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龙吟天- 第77部分

　　没多久，他养成了一副慢性子，打鬼子他是消极避战、能躲就躲，安全第一。1940年的时候，老蒋给他下令，让他和其他部队一起攻击八路军，这位又是磨磨蹭蹭，等刚要出兵了，他又不动了。为什么？别的剿共主流军队，动作太快了，快到一激动，手下那批人基本上都让八路军给歼灭了。庞炳勋一听这个，心说那我就别去了，冲动是魔鬼，这高风险的游戏还是让年轻人玩儿吧！结果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哥们一心抗日，不愿打内战。其实何止不打内战，他连鬼子都懒得打。

　　令人遗憾的，他懒得打鬼子，但鬼子是很勤快的，主动来打他。1943年4月，鬼子大举进攻庞炳勋阵地。庞炳勋是很有原则的，心说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叫上所有人，就往深山里藏。没想到还没进山呐，半路上就遇到鬼子了。他慌张之间，带了几个人往山沟里一躲，等到天亮没动静了，他再出来一看，呵，果然不出我所料，鬼子全撤了。再往四周仔细一看，哎呀，鬼子是撤了，我手下那乌央乌央一大片人都哪去了？

　　原来，他自己躲山沟避难去了，那些部队不能坐等送死啊，玩儿着命突围转移了。鬼子见中国军队都突围了，以为这里没人了，当然也撤了。可是谁能想到，这支军队的一把手钻山沟钻得那么快，楞没跟上自己的部下。

　　庞炳勋没撤了，只能再想办法，边走边停找队伍。结果没想到，队伍没找到，那率先跳槽的孙殿英把他给找到了。双方这么一协商，庞炳勋一琢磨，心说现在当汉奸还是蛮时髦的，何况日本人派孙殿英猎头我，是为了让我码人打非主流，不是跟主流对着干，那我还犹豫什么啊！于是，这位就心安理得、堂而皇之地当上了汪精卫伪军第二十四集团军的总司令。

　　这两位从主流过来的名人，为了表现自己的高雅素质，调动部队集中向非主流共产党的抗日根据地进军。其中有那么八千多人，在一个叫杜淑的汉奸率领下，不断骚扰冀鲁豫抗日根据地。那时根据地的司令员是中共名将杨得志，政委叫黄敬，本名俞启威，后来曾是新中国天津市第一任市长。这二位一文一武，领导着冀鲁豫八路军坚持抗战，没想到小鬼子不敢来惹事儿了，伪军又来了，心里很别扭。

　　这时候，根据地里来客人了，谁啊？飞龙小队。一见孟飞龙，杨得志高兴了，为什么？从平型关大捷到当年的漳河战役，这两位已经是肝胆相照的老战友了，这份经历战火考验的生死友谊，是现在很多和平时代的人所不能深刻体会的。

　　两位一见面，互相聊个没完，什么黄崖洞保卫战是不是有你孟飞龙，什么你杨得志13天反围剿是怎么打的，什么你们飞龙小队是不是添新人了，什么你杨得志的警卫员怎么又换了。黄敬一听，心说你们二位也聊得太细了，咱们马上还要打伪军呐，没那么多时间谈闲事，赶紧就提醒一下。黄敬一提醒，这两位才想起来，姓杜自称是叔的那小子还等着八路揍呐！

　　杨得志哈哈一笑：“黄政委别急，小小伪军，不足为患，看我谈笑间，让敌人灰飞烟灭。”

　　黄敬点点头：“你说的是周瑜吧？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这是苏轼《赤壁怀古》里的词儿，说的是周瑜大败曹军的场景，可不带这么美化伪军的！”

　　杨得志点点头：“对，对，对，我太高抬姓杜那小子了，我计划咱们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定获大胜！”

　　孟飞龙和黄敬一听，好主意啊！孟飞龙当时就要去准备打前锋，杨得志把他拽住，说：“飞龙同志，别着急，这次主力是我们冀鲁豫八路军，你跟着捧捧场就行。对了，你们飞龙小队不是一直在招揽八路军中的高手吗？我们根据地就有一个很特别的高手‘震八方’，他就在新编第4路军的官桥阵地上，正好我这场好戏也要从那里开始，你就受累，先行一步吧！”

　　孟飞龙一听，哦，原来这里也有高手，一高兴，答应一声，立即就动身。都走到路上了，孟飞龙才想起来，震八方？没听说过“震“这个姓啊，这是外号吧？那他真名叫什么？再想回去问，时间已经不允许了，只有先上阵地再说。

