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秀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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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秀公主- 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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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夷简傲然道:“大人这是以为无姻亲扶助,我便掌控不了魏博了?”

“六郎你自小骄傲非(提供下载…)常。”贺之方叹了口气,“你的资质,的确胜于常人,但你可知道慧多必伤?是以我情愿你养就骄横之性,以蛮力取胜,而不时常假于聪慧!你要知道,我贺家,只你一苗!”

“那又如何?”贺夷简冷笑着道,“大人既知我已养就了骄横之气,当知道我若未曾遇见阿煌也就罢了,既然已经遇见,那么无论大人怎么说怎么劝,也休想我放弃尚主,李十七娘的婚事,大人若是不肯去退,我自己去说了,想必李衡也不是非要将他最疼爱的女郎嫁进贺家罢?”

贺之方听了,没有生气,而是很平静的问:“纵然我此刻上书请求贵主下降,你以为长安会允么?”

贺夷简不以为然道:“长安早已人人知晓我有意尚主,我未离开前那些世家子弟连靠近阿煌都不敢,如今才一月光景,大人此刻不为我请旨,我才担心有变。”

“那个人虽然已经致仕,你我再加上孙朴常并花婆一起用尽了脑子也无用的。”贺之方缓缓道,“倘若他不愿意!”

“谁?”贺夷简皱起眉。

贺之方悠悠道:“杜、青、棠!”


元秀公主
正文 第二百八十四章 消息
'更新时间' 2012…06…19 23:17:37 '字数' 2473

邱逢祥的忽然到来让元秀有些惊讶,待他见礼后吩咐赐了座,又让郭雪捧了茶水上来,这才问道:“邱监事务繁忙,不知怎有空到本宫这里来?”

邱逢祥领内侍省,总领宫中侍者,又兼领了神策军,虽然内侍省下还有少监等职,神策军平素也有护军中尉统管,但位高权重,每日里交到他手上等待定夺的事情也着实不少,元秀这句事务繁忙说的倒是实话,并无讽刺之意。

“圣人将承香殿赵芳仪并望仙殿郑美人两宫小产之事交与阿家追查,微臣前两日琐事缠身因此没有留意,直到昨日听人提起,这才想起一件事情或者对阿家有用,因此特特前来禀告。”邱逢祥拱手说道,他今日穿着绯色小科立领绉纱袍衫,头戴乌色软幞,腰束玉带,虽然是坐着,但脊背挺得笔直,若非颔下洁白无须,声音略显阴柔,看起来却更像一员着便服的武将。

元秀听了他的话,面上掠过一丝诧异,邱逢祥这难道是要插手此事?自曲平之因恃功傲慢之故被宪宗皇帝下令除掉起,当时宫中得势的宦官很有几人彼此争权,最后却是最年轻的邱逢祥胜出,将其余几人全部赶尽杀绝,彻底掌握了神策军,从那以后内侍省之监一职便一直是他,虽然如此,但邱逢祥比起王太清、曲平之这些人来却要识趣许多,他很少干涉朝政,更不用说后宫之事,这也是宪宗皇帝始终也奈何不了他的地方——师出无名,何况还是一个手握禁军大权的宦官?

即使宪宗皇帝去后,本朝这几年来,邱逢祥也一直谨守本份,除了上回燕九怀夜探珠镜殿,让元秀吃了个亏外,此人还真不能说他玩忽职守了。

元秀心里这样想,面上却神色不动,微笑道:“是么?那可真是多谢邱监了,本宫年少,乍接了圣人旨意,这几日正愁着不知该如何入手,邱监却是久掌宫闱的,若能得邱监协助倒是好极。”

她本以为自己这么一说邱逢祥若是有意插手自然就会顺着话题说下去,谁知邱逢祥却复拱了拱手,正色道:“圣人既然已将此事交给了阿家,显然是认为阿家足以处置,况且阿家自幼聪慧,区区小产之事何以难倒阿家?微臣此来不过是聊尽绵薄之力,将禁军夜巡所见之事如实陈述给阿家听一听而已。”

这么说来邱逢祥倒是无意干涉了?

元秀注意到他说的是禁军与夜巡,也郑重起来:“不知邱监说的是什么?”

“大约是阿家去紫阁别院避暑不久。”邱逢祥平静的叙述道,“有一次,禁军夜巡归来禀告,说是看到太液池边有人影闪烁,因先前阿家曾说珠镜殿附近夜里喧哗了些,微臣便留上了心,细细盘问之下,发现禁军所言发现人影出现之处离珠镜殿并不远,第二晚,微臣便着了人前去留意——却不想是宫中宫女悄悄向太液池中倾倒物事!”

