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武士- 第333部分

双下手，如虎倨盘地；剑扬头，有冲天之势。打鸟避无可避，眼看剑尖抵喉的同时，剑锋已停。

在这分不清上下左右的黑暗空间中，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雷蒙司轻鼓着掌，来到弓步起身的优秀背后。”真了不起，真了不起。虽然没有回手攻击，但你可是我仅见，唯一能在优秀手下缠斗那么久的人。”

确认优秀是完全静止不动，打鸟绕过身，直奔雷蒙司。”你……”挥出的拳头，硬生生被凝出的蓝光障蔽档下。

戏谑地看着失望的打鸟，雷蒙司继续嘲笑：”你也是我仅见的蠢蛋。当得知优秀被我控制后，我才说进入到优秀意识的方法，你就闯进来了。殊不知这也是我能力之下的影响，只是要引诱你的意识进入。看来一开始，根本不用设下什么计谋。就算在优秀的意识中，你也没有任何帮助。这里是我绝对的领域。在这里，哪怕是优秀，又或是你，都无法脱离我的掌控。”

笑声中，雷蒙司拉出一个现实世界的画面。在优秀的意识之外，言妮等与妖魔的斗争，已激烈地展开。虽然书虫、山水、九星都不算弱者，他们的技艺也仅提供保命。在波状的攻击中，屡屡出现险境。被无力感侵蚀着，打鸟觉得身体中的气力不断流失。”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当然是征服世界呀。虽然目标低俗了点，却很实际。”

”征服世界跟优秀有什么关系。放她离开，我拿命跟你玩。”

”陪我玩？”雷蒙司轻而易举地揪住打鸟，提到面前恶狠狠地说：”你还不够格。对了，总觉得你很面熟，我好像在哪看过。”

将打鸟甩到一旁。无力的男人彷佛连神识都要远去。他只能睁着模糊的双眼，看着得意的杂碎。

”对了，我想起来了，那是在优秀的深层意识中。”雷蒙司邪淫地笑着，身旁浮现一个画面。活色生香的肉体飨宴，汗水、喘息交错，六七个男人围攻一个陶醉的女子。一张张脸，是那么地熟悉。”打鸟、山水、和气、星期五、九星、书虫，还有猫仔睬。很难想象吧。像优秀那样的女人，最深层的愿望，居然是希望被一群男人同时奸淫，被你们拥抱。”

愤怒的感受，在纯粹意识的精神世界中，支撑起打鸟衰弱的身体。他忿恨地看着雷蒙司，咬牙地说：”不要去揭任何人的隐私，更不要去伤害优秀。”

”不要伤害优秀？那好，我们换个人如何。”场景一换，持剑的优秀从视界中消失。关于外界与优秀的影像，也消失在黑暗的空间中。取而代之的，是打鸟所熟悉的事物。

每片山、每片林，每个日出日落，每个雪地绽梅，每个樱红枫落，每个双月孤帆。有时是一群人围住小火堆，漫夜畅谈；有时却是独卧舟上，静看星夜；也会有追逐着兽群，或是被追逐的时刻，当然也有一夜夜让人难忘的缠绵。弥足珍贵的记忆，被一一揭露出来。每段回忆凝结成一颗泡沫。不断出现又消失的文字，为每个时刻做下批注。流转变化的影像，就像重新体验一次那珍贵的过去。

看着眼前庞大的泡沫丛，雷蒙司也不禁赞叹：”一般人都会被不断重复演译的生活，而忘却大部分无关紧要的记忆。像你这样，能够保存那么多的过去，真是前所未见呀。就连优秀的内心，也跟大多数人一样，顶多童年时比较丰富。你却还保有那么多，不同过程的回忆。”

卷曲着身子，打鸟倒卧在地上颤抖着。全身精力彷佛被抽干，体温也不断下降。在不属于自己自由支配的世界里，他只能怔怔地看着雷蒙司的作为。

飘到面前的泡沫中，藏的是打鸟最近最珍贵的回忆，他和洁莉芙相处的日子。’女儿’对他而言是个相当新奇的名字，如何与女儿相处，也是相当美妙的记忆。连带着，与密瑟丝的过去，也跃然在眼前。雷蒙司手刀一挥，泡沫突灭，倒地的打鸟也同时抽慉一下。

”你猜猜，我这一下会发生什么事情。答案一，啵的一声，只有泡沫不见。答案二，啵的一声，泡沫不见的同时回忆同时蒸发。哪一种呢？”

