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本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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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本无道-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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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兵纷纷沉入流沙之中挣扎不出,游竺芷芯指着黑衣巫女笑道:“如此一来便是一对一的战斗了,巫女大人,谁生谁死、谁胜谁败,犹未可知!”
  见游竺芷芯举着法杖杀来,巫女急忙用水晶球挡住,两人双眼对视,不想巫女嘴角翘起,沙哑的声音下暗藏杀机,“楼兰王,你留下是为了拖住我,我也是如此啊!希望你能明白一点,这里是月氏的主场,你觉得真正危险的人是谁?”
  这边游竺芷芯拖住了巫女和众多追兵,另一边乌邪和韩王当骑马飞奔,乌邪皱眉道:“不知道现在小芷芯的情况怎么样了……”
  韩王当神情不屑,说道:“单论逃命的手段,芷芯远胜你我,真正被担心的人,是我们才对。”
  韩王当话音未落,天外忽然飞来两把利剑,刺伤了急速奔跑中的马腿!乌邪和韩王当始料未及,随着马匹摔倒在地。两人急忙起身查看身后情况,竟是两位蒙面杀手!
  杀手见找到乌邪的踪影,一人急忙放出信号灯,一人举刀杀向两人!韩王当的武功根基浅薄,乌邪急忙护在他身前,一剑穿过杀手的胸膛!不想杀手身负奇功,竟以内力吸住乌邪之剑,另一位杀手早有准备,见状急忙持刀杀来,欲取乌邪性命!乌邪只得放弃宝剑飞身后退,但是杀手之刀快如闪电,不给乌邪留下一丝活命的可能!乌邪躲闪不及,眼见自己就要被一箭穿心,忽然一人飞身扑来,挡在乌邪身前!
  那人被一刀穿胸,口吐鲜血、脸色苍白,不是韩王当还能是谁?韩王当虽是胸前剧痛,仍运起最后一丝力气,一剑削去杀手的头颅!乌邪顺势拿起宝剑向另一个杀手掷去,哪杀手瞬间被一剑穿头、脑浆四溅!
  韩王当见危难已经过去,放下心来,不想自己渐渐失去知觉,眼前的景象也渐渐模糊不清。乌邪见他晕了过去,急忙过去扶住他,韩王当只觉天旋地转,往事如同刚才的利剑,划过自己的脑海。韩王当笑声惨烈,不停呕出血来,“哈……那日你若是听我一言,何苦落到如此地步。你问我杀死至亲可曾犹豫过……我告诉你,若不是我那日杀死了他,我怎么会活到现在,挡在你面前……”
  韩王当终是失去知觉倒下,乌邪见他晕了过去,急忙背起他向着戎狄的方向走去。两人浑身是血,乌邪为了最后一丝生机,拼命奔向戎狄的边境!危急存亡时刻,狼狈的两人身后追上三位巫师!三位巫师施展各式阵法,乌邪自知不敌只得咬牙挥剑抵抗!三人为在月氏王面前争功,自是要活捉乌邪,挥手之间刀光剑影,乌邪无力躲闪任人宰割,鲜血四溅染红沙漠!
  乌邪本以为自己再无活路,不想天降救兵!巫师见三人挡在乌邪身前,未想半路遇敌,喝道:“来者是谁!”
  天降三人正是方氏、方卓然和杨云博,方氏见世仇就在眼前,气定神闲地笑道:“当年楼兰女王惨败于四位巫师大人,不知今日胜负如何?”
  乌邪此时体力尽失,眼前早已被鲜血和汗水模糊,见是援兵,冲三人点头致谢,背起韩王当向前跑去。
  都城就在眼前,只要能走过去,就可以活下去。只要再近戎狄一步,哪怕只有一步也好。逃生的道路并不漫长,只有那么一小段路途,却是乌邪走过的最艰难的道路。
  一幕幕的景象浮现在眼前,一句句话语割过心脏,乌邪不由自嘲:小芷芯啊,今日我舍弃了你,明日我又要舍弃谁,去苟延残喘地活下去……
  不是不知道自己会落到如此田地,只是未曾想到会如此悲惨。草原之上,弱肉强食,禽兽如此,世人亦然。强者一呼百应,无人不从;弱者命如蝼蚁,任人践踏。
  人与禽兽有何区别?不过强弱之分。
  这是一场战争,一场为了生存而开始的战争,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你生存下去,食吾肉饮吾血,将残余的尸体丢弃在茫茫沙漠,化为无名骨、散成天边的灰,随风散去不见踪迹。还会有谁记得,我曾经来过这里,我是太子乌邪。
  熟悉的脸庞浮现在乌邪的脑海中,他看着眼前的幻影,回想起曾经的美好。那人带着自己骑马射箭,然后停在太阳落下的地平线,指着苍茫的草原,向怀中幼小的自己说道:“你是未来草原的王者,你是我的儿子。”
  一滴又一滴的液体,从脸上流下落入沙漠,是汗、是血、还是泪?
