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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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桃花开- 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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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了个别,转身回了屋。

    夜风清凉,撩起雪歌丝绵长袍的下摆,摇曳出飘逸绝尘的洒然,他的发不再中规中矩的盘成髻,而是以帛带松散的拢成一束托在颈后,不戴面具的脸上噙着温柔的笑,银色的眸子荡着浓浓的情谊将她锁着,吴婶进门后,他便伸出了右手,手心向上摊开,等着她来。

    兮若静默片刻,随即缓步走向雪歌,未曾迟疑便将手轻搭在他沁凉的手心中,看着自己的手被他玉雕般完美的手包覆住,嘴角勾出一抹欣慰的笑,良久,轻声道:“曾经,我觉得这是痴心妄想,而今成了真,反倒又觉得这是一场虚幻的梦境,原辰,会不会有一天梦醒了,什么都不见了?”

    生死一线间,她与他坦白了心声,之后便绝口不提过往,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时间久了,令雪歌生出了错觉,好像兮若沉睡的那三天连记忆也一并消化了,可今时今日,她立在他面前,浅笑盈盈,语调中却透着浓浓的伤感,他终是无法给她承诺,抬了另外一只手轻抚过她嘴角的梨涡,无言以对,却又害怕她露出失落的表情,俯身以唇代口,轻吻上她嫣红的唇瓣。

    许久,他移开了唇,不想兮若竟突地伸手勾住了他,将头埋在他颈窝处,沉静柔顺。

    雪歌迟疑片刻,展臂搂住她单薄的身子,越搂越紧,良久,兮若终究出声,已不再为难他允誓,只喃喃道:“原辰,腿好麻,脚好痛,要抱抱。”

    雪歌板脸道:“孩子娘还要抱抱?”

    兮若笑眯眯道:“不抱抱也行,今晚就不给睡睡。”

    雪歌叹息:“你真是……”

    她笑得如偷腥得逞的猫,缩在他怀中,他争朝夕,她又何尝不是?

第一卷 初见 第一五九章 西窗剪烛

    第一五九章 西窗剪烛

    兮若是幸福的,可自打她有记忆以来便知道老天并不是格外眷顾她,一如当年初识九哥,在寂寥宫闱中,那是难得一见的温暖,因为太过难得,所以不好维系,偶得的快乐稍纵即逝。

    今时今刻,她的幸福如踏云端,太过美妙,所以不真实,身子康复后,若不是倦乏至极,兮若是舍不得睡的,即便什么也不干,哪怕静默的坐在一起也会窃窃的欢喜。

    雪歌见她硬撑着,难免心疼,并不直说,温言软语的笑问她:“怎么还不去睡。”

    兮若目光闪烁的绞着他,倒是应对自如,“或许是前一阵子睡得太多,把之后的困意提前用了,所以,现在就睡不着了。”

    雪歌看着她不时打仗的眼皮,不知是该骂她还是该笑她,可最后也只是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道:“你真是个叫人放心不下的孩子娘。”

    兮若缩在他怀中,顺杆上爬的回他一句:“既然放心不下,就不要放啊”

    先前失了过往的记忆,只觉得自己惴惴不安的很是莫名,如今忆起了一切,自然也将关于雪歌的传闻一并想起来了,传闻中父皇以剧毒喂养雪歌长大,不会让雪歌活得比自己长远,父皇已是行将就木的人,那么雪歌呢?

    别人皆是芙蓉帐暖*宵短,他与她却是剪烛西窗促膝谈。

    当然,如果谈些有用的倒还罢了,偏偏把废话一堆一堆的摊开来争个高低雌雄。

    打开吴婶给她的包裹,将里面的衣裳一件件的摆出来,最上面是逐阳的,然后是廷昭的,再然后是她和雪歌的,最下面还压了一件式样怪异的,兮若挑起看了半晌,嬉笑道:“吴婶真周到,连小花的也做得这般精美。”

    偎依着逐阳,肚皮向上,四肢朝天的小花听见兮若提到它,肉呼呼的身子一翻而起,巴巴着亮晶晶的圆眼睛望向兮若手中的小衣裳。

    雪歌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小花,凉悠悠的说着:“准备它的作甚?”

    兮若也看了一眼小花,随后撇撇嘴,神秘兮兮道:“吴婶是避世高人呢,一眼便瞧出藏在水底的石头,原辰,你说小花是不是很无辜啊?”

    雪歌复又瞥向连连点头的小花,漫不经心道:“它怎么无辜了?”

