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帮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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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帮老大- 第4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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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如果胆敢私藏,或是知情不报……”陈叫山故意顿了一顿,将手臂搭在旅馆老板的肩膀上,重重地一拍,旅馆老板浑身的肉都快酥了……

    “我们走”陈叫山将手一挥!

    陈叫山刚走出两步,旅馆老板却喊,“陈先生……”

    旅馆老板告诉陈叫山,卢恩成有一个姘头,是个中原过来的窑姐,两人以前来萃栖楼住过……那个窑姐,如今好像在南关一带住着……

    陈叫山找到鹏天他们一伙老兄弟,令其到南关抓人,因为他们对乐州城,是最最熟悉的!

    天微微亮时,卢恩成被抓回了卢家大院……

    为了顾忌卢恩成的脸面,鹏天他们做事很细心,特地用白布塞了卢恩成的嘴巴,用麻袋套了卢恩成的头,一路用板车载了回来……

    卢恩成一到西内院,头上的麻袋一取,嘴里的白布一拔,尽管他心中,已经知晓陈叫山所为何事了,但仍仗着自己是卢家大院的大老爷,不停地叫骂着,“陈叫山,你算个什么鸟东西?凭什么抓我?放开,放开我……”

    不多时,西内院里里外外,已经是人满为患了……

    禾巧,芸凤,秋云,领着志凯、志荣、志胜、志雁,魏长兴,杨翰杰,侯今春,邱大为,常海明,二老夫人谢菊芳,唐慧卿,柳郎中,杂役们,丫鬟们,家丁们,长工们,各客的兄弟们,全都来了,直将西内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毕竟,这是一件前所未见的大事!

    偏偏是老夫人卢严氏没有来……

    “陈叫山,你反了天了?我告诉你,别看你人五人六的,在卢家,如今还是我卢恩成说了算……”

    “我早就知道你是他娘的白眼狼,喂不熟的狗!你想想看,掰着手指头算一算,你来乐州城这些年,卢家为你付出了多少?”

    鹏天实在有些听不下去,扑着要过去将卢恩成的嘴巴重新塞住,陈叫山给他传递了一个眼神,将其制止了……

    见陈叫山只是端端坐着,并没有吭一声,卢恩成越发认为陈叫山不敢动他了,便越发嚣张跋扈起来了……

    “陈叫山,你想干什么?造老子的反吗?告诉你,门都没有……”

    “这么多年了,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忍你,让你,顺着你,你他娘的当我卢恩成是苞谷哩,任你蹭啊?”

    “我知道,你今天不给我寻事,迟早有一天要寻事,你把老子当眼中钉哩……”

    “陈叫山,老子当年不放你一马,你能活到今天来?我们卢家不帮你,你能有如今的人五人六?”

    卢恩成越说越激动,要朝陈叫山扑来,鹏天和鹏飞,左右一夹,将卢恩成双臂一反剪,死死地摁住了,卢恩成的脸被抵在桌面上,脸胀红了,脑袋便甩个不停,一头头发,晃甩得凌凌乱乱……

    陈叫山仍旧一句话不说,只将手一抬,示意鹏飞和鹏天放开卢恩成……

    陈叫山仅这一个抬手的姿势,始终沉默不语的强大气场,竟将西内院的所有人,全都镇得定定的,没有一个人敢出面来替卢恩成求情说话……

    “老夫人……老夫人来了……让一下,让一下……”

    陈叫山顺着人声看去,老夫人在两位丫鬟的搀扶下,拄着拐棍儿,颤颤巍巍地从人群闪开的一条道里走了过来……

    “娘……”陈叫山站立起身,微微欠身……

    老夫人并未理会陈叫山的招呼,径直走到卢恩成跟前,操起手里的拐棍儿,劈头朝卢恩成的脑袋上扫去……

    “娘,你打我……?”

    卢恩成一把拽住了拐棍儿,使劲地一拽,险些将老夫人连拽带倒……

    陈叫山在桌子上一按,腾跃过来,一把搀扶住老夫人,转手便是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到了卢恩成的脸上……

    。。。

第746章 杀意难撼

    在这么多人面前,卢恩成被陈叫山狠狠打了一巴掌,卢恩成顿如一头发疯的狂兽,朝陈叫山扑去……

    陈叫山眼睛原本看向别处,突然一下,转过头来,两道目光犹如磨得雪亮雪亮,阴寒阴寒的两柄利刃,直刺卢恩成……

    卢恩成身子被施了定身法,僵住了:从未见过陈叫山有这般目光,那是大怒,那是决绝,那是六亲不认,那是一眼几欲杀人的目光!

