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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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桃花开-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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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老骨肉渣子挖出来侮辱,啧啧,实在够揪心的,就算了吧,凌迟什么的,血淋淋的,也挺恶心的,这个虿盆我可是派人整整挖了半个月,虽不够宽敞,想来咬死几个人还是够了,太后既然不承认,那就这样吧,开荤。”

    兮若话音方落,不等张方碧反应,手执大刀的暗卫猛然发力,将拴在栏杆外的绳子生生的砍断,连海快速降落,掉入那花花黑黑的万虫坑里。

    张方碧一声尖叫,猛地冲向前,看着面朝上的连海一直望着她,脸上的肌肉痛苦的抽搐着,却无法发出一声半语,眼角滚出了浑浊的泪,视线从张方碧脸上飘向还盖着蒙着布的那边铁笼子,眼神由对张方碧的不舍转为痛苦的哀求,须臾,蛇虫毒蝎将他完全覆盖住,只能隐约看见蠕动的蛇虫和挣扎的凸起,在张方碧嘶喊声中渐渐恢复死寂。

    兮若冷笑道:“皇后娘娘,您别忘了自己是南国女子的典范,这仪容什么的可是要多加注意了,这个死太监设计毒害帝王宠妃,怂恿帝后在圣上饮食中下毒,挑拨离间权臣之间的关系,又强行侮辱帝后,使帝后怀上孽种,这桩桩件件的,死不足惜,皇后娘娘哭得这般难看,不是遗人诟病么?”

    张方碧回头恶狠狠的盯着兮若,见兮若与她之间不过咫尺距离,猛然起身冲向兮若,怒骂道:“小贱人,哀家要你给连海陪葬。”

    可不等张方碧触到兮若的裙摆,已被人飞脚踢开,重重的撞回铁栏杆上,而她带来的那些心腹即便看见她受伤,也没人敢上前半步。

    随着她滚落,扯掉另一半箱子上覆着的黑布,孩子的哭声顷刻响亮,张方碧吃力的回头瞪大了眼,看着吊在篮筐里的小女孩,挣扎的爬了起来,伸手吃力的向里面探去,原本一丝不乱的发已散落下来,嘴角流出血迹,狼狈不堪,嘶哑的唤道:“思桐,母后在这里,思桐莫怕。”

    兮若淡漠道:“果真虿盆的效果既是好看,啧啧,这么快就不动了,捆着的人挣扎起来是不好看,松开瞧瞧这个没捆的是什么效果。”

    话落,眼看吊篮就往下掉,小女孩哭喊起来:“娘,思思怕”

    张方碧五体投地,哀嚎了起来:“凤兮若,你想哀家如何,哀家都允了,你也是当娘的人,思桐还是个小孩子,她是无辜的,你难道不给自己的儿女积德么?”

    兮若勾唇冷笑,扬手一挥,吊篮在半空顿住,兮若俯身对着咫尺之遥的张方碧,笑道:“你也知道要为儿女积德,那当初你对我下毒的时候怎么不这么想了,你的一双儿女都败在你手上,如今老天偏爱你,让你又偏得了一个小的,你怎么不想想她有可能有这一天,死到临头才想起善恶终有报,是不是晚了点?”

第一卷 初见 第一八零章 碧桃花开(大结局下)

    第一八零章 碧桃花开(大结局下)

    张方碧回头看着还吊在半空中的连思桐,又看着俯身贴在眼前的,只要她拼尽全力一掀,就有可能丢了命的兮若,不远处是一身黑色战甲,骑在马上飞奔而来的墨羽,张方碧心中几番思量,为了挽救思桐一命,终于不敢动兮若,头如捣蒜似的磕着冷硬的石板,连连告饶:“只要你放过思桐,哀家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放过她。”

    兮若冷眼旁观,伸手让锦槐将自己扶起来,居高临下的对着张方碧,淡漠道:“一命换一命,你可肯?”

    张方碧回头看了看里面令人全身发麻的虫蛇,复又看了看吊在篮子里惶恐无助的连思桐,咬了咬牙,点头道:“哀家愿意以命换命。”

    兮若复又说道:“我想要的实话呢?”

