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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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风花-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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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口中说着,娇慵无力的举起右手骈起食中二指、一漾之间就向前划了一个小圆圈,然后轻轻朝前点出,一面说道:“手法就是这样,现在你们听我解释这一招的使法了。”

手势虽极简单,但她却解释了好一会工夫,才算解说清楚。

三人也都牢牢记在心里。

沈雪姑又道:“你们听我解说,心里已一定觉得十分清楚。但若是练起来,却未必能中规中矩,因为这一记手法,易学难精,你初练之时,不易纯熟,等到练会,就会感到另有发现,愈练就愈感到奥妙无穷,练到最后,以不拘形式,举手之间,毫无招术,就可以制敌,才算真正练成了。”

祝小青问道:“沈仙姑,你练纯熟了没有呢?”

沈雪姑微微摇头道:“我如果练纯熟了,还会和那姓宓的打得那么久吗?我听家师说过,光是这记手法,可以练上几十年,练成功了,别的武功都可以不必学了。”

李小云道:“这一记手法,有这么厉害?”

沈雪姑正容道:“我把这记手法传给他们,是因为我们身居险地,我和宫施主都被‘九阴摧心掌’震伤,只此一种,已是不易治疗,何况那老太婆在‘九阴摧心掌’之中,又隐藏了一种旁门极厉害的火功。

治疗这种内腑被灼伤的创伤,只怕非一朝一夕之事,如若有人恃强闯入,立时会走火入魔,十分危险,全仗你们三人护法,我想来想去,只有这一式手法,容易学,而且学会了就可以应用,才传给你们的。

我也希望你们学会了这记手法,以后多做些行侠仗义之事,所谓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才不辜负贫道相传之情,就对得起贫道了。”

李小云道:“沈仙姑说得极是,我们绝不会忘记的。”

祝小青和孙小乙也同声说道:“沈仙姑只管放心,我们绝不会辜负你的传艺之德。”

沈仙姑颌首道:“如此就好。”一面朝孙小乙道:“你可以上去了,我方才教你的那——招手法,你上去之后一定要多多练习。”

孙小乙道:“在下知道了。在下现在就上去把两条棉被拿来,坐在地上就不会着凉了。”

说着匆匆上去了。一会工夫果然捧了两条棉被下来,放在地上,一面朝祝小青道:“姑娘,这火筒就留在这里好了,在下先上去了。”

他回上去之后,就随手推上了土灶。

李小云把两条棉絮铺在靠里首角落的地上,说道:“祝姑娘,你扶沈仙姑坐到棉絮上来。”

祝小青依言扶着沈雪姑走近棉絮,再扶着她坐下。

李小云望着沈雪姑问道:“沈仙姑,现在可以疗伤了吧?不知你要怎么疗法,要不要把大哥抱过来呢?”

南宫靖已有许久没有说话,原来正在跌坐运功。

沈雪姑点点头道:“好,你把他扶过来。”

李小云附着南宫靖耳朵轻声叫道:“大哥,你醒一醒,沈仙姑要给你疗伤了,我扶你过去。”

南宫靖依然静坐如故,恍如不闻。

李小云又叫了一声,南宫靖还是不应。

李小云道:“那就由我抱你过去好了。”

双手刚待抱去,只觉南宫靖身上如同火烧一般,甚是炎热,不觉吃惊道:“沈仙姑,大哥他身上炎热如火,烧得很厉害……”

沈雪姑道:“令兄是纯阳之体,中了‘九阴摧心掌’,和渗杂的旁门火功,自然会五内如焚,人就容易昏迷不醒,方才只是服了我的冰雪丹,稍予抑制,不要紧,你把他抱过来好了。”

李小云依言抱起南宫靖,把他放到沈雪姑身边的棉絮上。

沈雪姑又从身边取出青瓷小瓶,倾了一颗药九,纳入南宫靖口中,接着说道:“你点了令兄睡穴。”

李小云依言伸手点了他的睡穴,一面问道:“沈仙姑,你是不是马上要给大哥治疗了?”

沈雪姑轻轻叹了口气道:“贫道方才拼着内伤,施展以气驭剑,虽然斩了姓宓的一条手臂,但一点剩余的内力,几乎消耗殆尽,令兄伤势又比贫道沉重得多,此时施展我师门疗伤神功,实在万分艰险。

如果治疗得好,令兄和贫道的伤势,都可以得救,万一治疗不好,两人均将走火入魔,终生成为废人,但此时此地,舍了此法,又别无善策……”

她话说得多了,又有些气喘。

李小云问道:“沈仙姑,你要如何治疗呢?”

