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女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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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女冠-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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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裹儿……”武崇训才唤了一声,李裹儿已经厉眼相看,虽然没有直接喝令他闭上 嘴,可凌厉的眼神也足以让武崇训识趣地闭嘴不语。
  “诸位兄长当面,我李裹儿什么时候那么小家子气过?三郎哥哥守信,难道我李裹 儿便是无信之人吗?”
  李隆基好似没有听出李裹儿的冷嘲热讽一样,只是坦然笑道:“裹儿自然是官运亨 通信之人,只是二郎……愚兄不想造成什么误会。”
  李裹儿闻言一笑,淡淡道:“三郎哥哥不是已经说是误会了吗?别说不过只是个小 小的误会,就是三郎哥哥真是耍他,他没有看出来中了计那也是他活该!既然是蠢人, 更应该愿赌服输。你说是不是?三郎哥哥。”
  “裹儿说笑了,”李斯扬起眉,笑得磊落:“也罢!既然话说到这个地步,我若再 推让,反倒显得矫情了。”
  李裹儿目光平静地望着李隆基,沉声道:“胜便是胜,三郎哥哥也不必太谦了。再 说,这世上本就没有常胜将军,便是今日小妹惨败,谁知他日三郎哥哥会不会就败在我 手上呢?!”说罢,嫣然一笑,转身便走了出动。
  武崇训恨恨地扫过似笑非笑的李氏兄妹,转过身,看看抱着没精打彩的大将军站在 他身后的宦官,更觉气不打一处来。也不说话,直接一把揪起大将军,踢开那宦官,狠 狠地把大将军摔在地上。血羽飞扬里,眼看着那大将军歪着脑袋,乱蹬了几下爪子,连 哀鸣之声都微不可闻,分明就是快要死了。
  李隆基皱了下眉,平声道:“二郎,不如你把这大将军再卖还给我吧!”
  “卖还给你?”武崇训一声冷笑:“怎么?你又要厚葬这只死鸡?它可不是为你力 战而亡的呢!难道三郎连敌军都这么爱惜?”
  李隆基面色不变,平声道:“大将军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也曾为我拼死搏命,如 今我又怎么忍心见它落得如此下场……”
  “是吗?李三郎果然是有情有义!”武崇训一声大笑:“这只鸡,你想买是吧?好 !我告诉你,这只大将军——千金——不卖!”说完,冷哼一声,回头喝道:“还不快 把这只死鸡拎上,若我今晚没有吃到一道‘烧大将军’,就烧了你这狗奴!”
  被他一喝,那宦官心蹲下身捡起大将军。那么拎在手上,已经是要死不活的晃荡着 。
  薛崇简挑起眉,瞪着武崇训就要骂,却被走过来的李元一把拉住。他回过头看看李 元,还待挣开时,武崇训已经扬去。
  武崇训追出斗鸡坊,在李裹儿要上马车前唤住了她:“裹儿……”
  才唤了一声,还未及说些什么。李裹儿已经猛然回身,一记耳光扇在武崇训的脸上 。“你不是说稳赢的吗?这就是你的稳赢不输?武崇训,你听好了!这次输的钱就从你 那破庄子的收益里扣,在没结清前,你休想从我手里拿到一文钱……”
  捂着脸,武崇训看着李裹儿头也不回地走上马车,难掩眼中愤恨。待马车驶远,他 扭头看到坊街上远的近的人们纷纷扭头看他时,更是脸色铁青。
  “啧啧……”一声低叹,自斗鸡坊中走出的武延秀摇头叹道:“这堂嫂的脾气也是 太大了些,我看也只有你才受得了啊!嗯,只不知她对旁的人是不是也这么大脾气?! ”低笑着,他跃上马扬长而去,去的却正是李裹儿的车驾驶远的方向。
  恨恨瞪着远去的车马,武崇训低声骂一句“贱人”,便呸地一口吐在地上:“早晚 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第十九章不想被舍弃::
  斗鸡坊门前,两夫妇翻脸无情。斗鸡坊内,众人却是七情上面,难掩惊喜之色。这 份横财来得太过意外,虽都是金枝玉叶,也不禁压不下欣喜。
  “表哥,难道真象武崇训说的,你们是真的一早就定好了计划耍他不成?”薛崇简 问得直接,李隆基却只是淡淡一笑:“混说什么?斗鸡这种事谁说得清楚?”
  眼角瞥向一边正与人说话的张坊主,他的目光一闪,已经笑道:“难得高兴,坊中 诸位管事也辛苦了。些许赏钱还望诸位莫要客气!”
