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清羽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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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清羽记- 第3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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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你还是见多识广呢,这都看不出来?瞧瞧她的脸有这么红过吗?再看看她的招术,修为是不是高了一大截?

还真是啊!怎么一眨眼,月队长的这身功夫都赶上老敖了呢?

程宗扬拍了拍他的肩:我干的。

敖润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干的?

程宗扬暧昧地笑了笑,然后朝月霜比了个非常非常下流的手势。

敖润瞠目结舌,远处的月霜气得脸色煞白,也不看前方的宋军便纵马直扑过来。

程宗扬感觉自己若有心脏病,这会儿肯定犯了。月丫头,你也太疯了吧?任福的中军你都敢闯啊!

秋小子!还不拦住她!

秋少君狼狈地跟在后方,他的身上倒是没有伤,就是袍子上印了不少靴印,看尺码大概都是同一个人的。

不行啊,她光踢我。

秋少君道:程兄,你可要给我作证啊,那天不是我把她的床弄湿的。我来的时候床上就湿了一大片……哎哟!

程宗扬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表情。虫小子啊虫小子,你就算是处男也不能一点常识都没有吧?被月丫头活活踢死都活该!

月霜胀红了脸,拼命催马。忽然宋军冲出一骑,他从腰间解下一只流星在头顶抖开,拦住月霜的去路。

萧遥逸在宋军阵中冲杀两遍,这会儿正躺在地上装死人,顺便养足体力。见到那名将领,他立刻眼睛一亮,跳起来叫道:第六军指挥使王庆!他是我的!谁跟我抢我干他祖宗!

啪的一声,卢景在他脑后拍了一把,横眉竖目地骂道:这死孩子,怎么就不学一点好呢?你们萧家也是世家,有他妈的你这种满口粗话吗?

五哥你轻点!

萧遥逸不服气地嘟囔道:你们卢家也是世家,我的脏话都是跟你学的。

少罗样,去把王庆砍了!

是!

萧遥逸大叫一声,朝川中跃去。

程宗扬笑道:卢五哥不装瞎子,看起来顺眼多了。

卢景道:你的人马呢?

全投进去了。

程宗扬指着下面的战场道:臧修和徐永带领一营拦截宋军。杜元胜和苏骁领着六营以攻代守,冲击敌阵。我们这里位于中间,前面有两个半军,后面有一个半军,压力最大。卢五哥,这铁丝网虽然好,但有点太狠了,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一条生路都不留,这些宋?㈱砠命来,咱们的伤亡也不会小了。

龙卫左厢有四个军近在咫尺,此时距离他们的主营定川寨也不过四十里,留出一条生路,被围的就是我们这支孤军了。

老匡他们怎么样啊?武英他们四个军离这里顶多两、三里,这边打得天翻地覆,老匡他们真能保证外面听不到一点声音吗?

卢景注视着远处的宋军旗帜。至少他们现在还没有疑心。

忽然山梁上传来一阵欢呼。萧遥逸跨在王庆的坐骑上,嘴里横咬着一柄滴血的快刀,一手挽着缰绳,一手将王庆的头颅高高举起。

至于月霜,这会儿已经被她的部下拦住,与任福的中军边战边退。

老八身手见涨,我和四哥联手才杀了桑择,他自己就把王庆斩在马下。

王庆好像受了伤,

程宗扬看了一会儿,是石团长暗中出手了。

卢景露出一个大有深意的笑容。石团长这回真够卖命的。你不知道吧,他的雪隼团最大的金主是晴州帛氏。

程宗扬看了卢景一眼,心平气和地问道:帛氏和岳帅有仇吗?

据我所知……

卢景翻着白眼想了一会儿,应该没有。

程宗扬呼了口气,这么说,石团长对我们星月湖至少没有恶意了?

难说。

卢景道:雪隼佣兵团暗地里与龙宸有不少来往。

程宗扬想起虞氏那对姊妹花,难道老石跟她们有一腿,所以来报仇的?看样子也不像啊。

雪隼佣兵团总共一千多人,这下就拉来六百人,为了月霜把家底都赔进去,怎么算都不合算。

龙卫左厢四个军已经死了三个军指挥使,只要杀掉任福,这一战就胜了一半。

五哥准备亲自出手?

