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歌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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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歌姬-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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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没关系,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我这纸做的盾牌到了宣帝这里,却是世上最利的箭,刺在他的心上,即便流着血,他也会甘之若饴。起码目前,我大概有这个能力。
  抬起眼,斜视着头顶上方宣帝的脸,他的脸原本白得没有血色,却因着酒的渲染,笼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映着满屋的烛光流转,淡化了眉的抑郁,清晰了眼的幽深,只下巴仍是倨傲的瘦削,唇孤独地抿着。
  他孤独吗?有那样体贴入微、同甘共苦的皇后,有那样一大群争先恐后讨好他的妃子,他为什么还要孤独呢?
  我应当恨他的,是他夺走了我爱的人,用他天子的权势,或者再加上知己的恩义。
  更有甚者,我应当不惜一切代价,凭我的歌,凭我的谋算,让他死心塌地爱我,爱得yu罢不能。然后,用他对我的爱,折磨他,一生一世都不让他好过。
  我确实那么想过,但是这些想法,却像被风吹散的雾,散了尽了,了无痕迹。
  只有心思深沉、不择手段的皇帝,才会让恨的种子破土而出,继而枝繁叶茂。但是现在,我眼前的,只是一个倨傲而孤独的少年,倨傲得叫人心酸,孤独得叫人怜惜。
  是啊,他还只是个二十岁的大男孩,却背负着大汉朝的八万里河山。
  忽地,一只手掌覆上了我的眼睛,隔绝了所有的光线。
  我愣了愣,下意识地开口:“陛下——”
  汉宣帝的手依旧蒙在我眼上,感觉他直起了身子,跟我面对面站着,“子服,你这样看朕,朕觉得心疼。”
  理不清心中的情绪,我无言以对,听见他又说:“可是,朕的心虽然疼,却疼得很欢喜。就因为太欢喜了,所以朕想留住它,可朕担心留不住它。”
  终究,遮住我视线的手慢慢地移开了,跃入眼帘,是汉宣帝有些患得患失的目光,小心翼翼地,甚至有些讨好地观察着我。
  为什么他眼里不是之前迷蒙而深不可测的眸光?那样我才能狠下心肠,狠下心肠让他失望。
  然而现在,我狠不下心,于是那两片孤独的唇开始上扬雀跃,宣帝伸出手,指尖一遍遍地描着我眼睛的轮廓。
  “子服,朕喜欢你眼里的神采,尤其在你唱歌时,那种神采,直可令人神魂颠倒。子服,你答应朕,以后不许在人前显露歌艺,只准你唱给朕听,你是朕的,是朕一个人的。”
  便是这种zhan有yu极强的口吻,引起了我的厌恶,心终于硬了起来。
  我垂下眼睑,“陛下,子服做不到。”
  抚在我眉间的手指突然地僵硬了。
  我在等着,等着承受汉宣帝的怒气。
  有人在吵,有人在低声下气地劝,却怎么也劝不住那吵嚷声,跟着似有更多的人跑来,推搡着,争执着。
  汉宣帝立即恢复正常,没有怒气没有欢喜,迷蒙而深不可测,他沉声喝道:“何人如此大胆?敢在朕的寝殿喧哗?”
  话音未落,外间的门便被一脚踹开,刘平康直直地闯了进来,闯进内室,暴戾得红了双眼,见了我,二话不说,扯着我的腕子就往外拽。
  他的后头,跟着一大帮子的内侍宫女,急急惶惶,仿佛天快塌了似的,“殿下,你不能进去,不能进去!”
  汉宣帝居然未曾发火,他冷静地斥退了所有宫人,这才转头问刘平康:“康弟,你深夜闯宫,这是要做什么?你眼里还有朕这个皇帝么?”
  刘平康停下脚步,却不肯放开我。“陛下,是臣弟鲁莽了。”
  “既知鲁莽,还不退出去?朕姑且念你年幼,不与你计较。”
  刘平康回答:“臣弟不敢打扰陛下安寝,这就退出去。不过——”他握着我的那只手紧了一紧,然后挑衅地望着汉宣帝,“臣弟要带着子服一起走。”
  最后一更结束,明天再会!

