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说民国大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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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民国大文人- 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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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呢?因为是知道的,这回是‘我称他主席……’安徽大学校长刘文典教授,因为不称‘主席’而关了好多天,好容易才交保出外,老同乡,旧同事,博士当然是知道的,所以‘我称他主席!’也没有人问他‘垂询’些什么。为什么呢?因为这也是知道的,是‘大局’。而且这‘大局’也并无‘国民党专政’和‘英国式自由’的争论的麻烦,也没有‘知难行易’和‘知易行难’的争论的麻烦,所以,博士就出来了。”

  1937年,“七七”卢沟桥事变前后,蒋介石和汪精卫联名邀请全国各界名流学者到江西庐山开谈话会。7月11日谈话会上,蒋、汪发言后,胡适慷慨激昂,发表了一通抗日救国演讲。在座的胡健中听后,即席赋诗一首:“溽暑匡庐盛会开,八方名士溯江来。吾家博士真豪健,慷慨陈辞又一回。”言语中颇含戏谑之意。胡适也随手写了一首白话打油诗回赠:“哪有猫儿不叫春?哪有蝉儿不鸣夏?哪有蛤蟆不夜鸣?哪有先生不说话?”

  陈独秀在狱中,宋美龄等显要都曾来探望,只有胡适过南京而未至。陈独秀怒斥之:“吾知适之是大忙人,此际正与达官贵人拜会饮酒,宁有暇访我哉。不过一旧朋友而已,失之可也。”胡适最终开始来了,但两人一见面即争吵不已。而本无深交的蒋梦麟特地前来探望,并携来几部章回小说,被陈视为知音。

  1947年9月,胡适主持北大教授会,商讨北大未来十年的发展规划。向达教授在会上说:“我们今天愁的是明天的生活,哪有工夫去想十年二十年的计划?”

  1948年,潘汉年主持的《华商报》上刊登一幅漫画《两“胡”于“途”》,画的是胡适背着自由主义的红十字药箱,挽着《大公报》社长胡政之。胡政之一手拿着《大公报》,一手拉着蒋中正的无头僵尸。旁边还附有一首打油诗:“真‘糊涂’,假‘糊涂’,为何冒死去救护?可是‘将军’头已无,请问‘胡’里与‘胡’涂。”

  胡适提出“好政府主义”前夕,梁启超、林长民等人向他建议,要拉王宠惠、罗文干、蔡元培等人加入研究系。胡适和蔡元培却决心与研究系保持距离,于是将梁、林等人晾在一旁,自己发表了一个《我们的政治主张》。梁启超大怒道:“有什么了不起,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发表宣言。”林长民则说:“胡适我们不怪他,他是处女,不愿意跟我们做过妓女的人来往。但蔡先生素来是兼收并蓄的,何以也排斥我们呢?”

  胡适好谈政治,他曾站在军阀一边厚诬国民党,引起社会舆论和青年学生的不满,老资格的国民党人张难先批评他说:“军阀横行,赖政治家以纠正之;政治家卑污,赖学者以纠正之;今学者又复加如斯,则吾国之苦百姓将再无宁日矣。”而军阀和北洋政府也对他不感兴趣,吴佩孚的军师白坚武警告他说:“我以私人朋友的资格,盼望你今后言论要审慎些,要提高些。”汤尔和在北洋政府里任教育部长,也以朋友身份劝他说:“我劝你不要谈政治了罢。从前我读了你们的时评,也未尝不觉得有点道理。及至我到了政府里面去看看,原来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你们说的话几乎没有一句搔着痒处的。你们说是一个世界,我们走的又另是一个世界。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谈政治了罢。”

  冯友兰曾批评胡适的治学精神:“适之先生的病痛,只是过于好奇和自信。他常以为古人所看不出的,他可以看得出;古人所不注意的,他可以注意。所以他经常指出古人所公认为不重要的人物来大吹大擂,而于古人所公认为重要的,则反对之漠然。这是不对的,因为人的眼光不能相去的那样远啊!”然而他亦要为胡氏辩护说:“现在批评适之先生的人真多,有的竟著起一部书批评他。但他们的态度多欠公允,因为他们常把适之先生二十多年前的话来攻击。这如何可算是公允的呢?”