沈雪姑纳了口气,又道:“贫道在运功治疗之前,有几句话要和你们说。”

李小云道:“沈仙姑只管请说。”

沈雪姑目光——抬,望着李小云道:“你脸上易了容对不?”

李小云只好点头道:“是的。”

沈雪姑又问道:“令兄呢?”

李小云道:“他也易了容。”

沈雪姑道:“你们不是兄弟?”

李小云只得又点了点头。

沈雪姑道:“那幺你们也不姓宫了?”

李小云道:“不瞒沈仙姑说,大哥他……就……”

沈雪姑问道:“他就是谁?”

李小云道:“南宫靖。”

“南宫靖?”沈雪姑道:“他是旋风花?”

“不是的。”李小云道:“大哥不是旋风花。”

沈雪姑没有追问,只是望着她问道:“你是谁呢?”

“我……”李小云红着脸道:“我叫李小云。”

祝小青啊道:“你原来是女的,你是龙眠山庄擎天手的女儿。”

李小云到了此时,只得把自己和南宫靖认识,以及找上白衣庵去的经过,简扼的说了一遍。

沈雪姑等她说完,微微颔首笑道:“我早就看出你是女的了。”

祝小青道:“我怎么没有看出来呢?”

“贫道现在问清楚了。”沈雪姑郑重的道:“你们俩个从现在起。就不准再叫我沈仙姑了。”

李小云望着她问道:“那么我们叫你什么呢?”

沈雪姑微微一笑道:“其实我只是穿了道装,家师并不准我出家,我们今晚在此相聚,可说生死与共,所以我要和你们结为姐妹,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李小云看她放着正事不办,却要和自己两个人纳为姐妹。心中虽然焦急,但还是点着头道:“小妹自然愿意。”

祝小青接口道:“我们那要排排年纪才是。”

沈雪姑笑道:“不论你们怎么排,我总是你们的大姐了。”

三人说出年龄,沈雪姑二十三是大姐。

李小云二十是二姐。

祝小青十九是三妹。

沈雪姑道:“好了,我们现在是姐妹了,我才能告诉你们一件事,我替南宫靖疗伤,只能施展师门太素脉诀贞女篇中的‘以阴导阳’之术,就是使两股真气,合而为一,方能水火既济,这也是唯一治疗‘三阳神功’或是旁门火功的唯一方法,只是我和南宫靖都身负内伤,只怕不是几天时间所能奏功……”

李小云问道:“那要多少时间呢?”

沈雪姑道:“如果我们两人之中,有一个没有负伤,大概有七天时间就可痊好,现在只怕没有四十九天,很难奏功。”

李小云道:“要这许多日子?”

沈雪姑道:“一日之间,只有子午二时可以运功……

还有一点就是……”

她口气有些滞碍,但没有让两人开口,又接着说道:

“我们结成了姐妹,我就可以坦诚相告,施展太素脉诀贞女篇的‘以阴导阳’功夫,必须是一男一女,而且双方必须是童身,方能施行。平时修习内功,真气运转任督二脉,都是自己的一口真气,但‘以阴导阳’是要用女子的任脉和男子的督脉真气互通,以收调坎离、济水火之功,所以对运气的两人都有极大好处,只是……”

她苍白的脸上,突然飞起两片红晕,实在碍难说得下去,李小云心头有些恍悟,在白衣庵,沈雪姑替大哥运气解穴,大概也是施展的“以阴导阳”之术,两人不是都脱光衣服,拥坐在一起吗?她想到这里,不觉一阵脸红心跳,当然不敢出言询问。

沈雪姑续道:“因为运行真气要从我任脉传人他的督脉,所以……两人……身子都不能穿衣服……而且……而且还须由我贴身环抱着他而坐……”

李小云、祝小青都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对男女间事知道的并不多,听到这里,不由羞得个面红耳赤,作声不得。

沈雪姑续道:“这种运功之法,本是修道人合籍双修的不二门径,可以助长双方功力,打通玄关,功臻上乘。

但却有两种魔障,最难克服,一是魔由心生,只要一动邪念,立堕魔劫,一是外来的,遇到有人打扰,都会走火人魔,现在……”

忽然语声一停,双目微阖,微微纳气,过了半晌,才伸手人怀,取出青瓷小瓶,揭开瓶塞,迅速倾出一粒药九,纳人口中,才接着道:“我们伤势极重,不得不在这里运功治疗了。

我和你们结为姐妹,就可以推心置腹,在这四十九天的子午二时,就要你们替我护法,南宫靖是二妹的大哥,但他究是男人,但实逼处此,我也顾不得女儿之身,你们也要在心理上先祛除男女的界限,才能帮助我治好他的伤势……”

李小云感激的道:“大姐,你能够为了救人,牺牲自己,这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得到的,使我好生敬佩,小妹自当尽力而为。”

祝小青道:“二姐说得极是,小妹都听大姐吩咐就是了。”

“如此就好!”