    张方碧咬牙偏过头去,看着站在另一侧,由高兴搀扶着的德昭帝,又哭又笑了起来,似疯癫了般的说道:“谁家少女不怀春,哀家自幼好强,想要什么只要肯努力,就一定能得到什么,曾有游方道人称哀家命格极好,乃帝后之骨,为了这句帝后,哀家吃了多少苦,张家将所有的希望全放在哀家身上,若哀家不是帝后,张家会将哀家定为大罪之人,哀家活得很累,哀家爱上了庶人连海,本打算卸除这个担子,与他远走天涯,可被族长知道了,要浸哀家和连海的竹笼,浸就浸吧,能和连海死在一起也好,他们见哀家不怕,居然要剐了连海,还说就算死了也不要我们在一起,哀家无奈入宫,哀家的心是被张家逼得,哀家从来就没喜欢过凤华雄,一心一意喜欢他的只有安思容那个笨女人,凤华雄也知道只有安思容才一门心思喜欢他,那又如何,他还不是逼死了安思容,你母妃死了,别把责任推到哀家一人身上,没有凤华雄的纵容,哀家焉能有翻上天去的本事。”

    兮若冷然的回头望着德昭帝,将他望得身子颤抖,张方碧才冷笑道:“术士有言,北夷轩辕烊独宠王后白千蕊,是以得灭国之祸,南娇北艳乃天降妖女,一个亡北夷,一个灭南国,即便如此,凤华雄还是不舍得杀安思容,哀家不过是给他了几个决心罢了,不过那术士说得也对,南国到底毁在安思容手里了,哈哈哈哈”

    这样的结果,实乃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凤兮若心劳身倦,靠着锦槐无力道:“罢了,后面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既然做下了,总须还得,我成全你和连海,至于你的女儿,我不杀她,她的前途如何,端看她的造化了。”

    张方碧泪流满面,最后哽咽道:“好,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你确实够狠,知道打蛇七寸,思桐太小,这些是她父母的罪过,与她无干,若想好生的活下去,就让她忘今天,忘了仇恨。”

    兮若颔首,张方碧复又看了一眼连思桐,轻声呢喃:“思桐,母后爱你,忘了自己是谁,平凡的长大,不要入宫,随便寻个百姓嫁了吧。”

    思桐小身子一抖一抖的,已经哭不出声来,铁栏杆猛地掀开一个容一人爬入的缝隙,张方碧复又回头看了一眼凤华雄,眼底流动着莫辩的情绪,随即爬入铁栏,翻下虿盆。

    连思桐喊了声:“娘”随即昏厥。

    张方碧凄厉的叫着,不多时便沉寂了。

    凤九看着虿盆,轻问:“接下去?”

    兮若淡漠道:“孩子放了,喂无忧水,将虿盆淋油,投火,火尽后填平,无需立碑。”

    凤九顿了片刻:“若儿和锦槐都喝了无忧水,到底想起了往昔,斩草不除根,恐生事端?”

    兮若靠近凤九,轻声道:“以至阴的手段震慑世人,只得表情服从,以德服人,才最收人心,集南国新臣旧腹来此观看,祸国殃民者,我北夷轩辕氏子媳绝不心慈手软,无辜受连者,我会给予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如若脑子清楚的就该明白接下去要如何选择,脑子不清楚的,休怪我不曾给他机会,至于连氏童女,留她一命,如果心地良善,会明白孰是孰非,如果心肠歹毒,其母便是其将来写照,服药后交由清修之地抚养,日日受檀香熏陶,会通情达理的——张方碧也不是生来如此的女人。”

    凤九静默良久,长叹一声:“你错生了女儿身。”

    兮若有些落寞的说道:“被逼至此,无甚骄傲。”

    锦槐扶兮若从德昭帝面前走过,德昭帝颤抖的伸出了手,被兮若狠狠的扫开,冷淡的瞥了他一眼,轻道:“我父与我母妃皆死于十七年前。”

    德昭帝愣了一下,看着兮若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开,嘴唇嗫嚅了半晌,颤声道:“若儿。”

    兮若让锦槐搀扶着,并非是使派头,只是她身子不停的打着摆子,若无人搀扶,想来寸步难行。

    锦槐回头看了一眼德昭帝,小声道:“公主,圣上他?”

    兮若平淡道:“谁曾言帝王便无情,父皇错解了这句话,既然做错了,就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如果每个罪大恶极的错误都被原谅,那么后来人会依样学样,想着反正将来随便承认个错误,一切都可以从来,如此将会树立一个怎样的标杆,他虽生了我,却也害死了我母后,我宁肯担上不孝之名,也万不会给世人一个认为我辈可欺的印象。”

    锦槐有些难解,兮若宁肯埋下个祸端,还是放过了张方碧的女儿,却缘何不肯原谅一个垂垂老矣的德昭帝,难道放过连思桐就是仁义,不原谅德昭帝就是不可欺,想了半晌,才弱声开口:“连思桐和圣上?”