  胡适在美留学时,初与同乡梅光迪关系很好,以兄弟相称。但当胡适提出“要须作诗如作文”之后,立即受到梅的批评,关系越来越僵。胡适的态度,特别是后来陈独秀以及钱玄同等人加入战团,以彻底否定中国文化为己任时,引起哈佛的中国留学生们的愤怒。张鑫海愤慨地说:“羽翼未成,不可轻飞,他年学问成,同志集,定必与若辈鏖战一番!”故直到1922年才有《学衡》杂志的创刊,这意味着“鏖战”的开始。梅光迪曾引春秋人申包胥对伍子胥说的话自况:“子能覆楚,我必复之。”

  胡适在中国公学做校长时,曾在一次讲话中说,当初共产国际派代表到中国来先是找他,因他有事,介绍去找陈独秀。所以后来陈变成了共产党,而他却不是。此话传开,有学生贴出壁报批驳他:“若当初找到你,你也变不了共产党。”

  【攻伐】

  北京被围困后,傅作义认为胡适能够替他出主意,把胡适接到怀仁堂密谈,胡送了八个字,“和比战难,坚持待变”。而胡适自己并没有坚持待变,几天后坐上南京教育部派来接华北名流的专集飞到南京去了。傅作义对胡适很失望,命令守城门的岗哨不放胡适出城。胡适说自己是送陈寅恪去南京,才得以逃离北京。

  1948年12月14日,胡适匆忙离开北大,告别大军合围中的古城北平。三天后(12月17日)就是他的生日,他不无自责地对司徒雷登说,自己痛悔抗战胜利之后这些年没有把精力、才能用在思想方面,而是自私地埋头于学术活动中。司徒雷登看到——那一刻“他的眼中噙着泪水”。

  1949年,胡适走时曾留给北大同人三句话:“在苏俄,有面包,没有自由;在美国,又有面包又有自由;他们(指中国共产党)来了,没有面包,也没有自由。”

  1949年后,胡适几近穷困潦倒,没有秘书,出外挤公车,却因为不满英国承认中共政权,放弃赴英教书机会。胡适在美寓居八年零八个月,只有在普林斯顿葛思德东方图书馆工作的一段时间有固定收入,其余只能靠稿费、版税、储蓄勉强度日,加上妻子江冬秀坚持到美国同住,生活更捉襟见肘,但胡适仍不肯自贬身价,申请美国绿卡。唐德刚以史记里“孔子适郑”的故事形容胡适这段在美失意的日子。他回忆,这段时间常用打工用的破汽车接送胡适,“记得有一次我开车去接他,但是电话内我们未说清楚,他等错了街口。最后我总算把他找到了。可是当我在车内已看到他,他还未看到我之时,他在街上东张西望的样子,真是‘惶惶如丧家之犬’”。

  1949年开始,中国共产党仍然没有停止对胡适的“统战”。1949年5月11日,《人民日报》发表了胡适的老朋友、史学家陈垣《北平辅仁大学校长给胡适的公开信》。此信首先介绍了他对当时中国社会的感受:“人民在自由的生活着,青年们自由地学习着、讨论着,教授们自由地研究着……”最后“劝胡适回到新社会”。但胡适看后笑笑,认为此信是“伪作”,理由是“陈垣不会写白话文”。又过了几日(6月24日),胡适在日记中写道:“我今天细想,陈垣先生大概不至于学习的那么快,如信中提及萧军批评,此是最近几个月发生的事件,作伪的人未免做的太过分了!”他认为陈垣的公开信是一封“作伪”的信。为此,他征询同为史学家的蒋廷黻,结论是:“廷黻与我均疑陈垣的公开信是他先写了一信,共产党用作底子,留下了一部分作‘幌子’”。

  1952年11月30日,北京大学教授、胡夫人的嫡堂弟江泽涵写信给胡适说:“我们开始觉得你们如果在北京,必定不会感觉不舒服的……我们的生活是很快乐的……”尽管当时在纽约的胡适正处于非常苦闷之中,但他还是在日记中批道:“这大概是有意说‘反话’”。

  20世纪50年代,内地大批胡适。在一座谈会上,与胡适有关系的几位老先生不得不“批判”,沈尹默讲话最妙,他说一次去看胡适,胡正在写文章,但见案头满是打开的书,边看边写,沈说:“这哪里是做学问的样子?”

