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岁的楚煜经历了父亲突然离世的打击,又在迎接新生命的喜悦中恢复了过来。那一年,宋明考进了艺术学院,宋家又是一番闹腾。
楚煜一直觉得,因为了解宋明的处境,所以她对宋明比对楚烨还要好,在没有人支持他的时候她会是他唯一一个听众,她能看着出他不拘的笑容后面隐藏着的哀愁,宋明只是一个想要得到肯定的孩子,却一直被否定着,到最后他变得麻木了。
宋明从不买宋曜的账,却也不会公然和他对着干。在宋曜手握着金钱、权势的时候他也成了C市娱乐圈的新星,虽不能像宋明那样呼风唤雨,却也能在他的圈子里制造出一些轰动来,接二连三的绯闻让宋庭辉气得不想承认他这个儿子,宋夫人两边劝着,一直想缓和他们父子二人之间紧绷的关系却从没成功过。
楚煜说过他几次,他才稍稍收敛了。
宋家一直想与楚家结亲的念头在看到楚煜挺着大肚子时断了,后来宋曜与地产界的孙家小女儿订婚了。
……
宋曜的订婚定在金鼎,出席的客人个个衣着鲜亮。楚煜自然也是出席了,一进场便被宋明拉到一边去了,他将她上下打量了一边后笑嘻嘻道:“又瘦了,是不是在减肥啊?”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笑着摇了摇头,“我是那种需要减肥的人吗?”
宋明笑笑,像个大孩子般乖巧地陪着她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安静了一会儿后侧首靠着她的手臂,关切道:“医院的事儿解决了吗?”
“嗯。”她深吸一口气后点了点头。
他犹豫着想安慰一番,最后小心翼翼道:“其实……这种事儿很常见,家属把责任推到医生头上去,医院为了名声不想把事情闹大只能给钱了事。你……别放心上,就当自己倒霉好了。”说着他笑嘻嘻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演出的门票来,“贵宾票,只给你一个人。”
楚煜接过票,摊开在手心看了会儿,然后笑了笑,道:“能卖不少钱吧?”
“你要真卖了以后就不给你票了。”宋明有些赌气地瞪了她一眼,“也不能送给同事了。”
“那你以后多给我几张。”
“等我以后办个人演出的时候一定会把贵宾席的票都留给你。”
……
宋明和她玩儿猜拳的游戏,她总是输,然后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等到她脑袋晕乎乎地靠在沙发背上时宋明突然离开了,再回来时递给她一金黄色的液体。“轩尼诗,最醇正的口味。”
她笑呵呵地接了过来,抵在唇边轻抿一口,舌尖上留着香甜,带着几分醉意看着杯中灿烂金黄的液体,“李察。”
“酒鬼。”
“行家。”她大言不惭地为自己定位,慢慢品尝着杯中的液体,眼神迷离地看着场中央形形□的人,恍惚间总感觉有人一直在盯着她看,等她想要看过去时却什么也看不到。
宋明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看到她把杯中的酒喝尽了又关切道:“是不是喝多了?”
楚煜皱着眉扶着沙发站了起来,宋明见她虚晃着身子忙去扶住了她,他看着她染上艳红的双颊,道:“姐,今天是我毕业的日子。”
她转过身子,舒展了眉角,像个长辈般欣慰地看着他,“恭喜你,毕业快乐。”
宋明带着她去了十楼,把半醉的她扶进了房间,退出来对着开门的侍者道:“把房卡送到宋曜宋先生手上。”
满怀罪恶,却又带着一种庆幸,不断地安慰自己这或许是一段姻缘,他在门外站了许久才离去,可他不知道他离开后里面的女人昏昏沉沉地出来了……
楚煜走得极为艰难,难受时就沿着墙壁蹲下来,她毫无意识地搭载着电梯一直往上,直到电梯停了她才踉跄着步子在众人怪异的眼神中出来了,干哑着嗓子说不出一句话来,震耳的音乐声和狂乱的舞姿,每一个人在她眼中都像被蒙上了一种色彩,让她看不透彻。
“小姐,要一起喝一杯吗?”有人一脸无害地朝她打招呼,她混沌着脑袋,忍受着一种不知名的折磨,当她看见有人围住她时她变得慌乱了,竭力想拨开人群离开,可那些人只是笑,将她为得严实。
金鼎的十八楼是娱乐地带,有钱人进出随意。
她倚在冰凉的墙壁上,看着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人突然笑了,像个被寻回的迷路的孩子般,笑的时又留下泪来。她说:“你来啦。”
……
如今的宋明,仍是不拘,个性张扬行事高调。
楚煜站在茶室门口,守在两侧的黑衣大汉已经帮她开了门,她带着些顾忌回头看了看,发现没什么人后才进去了。
宋明见到她,有些不安和局促,他傻傻地站在她面前,却不知道说什么好,看到她坐下后她才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倒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去。“你喜(。。…提供下载)欢的普洱。”
“谢谢。”
宋明的手一顿,他尴尬地笑了笑,“这么客气干什么。”
楚煜端起杯子,凑在唇边抿了一口后就放了下来,她抬起头,一脸正色地看着对面的人,问道:“什么时候走?”