    兮若仰望天空:“一个未曾犯错,一个双手鲜血,父皇杀了多少人,我既要改朝换代,必将与过往割裂。”顿了顿,低头抚着自己的肚子,复又说道:“我总须为我和雪歌的孩子清理干净这些旧阻碍,至于将来,我相信由逐阳和廷昭辅助的孩儿不会是个连小女孩都对付不了的昏君。”

    看着兮若慈祥温和的笑,锦槐蓦地生出不安,抓紧了兮若冰冷颤抖的手,紧张道:“若儿,你……”

    兮若回头看了锦槐一眼,笑道:“锦槐,忘了我吧,好好去寻个好女人。”

    锦槐摇头,伸手贴上兮若手上戴着的乌金戒指,轻声道:“你生我便生,你死我便死,我不求与你生同床,只求常伴左右,死后有我一席之地,哪怕你不爱我,如果你嫌我烦,很简单,这里是墨羽的乌金戒指,可以顷刻致人死命,若想此生甩开我,就用这个杀了我。”

    兮若轻叹:“何必呢?”

    锦槐也道:“玉公子已经死了,公主又是何必?”

    兮若听了他这话,突然笑了,不再强求,与他并肩与墨羽擦身,在经过墨羽身边的时候,墨羽突然伸手抓住兮若纤细的手腕,轻声道:“若儿,干得漂亮。”

    兮若连侧目都未曾有过,声音飘渺:“下一个就是你。”

    墨羽身子抖了一下,缓缓松开。

    身后高兴突然尖锐的哭喊了起来:“圣上,圣上醒醒,快来人,快来人”

    兮若头也不回的离开,这一次德昭帝心思全了,不会再有起死回生的可能性,当晚,凤九去问兮若:“先帝崩了,四时唯一的希望是与安太妃合葬,若儿,你看可允他?”

    兮若伸手拂去眼角的水泽,笑得空洞,“活着我同他计较,而今死了,我还计较些什么,何况,母妃生前最大的愿望便是与父皇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他们之间再也不会有别人了,还有什么比这更两全其美的?”

    凤九沉默片刻,点头应道:“我懂了。”

    夜更深,凤九要回,告辞转身时,兮若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袖摆,凤九心头一动,回过头来,轻笑道:“怎的?”

    兮若探出手来,在凤九眼前摊开,轻声道:“这个,你拿去,在泉谷,雪歌研究了三年才寻到的方子,可以为你再续至少二十载的性命,只要你开心的活,会和正常人一般无二的。”

    凤九很想说自己不需要兮若手上的锦囊,可迟疑再三,还是笑道:“我曾一直想娶你,先前是觉得自己的想法龌龊,后来得知我才是宋国师与妃子的私生子,又开始做那样的幻想,若儿……”

    不等凤九说完,兮若便打断可他,“我无意阻止任何人做梦,九哥既然想做梦,也要活着才好,活着便有希望,死了什么也没有了,反而让我心生愧疚。”

    凤九定定的看了兮若半晌,随即灿烂的笑了起来,伸手拿过锦囊,点头道:“我会把梦做下去的。”

    兮若也笑,不置可否。

    六月二十三:国殇,张氏一生功过详尽载入史册,先前德昭帝已以国礼厚葬,后囚于北辰宫,此次‘死而复生’,自不会再劳师动众,。

    七月初一:改国姓为轩辕,墨羽称帝,送幼帝入国寺,统一南国北夷。

    七月初三:帝登位三天,散尽府中女眷,后位虚悬,却无选秀的打算,兮若依旧住在落芳居,锦槐不离左右的照拂着,却无人敢腹诽半句。

    七月初十:易孤松于两仪殿内私下询问可立逐阳为太子,墨羽静默良久,轻描淡写道:“立后与立太子之事,劳请易爱卿多费心了。”

    易孤松不解:“圣上之意?”

    墨羽道:“等若儿生产。”

    易孤松了然,退下。

    张氏余孽交由蓝玉全权处理,为了履行兮若当初和牟刺的约定,非但签署了互不侵犯条约,且牟刺将自己的胞妹嫁往中原,蓝玉受封为御弟,代墨羽娶了牟刺之妹。

    兮若腹中的胎儿如逐阳一般迟了好些日子不见动静,锦槐很紧张,兮若却只是笑,她说腹中的孩子再等,等什么却不肯直说。

    十月十八,气温就如同她当初下首阳山那样反常,居然早早的落了雪,且积存住了,许多人都啧啧称奇,那日一早,兮若推开房门,望着院子里的雪,潸然泪下,轻叹:“终于等到了。”

    当夜,兮若临产,却如往日一般紧闭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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