　　来到阵地，战况正激烈，那杜淑指挥部下不要命地冲。要说这伪军怎么如此兴奋呢？这是因为八路军是很少打阵地战的，都是以运动战为主，鬼子也好、伪军也罢，要想实打实地来一仗，机会不是很多。杜淑一见八路军今天也不知是怎么着了，跟他的伪军敢打阵地战，这可算是抄上了，破阵攻坚乃是主流之强项，他转业过来的时候这套路数也没放下。现在他刚加入汉奸这个时髦的行业没多久，正好立下点儿功劳给同行们看看。于是，这家伙绷足了劲儿，指挥部下不惜代价地死冲阵地。

　　飞龙小队一见这情景，谁也没心思找那个“震八方”了，赶紧到第一线投入战斗。这帮伪军实在是太凶了，武器装备也比较精良的，有日式的，也有美式的，美式武器是他们转业前领的，日式武器是跳槽后新主子发的。有这么些个好武器支撑着，再加上他们对八路军一向有矛盾，所以那凶恶起来，比灰太狼还凶。

　　孟飞龙一瞧这些伪军凶神恶煞的冲劲儿，心说我们可比喜羊羊强多了，不吃你们这一套，下令准备近战。那“夺魂煞”鲁豫开始从腰上解头巾、“黑风煞”武定国开始运内力、“黄崖三绝”钱尘又拽出了水袖，“大力神”牛大柱又开始搬巨石、张保总和庞侃拔刀、花恋蝶和何勇取暗器、刘苏穿针引线、白云石举弩上箭，柊镜手拈十字镖、赵天宇拿好火药弹，总之，都忙活起来了。

　　阵地前的伪军仗着人多势众，是步步紧逼，忽然，就在孟飞龙他们身后“嗖”飞出一个炮弹，正在伪军人群内炸响，而且没隔多久，又“嗖”、“嗖”、“嗖”连着发出好几枚炮弹，各个炮弹的落地处恰好连成一片火线，炸得伪军鬼哭狼嚎，就听有伪军喊：“不好，八路军里那个‘震八方’又来了，快撤！”

　　这位一提醒，其他人动作那个快啊，就跟上了发条似的，蹬蹬蹬蹬就没影了。孟飞龙一听，哦，震八方？那不是我要找的人吗？他扭头一看，就在后方不远处，一个八路军炮兵，正在收炮。而且这个炮跟别人的有点儿不一样，他手那么一动，也没看清动作，这小迫击炮硬是瞬间分成好几个部分，他手再一晃，所有零件都跑他肩上、背上去了，给飞龙战士们都看傻了。

　　那人刚要走，孟飞龙赶紧叫住：“同志，别急，别急，我问你两句，你是不是‘震八方’？”

　　这位炮兵一看，孟飞龙像是个小干部，赶紧立正敬礼：“（此人语言可略带河南腔）报告，我就是‘震八方’岳成龙，请问你是哪位？”

　　孟飞龙也立正还礼：“我是飞龙小队队长——‘神拳侠’孟飞龙，嘿，巧了，咱们两个都有龙字，怎么样，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干？”

　　“飞龙小队？”岳成龙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八路军传说中的特种部队，“太想了，我做梦的都想，但你们能要我吗？”

　　一听这个，飞龙战士们七嘴八舌地争着说：“要，这能不要吗？”这些好汉虽然各有所长，但包括那位炮兵“火龙炮”赵天宇在内，没见过拆炮背炮这么利索的，说明此人不仅极为熟悉迫击炮的构造，而且动手神速、又有着一膀子的力气，行，这不是一般人儿。

　　岳成龙很高兴，“那好，各位同志，我现在还要去支援其他岗位的战友，等打退了这批伪军，我就向首长申请调到你们飞龙小队！你们等我！”

　　孟飞龙说：“不用等了，杨得志同志已经发话了。另外你看，那边儿过来的一排人就是来替我们守这岗位的，我们飞龙小队跟上你，一起去支援其他岗位！”

　　岳成龙一听这个，很高兴，引着这帮高手就去支援其他地方。在这场官桥阵地战中，孟飞龙两不耽误，既抵抗了伪军，又打听清楚了“震八方”的底细，原来这岳成龙精通炮械、自己研究了一套组装简易炮，打起炮既快又准，另外，他自己有些不一般的功夫，能够边打炮边迅速移位，提着门小炮跟手握冲锋枪似的那么灵活。曾经有一次，他被几十个鬼子团团包围，他就凭着一门炮把四面八方攻来的敌人尽数消灭，从此得了“震八方”的称号，连伪军鬼子都知道八路军有个威震八方的神奇炮手。这样的高手，再加上飞龙小队这班超人级的八路军在这里，小小伪军又哪里攻得下官桥阵地？

