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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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春风- 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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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明日让人去问问父亲,送去的银子可够不够缺多少,让念之回来拿算了,这大雪天不让他回来了,让人送去就是了。”宋如沐将自己埋进蓬松柔软的绸褥之中,对茶语道。
    “怎么又问前个儿不是刚送了银子老爷和少爷都是节俭之人,哪用这么多”自从他们回到老宅,宋如沐就给几人重新分工。萱玲带两个三等丫鬟贴身伺候她;茶香则带一个婆子两个丫头,管着三房的库房,茶语则带人负责看管她的衣裳、首饰、银钱等贴身物件,因此这事只能和茶语说。
    “白天听二姐姐说起外面,好像比咱们知道的要严重不少,我估摸这事儿父亲不会袖手旁观。咱们在这深宅内院帮不上什么,就只有银子”话没说完心里便失落起来,回来之后才发现,在江南在京城的那些年,她活得有多自由。
    “您就是愿意操这些心,老话说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到了您这里就变成件件都放不下,小小年纪哪来这般多的心思,赶紧看会书就睡吧,明天还得早起去老夫人那呢”茶语自小跟着宋如沐,说话比萱玲要随便些,听了这话当即回道。不错虽然语气犯冲,手上却是仔细将油灯挑亮一些,免得一会儿宋如沐看书伤了眼睛。
    对于茶语在她面前的直言,宋如沐自来由着她,只要不出三房的门,没人能把她怎么样,故而只是一笑道:“知道了,你们也去歇着吧”。
    “茶语去吧,我这会儿不困,便等小姐歇了再睡”萱玲从来的第一天就尽职尽责,茶语也不稀奇,放下剪子,谢过萱玲就先回房歇着去了。她这几日都得早起,闫水吉遣人送来的账册越来越多,若不是手里两个小丫鬟现在都能帮上忙,她还不知道得累成什么样呢。
    第二日,让人出乎意料的是,去庄上的下人带回信说,宋翰不让再送银子过去,还说了他要带宋念之出门,让宋如沐自己照顾好自己,遇到什么难事就去找二伯父。
    屋外大雪覆城,宋如沐气两人不顾身体,这大雪天还敢往外跑,又无可奈何,实在是鞭长莫及。自从他们搬到庄子上去住以后,这种事情便接二连三的发生。宋家人通不知晓,还认为宋翰养病之余不忘宋念之的学问,都想着把自家孩儿送到庄子上,请宋翰教导一二,寄望自家也能进士及第。
    怨念父子俩大雪天往外跑,又忍不住去猜想两人去了什么地方。牵肠挂肚之际,老夫人屋里的大丫鬟翠莲进来,说西街三老夫人来了,让宋如沐过去陪着说说话。
    感慨这大雪天,七十多岁老太出行不易,估计是为了曾孙开蒙一事,不由想起前世父母为她择校之事来回奔波的情景,当下心便软成稀泥,一个想法在心中衍生。
    而被宋如沐牵肠挂肚又怨念着的两人,此时,正顶风冒雪前行。北风携着絮般飞雪似刀般迎面扑来,地上积雪又随风打旋移动,两人眼前白茫茫一片。这种天气真不适合出门,只是尊贵如他,能为民生千里迢迢顶风冒雪而来,让他们赶这百八十里路,又有何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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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8章 如山

宋如沐带着萱玲到了春晖堂,由丫鬟婆子们伺候着褪了披风,换下木屐,仔细收拾妥当,这才进屋向盘坐在火炕上的两位老夫人行礼。
    两位老太太出阁前是闺中蜜友,嫁人后做了妯娌,连带着关系比其他几家要相好,彼此对晚辈们说话行事亦是随和亲切。
    西街三老夫人见小姑娘一张带笑芙蓉面,行动间扶风雅致又不显娇弱,心中爱戴,便主动握住小姑娘微带凉意的小手,跟老妯娌感慨时光易逝,孩子们长大了,她们却都老了。待说到前些日子小姑娘送去的礼品时,不由衷心笑道:“真是个细心周到的孩子,怎么就知道伯祖母专爱喝那花茶呢?哎呦,那花茶喝起来香而不腻,我都舍不得拿给别人喝了,成日里光一个人偷偷的喝……”
    “你呀你,那是沐丫头自个儿做的,你若喜欢,我让她多送些过去……”老夫人笑妯娌一把年纪爱作怪,他们东街孙辈的姑娘本来就少,老大家的含雨嫁了本地望族,老二家的瑞溪有幸定了长公主府,老三家的如沐比前两个长得好,行事更周全,开春与富阳公府的事并没传出,只要回老家这段时日能竖好口碑,来年及笄,提亲的人怕是能踏破门槛。
    “看不出沐丫头还有这能耐,这我便放心了,回去就做个大方人,让她们都尝尝,等喝完了,伯祖母可是要管你来讨的……”三老夫人跟老妯娌说完,转而拍拍宋如沐的手道。
    “承蒙伯祖母不弃,既然孙女会做,又怎能短您吃的?孙女这就让人回去多取些来……”宋如沐转身嘱咐萱玲亲自回去取,萱玲笑着行礼退下。
    三老夫人笑眯眯瞧着萱玲离去的背影。转身对宋老夫人笑道:“你给沐丫头选的好丫鬟,宠辱不惊,进退有据,上次跟沐丫头到我那里送东西时,我就瞧她不错,怎么以前我没看到过?”