    西内院里里外外的人,一刹那,也都读懂了陈叫山眼中那两道目光,呈示而出的大怒、决绝、六亲不认、一眼几欲杀人的感觉来……

    空气仿佛被凝滞,天与地之间的距离,似乎被压短了,压扁了,令人感到窒息……

    谁敢上前来多说一句?

    “押到中厢房去,绑喽!”陈叫山将手一扬,眼睛望向天,“没有我的同意,任何人不得开门……”

    鹏飞和鹏天冲上来,一把扭住卢恩成的胳膊,反剪至身后,狠狠拖拽着,朝中厢房里押去。。

    “陈叫山,你是卢家的女婿,你想杀老子吗?”

    “陈叫山,你忘恩负义,你不得好死!”

    “陈叫山,你快把我放了……陈叫山,陈……唔唔……”

    鹏天怎能容忍卢恩成叫嚣不休?一把将卢恩成的嘴巴捂住,令其两腿乱弹着,头发乱甩着,衣衫抖颤着,横竖褶皱变化,但就是发不出一点声音来了……

    满仓和黑蛋、鹏云、大头、二虎,遂即也朝中厢房走去……房门遂即关上,屋里顿时传来桌椅倾倒的声音……

    常海明和邱大为,朝周围的人纷纷使眼色,没有一个人不领会,大家便都默默地转了身,缓缓地散去……

    老夫人将拐棍儿在地上,使劲地一戳,微微叹了口气,亦转身朝外走。陈叫山两步跟上来,双手搀扶住老夫人,老夫人的身子猛地颤了一下,转过头来,看向陈叫山,脸上竟是笑,“叫山,你忙吧,我自己能走……”

    禾巧和芸凤,齐齐望了一眼陈叫山,便都走过来搀扶老夫人,起先搀扶老夫人的两个丫鬟,插不上手了,便过去牵了志雁的手,志雁一下拽住了老夫人的衣角,连连地扯,“婆,婆,等等我,等等我呀……”

    人们各自都走着各自的路,惟独陈叫山,一个人,钉在原地!

    秋云站到陈叫山跟前,眼睛竟有些潮潮润润的,嘴唇动了几下,但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她知道,自己的男人,在这个大的家族中,曾经有过怎样的故事……

    自己的男人,不过是个外来户,一步,一步,成了这个大家族里的顶梁柱!

    禾巧,芸凤,她们都算是卢家本体的人。而我,秋云,不是……

    自己的男人,如今要对卢家本体的人动手,这会在卢家带来怎样的反应?

    秋云想到这里,也晓得自己的男人,是怎样的性格,他决定了的事情,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左右于他……于是,秋云终于没有说出话来,转了身,去撵志雁了,“志雁,志雁,慢些走,别摔着……”

    西内院里,一下显得空落起来了……

    陈叫山的双脚,钉在地上,没有移动半寸,头高高昂起,望向了天……

    面瓜走了过来,在陈叫山耳边一阵低语,末了,陈叫山便说,“那你就走一趟,去县上知会一声……”

    刘县长调离乐州后,胡县长接了任。

    胡县长是洋州人,对于陈叫山在乐州一步步发迹的故事,比谁都清楚:陈叫山的取湫祭龙王,高价收购红椿木,在西京城大败日本第一高手,与其时的韩督军交集颇深……及至后来远赴汉口,威震两江航会,结识袍哥会的瓢把子范老大,青帮老大杜先生……

    因而,胡县长对于陈叫山,对于乐州卢家,那是相当敬畏!

    面瓜到了县府,胡县长一听说是卢家来人了,赶紧出来迎接,见了面瓜,腰弯得脑袋都快贴到胸口上了,脸上挂着笑……

    面瓜自然晓得胡县长对陈叫山的敬畏,尽管胡县长一再招呼面瓜进去坐,面瓜也只是站在县府大门口,脑袋昂扬着,“昨个江上出了桩案子,陈先生要办置一些人,派我过来跟县上知会一声……”

    “晓得,晓得,我晓得……”胡县长连连弯腰点头,陪着笑,“陈先生尽管办置,尽管办置,有啥需要县上辅助的,尽管开口啊!”

    “慢走,慢走哈……代我向陈先生问个好……”

    面瓜回到卢家大院时,卫队的兄弟们,将六号仓房一伙人,也押回来了。

    杨顺成一见到陈叫山,痛哭流涕,“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会长,会长,我们错了,我们不该啊……”

    煞气王也参与了缉捕六号仓房兄弟的行动,这些人中,大多都是从上海一路跟过来的,甚至有几个人,都参加过江阴海战……

    煞气王太清楚陈叫山的性格了,他知道:这一回,杨顺成与一帮众义社的老兄弟,注定是难逃一死的!

