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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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桃花开-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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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迟疑了片刻,随后快速掠过雪歌的笑脸,这才战战兢兢的站起了身,随后垂头躬立一旁,须臾,听雪歌淡声道:“说罢,闷着心里不痛快的。”

    这一声令女子身子明显的抖了抖,不过抖过之后却果断的启口道:“公子本是我姐弟二人的恩人,没公子也就没我姐弟二人的今日,属下知这话不该,却还是禁不住要说,柳柳早已心灰意冷,只求助公子达成夙愿,可锦槐却是柳柳唯一的不舍,他虽在百芳阁里待了很长一段时日,说到底,终究没柳柳看得通透,他先前只是对凤兮若心存不舍,又带着些好奇的心动,只需将他带走,他心中分明自己与凤兮若并无可能之后,便会断了那念想,如今公子这样的安排,属下只怕他陷进去了,可最后也只能得了个凄凉的下场。”

    雪歌的脸色白的有些不真实,当真就像一块羊脂玉雕琢出来的玉人一般,微微垂着眉目并不去看有些激动的纪柳柳,伸手为自己斟了碗凉茶,端起之后,浅浅的啜了口,淡淡出声道:“你又如何知道锦槐就一定会得个凄凉的下场。”

    纪柳柳始终不直视玉雪歌,她怕对上了那一双似乎能看透一切的银眸之后,再无开口为锦槐争取的勇气,听雪歌出声了,纪柳柳顿了顿,声音已无先前的激昂,幽幽道:“属下虽只与凤兮若见了几面,却知她那样的女子如夜下明火,会吸引飞蛾相扑,她——锦槐爱上她,不可能会幸福,他也只能是个寻常的扑火飞蛾罢了,而且,墨将军绝对不会坐视锦槐在他眼皮子底下与凤兮若相好,招惹了墨将军的恨意,锦槐也不会得了舒服日子,而且那一夜是墨将军让属下在凤兮若胸口处刺上了一根墨色的华羽,凤兮若当墨将军是在无所不用其极的折磨了她,可那夜属下看得清楚,从属下第一针刺下去,墨将军就未曾移开过视线,他眉头一直未曾舒展开,无意间流露出来的目光也隐隐透着不舍,墨将军这些年与很多女人有过接触,可从未出现过那么强烈的占有欲,想尽办法向世人宣示那个女人是属于他的……”

    嗒的一声打断了纪柳柳的话,纪柳柳身子又开始抖,她看着地上混着茶迹的碎玉碗,扑通一声跪在了碎玉碗前,颤声道:“属下不该妄议墨将军,公子恕罪。”

    雪歌擒了块素白的帕子轻轻擦了擦手,声音淡得近乎飘渺,“手滑了,你起吧。”

    纪柳柳犹豫了片刻,复又缓缓的站起了身子,耳畔是雪歌继续飘渺的声音,“只要我还在的一天,就不会让他们两个心无芥蒂的在一起,即便不是锦槐,也会换旁人去,既然锦槐喜欢她,就该让他去争一回,我曾说过,只要锦槐选择了带她走,我会成全他的想法,若凤兮若不识时务,锦槐却执意,那就让她服下忘忧水,不过是个女人罢了,当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后,还不好处理么?”

    听雪歌如此说了,纪柳柳也不好再坚持,且雪歌说话从未出过偏差,纪柳柳想了这个方法的可行性,思来想去,只得出一个结论:老天保佑凤兮若爱上锦槐

    纪柳柳觉得自己此刻的表情已是滴水不漏,可随即听见雪歌继续道:“若实在担心锦槐,就拿这个去给凤兮若。”

    不解的抬头,一眼就看见雪歌手心上躺着的小翠玉瓶,纪柳柳瞪圆了眼睛盯着那玉瓶,老半天也只能错愕的问一句:“现在就让凤兮若服下忘忧水?”

    雪歌笑着摇头:“若让凤兮若忘掉墨羽先前的种种,你觉得可是步好棋?这是长眠丹,吃下之后,人会一睡不醒,直到耗尽心脉而亡,也算是我做一桩好事,凤兮若如今被墨羽用毒养着,活得委实辛苦了些,这样睡下去,给她一个解脱,也给被困在这局棋中的每个人一个痛快,你说,这岂不是皆大欢喜的买卖?”