  他这么一说,众人便纷纷作揖道谢。不免又说些“临淄郡王就是大方,每次赢了钱 都要打赏实在是大大的好人”云云。
  正打赏时,那张坊主也走过来拱了拱手,笑着道:“郡王,还请借一步说话。”
  李隆基笑笑,也不多作他言,便与他移步到一旁。
  张坊主笑眯眯地望着李隆基,只赞道:“郡王于斗鸡一道上果有大才,某活了一把 年纪,还真是头一遭见到母鸡也能上斗场的。不得不说一声佩服……”
  知道这不过是开场白,李隆基也不谦让,只是笑着应下,又言说些斗鸡心得之语。 张坊主笑着听了半晌,果然话锋一转道:“我家阿郎闻说这等奇事,深觉有趣。还望郡 王能够割爱,让出这只乌羽。”
  虽然心里有数,可李斯还是做出惊讶之色:“贵主?呵,实在是某粗心了,竟不知 张坊主身后竟还有大东家。只不知贵主是……”
  张坊主一笑,颇有几分自傲之色:“不瞒郡王,我家阿郎与郡王却也不是外人,宫 也却也是常见……”
  这话说得含蓄,可李隆基却也不能再装糊涂。“原来竟是张郎。”挑眉一笑,淡淡 道:“既是如此,张坊主拿去便是,何必与我提什么钱不钱的呢?反正……”呵呵一笑 ,他没有把话再说下去,可张坊主看着他的脸色却自动把后面的话往好处想了。
  “这如何使得?既是郡王肯割爱,某自然会照规矩来做……不如,就五百万钱好了 ……”顿了下,他又附耳轻笑:“您知道,只要能让圣人高兴,我家阿郎多少钱都不在 乎……”
  可不是,只有武皇开心,你家阿郎才能得到更大的好处。李隆基肚中冷笑,却垂眉 掩去眼眸中的一抹不屑。只是笑着推让几次,最后推不却才应了张坊主,另结据契约, 把钱物交割了清楚,这才笑站招呼众人离去。
  薛崇简这头刚吩咐完管事把钱如何分割两份送至公主府和五王宅去,扭头便看到那 小宦官把那只乌羽捧于张坊主。皱皱眉,他看着李隆基惊问道:“表哥,这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把那只斗鸡卖掉了?”
  李隆基瞥他一眼,笑得平静:“二郎莫是没有听过‘货卖识家’这话吗?”说完, 也不理薛崇简,便当先走出斗鸡坊。一路上谈笑风生,不显异色,直待回到住处,无外 人在旁时,才一掌拍在面前的案几上。
  “不过是下贱的男宠,也敢如此欺我!”抬起头,他唤过王毛仲,附在他耳边低声 吩咐数句,又沉声道:“做得干净些,莫要让人发觉了。”
  王毛仲恭声一喏,倒退而出。望着他的背影,李隆基才吁了一声,又转过头看着倚 在罗汉床上的李元。“怎么不回去与阿仪数那些钱玩?非要跟在我身边……”
  李元扬眉一笑,也不掩饰,直接便道:“我自然是要看三郎哥哥想如何发威了!”
  目光一垂,李隆基也不多说,只是笑着摸了摸李元的头发。虽然同是亲妹,可他不 得不承认自己有时候是有些偏心这个小妹的。一来怜她体弱,二来却实在是因为这个小 妹总是能透过他的外表看透他的内心。就象现在,阿仪完未察觉他的异样,反是年幼的 元元敏感地察觉出他心中的不悦与愤恨。
  “元元,这些事你不要去管了。回去和阿仪作耍……还有,”李隆基顿了下,才淡 淡道:“也差不多该回王府去了,要不然大人会挂念的。”
  目光忽闪,李元垂下眼帘,只是浅浅的一笑。抬起头来笑道:“我听三郎哥哥的。 不过,我回去之后,哥哥也要常去看我或是再把我接出来玩才是。”听到李隆基笑着应 下,她才笑着跳下罗汉床,飞快地跑出去。
  没有回头,她飞快地跑在石径上,良久之后,才停下脚步,仰起头望着头顶还未西 沉的太阳,深吸了口气。
  光洁的木地板上,此时堆着成堆的铜钱,有些是成串的,有些是已经散开的。李仪 笑嘻嘻地从这头跳到那头,又从那头跳过来,说是在数钱,可数来数去却都未曾数过万 去。
  李元倚在门前看着姐姐被斜辉映亮的笑颜,原来觉得发堵的心口忽然有些暖意。好 在,总有阿姐陪在她身边……
  感觉到身后有些不善的目光,李元回过头去,对上阿勒冷冷的目光。眉毛轻轻挑起 ,“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阿勒口齿微动却似乎觉得有些不好开口一样,垂下头去捏着拳头静默片刻才愤愤道 :“你不是要我做你的死士吗?为什么还要把我抵作赌注?还是,你一早知道不会输掉 ?”
