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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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桃花开-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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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兮若的身影出现在甬道尽头,墨羽已经注意到了,却也只是微微勾了勾嘴角,并无其他明显的反应,依旧随性的坐在水榭里的石桌旁,任由浓妆艳抹的赵才人俯身抓着他搁在石桌上的手,满面泪痕的苦苦哀求,“墨将军,看在孩子的份上,求您带妾身离开这里,就是宫外的人都知道,圣上已经很久未临幸任何妃嫔了,若是被皇后娘娘发现妾身有了身孕,妾身就完了,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好歹也是墨家的血脉,墨将军……”

    视线仍旧望着愣在远处的兮若,不冷不热的打断了赵才人,“墨家的血脉?”

    赵才人的身子一颤,却还是十分坚定的点头道:“是将军大人的血脉,就是那夜——那夜留下的……”

    前方的兮若终于有了反应,他看着她向他们这里步调轻松的走来,眼底浮出了笑意,嘴上却仍旧维持着一派轻松的口吻:“若认下你腹中的胎儿,本将军得多糊涂?”

    闻听此言,赵才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墨羽面前,仍旧抓着他的手,将嘤嘤的哭瞬间转为凄厉,“将军大人,您不可以不认他,您不认他,我们母子都得死。”

    墨羽漠然道:“那就死吧。”

    赵才人惊愕的抬头,透过模糊的泪眼,呆呆的望着墨羽。

    墨羽终究收回望着兮若的视线,低头不带感情的扫了一眼赵才人,道:“究竟是谁的骨肉你自己心里清楚,给本将军一个容下你的理由,不然,休怪本将军见死不救。”

    赵才人木然的盯着墨羽,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已经能将兮若脸上的轻蔑看得一清二楚,墨羽微微压低了声音,问道:“或许赵才人可以同本将军说说,是谁让你来的?”

    那一双水洗的眼不停的扑闪着,半晌终究细弱蚊蝇的挤出了句:“圣上……”

    兮若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跪在墨羽身前的女子,纵然很是糊涂,却还是讥讽道:“妾身当将军大人对这般娇柔的女子一向很是怜香惜玉,今日这是怎么了,竟让如此娇滴滴的美人跪在这返寒的地上,多伤身子呀!”

    其实兮若也只瞧见一抹纤细的背影,哪里知道赵才人美不美的,不过德昭帝十分容不得面貌不好的女人,瞧着这女人的装扮,必是德昭帝搜刮来的美人,所以不必看脸,也知道长得肯定不会差了。

    听见兮若的声音,赵才人方察觉这里还有旁人在,一瞬间面如死灰,哆嗦的不知当如何反应,不想墨羽竟一反先前的态度,言行举止竟透着体贴的将她搀扶了起来,柔声道:“既是我墨府的血脉,便万万不可流落在外。”

    已经站在赵才人身后的兮若瞪圆了眼,心中暗叹这色胚定是精虫入脑,和纪柳柳有了孩子,可以当他是不拘小节的风流,可搞大了皇帝女人的肚子,就实在有些荒唐了。

    墨羽虽是对赵才人说话,眼角的余光却是偷偷的观察着兮若的反应,很没有意外的瞧见了她的不屑,微微眯了眼,阴沉开口,“赵才人腹中有了本将军的血脉,依公主之见,本将军该当如何处理此事?”

    心中恍然,原来是个才人,脸上堆起了笑,嫣然道:“据妾身所知,父皇定是未曾临幸过赵才人的,如此,赵才人先前自然是个清白女子,既有了夫君的血脉,依妾身之见,便纳了吧。”

第一卷 初见 第二十九章 雪歌懂他

    北海池中的睡莲将将醒来,迎着怡人的阳光舒展的动人,池畔水榭里传出琴音渺渺,岸边杨柳和风轻舞,这样舒服的好天,便是凤九这病秧子也是可以出来透风的。

    素衣外随意的搭了件黑缎披风,斜坐在鹅颈靠椅上,身子微微前倾,手执系链银火筋,正往高圈足座银风炉中挟炭。

    将炭火添足,坐直身子,望着对面抚琴的玉雪歌,迟疑片刻,轻缓出声道:“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将赵才人安置到墨羽那里,似乎并不稳妥,他那人,不会这般容易受人摆布,万一有个闪失……”

    玉雪歌并未抬头,琴音依旧悠扬,淡声应着凤九:“若想保住凤家这一脉骨血,当今天下,没有比将军府更稳妥的地方了。”

    凤九顿了片刻,手指轻绕着火筋上的银链子,喃喃道:“这个我自是明白,可墨羽岂会那么容易就相信那孩子是他的。”

    一曲完毕,玉雪歌调了调琴弦,换了首曲子,半晌,才回了凤九的疑问,“孩子是不是他的并不重要,只要让他以为,此事是圣上私下里安排的,他必会将赵才人纳入府中。”

    凤九停了把玩银链子的动作,抬头错愕道:“父皇也知道赵才人的事?”