 



正文 71。 (五十八)得罪天子上 字数:2080
  我知道刘平康个性冲动,小孩子嘛,又是个骄生惯养的王爷,率性而为是可以理解的。
  但我没想到他会冲动到不惜跟皇帝当面叫板,什么叫带我一起走,他这不是明刀明枪地要和当今天子抢女人吗?
  换作其他人,比如那个汉武帝刘彻,大概刘平康会吃不了兜着走吧。
  可是汉宣帝,居然连个眉头也没皱一皱,慢条斯理地纠正道:“康弟大概忘了,朕已册封她为良人,除了朕之外,任何人都没资格唤她作‘子服’。”
  我猜,宣帝之所以弃本逐末,跟这节骨眼上计较起称呼的问题,那是想给刘平康一个台阶下,他在警告刘平康,适可而止、见好就收。
  不料,刘平康不领他的的情,犟在原地,不肯下这台阶。
  “臣弟不管什么良人婕妤,在臣弟眼里,子服就是子服。请陛下见谅,臣弟告退。”
  说完,也不征求汉宣帝的意见,迳自拉着我朝门口走去。
  还没走上几步,汉宣帝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略略抬高了些,“安阳王!”
  这是要发火了吗?
  刘平康站住,我跟着停下,偷眼瞧汉宣帝的脸色,一如无feng月夜的湖,深幽似镜,未起丝毫波澜。
  他的反应太奇怪了,异乎寻常的冷静,难道是山雨yu来之前的假象?如果是,那么他掩饰得太好了,即使世上最灵敏的鼻子,也嗅不到任何风暴将至的危险 3ǔωω。cōm。
  刘平康却是做好了迎接风暴的准备,“未知陛下,还有何吩咐?”
  喝,几日不见,这小子居然大有长进,懂得以退为进,适时地装傻。
  宣帝还在维持着他的高深莫测,“康弟今年多大了?若是朕没记错,怕是有十二了吧。”
  刘平康呆了一呆,“陛下,到下月初八,臣弟已然年满十三。”
  我也愣了愣,原来刘平康已经快十三了呀,倒是没看出来,可能古代人fa育比较迟缓吧。
  “噢,原来康弟已近舞勺之年。嗯,十三了,也该到了独挡一面的时候。想当年,先皇昭帝继位,不过才八岁而已。”
  汉宣帝这话接得快了些,快得倒像是事先备好的台词。
  “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国如此,郡国亦如此。康弟在长安待得太久了,该当返回安阳,亲理政务,担起这一郡的责任。以后,康弟需好好治理安阳,造福一方黎民,未得宣召,就不必再来长安了。”
  什么意思?他这是要把刘平康赶出都城长安吗?赶出了长安,我们自然就不能再见面了。
  宣帝就是宣帝,连铲除情敌也一样深思熟虑步步为营,懂得从源头上下手,彻底绝了刘平康的念想,又不至于撕破脸,大家都颜面无光。
  这样做,要比此刻争一时长短高明得多。
  跟他比起来,刘平康实在不怎么高明,他就是在做意气之争。惨淡着面色,依然倔强。“陛下的意思,臣弟明白了。待到明日,臣弟自会入宫向陛下及太皇太后请辞。但是今晚,我,一定要带走子服。”
  刘平康如愿以偿,直到我们出了屋子,宣帝再没有开口,我猜他应该是在后面,一直注视着我和刘平康吧。
  很想回头,看看他在用什么样的眼神望着我们。可我不能回头,那样会伤了刘平康的心。
  手腕上都是汗,刘平康掌心的汗,冷汗。
  他在担心,担心宣帝突然反悔,他担心他会保不住我。等到离开了宣室殿,才如释重负。他的如释重负,冷不丁地让我心头一酸。
  “康王殿下,是子服连累了你。”
  刘平康努力地挤出笑容,“子服,你哪里连累了我?陛下并没有治我的罪。”
  “但是,殿下从此就要远离长安,殿下应该很舍不得吧?”
  刘平康不答反问:“子服,今晚不用和陛下待在一起,你开心吗?”
  酸楚之意更浓,我用力地点头,微笑,却笑得像哭。
  这回刘平康倒是真的咧开嘴笑了,笑到一半又踌躇了起来,踌躇地问我:“子服,那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一起回安阳?”
  “我——”
  我不想走,我舍不得走,不愿去深究那不舍的理由,拿汉宣帝做挡箭牌。
  “殿下,正如陛下所说,我现在是陛下的良人,别说是安阳,便是这未央宫,我也是再也出不去了。”
  我有些伤感,不想却听到刘平康斩钉截铁地对我说:“子服,你放心,只要你愿意,就算是要杀出一条血路,我也一定会带你离开未央宫,离开长安!”
  心下剧震,为他的这番话,为那句“就算是要杀出一条血路”。
  一大早心情不好,被人打击了,说我不是写书的料,可能吧,今天照例四更,第二更如果十点左右没有上去,就会在午饭后上传