  1954年11月,第二次批胡运动开始,几乎全中国都被动员起来,出版了八辑数百万字的《胡适思想批判》,针对哲学思想、政治思想、历史观点、文学思想、哲学史观点、文学史观点、考据学、红学的艺术性、红学的人民性等九大罪状声讨,直指胡适是学术界的今之孔子,终于让胡适在中国被斗臭、斗倒。胡适倒是幽默以对,“笑颜逐开,大为高兴”,连称对他的九大罪状就是他在学术上的九大成就。

  1956年,周鲠生曾先后致信和拜会了胡适的老友陈源,动员他与胡适联系并劝胡适回国。9月20日,陈源受周鲠生之托驰书胡适,转述了周鲠生的意见:“……‘胡适批判’……已经过去了。对于你,是对你的思想,并不是对你个人。你如回去,一定还是受到欢迎。……他要我转告你,劝你多做学术方面的工作,不必谈政治……”胡适收到信后,在“对于你,是对你的思想,并不是对你个人”这句话的下面划了线,并有批注云:“除了思想之外,什么是‘我’?”

  1956年的一天,胡适为哥伦比亚大学讲完课时,当有学生问他:“听说共产党天天在中国大陆上清算你,你对此事作何感想?”面对这样一个政治问题,他以一句幽默话作答,应付了过去。

  1957年春,新加坡《南洋商报》记者曹聚仁给胡适写了一封信,劝胡适回大陆看看。与以前其他人写的信不同,曹聚仁此信采用了激将法。他在信中说:“今日在海外的文化人,就缺少一种到北京去看看中共的政治措施的勇气……”胡适知道曹聚仁的信是中共对他的统战。他在曹信的信封上批了“不作复”三个字。胡适对此大不以为然,他在1957年3月16日的日记中写道:收到妄人曹聚仁的信一封。这个人往往说胡适之是他的朋友,又往往自称章太炎是他的老师。其实我没有见过此人……

  1955年三联书店出版了8本《胡适思想批判论文汇编》,约200万字,胡适极其耐心地看完这8本书,据严秀先生猜测,当时大陆无人读完这些书,包括这8本书的作者们。有次唐德刚指着这些书问胡适,“这几百万字的巨著里,难道就没有一点学问和真理?!”胡适回答:“没有学术自由,哪里谈的到学问?”

  【议政】

  1922年,蔡元培、李大钊、陶行知、胡适等十六名学者,在5月14日的《努力周报》上刊发了《我们的政治主张》这篇名文,提出了要建立“好政府”的政治改革目标。文章发表后,引发一场关于“渐进与革命”的论争,王振钧、郑振夏等人问:“是取革命手段呢?还是取改良手段呢?还是先破坏后建设呢?还是在恶基础上面建筑‘好政府’呢?”胡适回答说:“我们可以用你们自己的话来做答案:‘最好双方分工并进,殊途同归’。可改良的,不妨先从改良下手,一点一滴的改良它。太坏了不能改良的,或是恶势力偏不容纳这种一点一滴的改良的,那就有取革命手段的必要了。”次年,吴佩孚支持王宠惠组阁,罗文干、汤尔和等人入阁,本届政府被称作“好人政府”。但是这个“好人政府”只维持了七十三天就下台了。

  胡适向来反对暴力,主张以和平解决争端。他因为参加了段祺瑞的善后会议,为共产党所不容。他对陈独秀说:“此次暴徒火烧《晨报》,难道也是争取自由之举吗?”陈独秀说:“《晨报》为新月派把持,这样的阶级立场,如何不能烧?”胡适非常生气:“仲甫,你竟然已不能容忍丝毫异己思想了?如果社会是这样的,那是何等的阴森残酷?”陈独秀说:“正因为社会阴森残酷,我们才无法容忍。他们捕杀共产党的时候,可曾有容忍?五卅惨案,可曾有容忍?我几次入狱,他们又何曾容忍过?”胡适说:“但是你在狱中的时候,马通伯、姚叔节这些旧学究都曾署名营救你,你出狱后,大家还谈笑一座,人情尚在,你难道忘了吗?”陈独秀稍为语塞,但马上又质问道:“但你为何参加善后会议?”胡适说:“以和平方式解决南北纷争而已。”陈独秀说:“段祺瑞是帝国主义之走狗,难道你不知道?”胡适说:“何为帝国主义?帝国主义安在?”陈独秀笑着说:“所以你我为不同阶级。”

  胡适谈民主:民主政治常常是常识政治,而开明的专制是特别英杰的政治,特别英杰不可必得,而常识比较容易训练。

  胡适主编《独立评论》,每周一总是终日为杂志工作,夜里写文章常到3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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