宋明先是一愣,随后想到了自己昨天跟她说的话,突然间有些失落地垂下了脑袋,“下个月八号。”
只不过十天不到的时间,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到底还是会不舍,她不知道她一直不肯原谅的是他还是她自己。包厢内很安静,两人静静地坐着,享受着久违了的亲近。
半饷后,宋明抬头看向她,道:“想听听我的解释吗?”
楚煜本想摇头,但看到他脸上的忧伤后便点了点头,“你可以说说。”
宋明愣了片刻,随后端过杯子,一口饮尽里面的茶后便握着杯子在手里,他没有看向她,而是看着桌子的一角。
“宋曜和孙婷婷一起时总会笑得很勉强,可是他对你有点儿不一样,虽然你们很少说话,但每一次都是他主动去和你说话。”他偷偷看了她一眼,见她仍旧平静又继续道:“他喜(。。…提供下载)欢你,当时我想着,如果你们在一起了,或许也不错。”
“这不是为我好。”
“我知道。”宋明的声音很低,“是我自己的私心。我想毁了宋曜的婚约,却把你拖下了水。”
楚煜不说话,她知道他一直在渴求她的谅解,为当年没有预料到的伤害。
“我没有下药。”宋明凝眸看向她,他想解释的只有这个,此刻他紧张地看着她,似是在等待最后的判决一般。
楚煜突然起身,匆匆套上自己的风衣,“我还有事,先走了。”
当她走至门边时,宋明拉住了她,他抓住她的肩头,腥红着眼睛看着她,沙哑着声音痛苦道:“你还想让我愧疚到什么时候?一辈子吗?你亲手带着我出了栅栏又亲手把我送了进去,我错了我想赎罪、我想弥补,为什么你就是铁了心不肯原谅我呢?我顶着荣耀可我却是立足在罪恶上,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你是要跟我老死不相往来吗?”
“宋明。”她同样沙哑着声音唤道,“我被我最信任的人当成了一枚棋子,还是一盘残局上的棋子,我们就像是农夫与蛇,我的付出没有得到相等的回报,但我可以不求回报,可我不能容忍的是你对我的利用,终究是因为我们不是亲姐弟,所以你才会轻易地把我推出去吗?”
“不是这样的……”宋明摇着头,忽然抱着她想要汲取她身上的温暖,“我一直当你是亲人,很亲的那种,我不知道那杯酒杯下药了,不然我不会给你的……”他语无伦次地解释着,像个大男孩趴在她的肩头,毫无形象。
“那你告诉我,谁给了你那杯酒?”
宋明从她身上直起身,可以躲避着她投过来的眼神,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也不说话。
“是一位姓韩的先生吗?”
……
“宋先生,有位姓韩的先生想请楚小姐喝一杯。”
楚煜闭上眼睛,睁开后忽然笑了起来,“你早就知道了,是吗?所以你觉得不服气,为什么我可以和他在一起却不能原谅你?”
宋明沉默着不说话,她微仰起头,控制不住心头翻飞的思绪,只能任它像枝蔓一样伸长,盘根错杂。很巧合的时间很巧合的地点,还有他在知晓她的遭遇后突变的宽容,他说过他原谅她了,可却是一种交换。
……
外头忽然下起了小雨,渐渐显出秋日的冷意来。
楚煜拎着包去了一家商场,拿着昨晚到手的卡刷得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当她拎着大包小包回去的时候韩墨煜正接了黎晰回来,看到她手中的东西不由挑了挑眉,“现在有钱了?”