再挥手刀，雷蒙司身边的泡沫，属于打鸟的回忆又消失了几个。”你知道一个人的回忆消失，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吗？智力与行为，是靠着不断累积的经验而成。当这些东西不见了，你将会退化到跟婴儿一样，不倚靠人，根本无法过活。

”让我们来看看，你到底有些什么过去。”牵引了一些，不停演译的回忆泡沫来到面前。雷蒙司评论着：”净是跟女人有关的，你到底睡过多少女人呀？这些人都被你记得清清楚楚，可真不幸呀。消失吧。”弹指间，数十泡沫连环破灭。

”再看看这边。看来你有不少好朋友，感情也相当不错。真是碍眼呀。这些也消失吧。

”这边的呢？哎呀，你居然是七武士，这不会是真的吧。可真是看到有趣的东西呢。还有鹰眼大君，也同样是你。那场与剑圣的战斗，果然精采。可惜你身在我的领域中，伤心吗？难过吗？不用伤心。那些曾发生过，奠基起你自信的过去，不存在就好。

”还发生过什么呢？这些吃过的美食，那一道道的味道，你都还记得呀。真是感激呢，我也能享受到相同的滋味。这些东西之所以珍贵，是很少人体验过。所以你就当没体验过的那群人，将这份小小的成就感留给我吧。

”忌部神？你们也知道了。难怪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也不怕告诉你，利用神殿中的转世魔镜，变成不属于八十八族中的任何一族，不就可以了。真是不会变通呀，你们这些没脑的人类。要不是无法确定转世之后，优秀的异子跟我识者的能力，会不会留下来。早在战争开始，我就转世成更为强大的种族了。不过现在跟你说这些，也于事无补吧。你都快死了，跟着其它人类一起。

”不得不说一句，你的人生可真是精彩。我很少看到那么丰富的人生，是不是你记忆中的那个’彩虹汽水’所影响呢。太可惜了，刚刚那个回忆我已经删除了，也救不回来。唉呀，又删掉一个珍贵的回忆了。你会伤心吗？好歹说一声嘛。我做了任何事情，你都没有回应，让人很感到寂寞的。

”再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言妮？艾芳夫人嘛，正在外面打斗的那位。向她道声再见吧。莫妮莎？吸血鬼，真是不好的趣味呀。我帮你忘了她吧。亚当？时间女神？别闹了，我一直是寂寞的，没有人跟我相同位阶。这种感觉很难跟你说明。杰克？你到底是喜欢他，还是讨厌他呀？也没多大关系啦，以后你不用烦恼这些了。米法儿？天使？怪东西，也是个爱哭鬼。你身边尽是这种朋友吗。莎莉？大哥？崇拜的人？你也会崇拜谁，可真叫人讶异。我们的七武士，伟大的鹰眼大君，理应高高在上。他不会崇拜任何人的，所以我帮你忘记他吧。

”还有谁，还有谁？艾丽斯。哦，我们的女王嘛。你抱过她吗？看来是没有。真可惜，我蛮想体验一下，你抱女王的那个回忆。既然没有，她也不必要存在了。

”都删得差不多了，你还有剩下什么呢？仙宫，消失吧。沙漠，随风去吧。八龙，不过是低等的蜥蜴。和四海龙兵一样，我随时都可控制，甚至要他们自杀。子爵，哼哈哈哈哈。为什么你的回忆中，有神又有魔，当真什么东西都给你见过了。”

挥手弹指之际，空荡荡的黑暗空间，只剩下雷蒙司狂傲的笑声。他用力地嘲笑失去一切的男人，甚至眼泪都流出来了，仍不愿停止。失去构成’打鸟’的一切，倒卧在地上的人只是放直着双眼，无神、茫然地抱着双膝。

得意于自己的杰作。毁掉这样丰富的男人，总是让他兴奋。雷蒙司的笑声渐缓，却发现不该出现在眼角的事物，或说人。

罩着宽松的披风，出现在打鸟意识空间的第三人，缓慢地走近。白净的长袍，印着交错重迭的六角形。从一举一动中，男子表现的十分斯文。温吞的动作，如诉的眼角，即便是一撩发，都让人陶醉。

成熟难掩的魅力，让同样身为男人的雷蒙司生气。妒意在他的情绪中，总是占满了大部分。”你是谁？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要不是我孩子的请求，我是不应该出现。至于我是谁，你刚刚不是看过了，还大肆批评了一番。”

”造物……哈哈哈哈，这世上不可能有这种东西。你不过是蛊惑了那个男人，让他相信而已。这是假的记忆。”