  睨着他,李元徐徐挑起嘴角,平声道:“谁说我一早知道不会输掉?便是输掉又如 何?哪怕是知道必输,也不会改变什么的。阿勒,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死士!你现在 是个够格的死士吗?”
  看着阿勒垂下头去,肩头微微颤动着,不知是哭还是气。李元只是冷笑:“这世上 ,原本就没有谁是不可以舍弃,不可以放开的!你如果不想被人轻易丢开,那就尽一切 努力去成为那个人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人吧!不要再象现在一样只知道抱怨,问些蠢问题 ……还有,”
  抿唇一笑,她淡淡道:“下次再同我说话,注意你的言行。我,是你的主人!”丢 下最后一句话,她迈进门里。看着抬起头望过来的李仪,露出一个满是依恋而又楚楚可 人的笑容。
  这世界上,任何人都是可以被舍弃的。没有什么不一样,夫妻也好,嫡亲的兄弟姐 妹也罢……不想走到那一步,便成为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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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典妾
  第二十章张氏兄弟::
  夜色渐深,一辆车马在经过重重检查后缓缓驶入恒国公府。
  车子方停,胖胖的张坊主已经跳下马车,用帕子擦了擦额上的细汗。自家阿郎是个 好洁之人,最讨厌的就是一张油腻不堪的脸。可这样一路检查,他就是心中没鬼也要出 汗了。
  想起刚才在路上被金吾卫拦下察看令牌时那金吾卫校尉看他的神色,他不免又是一 叹。
  倒也是,阿郎兄弟于朝野中得罪了那么多人,就连护卫京师安全的都冷眼相看,何 况别人?他若是阿郎,又怎么可能不惧呢?若是平日里于宫中便也罢了,出宫时自然更 要加倍小心。
  吩咐侍从抬上那只以锦布相覆的鸡笼,他缓缓往正堂走去。还未走近,已听得丝竹 之声,可这悦耳的声乐之声,不知为什么却又似乎夹杂着一些怪异的声响。倒象是鸟禽 临死前的哀鸣。
  穿过扶疏木叶,他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堂前那只巨大的铁笼。
  火光通明,宽阔的大堂之前铺着青石,左右高架上斜插着火把,映亮了四周。堂前 阶下,乐人翩翩起舞……
  而在另一端,却有一只大铁笼悬于半空,铁笼下却是一只铁鼎,徐徐青烟缭绕,显 见鼎中是生着炭火的。而铁笼里,却是蹒跚着数只鸭鹅。虽然看起来羽毛枯燥,神情萎 靡,却仍是在不停脚地在铁笼中踱步。而每一步,都是“滋”的一声,引起一丝白烟。 眼尖的,便能看出这些鸭鹅脚下的铁板泛着暗红,分明是已经烧热了。
  张坊主看着那些于铁板上蹒跚的鸭鹅,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倒觉得自己也好象是被 人放上火上烤了一般。
  这道烤鸭却是张氏兄弟特别发明的美味。据说在铁笼中放置的铜盆中装的乃是特制 的五香料汁,那些足踏烧红的铁板不得不行的鸭鹅因灼热而不得不饮。到被炭火烤死时 ,这五香汁的香味已浸入肉里,其味美不可言。
  对于自忖美食家的张氏兄弟而言,这不过美食做法的一样罢了。天下美食,比这更 美味的不在少数。诸如活取的马肠,棍棒打杀的猪里脊,千只鹦鹉汇作一盘舌尖或是每 条鱼只取那么一片嫩肉做成的鱼羹……
  生活奢侈的张易之甚至曾经在酒后狂言:酒池肉林又算得什么?某还嫌太俗!
  据说这句话辗转传入宫中,武皇盛怒,张易之于寝宫外跪了一夜才得蒙召见。人人 都以为张氏之后必会有所收敛,可不想未出数日,告密之人魂葬黄泉,而张氏兄弟却越 发的张狂。至此后,任是张氏兄弟再如何奢侈靡乱,恶行昭昭,却也再无人敢于向武皇 进言。
  现在的两京,便是同样为武皇心腹的武家人也照样惧张氏兄弟三分。便是梁王武三 思,见到二张,还要效马童为之牵马以搏一笑。
  有这样权势滔天的主人,张坊主自然就更觉得自家一个商贾也比那些官员还要有脸 面。只是,每每见到象烤鸭这样的场景,他总是心里有些发毛。
  抬起手,用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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