沈雪姑道:“我方才都已感到内腑炙热如焚,南宫靖大概比我还要重些,事不宜迟,我们立时就得开始,在我运功之时,你们务必小心护法,三妹去守住石级,就是孙小乙都不准他下来。”

祝小青点点头道:“小妹知道。”

说完,把手中的火筒,交给李小云,就举步朝石级上走去。

沈雪姑道:“二妹,你把火筒熄了,替他脱去衣衫。”

李小云依言熄去火筒,地窖中立呈一片黝黑,伸手不见五指,一面说道:“大哥的衣衫,要小妹替他脱吗?”

沈雪姑道:“他睡穴要等运功之时,才能白行冲开,不但此时要你替他脱,待会运功完毕,我会再点他睡穴,仍要你替他穿呢!”

李小云无可奈何的道:“好吧!”

立时动手,替大哥宽衣解带。她虽然和大哥相处日久,但要她动手替他脱去身上的衣衫,心头也是狂跳不止,一只纤纤玉手不由自主的起了一阵又一阵颤抖。

不过一会工夫,沈雪姑已把身上衣衫尽行卸去,李小云也已把大哥的衣衫脱去。

沈雪姑伸手把南宫靖接了过去,让他背脊贴看自己胸腹,盘膝坐好,双手环抱,缓缓吸气,从任脉升起,朝南宫靖督脉徐徐度去。南宫靖睡穴顿解。

沈雪姑立即轻声说道:“疗伤开始,你必须澄心净虑,立即提气,和我输入的真气会合,依我引导运行,不可有误。”

南宫靖听到沈雪姑的声音,同时也立感有一缕清凉的真气从她掌心输入丹田,自然不敢怠慢,依言澄心净虑,徐徐吸气,从“尾龙”循督脉经穴缓缓上升。

黝黑的地窖中,此刻不再有半点声息。

李小云坐在两人不远之处,右手紧按着剑柄,全神戒备,她知道这四十九天的子午两时,是大哥和大姐疗伤行功的时间,只要稍有不慎,立可导致两人走火人魔,非同小可,这里和碧落山庄又只有一水之隔,如果让他们找来,那就糟了。她越想越觉得责任重大,连握着剑柄的手心都不由自主沁出汗来,暂且按下不表。

第十八章

安庆府(今怀宁)南大街的安澜茶园,是府城中首屈一指的大茶楼。

茶楼的主人单晓初,是徽帮三位龙头大爷中的老二,为人四海,江湖上黑白两道,都有交情,在安庆可算得是响当当的人物。

今天,一清早,他就头戴-翠玉的西瓜皮帽,身上穿了簇新的蓝袍黑褂,足登双根梁黑缎软靴,亲自恭候在茶园大门口。

茶园中所有的伙计,也全换上了一式天青长衫,虽没列队站在门中,但也各自站在楼梯口、大门内,摒着呼吸,好像连大气也不敢透上一口。

这一情形,安澜园虽不是时常有,但几年之中,总会有上一次,那是有什么封疆大吏路过安庆,要在这里歇脚,才会有此盛况。

大家还记得三年前就有过这么一次,那是什么阁、督、爵大员莅临安庆,连阖城大小文武官员,都在茶园外面站班。

今天除了单晓初,可没见一个头戴顶子的官老爷,那么来的应该不是什么大官了,但这位在安庆城里首屈一指的单晓初单二爷,又是这般全副打扮,一清早就进来安澜园,神色恭敬的仁候在大门前,这又是迎接什么大人物呢?

现在快要辰已之交,单二爷已经不止一次翘首朝南大街眺望了。

总算他盼望的人,从老远的街上出现!

那一行人,差不多有十来个之多!

走在最前面的是两个乡下老头,左边一个腰背微弯,手持一支竹筇,右边一个头戴竹笠,身穿蓝布大褂,腰间插一柄板斧。

这两人看去少说也在七十以上,连胡子都白了。稍后四人,也都是年在六旬以外的老人。

另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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