  乌邪在沙漠上留下一串串血色的脚印,然后血印被风沙掩埋,双眼虽已被鲜血迷住,但是乌邪仍能凭着感觉,认出眼前就是戎狄的堡垒。风后门历史久远,城墙虽略有残败,却带来了最后的生机。乌邪提起最后一丝气力,高声喝道:“开门,我是太子乌邪!”
  城墙之上经过许久的嘈杂,方听有人喊道:“真的是太子!快放下绳索,拉太子上来!”
  绳子在士兵的欢呼中,从城墙上缓缓垂了下来。乌邪用最后的力气抓起眼前的绳子,眼前越发黑暗,心中的想法却越发明亮。那一句话,终于可以轻松地说出来——
  我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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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生而为龙
 更新时间:12…01 21:39:50  字数:2888 

不知过了多久,乌邪从睡梦中苏醒,只觉混身酸痛无法动弹,他睁着眼睛,渐渐看清周围的景象,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来,黑暗的过去已经不复存在,好似从未发生。韩王当坐在床边正打着瞌睡,胸前和胳膊上裹着粗布,还渗出点点变暗的血迹,乌邪见状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道:“骨都候啊,自你我相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如此狼狈啊!”
  韩王当肩膀吃痛,瞬间清醒过来,倒吸一口凉气怒道:“就你那付粽子样,也好意思嘲笑我,是谁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也醒不过来!”
  乌邪收敛了笑声,韩王当也不再搭理他,扭过头去看向别处,两人不知该如何开口,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许久过后,乌邪方才问道:“小芷芯呢……”
  “生死不明。你已经睡了三天,芷芯既没有回来也没有消息,我看是危险了——不过死于朋友的拖累,我觉得很值得。”韩王当脸色冷淡,眼中似有嘲笑,乌邪闻言渐渐攥紧拳头,只见鲜血渗透粗布流了出来。不想正自伤心,忽听外面传来银铃般的笑声,乌邪抬头看去,只见游竺芷芯一如往昔面目含笑,走进屋来说道:“比起你们两个快死了的人,我活得很好,好友你莫要咒我啊!”
  韩王当哼了一声,站起身道:“不让他知道后果,他怎么能下定决心?”
  游竺芷芯见韩王当嘴硬心软,调笑道:“堂堂骨都侯,倒似婴儿的保姆一般细心。”
  韩王当闻言神色不佳,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逗起嘴来,乌邪见两人平安无事言谈欢笑,感觉日子彷佛回到了平静的往昔,他看着熟悉的场景和好友,慢慢闭上了眼睛。
  太好了,你们都还在,无论是谁,我都不想再失去。我记得,儿时永不磨灭的梦想,在战争与厮杀中逐渐蓬勃的野心,如深渊般令人沉沦的欲望,曾经的太子乌邪,带着他的一切回来了。
  坚定与执着,如泉水喷涌而发不可抑制,乌邪勉强地支撑着身体坐起来,看向床前说笑的两人,眼睛深沉而坚定。两人知道乌邪有话要说,便停下了交谈,直直看向床上的王者。
  那人声音低沉,虽有沙哑,却是言语坚定,“骨都侯,那日你说的下下策……请详细地告诉我。”
  那场深夜决战之后,四位巫师无功而返,月氏王见乌邪众人顺利逃脱,勃然大怒,速领雄兵十万杀向冒犯月氏的戎狄军队。头曼单于此次发兵,不过破坏盟约借刀杀人,不想敌军如狼似虎呼啸而来。戎狄军队未作准备,败走千里,危机存亡之刻,太子乌邪虽伤势未愈,仍是请命带领军队抵抗敌人,以护父王安全。头曼单于无法只得准许,不想乌邪能力卓越,军队在其指挥之下,终是暂时挡住了月氏军队的脚步。
  情况却越加危机,太子乌邪跪求头曼单于先行离开,自愿留下抵抗敌军。头曼单于见乌邪一片赤诚之心,又有大臣在旁劝说,也自觉身份高贵,若是出了差错,戎狄必亡,于是将一万士兵拨给乌邪,自己仓皇而逃。