    兮若了然一切的笑,“其实你吃小花的醋吧,所以时常把它弄得那么惨。”

    雪歌挑了挑眉,淡然自若道:“我是那种人么?再说,我又不喜欢到处去追母兔子,吃它什么醋?”说罢森森然的瞥向还在点头的小花,慢条斯理的问道:“小花,你说我有陷害过你么?”

    小花望着雪歌森冷的目光,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随后连连摇头,边摇边往逐阳身边偎去,连兮若手中那件给它准备的小衣裳也不看了。

    兮若并没有注意雪歌和小花之间的‘眉来眼去’,只是盯着手中的小衣裳啧啧有声道:“其实我也觉得先前的小花欠管教,原本当它是个小兽,没想到居然会那么色。”

    小花听见兮若这番总结,彻底颓丧,转头不再看兮若和雪歌,贴着逐阳呜呜咽咽去了。

    兮若顿了顿之后,眉梢一挑,乌亮的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雪歌,声调拉得老长,道:“常听见有什么主人便有什么宠物,话说,小花这么色,是不是依样学样,完全跟你学的啊?”

    雪歌:……

    研究完了小花的衣裳后,兮若又研究逐阳和廷昭的,其实兮若看得出吴婶舍不得廷昭,可思来想去,还是准备由她亲自带着廷昭,雪歌也赞同她的意见,吴婶给逐阳和廷昭每人各做了两身衣裳,剪裁到绣活都是一流的,兮若不免一番长吁短叹,说要是尽得吴婶真传,没准她将来能横扫丝绸之路。

    雪歌皱着眉头静默半晌,终究隐忍不住,凉悠悠的道了句:“学了真传和横扫丝绸之路有什么关联?”

    兮若以看呆子的目光斜睨着雪歌,自得意满道:“当然,学成之后,我会用十年时间废寝忘食绣出一幅绝世佳作,然后大价钱卖掉,然后创办一间作坊,然后用五到十年将作坊做大,然后用五年时间勾结官府取得南方绣庄垄断权,然后用十年到二十年将产业扩张,然后……”

    雪歌当头泼冷水道:“看得还真长远,不过你还是别学了。”

    兮若:……

    放下了逐阳和廷昭的衣服之后,兮若复又拿起雪歌的,逼着他穿给她看。

    即便戴着人皮面具,穿着粗布麻服,也能诠释了出尘脱俗的飘逸,何况现出原貌,且穿着这一流手艺精心剪裁出的锦衫,兮若心中极其喜欢,表面却装模作样道:“勉强配得上这件衣衫。”

    雪歌莞尔轻笑,并不与她争执。

    须臾,兮若将吴婶给自己的那件完全摊开,与雪歌的对比一番后,颦眉喃喃道:“为什么你的滚边比我的这件好看啊?”

    雪歌云淡风轻道:“你可见过谁家驴子配了金马鞍么?”

    兮若浑然不觉,继续喃喃,“为什么你的那件碧桃花比我这个还要大,还要艳丽好多啊?”

    雪歌继续云淡风轻的接应,“你可瞧见谁家的驴子拉得起辎车么?”

    兮若瘪瘪嘴,“为什么你的那件肩头还缀了璎珞,而我这件什么都没缀?”

    雪歌优哉游哉道,“你可瞧见谁家的驴子栓了金铃铛么?”

    兮若垂头不语,半晌,豁然起身,抬起一脚踏上椅子,一手掐腰,一手指着雪歌鼻尖,匪气十足道:“原辰,你骂谁是驴子,母老虎屁|股上拔毛是吧,今天晚上你给姑奶奶出去睡大街,没姑奶奶的允许不准回来,如果你敢偷偷的回来,姑奶奶立马阉了你”

    雪歌嘴角抽了抽,无可奈何道:“你最近又在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书?”

    兮若想也不想的接口道:“女大王的三夫四侍”

    雪歌:……

    她让他去睡大街,可到头来,她却是缩在他怀中昏昏睡去,雪歌静静的望着她的睡眼,冰凉的指尖扫过她的眉目,良久,幽幽一叹:“蕴娘,怕你深陷,更怕你不陷,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雪歌将他们的院子送给了吴婶,算是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和感激,吴婶原本说什么也不受,雪歌轻笑着告诉她:没有人比南华护国圣者后人更了然碧桃花对她们的圣女意味着什么,换了旁人,这满园的碧桃未必能存留下来。

    吴婶初听闻这话,满腹愕然,可随即释怀,浅笑着说自己是个逃兵,还说先前所有人都以为安思容才是圣女,是以安思容死了之后,南华护国圣者士气全散了,可后来大家才觉察出异样,不过而今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知道圣女还在就是最好的安慰,她希望北夷二殿下好好待她们南华圣女。

