宝匣。

“各有千秋。”溥仪道。

正在这时,外殿有太监道:“主子,三位格格来了。”

端康在外殿道:“今天真是少有的热闹——你们就甭行礼了,皇帝、溥杰他们都在东配殿呢,去玩去吧。”

里面溥仪听得清楚;“喂!喂!”他小声叫道。

其余的人都把目光转向他,润麒道:“万岁爷,什么事。”

“你们都不要出声,躲起来!”皇上指了指外殿。

“太好了!”润麒看出来这是要吓三位格格一下,于是先藏起来。

溥杰道:“别真的吓着她们。”

“说什么,快蹲下。”溥仪着急地道。

于是几个人都躲了起来。

三位格格进了殿里,见里面空无一人。二格格一向性格外向,道:“主子不是说皇上和二哥都在这儿呀?怎么没有人?”

韫媖道:“不会吧——皇上别是和我们捉迷藏。”

“哇——!”溥仪大叫。

“啊!”三格韫颖吓得钻进了韫媖的怀里。

溥仪大笑。

二格格韫和道:“皇哥哥吓不倒我!我一点也不怕。”

这时溥杰和溥佳都站起来。溥佳道:“二格格就会说大话。”

溥仪道:“不错,二妹,咱们赌一件东西。你若不怕,我就把今天皇额娘赏我的东西送你;你若怕,就把赏你的东西给我。”

“行!在这儿有什么好怕的。”二格韫和道。

谁知她的话还没说完,“呜哇——”一声,一个老虎冲过来。

“救命啊!”

韫和大叫着奔跑。

哈哈哈……大家都大笑起来。

韫和跑到门口,只道是受了捉弄,回头一看,大骂道:“又是润麒个小不点儿,哪一次看我不好好的整他一顿。”

众人又是大笑,韫颖胆怯地看了看润麒,心想:我可要好好地躲着他!

溥仪道:“我带你们照相去,我跟美国的一位摄影师学的本领,今天露一露给大家看看。”

“皇上,也教我照相吧。”润麒道。

“教!一定教会你!”

此时,端康传谕道:“难逢今天这么热闹,大家聚在了一起,就在这儿用膳吧。”

用膳后,溥仪带着大家在御花园照相,摆够了姿势,大家又爬假山玩,一会儿又累了,三位格格要回去,溥杰、溥佳也向皇上告辞。

溥仪道:“天天这样多好!大家都住在一起多好!玩得正高兴,又要分开了。”

溥佳道:“这又有什么?黑夜过去是白天,月有阴晴圆缺,这是自然之理。明天我们就又聚到一起了么。”

众人走尽,溥仪道:“润麒,走,看我的百宝匣去。”

润麒却道:“万岁爷,我还没给皇后主子请安呢。”

“是……是的,你该到皇后那里去了。”

“皇上不去吗?咱们晚膳就在那儿吃吧。”润麒觉得皇上姐夫和姐姐在一起吃饭是天经地义的。

“走,到储秀宫去。”

正是初夏,柳丝轻拂,杨叶撑圆。储秀宫内,月季吐香,兰草摇翠。婉容挽着高髻,抚着古琴,对着红花翠兰,正在高歌:

“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交疏结绮窗,阿阁三重阶。上有弦歌声,音响一何悲。谁能为此曲,无乃杞梁妻。清商随风发,中曲正徘徊,一弹再三叹,慷慨有余哀。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愿为双鸣鹤,奋翅起高飞。”

“皇后主子,”润麒道,“我听这声音透着那么多的悲伤,是怎么回事?”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突然到了这里?”

婉容拉着弟弟,刚才抚琴清歌时的愁绪一扫而空。

“我和皇上及格格及皇上伴读的几位爷在御花园爬山玩呢。”

“你自己到这儿来的吗?”

“不,皇上已进屋里去了。”

“你们来了多时了?”婉容惊讶地问。

“是的,听到皇后主子在唱歌弹琴,皇上说不要打搅,他就进了屋里去了。”

这时有宫女送来毛巾道:“二爷擦把脸吧。”

“你是什么时候到的?”婉容问。

“上午就到了。”

“到这时才来——还是和皇上玩呀,上次你骑在皇上身上玩,却被谁拍下照片来了。你看,这成何体统,以后不许这样,不然,就不让你到宫中来了。”

润麒接过几张照片一看,笑道:“这有什么,这不也有皇上骑在我身上的照片吗?”

“唉——我说什么你才能明白,不管怎样,对皇上这样不恭的事不能再发生了。”

“是,皇后主子。”

“这‘皇后主子’听了真不是味儿,叫姐姐不好吗?”

“临来阿玛和奶奶说,如果我要是把皇后主子叫‘姐姐’,就撕了我的嘴,我怎敢叫?”