元秀一皱眉,采绿已经失声道:“有人投毒?”

“太液池虽然是人工开凿而成,却也不小,何况东西二池都是引龙首渠之活水而成,又在池中养有锦鲤、岸旁栽有卉木,纵然有能够瞬间使两池充满剧毒的毒药,宫里又不从池中取水饮用,发现鲤鱼卉木有异,岂不是立刻知道了池水不妥?”元秀皱了下眉,采绿心知自己多了嘴,赶紧住口不语。

邱逢祥道:“微臣起初也不知道那宫女究竟打什么主意,所以命人不可将其惊动,却在那宫女离开后,前去查看。”说到这里,他从袖中取出一个油纸包来,元秀使个眼色,采绿忙走过去双手接了,放到元秀跟前的几案上,见邱逢祥做了个手势,元秀点一点头,吩咐采绿:“打开来!”

油纸被解开,却见纸中放着几块熬过的药材,散发出清苦的气息!

元秀皱起眉问邱逢祥:“那人是向池中倒着药?”

“回阿家,正是!”邱逢祥点了点头,复补充道,“因是宫中得来,微臣担心走露风声,所以不曾请太医看过,但却拿到坊间请了坊间颇有名望的几位大夫看过,都说极像……”他沉吟了下,复道,“极像保胎药!”

元秀脸色顿时一变,令采绿收起了药材,看向邱逢祥:“邱监可知道那倒药的宫女是谁?”

“正是郑美人身边的宫女褐儿。”邱逢祥是连宪宗皇帝都奈何不了的人,当然不会将一个进宫才几个月、既不怎么得宠如今还失了子嗣的美人身边一个宫女放在眼里,他很坦然的说道,“哦,对了,这件事情,是发生在京兆孟尹遇刺前几日!”

元秀皱了下眉,孟光仪,郑美人……这两个人似乎没什么关系?但邱逢祥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内侍踩下当初接任王太清的曲平之,一路不显山露水却让宪宗皇帝并杜青棠都对他无可奈何,他亲自前来说的这番话,所提到的人恐怕都另有用意,但元秀虽然机敏,这一时半刻却也想不到一个深宫里的美人小产与一个名满长安的京兆尹遇刺之间有什么关系,她将这一句先记下了,暂时不去多想,只郑重点头:“多谢邱监提醒!”

谢过之后,元秀话锋一转,皱眉道:“只是……此事未知邱监是否告知皇后殿下?”

内侍省主管宫中所有侍者,但各宫主位身边的近侍却不在其中,譬如元秀身边的采蓝采绿采紫采橙,王子节身边的杏梅柳桑等,因此邱逢祥在宫闱里权利虽大,但遇见了这样的事情论理也要禀告皇后的,毕竟后宫里面名义最高的到底还是皇后。

然而邱逢祥面不改色道:“回阿家的话,微臣原本次日早上就想寻个机会前去蓬莱殿禀告的,哪知那日天未亮时,京兆府来人敲开宫门,道是孟尹遇刺重伤,圣人震惊,微臣担忧宫中安危,因此重新加派人手巡视,如此忙碌了三五日,案头事情增多,却是忘了,还是这回听到圣人让阿家主持追查此事才想起来。”

邱逢祥若当真这么容易忘事,也坐不到如今的高位了,元秀也不去说破他,不管怎么说,如今神策军还在邱逢祥手里,等于说皇室安危系于其手,在这个时候与之撕破脸不是什么好主意,况且……这会丰淳与王子节正好的蜜里调油一样,既然邱逢祥表示皇后其实不知道这件事,那么元秀也顺着装一装糊涂——总而言之,就算郑美人小产里有皇后与裴氏算计的影子,但郑美人自己怕也是用心不纯的。

送走邱逢祥,采蓝不免奇(提供下载…)怪的说道:“邱监做什么要特特过来说这件事情?”

“听邱监话里的意思,虽然说了此事是五郎交给阿家的,他不敢插手,但他来说的事情却分明对郑美人不利。”采绿也道,“只是邱监说的究竟是真是假?就算郑美人故意瞒了身孕,但好端端的做什么要把药倒到太液池里去?宫中到了时候各处落锁不说,她独自捧着药渣在宫里行走,从望仙殿到太液池也是颇有一段距离,难道就不担心被禁军撞见么?”

“阿家可要传那褐儿过来问一问?”采蓝提议道。

元秀凝眉思索片刻,却摇头道:“那宫女没什么可见的,本宫倒很想见一见裴氏!”