    雪歌沉默良久,淡漠的回了吴婶一句,只要他在,兮若便不会遭遇任何危险。

    他也是后来调查吴婶这个人的时候才知道了南华圣女的传说,因为这个传说只在他们护国圣者之间流传,南华除了安思容这么个绝色公主外再也没有值得特别提点的地方,且南华已不复存在,雪歌先前一直未曾留心过南华的消息,不过得知此事后倒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因为若兮若是个寻常女子,绝无可能在遭遇了那些波折后还能生下他们轩辕氏的后人。

    耽搁再耽搁,最后还是在四月下旬离开了永安镇,本是要悄悄走的,不想还是被人察觉,送行的人沿路排出去老远,叫兮若很是伤感了一阵子。

    吴婶更是抽抽噎噎,复杂的目光流连在兮若脸上,时不时还要去抱抱廷昭或是逐阳,最后道一句珍重,终验证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说。

    他们复又像从前那样风餐露宿,不过这次不同的是多了两个小家伙,且雪歌将那张床加长了一截,旁边装了栏杆,说是烦着的时候可以将小孩子并小肥宠装进去换个清净。

    中午歇息时,兮若抱着逐阳坐在河畔凸起的巨石上神游,廷昭和小花在草地上打滚,雪歌散开了牤牛,缓步来到兮若身后,静默许久后,迟疑开口:“蕴娘,可会后悔?”

    兮若知他就在身后,他不出声,她便不回头,听他这样问,她嘴角勾了抹浅笑,回转身子看着雪歌,潋滟的水波折出的光华衬着她的面容愈发柔媚,仙子般动人,语调也是软软糯糯,撒娇般的轻启朱唇,“若我说后悔,你莫不是打算将我再送回去?”

    这样的笑容叫雪歌有些愣怔,听她戏谑,他终究展颜一笑,自得意满道:“不会送你回去,怕你回去后相思成疾,害了大病。”

    兮若撅撅嘴,“我对小花没那么深的感情。”

    雪歌仍旧笑着,“其实我这个人心胸很狭隘,我都承认爱上你了,如果你想反悔,我就宰掉你煲汤喝,和你永不分离。”

    兮若眨了眨眼,笑得愈发灿烂,“永不分离——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第一卷 初见 第一六零章 月下蛙声

    第一六零章 月下蛙声

    去年南下,当属背寒而行,却因体虚神倦,即便有雪歌精心护理,仍是一日更比一日难捱。

    而今北上,一路逐凉,身健心愉,有欢歌笑语相伴,惬意非常,兮若时常赖在雪歌怀中,笑谈她与他是在畅游山水,恁地自在逍遥

    雪歌笑而不语,其实心底亦赞同兮若的说法的,是以这一路走来较之去年还要缓慢,倒是轻松了那三头拉车的牤牛,当然要是没有捣乱的逐阳和廷昭就更完美了。

    小花如今已经被打发去照看孩子了,它自然很不愿意,不过自从雪歌在它面前宰了只鸡之后,被指派去照看逐阳和廷昭,小花就再没现出过半分不满意的表情。

    南国形势和雪歌之前部署殊无二致,不过凤九说赵香容生了个女儿,而张方碧居然生了个儿子,如此一来,形势对墨羽来说便有些棘手了。

    五月十五的夜里,兮若咬牙熬着,生拉硬拽的要和雪歌体会所谓的花前月下,雪歌很是无可奈何,因为他们当夜宿着的地方盛产连翘,连翘花期早过了,自然没得花看;再说月下,雪歌抬头仰望——天是阴的,铅云黑压压的,别说是月亮,连缕月光都难能见到

    不过要是把这话同兮若摊开了说,她恐怕会跟他一哭二闹三上吊,因为他昨晚不经意间瞧见她最近看的那本小册子,题记十分悚然:孙子兵法与御夫三十六式雪歌告诉自己,识时务者为俊杰。

    哄睡了廷昭和逐阳后,命小花留守着,兮若步出辎车,轻仰起头,雪歌期待着她醒悟——他们既没天时又没地利。

    可现实很叫他失望,因为兮若看了一眼后竟嫣然一笑,随后兴高采烈道:“哇好圆好美的月亮啊”

    雪歌抬头看了看被云层遮的严严实实的天,扯了扯嘴角,不置一词。

    兮若并不放过他,拉着他眉开眼笑道:“原辰,你看今晚的月是不是很亮呢?”

    雪歌含糊道:“嗯,又圆、又亮、又大个儿”

    兮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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