“看把你热的,待会儿好好洗个澡。”

二人进屋,溥仪笑道:“姐弟情深呀,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把皇上也忘了。”

“皇上吉祥。”婉容向皇上行礼,好像没有听到刚才的话。

“皇后,今儿个润麒来了,弄点好吃的,你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吗?”溥仪问。

“总是那几样,没什么新鲜的。”

“传御膳,今儿个储秀宫多备些菜肴。”溥仪对门外喊。

“嗻。”门外一声应答,有人到御膳房去了。

“皇上什么时候教我照相,这比吃饭有趣多了。”润麒道。

“什么?皇上教你照相——我也想学。”

“那就一起教。”溥仪道。

“现在就给皇后主子照一张吧。”

“相机拿到养心殿去了——明天吧,明天我给皇后照几张。”

溥仪向婉容看去,见她穿着素花旗袍,腰肢窄窄,更衬出她的窈窕与娇美,那眼中也就柔情万种。

“皇后,刚才的曲子有点太悲伤了。初夏的时节,万物勃发,一派欣欣向荣,皇后怎么选唱那种曲子,那种词。”

婉容道:“皇上没看见那藤下柔弱的纤黄的小草,只见到花红柳绿,那纤弱的小草整日得不到阳光的抚慰照射,哪来得生机勃发呢?臣妾看到那不得阳光抚照的小草,有感而发,又值黄昏来临,故起凄凉之声。”

溥仪道:“皇后,你是那怒放的月季,是那饱绽的牡丹,怎能说没有阳光的照射呢?皇后不会自认为是小草——藤下的小草吧。”

婉容道:“就是那牡丹,月季,更需阳光的抚照,雨露的滋润,不然,别看它今日尽展风采,明日它就会枯萎的。”

润麒大致听懂了他们的谈话,道:“皇上、皇后,进膳吧,阳光总会……总会……我不说了,我说不上来。”

晚膳很快进完,润麒调皮地道:“皇上,我到养心殿去了,皇上就留在这儿吧。皇后主子,如今有了皇上了,我自然……自然不是你最疼爱的人了——我懂,我还是早早地走开吧。”

“说什么呀!看打!”婉容嗔怒道。

润麒走了,溥仪携婉容进了内室,一歪倒在了炕上。

“来,来,过来皇后。”溥仪柔声唤着婉容,婉容走到炕边,坐下,溥仪一把搂过她,在她唇上、耳边、项上狂吻起来。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婉容高兴地流出了眼泪,她今天是如此的幸福!

皇上在她的身上摸着,吻着,一会儿,又紧紧地抱着她,抱得她喘不过气来:“慕鸿,我的慕鸿,我的皇后,我今天让你受到阳光的抚照,雨露的滋润。”

几个宫女悄声进来,拔去了婉容头上的簪子,脱掉了溥仪的皮鞋,解开了他们身上的纽扣带子……

火山爆发了,岩浆喷涌而出,四处溢流……

溥仪的身体好让他羞愧、自卑的阳物一样疲软了,如一滩烂泥伏在婉容香汗淋漓、玉洁丰腴的胴体上。

“怎么了,皇上……”

婉客吸泣起来。

此时,侧房守夜的四个宫女在听到了老爷子和主子的种种声音后,正在相拥着,欢乐地呻吟……

第二天一清早,令宫女们诧异的是皇上和皇后——特别是皇后,并没有像她们想像的那样很高兴,反而神情沮丧,脸色黯然。宫女们为皇后和皇上穿戴,看着他们俩木然的神情,疑惑不已,当收拾床铺,发现昨夜特意放的白绸子仍光洁而无一点血红时,更是满腹狐疑。”

宫女们侍侯皇后、皇上穿戴好,退了出去。

婉容道:“皇上,说什么也要在这里吃早点,我们不要让内监和宫女们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皇后,”看不出溥仪那茶色近视镜片后的眼光,但可以充分体会到他的羞愧,内疚,他说道,“我教你学拍照。”

“皇上,以后吧,今天皇上不会有什么好情绪——不过,我不希望这样。我们都是有新思想的人,我也进过学堂,我们都不要有什么思想负担,下次我们再试试看——皇上要好好保养身体。”

回到养心殿,溥仪不想见到润麒,怕又想起昨夜的尴尬,他便一步不停地又到了毓庆宫。

一路上,所有的人都笑眯眯地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美意。毓庆宫中,陈宝琛师傅居然也笑眯眯地看着他,道:“皇上,人之常伦是不可废的,是要遵守的,不然,万物怎能生生不息呢?孔圣人、孟圣人都赞同天地一家春,乾坤合一,阴阳交配的。”

溥仪更加慌恐:我在储秀宫中过夜的消息真的就这样不翼而飞不胫而走,传得这样快!

朱益藩师傅进来道:“皇上,臣给皇上配一种药,今天奉给皇上。皇上的身体有点虚弱,要补一补的。”

“上课吧!”

溥仪脸色蜡黄,低着眼睛道,声音凉得如天山上的千年冰雪。

陈宝琛和朱益藩面面相觑,朱益藩知趣而疑惑地离开了。

下午是庄士敦的英文课,见溥仪来到了毓庆宫,说道:“今天皇上来上课了,为什么不到各处督促清点到处盘查盘查?”

“一切都安排好了,都在有条不紊地做着,我还是来上课的好。

“皇上可不能大意,不要以为万事大吉了。今天我经过神武门,见一个护军审问一个拿椅子的太监问他拿椅子干什么去,那太监说是拿到宫外去修。可能护军觉得这事有点蹊跷,就过来拿起椅子检查,结果椅子的坐板有夹层,里面藏了许多珍宝。”

“什么!大天白日里偷盗,也太大胆了!我亲自看看去!”

“把他叫到这儿来审问得了。”庄士敦也想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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