    玉雪歌漫不经心的回道:“圣上的消息不会快过张皇后,张皇后若是知晓赵才人有了身孕,想必十五皇子也不必劳烦九殿下,直接等着替赵才人收尸便好,抬出圣上,只是迎合墨将军的性子罢了,若将缘由本本分分的说与他听,他倒是要觉得这事藏着旁的诡计,莫不如编排出个算计,直言不讳的告知他,倒是省去许多周章,且此次大婚,先迎了万芳阁纪柳柳,也才三天又接圣上的才人入府,传扬开来,又是一桩笑话,何乐而不为?”

    已解开了心中的迷惑,凤九却仍锁着眉头,没有立刻应声,俯身将银火筋放回风炉边,随后恹恹的倚上靠椅,抬头望着池畔花浓柳绿,待到玉雪歌这一曲结束,才转回头来,看着他轻笑着开口道:“墨将军府出了一桩丑事,小半天的功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内侍同我说起,绘声绘色的十分详尽,我倒是好奇,那个人,可是你?”

    玉雪歌终于抬起头来,脸上盛着叫池中睡莲都失色的浅笑,莞尔道:“若这事再迟个三五天,或许那个男子会是雪歌,可惜,现在传出来的消息,只能让九殿下失望了。”

    凤九叹道:“难不成当真是他自己所为?”

    玉白的长指轻触琴身,这琴十分素雅,很合他的喜好,不必问也知道,定是凤九专门为他集来的,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轻声道:“进了四月,有逾百暗卫从各地潜入京城,此时正密布在将军府外,想来这世上没几人能避开他们接近将军府,更何况是潜入府中与将军夫人厮混。”

    凤九凝视着玉雪歌,幽幽叹息道:“这个墨羽当真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竟是连自己的名声也要搭进去了,说到底,小十七也不过是个无辜的女子罢了,他这样待她,手段狠了些。”

    玉雪歌缓缓的摇了摇头,慢条斯理的说道:“这样的手段才是我知晓的墨将军,他是想要将皇家的声誉抹黑,令圣上痛苦,加之十七公主本为凤氏之后,辱她也是在所难免,可如今,南国凤氏本就声名狼藉,且随便寻个人就知道,十七公主并不受圣上宠爱,他如此大费周章,若只为抹黑,委实有些轻重不分了,此举,看似羞辱圣上,可再深些追究,未尝不是因为嫁入将军府的是十七公主。”

    凤九有些不明就里,伸手拢了拢随着动作滑开的披风,还想不透玉雪歌话中的意思,索性直接开口问道:“小十七?她才回宫不多时日,如何得罪墨羽了?”

    玉雪歌垂了眉眼,低沉着声音应着:“作为一颗棋子,不该太有自己的想法。”

    闻听此言,凤九静默了片刻,才小声道:“或许在所有人的算计中,小十七因在山野之地长大,又长年诵经礼佛,该是个性格平和、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可以随意搓圆捏扁的,却是不曾料到,她竟是个这样的女子。”

    玉雪歌点了点头,淡声道:“刀锋饮血,步步为营这么多年,距离目的地近在咫尺,断然不会允许因一颗棋子而前功尽弃,因此,她若太显锋芒,只会令他习惯性的生出危机感,雪歌先前听说过,围猎之时,墨将军独钟情猛兽,一旦遇上,必将生擒,之后亲自毁去它的尖牙利爪,以备不会在不经意时被其反噬,自然,若要猛兽服帖,还要以非常手段震慑住它。”

    听罢,凤九长叹一声,有些颓然的望着风炉上氤氲的水汽,许久之后,平缓的说了句,“或许小十七不是父皇的女儿,到是件好事。”

    玉雪歌但笑不语,随手翻看着搁在琴边凤九才寻来的琴谱。

    须臾,凤九的声音突然略高了一分,问道:“这一会儿便觉得好像缺了些什么,如今才想起来,平日只要你来我这里,小白那畜生总要跟着,护主得狠呢,今日它怎么舍得把你单独让给我了?”