”是嘛。你不想相信，我也不勉强就是。反正我又不会因为你的信仰，而增强减弱力量。那是高层界的人，才需要头痛的。”

”愚蠢！居然出现在我的领域中，还大言不惭的说话。你没有机会了，我不饶恕你，我绝不饶恕……啊～这，这是什么。”

”你在探找我的记忆嘛。”子爵走到雷蒙司的面前。痛苦的男人已抱住自己快炸开的脑袋，跪在地上哀嚎。”这么跟你说吧。我活到现在两万七……嗯，零头省掉。活到现在两万年，前一万三千多年的时间，都在为了我所继承的两个记忆而痛苦。假如你能轻易接收，那不知道累积多久的记忆，那就比我还要强了，从各方面来说。不过看来你不是这块料子。”

黑暗的空间中，出现了一把长背木椅。子爵安坐在其中，手中轻拨突然变出的吉他。”虽然很有兴趣继续看，看你能够接受这些记忆，到什么样的程度。不过其它人会很伤脑筋吧，有可能出现第二个我的状况。反正你迟早也会被其它人追杀，加上你又不是我的实验体，实在没什么必要善待你。该怎么处置呢？给个建议如何？”

翻出白眼，口吐白沫的雷蒙司只拖着一条命，根本无法言语。子爵有点伤心地说：”真可惜呀，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量力而为’这句话，实在是至理名言呀。看到你这副模样，都可以拿出去当教材了。”

站起身，吉他、长椅消失。子爵拉住雷蒙司的右臂，就往外拖，隐没在黑暗之中。另一边，有个披着火一般，红色头发的男子走近。他温和的眼神，直让人心中升起暖意。蹲在曾为’打鸟’的男人身边。”你没事情吧。”

茫然失焦的眼神，朝着问话的男人集中。连字汇、话语都要努力去想，才得以开口。”我，我不知道。我失去了很多。我，我是谁？”

”打鸟，你总是要我们这么叫你。”

”救，救救我。”

”被那个男人抹去的记忆，无法恢复。连父亲都没办法救你。”

打鸟沉默，红发男子却是开示着对方。”有多少人舍命一求，人生重新来过，却不可得。你今天就有这样的机会。对你曾有过的人生来说，悔恨跟你无缘。但是各种第一次难忘的经验，却是逐渐稀少，难得体会。记得第一次看北陇山上的日出，自云海而生的感动，你可以重新体会。记得第一次吃到新鲜竹笋，那甘甜的美味，你可以重新感动。记得第一次跳入溪涧中，嬉戏玩水，那痛快的冰凉感，你可以重新享受。这些都是让人羡慕的，包括我。”

”该，该怎么做？”

一挥手，黑暗空间中再展现实的画面。男子一一解说：”醒来之后，对着背后的台上，大喊’彩虹汽水’。当你看到一瓶红蓝绿黄，各种色彩混杂在其中的玻璃瓶时，拉开瓶盖，大口畅饮。你就会知道应该做什么了。”

”为什么帮我？”逐渐恢复精力的打鸟，从地上缓缓起身。

”一点点小私心。”

”私心？”他看向红发男子，眼神中尽是困惑。

”没错。这样子，我才能抢当你的第一个朋友。您好，初次见面，打鸟。我的名字是捷雷，只是你们总爱叫我莎莉。那是错误的发音，造成太过女性化的名字。这里我要郑重声明，我不是叫……”“初次见面，莎莉，这样叫你就好。实在很高兴认识你！”

”……父亲，能够再让他失去记忆一次吗？”

在激战之中，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众人的动作停止。雷蒙司突然翻出白眼，吐血跪地。青紫色的焰光从胸口窜出，直到吞食了整个人。感觉不到任何温度，燃烧的人也没有发出痛苦的声音。眼前犹如炫烂的光舞，烧尽了雷蒙司。

被打鸟搂住的优秀，茫茫然的神识逐渐恢复。混杂在脑海中的思绪，需要一小段时间整理。唯有打鸟，一醒来就跳起身。跑到了神殿中安置宝物的平台，弹指大喊：”彩虹汽水。”

器物流转，一样变化过一样。巨大的钢铁机械，变成细长的狙击枪，又变成等身的人型石雕。当最后出现一瓶五颜六色，不停转变的冒泡汽水时，打鸟立刻拔掉瓶盖，咕噜下肚。

”他又喝彩虹汽水了。”“咕噜。”“第二口。”“咕噜。”“第三口。”“咕噜。咕噜。”“他会变什么东西？创创造？还是打打鸟？”“搞不好变’通打’，或者是通杀、通吃。”“终于停了。”山水、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