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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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史- 第3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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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人首效顺于我,我不暇有,故世杰据之,其民何罪?敢有不纵所俘者,以军

法论!”得免者数万口。至温州,温州未下,令曰:“毋取子女,毋掠民有。”

众曰:“诺。”其守将火城中逃,文炳亟命灭火,追擒其将,数其残民之罪,斩

以徇。逾岭,闽人扶老来迎,漳、泉、建宁、邵武诸郡皆送款来附。凡得州若干、

县若干、户口若干。闽人感文炳德最深,庙而祀之。

十四年,帝在上都,适北边有警,欲亲将北伐。正月,急召文炳。四月,文

炳至自临安。比至,帝日问来期。及至,即召入。文炳拜稽首曰:“今南方已平,

臣无所效力,请事北边。”帝曰:“朕召卿,意不在是也。竖子盗兵,朕自抚定。

山以南,国之根本也,尽以托卿。卒有不虞,便宜处置以闻。中书省、枢密院事

无大小,咨卿而行,已敕主者,卿其勉之。”文炳避谢,不许,因奏曰:“臣在

临安时,阿里伯奉诏检括宋诸藏货宝,追索没匿甚细,人实苦之。宋人未洽吾德,

遽苦之以财,恐非安怀之道。”即诏罢之。又曰:“昔者泉州蒲寿庚以城降,寿

庚素主市舶,谓宜重其事权,使为我扞海寇,诱诸蛮臣服,因解所佩金虎符佩寿

庚矣,惟陛下恕其专擅之罪。”帝大嘉之,更赐金虎符。燕劳毕,即听陛辞。文

炳求见皇太子,帝许之,复敕太子曰:“董文炳所任甚重,见毕即遣行。”既见,

慰谕恳至。文炳留士选宿卫,即日就道,凡在上都三日。

至大都,更日至中书、枢密,不署中书案。平章政事阿合马方恃宠用事,生

杀任情,惟畏文炳,奸状为之少敛。尝执笔请曰:“相公官为左丞,当署省案。”

请至再四,不肯署。皇太子闻之,谓宫臣竹忽纳曰:“董文炳深虑,非尔曹所知。”

后或私问其故,文炳曰:“主上所付托者,在根本之重,非文移之细。且吾少徇

则济奸,不徇则致谗。谗行则身危,而深失付托本意。吾是以预其大政,而略其

细务也。”