    纪柳柳脸色白了白,探手向前,却在距那玉瓶寸余的距离时猛得缩回了手,然后恭谨道:“属下知错,断不应妄图搅扰公子的计较,今后锦槐是悲是喜,全看他的造化了。”说到这里顿了顿,不知是说给雪歌听还是说给她自己听的补道:“锦槐这般细致的人,又一心一意的待十七公主好,她一定会喜欢上锦槐的。”

    玉雪歌笑着将玉瓶搁在八仙桌上,柔和道:“你知我这里有此物便可,若不生变故,我亦不会走险路,毕竟眼前是非常之机,从长计议太耗时间。”

    这一行已经有了结果,纪柳柳倒也敢抬头去看玉雪歌,明明灭灭的光影落在他绝艳的面容上,拓出惊心的华美,明明近在咫尺的坐在那里,却让人生出一种恍惚的错觉,似乎他的人比他的声音更加的虚无缥缈。

    纪柳柳愣了愣,这样的雪歌她看了十年,本以为已能淡然,却依旧管不住思绪的澎湃,可静下心之后,却又觉得今夜的玉雪歌和平日里有些不同,她最开始看他那一眼,只是匆匆一瞥,见他并未生气就垂了视线,如今这一眼才发现了他的异样,沉吟间闻见房间内的的药味较之平日浓了许多,这药味是来自雪歌的。

    想到这里,倒也忘记了分寸,两步挪到雪歌身后,瞧着他已被血水浸透的外袍,身子一颤,惊诧道:“公子受伤了?”

    雪歌嘴角噙着浅浅的笑,不甚在意的回道:“无碍。”

    纪柳柳颤抖着手向雪歌的伤口靠去,却在触上那浸着血水的外袍前被玉雪歌回手扫开,他的视线透出了一丝冷淡,声音却还是先前的平和:“除去墨羽之外,你姐弟二人是我最为得意的杰作,若只因放不开我这个小伤,折了你的寿命,日后说起来,岂不是一桩笑话。”

    这一番话说得纪柳柳眼圈湿润,却非因被雪歌诘责所致,她并未忘记他的血究竟有多毒,就是不曾忘记才伤心,因即便他受伤了,她却无法靠近半步,曾经幻想过他不接受她是因先前公主府中的下人也担心雪歌的伤口,可雪歌说不用他们照看,他们明面上依旧紧张着,暗地里却悄悄松了口气,因处理不好,不小心沾上了雪歌的血,怕是无法熬到见明天的太阳了,站在他身后,闻见的药味更浓,别人的血都是腥的,可他的却是浓浓的药味,那是真真浸润到骨血间,抹不开化不去,属于他的味道。

    纪柳柳说话夹杂着遏制情绪后的鼻音,“属下听闻张皇后在公主府里等了一天,想来是她伤了公子,可公子的本事,如何就让她轻而易举的伤了您呢?”

    失血后总会有些口渴,雪歌从新为自己斟满一杯凉茶,轻啜了口润了润唇,淡淡道:“后天牟刺会邀墨羽出行,那对锦槐是个机会,这是明面上的相邀,若张皇后得了消息,自然也要惦着,她此番是下定决心要凤仙桐嫁给牟刺的,这次断然不会让我同行,如此,我便顺了她的意,负伤在床不是妙哉?”

    纪柳柳眨了眨眼,很快便想明白了,“公子打算让属下扮作您的模样留在公主府中?”

    雪歌莞尔一笑,颔首道:“你先回去准备准备,明晚准时过来。”

    纪柳柳深深的凝了雪歌一眼,随后拱手遵令,沿密道离开。

    就在纪柳柳身影隐入密道内片刻,雪歌手中原本完好的玉碗顷刻碎裂,冰冷的茶水落于桌面,少许溅在他白色的袖摆上,水迹润成一片诡异的图形,衬着他白的惊人的手腕,说不出的悚然。

    片刻之后,孤寂的房间内响起绢帛碎裂声——雪歌银色的眸子间流转着较之墨羽更暴戾的狠觉,伸手撕开了身上的衣物,扬手一挥,桌上灯盏熄灭,屋内黯淡前,隐隐可见他弧度完美的颈子上悬了块莹润的龙形玉佩。

第一卷 初见 第七十章 莫名心疼

    第七十章 莫名心疼

    兮若坐在摇椅上,懒懒散散的怀念着那张十分称心的酸枝木贵妃椅——她本以为那椅子很结实,却不想被墨羽一脚踹了个七零八散,真是暴殄天物。

    春儿像模像样的端了把摇扇,在这跟炎热并不怎么挨边的清晨,三不五时的扇两下,聊表尽责。

    兮若仰头看着空落落的石榴树,听着春儿断断续续的念叨着最新最热门的小道消息,“十四公主府里昨儿个出了件大事。”

    春儿用抑扬顿挫的声音起了个头之后就顿住了,兮若拨了拨手中的念珠,百无聊赖的接了句:“什么大事?”