 



正文 72。 (五十八)得罪天子下 字数:1788
  这是刘平康第一次令我感到震撼。不仅震撼,而且难以理解。
  我不能理解,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一段年少无知的懵懂恋情,怎么就可以让他有那样大的勇气,为了我一而再地去对抗那至高无上的王权?
  他可知,即便他杀出了一条血路,在那血路的尽头,只能是飞蛾扑火的结局。他还那么小,大好的青春才开了一个头,我没有权力就这样毁了他的人生,让他身首异处,还要背上不忠不义的千古骂名。
  “殿下,你的心意,子服领了,你的好,子服会一辈子记在心上。殿下有殿下的牵挂,子服有子服的牵挂。今生就当子服辜负了殿下,子服唯有祈求上苍,保佑殿下一路平安,一生安泰。”
  安阳王死死地yao住下唇,就那样委屈地看着我,看着我把话说完,依旧一言不发,最后,收回了目光,慢慢地转过身子,扔下我,一个人走了。
  那幼小单薄的背影,在沉沉夜色中显得机械而沉重,我到底还是伤了他的心。
  无奈地叹息。接着我的叹息,有人说:“其实子服应该答应安阳王,不久之后,长安城恐怕就成了是非之地。我希望子服远离是非,置身事外。”
  不用调头,我已经听出了那人的声音,怎么会听不出来呢?他的一切,那么深地印在我的脑子里,想念他,几乎成了一种习惯,一种本能。所谓刻骨铭心,不外如此。
  而这个令我刻骨铭心的人还在热心地要为我做媒,“只要子服肯去安阳,我会尽力去游说陛下,让他答应放子服离宫。”
  有一种比悲伤难过更强烈的东西,在灼烧着我眼睛,灼烧着心脏的位置。然后,我偏过头,用我的眼睛去灼烧那个人的眸子,瞪着他,呼吸不稳,胸【炫~书~网】口急剧地起伏。
  听见自己这样回答他:“司马大人可真是健忘得很哪,你刚才不是成全我和陛下了么?怎么这会子又打算把我送给安阳王?
  司马洛的脸刷地一下白了,眉间扭曲纠结着的,是痛苦,似永无止境,煎熬在那张美轮美奂的面孔上,触目惊心的惨烈。
  他就带着那种惨烈的神情一步一步走近我,我始料未及,后退,下意识的恐惧,恐惧的不是司马洛,而是那惨烈所散发出的浓浓的可怕的悲剧气息。
  “子服,你知不知道,在你从宣室出来之前,我一直在想,倘若这一切都是真的,倘若陛下当真想强要了你,我该怎么做。子服,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那一瞬间,忘了怨,忘了恨,只有害怕。
  “洛,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司马洛惨然一笑,蓦地拥我入怀,在我耳边呢喃着:“子服,别怪我。如果有一天我还不了你的债,别怪我,你要好好地活下去。”
  这曾经是让我无比心安、无比踏实的怀抱,可是为什么我偎依在这样的怀抱,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心安和踏实。
  我明明地抱着他,用尽我全部的力气,紧紧地搂住,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将离我而去,像海上漂浮的冰山,随时随地会溶化沉没。
  我要失去他了,我要永远失去他了!
  恐惧越来越强烈地抓住了我,可我却抓不住那恐惧,我不能掀开遮在它脸上的面具,我更猜不透那面具下究竟潜藏着的,是怎样的危机,会让我永远地失去司马洛。
  不是生离,而是死别!
  夜里,重复地做一个梦,梦里,我抱着司马洛,忽然地,他就满身是血,他的血染红了我的衣衫,我徒劳地呼喊,哭泣。
  跟着汉宣帝出现在了眼前,他在笑,那笑容像三月的春风一样和煦,他朝我伸出手,那手上沾着血,司马洛的血。
  我尖叫,尖叫着从梦中醒来。当时间缓解继而平复了最初的惊悸,我生出了一个几乎接近于迷信的念头。
  也许这个梦是上天对我的一种提示。但凡所有解不开的谜,都有着一个盲点,一个关键却往往被人忽视的盲点。只要发现了这个关键,一切谜题便迎刃而解。
  而老天则在暗示我,我所忽略的那个盲点,恰恰就在汉宣帝身上。或者汉宣帝,就是这一切谜底的始作俑者。
  这是第二更,第三更会在午饭后或者下午上班时上传

 



正文 73。 (五十九)破解真相上 字数:2334
  曾经看过一部推理电影,上面说,倘若你陷入了僵局,有太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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