元秀公主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 裴氏
'更新时间' 2012…06…19 23:17:54 '字数' 2416

裴绮被去了封号又关押了数日,她这会饮食份例自不能与做才人时相比,况且又为自己的景遇忧虑,短短几天光景竟瘦了一圈,因是戴罪之身,故而只着素服,脸色倒比中衣露出的衣缘还要白一些,夏日炎热,衣衫单薄,看起来竟有弱不胜衣之感。

元秀想及她当初才进宫时在蓬莱殿上衣裙翩飞的风采,长生子在翠华山下的告诫似又在耳畔响起,她面色沉了一沉,恼怒的将之按捺下去,从裴氏身旁走过,到了上首坐下,复仔细看下去,却见裴氏究竟生得美貌,如此形销骨立却并未怎么损及容色,反而另有一种凄楚动人之姿,但见到前来的不是丰淳而是元秀眼中道理流露出一丝失望之色,接着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声音也含进了一丝呜咽与恳求:“求阿家为妾身做主,妾身当真是冤枉的!”

看来看守她的宫人却也将如今宫里的情况告诉她了,这会丰淳和皇后其实都已经半认定了裴氏是导致郑美人小产的罪魁祸首,毕竟那碗加了冰的乌梅饮就是裴氏的贴身宫女呈上的,只不过还没确定她是有意还是无意罢了。

再加上郑美人小产与赵芳仪当初小产的缘故一样,赵芳仪倘若不借机大闹那就奇(提供下载…)怪了,在这种情况下,皇后恐怕更加会倾向于裴氏是故意,这样以便洗脱自己,如今裴氏唯一的出路当然就是奉旨追查此事的元秀——她虽然从前与皇后关系颇好,但小产的两个子嗣都是她的亲侄儿,血脉相系,却比宫妃更不容易偏心。

也可以说假如元秀都不认为她是被冤枉的,那么她的宫妃生涯也就差不多了。

“你先起来说话。”元秀轻拂袍袖,微微颔首道。

裴氏借着起身之际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却见元秀神色平平静静看不出喜怒,她心里也是全然无底,站了起身便又迫不及待的分辩道:“阿家明鉴,妾身当时叫善音端了那碗乌梅饮给郑美人,实在是因为看她流了许多汗水,以为郑美人感到炎热,这才将原本自己喝的乌梅饮先让给了她,而且妾身因为不喜郑美人原本打算喝的扶芳饮,所以叫善音又去取了一盏乌梅饮来,与郑美人所喝的乃是同一锅熬出,就是加的冰也是一样的,再者妾身若是故意要谋害郑美人,却为什么要叫善音过去呢?善音是妾身在裴家做女郎时就伺候着妾身的,她做了什么事,妾身哪里能够脱身?妾身虽然愚钝,然而这个道理究竟还是懂得的。”

元秀听着她急急的话语,只是淡然道:“你说你不喜郑美人的扶芳饮,那盏扶芳饮是哪里来的?”

“当日是妾身请了郑美人并曹才人、秦才人一道相聚,后来曹才人与秦才人都因事未能前去,这才只有郑美人到。”裴氏回忆着道,“不过妾身提早就吩咐了自己的庖下将她们三人爱吃的小食与饮物都备好,郑美人喜扶芳饮,这是才进宫时妾身就知道的。”

“郑氏的位份是美人,而你位被夺去位份之前也才是才人,比她要低一品,况且当时对弈之处又是在你的地方,你是主,她是客,按理给你们的饮品上来时,应该先呈给郑美人才是。”元秀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为何郑美人还要你去让一盏扶芳饮?”

裴氏怔了一怔,道:“回阿家,是这样的,对弈开始前,妾身与郑美人面前放的皆是茶水,后来见郑美人汗出如浆,这才使人端上冻饮,因乌梅饮消暑解渴,妾身见郑美人当时的模样,便问她是否要改进乌梅饮,郑美人允了,妾身便使人将乌梅饮让了过去,又叫人再上了一盏。”

这么说,郑美人自己想小产的可能竟是越来越坐实了?

元秀皱了皱眉,道:“那日曹才人与秦才人为何未去?”

“是因为卫王晌午时候吃多了小食,结果曹才人堪堪要带卫王殿下出门时忽然就难受起来,曹才人忙着请太医为卫王诊治,自然不能到妾身那里去了,秦才人与曹才人住得近,素来又熟悉,便也过去帮着照料卫王殿下。”裴氏讷讷的说道,“妾身也委实不知道郑美人已经有了身孕,若不然怎么敢把凉物拿给美人?”

元秀皱了皱眉:“听说那日你与郑美人对弈连赢了五局,才致使郑美人因输棋而心浮气躁?”

“……”元秀这样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裴氏反而没了语言,但见元秀直视着自己,她张口半晌到底小声解释:“是妾身轻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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