  乌邪制箭名鸣镝,此箭不与凡同,在射出时会发出刺耳尖锐的响声,乌邪以鸣镝告示军队,其鸣镝射向之人,就是所有士兵的箭射向之人。乌邪将鸣镝射向爱马,军队不出箭者,杀。
  某日乌邪带领军队夜袭敌营,月氏王未料到区区一万人马竟敢进犯,未作准备乱了阵脚。营帐燃烧在一片火海之中,月氏王带领护卫而逃,不想被乌邪追上。只见乌邪举起鸣笛射向月氏王,月氏王多年征战反应敏捷,躲过了此箭,不想万箭随之而来,防不胜防。幸是巫女挡下部分飞箭,但月氏王在箭雨之下仍是受了重伤,巫女暗叫不妙,急忙护着月氏王逃离。
  月氏国的军队骁勇善战,可惜群龙无首,竟被乌邪大败而归。月氏王虽是满腔怒火心有不甘,奈何自己重伤需要休养,只得和戎狄签下合约互不侵犯,班师回朝。
  河求氏在戎狄听到两军开战的消息,不由担忧乌邪的安危,苦等数日,方才等来头曼单于狼狈而回。河求氏见头曼单于抛弃乌邪,气愤之极当面指责头曼单于枉为人父。不久之后乌邪带领军队大胜而回,河求氏闻之欣喜若狂,骑马狂奔数十里相迎,不想脸上的笑容还未绽放,便已经被鸣镝凝滞。
  河求氏不可置信地倒在草原之上,她没有听到自己深爱的人最后的话语。
  不出箭者,杀。
  头曼单于自知亏欠乌邪,于是列队相迎,不想乌邪抱着满身是血的河求氏归来,头曼单于见到此等景象大吃一惊,正欲责问,只见乌邪流泪跪地说道:“河求氏挑拨吾与父王的关系,已被孩儿正法。孩儿此次前去月氏,为国效力实属情愿,不想妇人不识大体,污蔑父王的名誉,孩儿不得已下此毒手,还请父王责罚。”
  头曼单于闻言甚为感动,便不追究其杀妻之过,甚至将废太子之心,也一同放下。阏氏急得上蹿下跳,虽是百般挑拨,头曼单于却不再动心,只是拿出曾经的真心对带乌邪。而乌邪从月氏回来后,如往常一样管理戎狄,操练兵马。
  没人知道,乌邪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一击毙命的机会。
  这日天气昏暗,乌邪和韩王当两人坐在营帐之内商讨军务,只听乌邪说道:“今日我将鸣镝射向爱马,已经没有人敢不出箭了,父王也对我放下戒心,汝计已成,只等……”
  两人正说着,忽有侍卫前来禀告,说是头曼单于举办围猎大会,请太子陪同前去。待侍卫退下,韩王当与乌邪对视一眼,乌邪眼中的喜悦,韩王当怎么会不明白?
  乌邪拍腿大笑道:“天赐良机,我带军队中的十九精锐前去。骨都侯你与小芷芯带领军队前去埋伏。我们鸣镝为号,狩猎头曼!”
  草莽苍茫,杀机四起,
  不知谁是谁的猎人,谁又是谁的猎物?
  群马奔腾,草原一望无际,唯有一人跑在乌邪之前,那就是乌邪的猎物。
  乌邪拔出鸣镝,引弓向前。
  这是紧绷神经的乌邪,自月氏国回来之后,第一次如此轻松。
  为了生存,我舍弃过朋友,舍弃过爱妻,这次又要舍弃谁?
  一道箭,带着多少悲鸣,背负着多少的野心与贪婪,呼啸而去,其形划破狂风,其声撕裂天地。笑容浮现在乌邪的脸上,他看着鸣镝穿过猎物的胸膛,那人回过头来,眼中满是错愕。那人握住鸣笛正要说话,却见万箭破空而来。
  头曼在失去知觉前,终于看清乌邪的嘴角张合——
  再见,我深爱着的父王。
  这场围猎,留下的是谁的血、谁的泪,谁的伤、谁的痛,谁的生、谁的死?风声越刮越响,一切沉寂在黑暗之中,忽有一声清亮的女声,划破黑暗带来光芒,“……乌邪单于?”
  游竺芷芯的声音从乌邪的身后传来,乌邪拨开刮到眼上的草叶,对身后两人说道:“没什么,我刚才被叶子挡住了眼睛,现在已经没事了。”
  乌邪手中牵着汗血宝马,身后跟着朋友与臣民,他眼前的草原看不到尽头,他身后的军队蓄势待发,“从今往后,我就是戎狄之王。”
  韩王当行礼道:“吾主霸业之路,骨都侯必定相随,还请单于今后莫再犹豫,迷失了自己的方向。还有,我要告诉您一个好消息。”
  乌邪闻言扭过头,见韩王当面色如常却是暗透喜悦,于是问道:“我很少看到你表露喜悦,即使在我接受你建议的时候。这次不知是什么消息,能让骨都侯如此高兴?”
  韩王当奉上间谍传来的文书,回道:“秦始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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