    “不是我给的,是她父亲在京里找的。原先伺候过宫里的主子。我瞧着说话做事也稳当伶俐,话说,沐丫头身边的几个孩子。都还不错”宋老夫人也觉得这丫鬟不同,还起过让她给宋瑞溪陪嫁的念头,又怕老三不高兴,万一又跟当年那般阴差阳错伤及母子情份。便也按下心中的这份念想。
    “原是如此。老话说的好,有其主必有其仆。沐丫头其身端正……”三老夫人点点头,沐丫头做的好,这丫鬟便也知进退,可谓主仆相宜。
    三老夫人心中满意。便把话题引到曾孙宋俊祥身上,这孩子乃西街嫡长曾孙,母亲生他时难产而亡。隔年父亲宋业林便又续弦生下一子,新妇悍嫉。三老夫人怕她薄待曾孙,便把孩子放在身边亲自养着。
    如今孩子五岁,也该启蒙了,可这孩子少依靠,最好的出路便是走科举。她想来想去,也只想到东街宋翰,能让这孩子有个好开始,日后造化便看他自己的了。如今见了老妯娌这个孙女,她倒又生出另外一番心思来。
    “三嫂,你也知道翰儿的身体……唉……我是担心他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把俊祥给耽搁了!”宋老夫人知道老妯娌的想法,是想老三亲自给孩子启蒙,可她心里是不乐意的,说实话,在她心里,谁的前程都不如亲儿子的身体重要。那年去杭州,儿子憔悴虚弱,此次在京城又险些病死他乡,这让她心里一直如履薄冰。她和老头子没几年好活的了,他们不怕别的,就怕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这倒是我的不是了……”三老夫人露出惋惜的神情,这老妯娌自来护短,可俊祥自小没娘,又不招继母待见,她则年纪大了精力不济,要到哪儿找一个既可以教导曾孙,又可以护住他的人呢?三老夫人想来想去,只有东街宋翰这房合适,至于为什么?一是宋翰这房人口简单少有烦心事,二是宋翰这房在宋氏的地位颇高,基本无人会找其麻烦。
    三老夫人心中的念头来回滚动,既然宋翰不行,那就退而求其次,宋念之也可以啊!宋念之是曾孙的叔辈,将曾孙带在身边倒是顺利成章。
    老夫人久思无语,心中难以抉择,乖孙念之开春便要参加童子试,如果一切顺利,秋天便能参加秋闱,若得举人名分,来年春闱指日可待。沉吟半晌才道:“老姐姐你可真会给我出难题啊,你顾念俊祥,可我的念之开春就得参加童子试呀……”
    “我这不是没辙了吗?只得求助妹妹你了,俊祥生母去的早,留下这一根苗,业林新娶的那个又是嫉妇,我怕……我怎么也得护好俊祥不是?”三老夫人说的动情。
    一头雾水的宋如沐慢慢把事情理顺,简单来说就是续弦容不下原配嫡子,三老太太担心自己时日无多,想给这个曾孙找个靠山而已。理清事情前后,宋如沐忽然理解宋翰不肯续弦的初衷,谁说韩氏去后,他不爱念之的?若他不爱,又怎会因为担心新妇委屈她和念之,而不肯续弦呢?