    玉雪歌悠闲的翻过一页,低低的回了句:“它鼻子近来愈发的好用,想来是嗅到感兴趣的味道了。”

    凤九轻压了压额角,撇嘴道:“除了你,能让它感兴趣的,莫非是只母雪貂?”

    “母雪貂这里是没有的,或许,它遇上了什么美人吧。”

    看着玉雪歌嘴角的浅笑,凤九觉得他今日的心情难得的好,沉吟片刻,脑中灵光一现,突然反应过来,笑道:“你这么一说我才想来了,这个时辰,父皇该说的都说完了,若是你的小白当众去轻薄人家将军夫人,难保将军大人不会将它剥皮抽筋了,先前小太监还过来告诉我,墨羽可是很周到的牵着小十七的手进宫的。”

    玉雪歌又翻过一页,手指轻轻点了点页面上的某处,不甚在意的应道:“若是墨将军将小白给剥皮抽筋了,想必九殿下要偷笑许多日子。”

    凤九远远的扫了一眼玉雪歌的手指轻点的地方,笑道:“这琴谱誊抄的时候错了一处,倒是被你一眼便瞧出来了,罢了,茶品的差不多了,也让后面公主府的侍卫等得够心焦的,我便不缠着你了,耽搁了十四的吩咐,今晚公主府上上下下就别想舒服了,你去忙吧,对了,若是小白当真被宰了,我那里还有几个术士,可找他们给它疏通疏通阎罗殿的关系,让它下辈子投生到一户好人家。”

    玉雪歌放下琴谱,翩然起身,给凤九留了个温文的笑,随即抬步向水榭外头也不回的走去,身后落了句:“雪歌替小白谢过九殿下的用心良苦。”

    直到玉雪歌纯白的身影隐入碧树红花后,凤九才收了视线,低头望着先前玉雪歌翻过的琴谱,喃喃道:“这世上,大概没人比你更了解他的一举一动所为何故……”

第一卷 初见 第三十章 皆大欢喜

    墨羽搞大了赵才人肚皮这事,在兮若眼中简直是匪夷所思的荒唐,可未曾想自己眼中的荒唐,到了德昭帝和张皇后面前,反倒成了桩年少风流的佳话。

    出了金玉其外的殿堂,静了心思想想,未出阁的公主都敢在众目睽睽下肆无忌惮的和男人调笑,宫闱里败絮其中的传闻古来有之,今日的大惊小怪,只是更加明白的证实她当真是个没见识的乡下土包子罢了。

    擦掉哭得花了的浓妆,细端量,这赵才人倒也是个十分耐看的美人,与墨羽站在一起,并不枉张皇后那句‘好一对璧人!’的赞美——虽然兮若很是清楚,张皇后那话并没几分真心,大概只是认为她的驸马不过陪着她回了趟‘娘家’,反倒把她的小妈一并迎回了府做了姐妹,她非但面子上过不去,没准还要抓心挠肝的痛一把,其实,若是张皇后这样想她,可就是大错特错了。

    看墨羽笑得招摇,兮若表面不动声色,其实她觉得自己的开怀并不比那笑得灿烂的色胚少几分,在她的想法里,这实在算得上一桩皆大欢喜的美事,如今的墨羽,家里有风情万种的纪柳柳,又添了个我见犹怜的赵香容,外头还有热情如火的凤仙桐,据说南国许许多多情窦初开的良家和非良家女子都幻想着得到他的垂青,还听说最近南国边境不是很安生,于公于私,今后的日子,墨羽应该十分充实,既然这么的充实,自然就没多余的闲功夫来找她的晦气,如此,她的生活一定会海阔天空的。

    有了这样的盘算之后,兮若愈发的佩服起自己来了,虽然她今天没见识了一把,可随后的表现却是可圈可点的,且最大限度的诠释了一个端庄得体的正室夫人的风度。

    却是不想就是这兮若自认为属于正房夫人的风度令墨羽十分不满,他在兮若面前得意洋洋的笑,可藏在宽大袖摆下的手却攥得紧紧的,他想若不是自己自制力过人,大概会冲过去掐死她,满脑子滚动着一句咒骂:这混账女人太不把他当回事了!

    张皇后痛快的应允他纳了赵才人的提议时,兮若非但没表现出一丁点的哀怨,反倒眼底闪过一丝笑,尽管那笑容不过转瞬即逝,可被他捕捉到了,他以为这桩事搁在她眼前,至少会让她难受些的,可是她不难受也就算了,怎么能表现出满不在乎,甚至还暗爽在心!

    所以赵香容要收拾东西立刻出宫,墨羽陪她去了,他心中清楚,若是留下单独面对兮若,这会儿还在气头上,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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