　　虽然如此，但那杜淑是不甘心的，跟八路阵地战，千载难逢啊，再困难他也要打赢这一仗。凭着从主流部队带过来的丰富经验，杜淑又开始调整部署，准备发动新的攻势。他这正排兵布阵，忽然一个伪军跌跌撞撞跑进来，大嚷：“长官，不好了，八路军从后面打来了，好多人！”

　　

　　杜淑一听这个，不耐烦了：“别瞎咋呼，看清楚再说话，八路都在我们前面跟我们打阵地战呐，准是游击队想帮这伙儿土八路解围，冒充八路！”

　　那伪军都快哭了：“长官，确实是八路，那武器装备、那人数、那战斗力，绝对不是游击队。长官，咱们又上当了，八路这是用少数人牵制我们，然后用运动战给我们包饺子呐！”

　　“啊？运动战？”杜淑都傻了，“八路不是改打阵地战了吗？怎么又玩儿起运动战了？”

　　话音未落，又跑进来一个伪军：“长官，不好了，咱们兄弟不少都被八路抓了，长官，怎么办？”

　　要说这杜淑还是久经沙场的，非常有经验，大喝一声：“慌什么，慌什么？咱们的兄弟又不是头一次被八路抓，都让人家抓了多少回，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别害怕，弟兄们，咱们要万众一心、百折不挠，不怕死的跟我……赶紧撤！”

　　这大喘气喘的，没给小伪军们雷死，心说搞个撤退还嚷得这么冠冕堂皇干什么，那就撤吧！要说这杜淑也不是没脑子的，他早就担心在八路军这里吃亏，所以把一个师的师部就设立在附近的焦虎集，如果这前线有什么事，只要到焦虎集汇合人马，照样卷土重来。

　　杜淑拿定主意，骑上大马就溜，后面不少亲兵也拿出马拉松运动员的劲头儿，跟着一溜小跑，这点儿残兵败将从天黑跑到天亮，终于到了焦虎集。那部的人听说杜军长遇险，赶紧出来迎候，还问呐：“军长，没事吧？”

　　杜淑一听这个，他不能在部下面前丢面子：“我能有什么事儿？八路阵地都差点儿让我拿下来了，有事儿也是他们啊！”

　　他的属下一听：“哦，八路阵地差点儿让您拿下来了，那您怎么回来了？”

　　杜淑一嘬牙花子：“可说呢，阵地是差点儿让我拿下来了，谁知道八路不按常理出牌，又改跟我玩儿运动战了，害得弟兄们也按老规矩办了……”

　　他这么一说，部下们都明白了，哦，不是被宰，就是让八路俘虏，剩下的逃回来，这都有经验的，话不用挑明，就清楚怎么回事。杜淑接着给鼓劲儿：“没事儿，我这带点儿人就是过去试探试探，现在明白了，八路军还是喜欢缩头缩尾，不敢跟咱们打正规战。没关系，咱们这回带了八千多人呐，赶紧，都下令往这里调，一齐打八路，先来的有赏！”

　　长官动动嘴，下面就忙起来了，给这个发电报、给那个打电话，忙得不亦乐乎。

　　要说伪军办事效率还是蛮高的，忙了一个白天，晚上就听见镇外马蹄声、脚步声由远至近，杜淑心里高兴了，喝，我的大部队来了，看土八路还怎么跟我横。他一兴奋，堂堂一个军长，亲自出去接人了。

　　他往远处一望，什么都看不见，大晚上嘛，视野不是太好。不过，听得出来，最前列的都是骑兵，雄赳赳气昂昂的，动作那个快。杜淑刚要上去迎接，忽然愣住了，转头就跑，怎么呢？军装颜色不对，不管是鬼子，还是伪军，那是统一的黄色军装，这帮军队怎么穿得是灰蓝色的呢？

　　那庄子外站岗的也发现不对了，这那是什么奉命前来集结的伪军啊？清一色的八路军。他刚要高声示警，八路军的骑兵已经到跟前了，刀光一闪，这哨兵就挂了。接着，数不清的战马“嗒嗒嗒嗒”就冲进去了，后面杀声震天，大片大片的八路军。

　　杜淑心都碎了，哎呀，我说我那帮兔崽子也不会行动那么快，敢情八路来了，我那些人要有八路一半儿的速度，我也不至于败得这么惨。师部伪军军官看杜淑愣神，还过来开解：“长官，别怕，我们在这焦虎集还不少人，八路冲得进来，一时半刻也拿不下。你放心坐着，我请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