    父爱无边,直到如山臂膀驼了腰。
    “这……”老夫人是真为难了,明白老妯娌在安排后路,她也心疼俊祥那孩子,可侄曾孙和亲孙子又怎么能一样?为难之际,正好看到为两人更换热茶的孙女,不由心中一动道:“老姐姐你看沐丫头如何?她当初可是和念之一起由翰儿启蒙的,想来教俊祥还是可以的。再说,她是俊祥的堂姑,把俊祥带在身边也合适……”
    三老夫人一听正中下怀,刚才的念头愈发清晰起来。沐丫头到了议亲年纪,与俊祥的小舅舅年龄相当,女方才貌出众,男方家世人品也都好,来年参加秋闱若得中举,与沐丫头实在般配。若两人真能结成良缘,沐丫头先是带俊祥一年半载生出感情。嫁人后又做了俊祥的亲舅母,这堂姑和舅母双重身份,想要护着俊祥,便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最重要的是,沐丫头身后有他爹宋翰,在这宋氏的后宅内院,谁见了都要卖她几分面子。
    可惜宋如沐不知三老夫人心中所想。若是知道内有盛情。怕是会选择明哲保身。而现在,她秉持孝道与本心,对于祖母让她照顾族中可怜孩子。她全无疑义。毕竟在京中她带过闫小吉几年,当时并不觉得有什么烦难的,相反,孩子的天真与童趣。会给她带来难得的欢声笑语。
    如此宋翰能够专心养病,宋念之可以专心准备童子试。孩子则由宋如沐带在身边,负责其平常生活起居与启蒙,真是皆大欢喜。
    老夫人不明真相很满意,三老夫人也笑说改天让孩子来给他堂姑磕头。还把手上老玉镯子摘下给宋如沐戴上,宋如沐见玉镯十分罕见,便起身推辞。无奈推辞不得,最终只能收下。
    幸亏萱玲懂事。与茶一道带回一只雕兰木匣,用来盛放宋如沐亲手制作的花茶。匣子是宋如沐找京城老字号师傅特意定做的,手工上乘,在墨县小城实属难见,作为完备孝敬长辈的礼物非常合适。
    三老夫人将匣子拿在手里仔细端详,如孩童一般爱不释手。老夫人手里有两只雕着松鹤的,也是宋如沐自京城带回来的,当下叫人拿出来比对。一时两个老小孩开心异常,看的宋如沐莞尔。
    稍后,看出两位老夫人还有私房话要说,宋如沐便以准备宋俊祥住处为由,带着萱玲告辞出屋。
    回三房的路上,下了大半月的雪,竟突然就那么停了!
    宋如沐不惧寒冷,鼻尖微红的仰头看那雪树银花,风吹来,树头雪花米粒般洒到脸上,京城里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不经意在眼前一一划过。
    越想忘记,越是难忘。
    三九严寒,滴水成冰,青州驿站东苑上房却温暖如春。
    驿丞特意吩咐白役把地龙烧旺,又担心贵人冷热交替下万一生病,便亲自提了两桶清水过去,守在门前眉清目秀的随从,将水轻轻倒进银盆中端进房去。驿丞立在原地垂首等候,屋里隐约传出模糊不清的说话声,贵人却从头到尾没出任何声音。
    皇甫天佑头戴金镶玉簪,一袭黑色绣银蟒袍,随意卧坐于虎皮褥子之上,桌上清浅水盆雾光似华,视线之外,先行暗卫正伏地回禀。
    青州乃皇甫天朝产粮重地,此地山少水肥,可谓沃野千里一望无际,人口繁茂堪比天朝京都。正因此地重要,知府便由皇上亲自提拔上任,不经吏部插手。
    可惜皇上慎之又慎的决定,结果却不尽人意,青州知府张启君竟敢对上隐瞒雪灾实况,任由青州富户恣意收拢土地,致使青州民怨沸腾,为来年的春耕秋种埋下隐患。若非宋翰急奏暗报,困坐宫中的皇上,怕是还被蒙在鼓里。皇上思量过后,只能联想到楚家身上,可楚家现在动不了,只能让与楚家息息相关的皇甫天佑,负责到青州清查此事。
    派出东宫太子,也是皇上实属无奈之举,太子尊贵不容有失。可此事有楚家影子,派普通官员前往,官员敢不敢动是一回事,楚家就会先出手,犹如当初对付宋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来想去,也只有东宫太子皇甫天佑,可以让楚家投鼠忌器隐忍退让,只是委屈太子了。
    皇甫天佑自然不会觉得委屈,十几年来终于可以踏足远方,激动都来不及,更何况此去青州,离墨城不过百里,想见的人怎么也能见到。只是天寒地冻时赶路,一行人在路上吃足苦头。
    梳洗过后,人虽还乏得厉害,可心里还是默想着青州知府的履历,与宋翰乃是同科进士,宋翰探花,他为榜眼,前程比宋翰更让人看好。可惜十多年过去,同科宋翰做到了二品御史大夫,他却还在陕西做着五品同知。若非皇上亲自提拔,怕是今生就得埋没在浩瀚官场之中。为什么甘于多年埋没?唯有楚府可做解释。
    抬手拔下束发玉簪,一头乌木长发如瀑坠下,让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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