    “把他们嘴巴都封上!”

    煞气王将手一挥,一帮兄弟上前,将六号仓房的人,全都用白布塞了嘴!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身为曾经众义社的老大,煞气王觉得是自己管教不严,自己也负有责任!

    “会长,此事怪我管教不严,我希望,同兄弟们一起上路……”煞气王遂即也跪了下来,冲陈叫山抱拳拱手……

    杨顺成听见煞气王并没有替自己求情,反倒在说着“一起上路”的话来,近乎绝望了,“唔唔”地叫着……

    陈叫山不愿看见兄弟们一个个地双膝碾地,跪在自己面前,便转过了身子,背对着他们……

    此时,卫队兄弟们也齐刷刷跪下,但所有人,都不晓得怎样去说求情的话……

    “去通知伙房,做几桌好菜,地窖打开,把陈藏的丰乐桥酒,全部抱上来……”

    陈叫山背对着兄弟们,将手高高地举过头顶,一挥,“兄弟们跟我这么长时间了,今天,我们喝个痛快!”

    。。。

第747章 生杀堪平

    当年的小厨夫毛蛋,如今已是卢家伙房的总厨。

    多年前,毛蛋曾经为陈叫山做过一顿“断头饭”,并与师父魏长兴一起去送饭……

    一晃多年过去,当年吃“断头饭”的人,如今已是卢家的顶梁柱,一言九鼎式的人物!而恰恰,当年因为一只黑犬,要置陈叫山于死地的卢恩成,却成了生死未卜之人……

    岁月流转,时运反复,命运无常啊!

    毛蛋默默地在厨房里,亲手剥蒜、捣姜、发泡木耳,并将菜刀在缸沿沿上“呲哐呲哐”地磨着,唏嘘不已……

    杏儿已与毛蛋成了亲,生了两个娃娃,如今听闻毛蛋要亲自动手做一大伙人的“断头饭”,便抱着娃娃来厨房看毛蛋。

    “你还是死脑筋哩……”

    杏儿看见毛蛋把半口袋的木耳都泡了,光是腊肉都摘了十几吊,便说,“你不晓得这饭食的意义啊?你要做得花哨,下料不要太实,谁有胃口海起来吃啊?”

    毛蛋觉得媳妇说得有理,嘿嘿一笑,又闷闷一叹,把几吊腊肉,重又挂回到橱柜上头的竿子上去了……

    果如杏儿所言,几大桌子菜做出来了,六号仓房的一伙人,基本没动几筷子,有人笑,有人哭,人人端着酒碗,一碗又一碗地朝嘴里倒酒……

    席间,煞气王忽然向陈叫山提出了一个想法,“会长,如今国难当头,前线上正缺人手,不如……把兄弟们都送战场上去?”

    陈叫山也喝了不少酒,胡子上淋淋一片,叹一口气,压低嗓音,凑近煞气王的耳朵说,“一码归一码……人都有一条命,贫富贵贱,男女老少,命都是一样的……”

    煞气王没话可说了,只得默默喝酒……

    杨顺成端了一碗酒,几步走过来,“噗通”一下跪在陈叫山脚前,手里的碗高高举着,举过头顶,“会长,兄弟们能走到今天,都是会长你给的……来,会长,干了这一碗……”

    说着,杨顺成一仰头,“咕咚咕咚”地将一碗酒,几口喝干了!

    谁都清楚:怎么劝,怎么求情,都是无用的……别的不说,就从陈叫山那眼神中,大家已经看出了决绝,不可更改,不容进犯,不须劝解的决绝……

    “干来世还是好兄弟!”

    陈叫山高举酒碗,抬腕,仰头,喉结连续地上下移动着,大碗里的酒,淋淋而洒,洒得胡须上晶晶一片……

    几个六号仓房的兄弟,早已经哭得满脸带泪,跪着来到陈叫山脚前,笑着,哭着,叫着,请求着

    “会长,死,我们不怕!明儿不要送我们去古路坝,今儿晚上,就让我们体体面面地走,成么?”

    陈叫山仰起头,太阳穴一凸一凹,眼里晶晶亮亮……末了,抓过酒坛,又为兄弟们碗里倒酒……

    陈叫山的手抖得厉害,酒泼泼洒洒,倒得桌子上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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