    得了兮若的回应,春儿话篓子一下子敞了开来,“皇后娘娘去探府,不想十四公主不在府里,皇后娘娘寻见她的时候,她正和那些个男宠包了街角最有名的酒楼,青天白日的就厮混在一起,皇后娘娘震怒了,将那些个男宠打得没个样子,半夜里除了一个叫墨公子的,余下的全正法了。”

    兮若依旧看着光秃秃的石榴树桠子,漫不经心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辣手摧花吧”

    春儿呆了呆,脸上现出了不安,顿了扇风的动作,小心翼翼道:“公主是说娘娘她……”

    兮若偏过头来对着不胜惶恐的春儿笑了笑,抬头指着昨天将将被锦槐说过可以画下来做绣样,如今却落魄了的断枝,惋惜道:“瞧瞧,柳柳昨天还说过要把这些石榴花画下来,给我绣个帕子,今早上就成了这个样子,这不就是真真正正的辣手摧花么?”

    春儿扯了扯嘴角,胡乱的点了点头,“公主言之在理。”

    兮若瘪瘪嘴,摇头叹息:“真可惜了,柳柳那支锦槐绣得极美,我同她说我喜欢碧桃花,她说闲了就给我绣块碧桃花的帕子,后来我又说这满院子的石榴花也挺美,她就说再给我绣块石榴花的帕子,我倒是劝过她近来不宜操劳,当好生将养着,不然对身子实在不妥,她同我说不做些事情,她心里就不妥了,我想想也是,就同她说天好的话,在这院子里等她过来画石榴花,可是瞧瞧现在这院子,还能画什么呢?”

    长吁短叹后,心里头很是怅然。

    春儿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静了许久之后,见兮若略略平复了先前的怅然,这才有些不甘的继续道:“皇后娘娘处决的那几个可是目前最受十四公主宠爱的,听说还有去年的探花呢,年少风流的,真可惜了。”

    兮若仰靠在摇椅上,漫不经心的应道:“同她们母女打交道,但凡有些脑子的便该想到自己会有的结局,既是探花,若非走了偏门所得,那脑子定不比我驽钝,因果循环的心中想必早已经有过计较,路既是自己选下的,便该料到今时今日,可惜不可惜的,端看站在什么立场上了”

    春儿愣了愣,觉得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也委实没什么趣味了,咬了咬唇,半晌,喃喃的开口道:“那探花却是自甘堕落,可玉公子不是啊,他是被十四公主生生的讨去囚在府中的,从来就没人给过他选择的机会,昨天十四公主带着那群面首去酒楼厮混,玉公子根本就不在场,他被圣上招进宫中,回府晚了些,可十四公主的放纵居然也成了他的罪过,皇后娘娘亲手刺了他一剑,他们说玉公子流了好多血,到现在还生死未卜……”

    心头莫名的一揪,手中的念珠掉了下去,听着春儿浓浓的鼻音,兮若佯装不在意的俯身捡起念珠,抓在手心拨了拨,却拨不开心烦意乱,遂攥紧念珠,偏过头看着春儿,小声问道:“你说——玉公子怎么了?”

    春儿也不再遮掩满目的挂怀,抽抽噎噎的回答:“皇后娘娘瞄着玉公子后心去的,他们都说皇后娘娘曾练过功夫,那一剑定不会轻了,到现在为止,没人知道玉公子是死是活。”

    这次听了个一清二楚,兮若感觉自己心好像也被张皇后给扎了,伸手捧住,大口大口的吸着气,却依旧闷得好像要窒息了。

    春儿沉寂在自己的情绪中,许久没听见兮若的声音,这才回过神,视线对上兮若苍白的脸,顿时紧张了起来,上前两步俯身探向兮若额头,紧张道:“公主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兮若深深的吸了口气之后,捧着胸口缓声道:“这里很痛,我想大概是那色胚突然回过味来,觉得自己很对不起那个没出生的孩子,又不愿意自罚,就把罪过全推在我身上了,然后就给我下重毒,要毒死我给他儿子报仇。”

    这个说法令春儿胆战心惊,可是兮若究竟在说些什么,连她自己也是一片茫然,先前一片晴好的天随着兮若慢慢下沉的心而一点点变坏,先是慢悠悠的飘了几朵铅云过来,春儿见兮若脸色不好,急着出去求助,却被兮若拦住,就在春儿将兮若搀回房间后不久,狂风顿起,少顷便落了雨。

    兮若躺在架床上,感觉呼吸稍微顺畅了些,春儿望着外头的雨愤愤道:“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回儿功夫就下雨了?”

    听着落雨滴答声,兮若勉强绽开抹笑,淡淡道:“不管走到哪里,这春天都有些相似,很是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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