十五年夏,文炳有疾,奏请解机务,诏曰:“大都署炽,非病者宜,卿可来

此,固当愈。”文炳至上都,奏曰:“臣病不足领机务,西北高寒,筋骸舒畅,

当复自愈,请尽力北边。”帝曰:“卿固忠孝,是不足行也。枢密事重,以卿佥

书枢密院事,中书左丞如故。”文炳辞,不许,遂拜。八月天寿节,礼成赐宴,

帝命坐文炳上坐,谕宗室大臣曰:“董文炳,功臣也,理当坐是。”每尚食,上

食辄辍赐文炳。是夜,文炳疾复作,敕赐御医日来诊视。九月十三日,疾笃,洗

沐而坐,召文忠等曰:“吾以先人死王事,恨不为国死边,今至此,命也。愿董

氏世有男能骑马者,勉力报国,则吾死瞑目矣。”言毕,就枕卒。帝闻,悼痛良

久,命文忠护丧葬藁城,令所过有司以礼吊祭,赠金紫光禄大夫、平章政事,谥

忠献。子士元、士选。

士元,一名不花,字长卿,文炳长子也。自襁褓丧母,祖母李氏爱之,谓文

炳曰:“俟儿能言,即令读书。”数岁,从名儒受学。及长,善骑射。宪宗征蜀,

士元年二十三,从叔父文蔚率邓州一军西行。师次钓鱼山,宋人坚壁拒守。士元

请代文蔚攻之,以所部锐卒先登,力战良久,以它军不继而还。宪宗壮之,赐以

金帛。中统初,文蔚入典禁兵,士元以世家子选供奉内班,从车驾巡狩北方,尝

预武定山之役。帝知其忠勤可任以事。会文蔚病卒,无子,命士元袭为千夫长。

出师南征襄、汉,分禁兵戍淮上。士元在军中修敕武备,号令肃然。

丞相伯颜克江南,宋兵保两淮未下,士元数与战,拔淮安堡,以功迁武节将

军。从太师博鲁欢攻扬州,驻师湾头堡。时方大暑,博鲁欢病还京师,以行省阿

里代领诸军。扬州守将姜才乘隙来攻。阿里素不习兵,率轻骑数百出堡,士元与

别将哈剌秃以百骑从之。日已暮,宋兵至者万余,士元谓左右曰:“大丈夫报国,

政在今日,勿惧也。”方整阵欲战,阿里趣令左旋,已乃遁去。士元与哈剌秃以

部兵赴敌死战,鼓噪震地,泥淖马不能驰,乃弃马步战,至四更,敌众始退。及

旦,阿里来视战地,见士元卧泥中,身被十七枪,甲裳尽赤,肩舁至营而绝,年

四十二。哈剌秃亦战死。

江淮既平,伯颜入朝,言于帝曰:“淮海之役,所损者二将而已。”帝问其

人,以士元与哈剌秃对。帝曰:“不花健捷过人,昼战必能制敌,夜战而死,甚

可惜也。”至大元年,赠镇国上将军、佥书枢密院事,谥节愍。后加赠推诚效节

功臣、资德大夫、中书左丞、护军,追封赵郡公,改谥忠愍。

士选字舜卿,文炳次子也。幼从文炳居兵间,昼治武事,夜读书不辍。文炳

总师与宋兵战金山,士选战甚力,大败之,追至海而还。及降张瑄等,丞相伯颜

临阵观之,壮其骁勇,遣使问之,始知为文炳子。奏功,佩金符,为管军总管。

战数有功。宋降,从文炳入宋宫,取宋主降表及收其文书图籍,静重识大体,秋

毫无所取,军中称之。宋平,班师,诏置侍卫亲军诸卫,以士选为前卫指挥使,

号令明正,得士大夫心。未几,以其职让其弟士秀。帝嘉其意,命士秀将前卫,

而以士选同佥行枢密院事于湖广,久之召还。

宗王乃颜叛,帝亲征,召士选至行在所,与李劳山同将汉人诸军以御之。乃

颜军飞矢及乘舆前,士选等出步卒横击之,其众败走。缓急进退有礼,帝甚善之。

桑哥事败,帝求直士用之,以易其弊,于是召士选论议政事,以中书左丞与平章

政事彻理往镇浙西,听辟举僚属。至部,察病民事,悉以帝意除之,民大悦。有

聚敛之臣为奸利,事发得罪且死,诈言所遣舶商海外未至,请留以待之,士选曰:

“海商至则捕录之,不至则无如之何,不系斯人之存亡也。苟此人幸存,则无以

谢天下。”遂竟其罪。浙多湖泊,广蓄泄以备水旱,率为豪民占以种艺,水无所

居积,故数有水旱,士选与彻理力开复之。

成宗即位,佥行枢密院于建康。未几,拜江西行省左丞。赣州盗刘六十伪立

名号,聚众至万余。朝廷遣兵讨之,主将观望退缩不肯战,守吏又因以扰良民,

贼势益盛。士选请自往,众欣然托之。即日就道,不求益兵,但率掾史李霆镇、

元明善二人,持文书以去,众莫测其所为。至赣境,捕官吏害民者治之,民相告

语曰:“不知有官法如此。”进至兴国县,去贼巢不百里,命择将校分兵守地待

命。察知激乱之人,悉置于法,复诛奸民之为囊橐者。于是民争出请自效,不数

日遂擒贼魁,散余众归农。军中获贼所为文书,旁近郡县富人姓名具在。霆镇、

明善请焚之,民心益安。遣使以事平报于朝。中书平章政事不忽木召其使谓之曰:

“董公上功簿邪?”使者曰:“某且行,左丞授之言曰:朝廷若以军功为问,但

言镇抚无状,得免罪幸甚,何功之可言!”因出其书,但请黜赃吏数人而已,不

言破贼事。廷议深叹其知体而不伐。拜江南行御史台中丞,廉威素著,不严而肃,

凛然有大臣风。入佥枢密院事,俄拜御史中丞。前中丞崔彧久任风纪,善斡旋以

就事功。既卒,不忽木以平章军国重事继之,方正持大体,天下望之,而已多病,

遂以属之士选。风采明俊,中外竦然。

时丞相完泽用刘深言,出师征八百媳妇国,远冒烟瘴,及至,未战,士卒死

者十已七八。驱民转粟饷军,谿谷之间不容舟车,必负担以达。一夫致粟八斗,

率数人佐之,凡数十日乃至。由是民死者亦数十万,中外骚然。而完泽说帝:

“江南之地尽世祖所取,陛下不兴此役,则无功可见于后世。”帝入其言,用兵

意甚坚,故无敢谏者。士选率同列言之,奏事殿中毕,同列皆起,士选乃独言:

“今刘深出师,以有用之民而取无用之地。就令当取,亦必遣使谕之,谕之不从,

然后聚粮选兵,视时而动。岂得轻用一人妄言,而致百万生灵于死地?”帝色变,

士选犹明辨不止,侍从皆为之战慄,帝曰:“事已成,卿勿复言。”士选曰:

“以言受罪,臣之所当。他日以不言罪臣,臣死何益!”帝麾之起,左右拥之以

出。未数月,帝闻师败绩,慨然曰:“董二哥之言验矣,吾愧之。”因赐上尊以

旌直言,始为罢兵,诛刘深等。世祖尝呼文炳曰董大哥,故帝以二哥呼士选。久

之,出为江浙行省右丞,迁汴梁行省平章政事,又迁陕西。

士选平生以忠义自许,尤号廉介,自门生部曲,无敢持一毫献者。治家甚严,

而孝弟尤笃。时言世家有礼法者,必归之董氏。其礼敬贤士尤至。在江西,以属

掾元明善为宾友,既又得吴澄而师之,延虞汲于家塾以教其子。诸老儒及西蜀遗

士,皆以书院之禄起之,使以所学教授。迁南行台,又招汲子集与俱,后又得范

梈等数人,皆以文学大显于时。故世称求贤荐士,亦必以董氏为首。晚年好读

《易》,淡然终其身。每一之官,必卖先业田庐为行赀,故老而益贫,子孙不异

布衣之士,仕者往往称廉吏云。子守忠,云南行省参知政事;守悫,侍正府判官;

守思,知威州。

○张弘范

张弘范,字仲畴,柔第九子也。善马槊,颇能为歌诗。年二十时,兄顺天路

总管弘略上计寿阳行都,留弘范摄府事,吏民服其明决。蒙古军所过肆暴,弘范

杖遣之,入其境无敢犯者。中统初,授御用局总管。三年,改行军总管,从亲王

合必赤讨李璮于济南。柔戒之曰:“汝围城勿避险地。汝无怠心,则兵必致死。

主者虑其险,苟有来犯,必赴救,可因以立功,勉之。”弘范营城西,璮出军

突诸将营,独不向弘范。弘范曰:“我营险地,璮乃示弱于我,必以奇兵来袭,

谓我弗悟也。”遂筑长垒,内伏甲士,而外为壕,开东门以待之,夜令士卒浚壕

益深广,璮不知也。明日,果拥飞桥来攻,未及岸,军陷壕中,得跨壕而上者,

突入垒门,遇伏皆死,降两贼将。柔闻之曰:“真吾子也。”璮既诛,朝廷惩

璮尽专兵民之权,故能为乱,议罢大藩子弟之在官者,弘范例罢。

至元元年,弘略既入宿卫,帝召见,意其兄弟有可代守顺天者,且念弘范有

济南之功,授顺天路管民总管,佩金虎符。二年,移守大名。岁大水,漂没庐舍,

租税无从出,弘范辄免之。朝廷罪其专擅,弘范请入见,进曰:“臣以为朝廷储

小仓,不若储之大仓。”帝曰:“何说也?”对曰:“今岁水潦不收,而必责民

输,仓库虽实,而民死亡殆尽,明年租将安出?曷若活其民,使不致逃亡,则岁

有恒收,非陛下大仓库乎!”帝曰:“知体,其勿问。”

六年,括诸道兵围宋襄阳,授益都淄莱等路行军万户,复佩金虎符。朝廷以

益都兵乃李璮所教练之卒,勇悍难制,故命领之。戍鹿门堡,以断宋饷道,且

绝郢之救兵。弘范建言曰:“国家取襄阳,为延久之计者,所以重人命而欲其自

毙也。曩者,夏贵乘江涨送衣粮入城,我师坐视,无御之者。而其境南接江陵、

归、峡,商贩行旅士卒络绎不绝,宁有自毙之时乎!宜城万山以断其西,栅灌子

滩以绝其东,则庶几速毙之道也。”帅府奏用其言,移弘范兵千人戍万山。既城,

与将士较射出东门,宋师奄至。将佐皆谓众寡不敌,宜入城自守。弘范曰:“吾

与诸君在此何事,敌至将不战乎?敢言退者死!”即擐甲上马,立遣偏将李庭当

其前,他将攻其后,亲率二百骑为长阵,令曰:“闻吾鼓则进,未鼓勿动。”宋

军步骑相间突阵,弘范军不动,再进再却,弘范曰:“彼气衰矣。”鼓之,前后

奋击。宋师奔溃。八年,筑一字城逼襄阳。破樊城外郭。九年,攻樊城,流矢中

其肘,裹疮见主帅曰:“襄、樊相为唇齿,故不可破。若截江道,断其援兵,水

陆夹攻,樊必破矣。樊破则襄阳何所恃。”从之。明日,复出锐卒先登,遂拔之。

襄阳既下,偕宋将吕文焕入觐,赐锦衣、白金、宝鞍,将校行赏有差。

十一年,丞相伯颜伐宋,弘范率左部诸军循汉江,东略郢西,南攻武矶堡,

取之。北兵渡江,弘范为前锋。宋相贾似道督兵阻芜湖,殿帅孙虎臣据丁家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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