她笑着举高了手里的男装袋子,“你的钱。”
她尾随着他进了厨房,看着他打开冰箱门拿出里面的食材,脸上的笑容有片刻的僵硬,但很快又让自己笑得自然。
“韩墨煜,你看这是什么?”她揭开手中盒子的上盖,灯光下,水晶玻璃瓶闪烁着光亮,里面的液体像是有生命般在流动着,灿烂金黄。
她看着他的身型一怔,却当成没看见一般,微扬着唇角,笑得妩媚风情。“轩尼诗李察。”
……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之【黑车】
沫沫小朋友某一天突然听到了一个新鲜词汇,求职心切去问了韩律师。
“大伯,什么是黑车?”
韩律师旁边站着楚医生,此时正红着脸(。kanshuba。org)看书吧着衣摆。韩律师眯眼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不速之客,道:“黑色的车子。”
“哦。”沫沫点了点头。“像我爸爸那种吗?”
“应该是的。”
然后,某一天,沫沫和他那一群爱吹嘘的小朋友讨论到自己每天上学的座驾,当每个人都争得满脸通红时,沫沫小朋友很不屑地看着他们道:“我爸爸才不开宝马,我爸爸开的是黑车。”
随后,小朋友散去了,沫沫小朋友很无辜地看左看右,他觉得他们一定是不好意思都走了。
韩二夫妻教育孩子少了这么一句话:不能随便上别人的车,那些想喊你上车想带你走的都是人贩子,是开黑车!
Chapter 00 一生
“我不喝轩尼诗。”他看着她;半饷后才道;神情自然看不出一点儿异样来。
楚煜看到他转身拧开水龙头时不由耸了耸肩;以一种轻松地口吻道:“没打算让你喝。”
晚饭吃得极为安静;在桌子的一角摆着她的酒,只要他们一抬头就能看见。楚煜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帮黎晰剔去鱼刺;拿着勺子的手忽然用力;像是无意般在瓷碗上制造出声响来。
韩墨煜抬头看她一眼,余光瞥见晶亮的瓶子,他低下头,为自己舀了一勺汤。“怎么突然想起买酒了?”
“喜(。。…提供下载)欢就买了。”
然后;又是安静了一会儿,韩墨煜突然开口道:“以后少喝点儿。”
“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喝多了?”她瞥了他一眼;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朝他笑着道:“好像见过一次。”
……
楚煜的房间多了一个装饰品,她拿着那品酒摆在了房间最显眼的位置,她的一切举动都显得很自然,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在她把那瓶酒当镇宅之宝似的放在衣橱的转角柜上后,回头问着站在门边抱着双臂倚在门框上的人,“怎么样?”
韩墨煜轻叹一声后站直了身子,他放下高挽着的袖子,移动步子走进房内后便关上了门。“掉不小来。”
“我也觉得。”从衣橱里拿了他的睡衣捧在手里,在他面前站得挺直。“要我给你放水吗?”
“不用。”他伸手捞过自己的睡衣,径直走向了卫生间。
……
楚煜仰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袋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柜子看。韩墨煜洗完澡出来后很自然地瞥了她一眼,随后在床榻的一边坐了下来。
她的发丝柔柔地铺散在枕头上,侧过头看他是半边的脸整个没头发挡住了。她看着他,突然问:“要喝一杯吗?”
“我说过,我不喝轩尼诗。”
她发笑,“那你喝什么?啤酒?还是二锅头?我听说那个浓度高。”她看着他不说话后,转过头后看着头顶的水晶灯,“韩墨煜,像我这么恶劣的女人,为什么你要和我在一起?三十岁的男人和三十岁的女人相比是有差别的,当我变得人老珠黄时,你正开始着一个男人最精彩的人生。我这样的年纪,说爱情有点儿可笑,我也没有相信过婚姻,婚姻是一种枷锁,会锁住一个人道德的灵魂,却锁不住一个人心。”她双手交握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我的这儿,已经空了。”
明明她没有喝酒,可他却觉得她像是醉了一般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他没有理她,掀开一边的被子,靠在床头坐着,半眯着眼睛看着她放在柜子上的酒,思绪似是飘到很远的地方去了。他为什么要非她不可呢?这个问题的答案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