用不着。

卢景朝北边的山谷看去,真正的硬手是王珪,在禁军时他与艺哥较量过,还略胜一筹。要对付他恐怕要孟老大亲自出手了。

被截成四段的宋军各自为战,最前面的第一军残部已经被击溃。崔茂与王韬各带一个营,与清一色手持五尺御林军刀的二团直靥营联手,将任福背后的第六军、第五军残部一扫而空。

这时任福的四个军还剩下两个半军,接近六千人的实力,但第四军和一半的第五军都被挡在最后,与任福的中军隔着两道一共八层铁丝网。任福身边只剩下千余名能战之士,他面对的却是星月湖的六个营。

星月湖大营主力都是步卒,其中六个营使用制式装备,刀、盾、矛全部统一制作,另外允许每人携带一件自己惯用的防身武器。这样只需要一种成套的制式装备,六个营的军士都能通用。

例外的是两个直属营。程宗扬曾见过侯玄的直属营,全部使用刃长三尺八寸、柄长一尺二寸的御林军刀,在战斗中盘旋进击,杀伤力惊人。孟老大的直属营是唯一佩弓的部队,长枪全是修长如玉的白蜡杆。

在六朝之中,真正的强军人数都不多,秦国的锐士不足两千人,汉国最精锐的幽州突骑不过四千人;晋国北府兵虽然有五万人,其中的精锐只有三千人;唐国第一强军玄甲精骑,数量最多时也不到四千人,少的时候甚至只有一千多人。相比之下,星月湖大营的两千余人已经不算少了。

三川口之战,星月湖大营投入三个营不到八百人,重创刘平六千人的军队。好水川一战,星月湖大营全军出动,在占据地形的优势下,以两个营防守、六个营出击,逐一吃掉被分割开的宋军,敌我比例接近一比一,得胜更是轻而易举。

龙卫军最大的弱点是没有装备神臂弓,但宋军装备神臂弓的部队本就不多,这次只有捧日军装备了四个营,剩余的弓弩在崎岖的山谷中根本无法施展。

好水川的地形是一串之字形叠加,弓箭没办法拐弯,大半射到崖壁上,还有部分射中了己军。

任福带领残兵再次反扑,但敌寇隔着铁丝网,仅利用弓箭就击退宋军的攻击。

任福的盔甲成为敌寇的首选目标,他的坐骑最先被射死,接着自己也同时中了十余箭,好在有瘊子甲防护,没有伤到致命部位。

任福缓缓站起来,握着四刃铁简指着对面的敌寇,厉声道:贼子!敢与我任福决战吗!

战就战!

那名女骑手挺剑道:你若敢就来吧!

任福放声大笑,我任福从军二十年,大小数十战,却让一个女流之辈看扁了!

笑声中,他的左足一顿,十几步外的红鬃烈马铁蹄一软,几乎失蹄跌倒。

月霜急忙拉起缰绳,坐骑转了半圈才稳住身形。任福的笑声忽然断绝,虎目盯着她鞍侧的那颗首级,半晌后放声笑道:好!好!好!我父子同尽于此,又有何憾!兀那女子!拿命来!

任福徒步朝月霜掠去,人在半空,那柄四刃铁简就划过一道弯弧,击向月霜的额头。月霜寸步不让,真武剑光华大作,与任福硬拼一记。任福的亲兵随主将冲来,被月霜属下的军士尽数挡下,双方一场混战。

程宗扬把急得冒火的裁润扔在山梁上,自己溜进川内找到萧遥逸:小狐狸,那条老狐狸露出尾巴了吗?

萧遥逸低声道:没有。如果不是他私下窥视月姑娘,我会认为他是真心来江州助战的。

连小狐狸都这么说,看来石之隼确实是盼着自己一方赢。不然他这时反水,只要让开路,让宋军从川中出来,自己一方就要陷入血战了。

程宗扬打量着石之隼,正琢磨他有什么用心,萧遥逸忽然道:任福还是很有几下子的,月姑娘只怕赢不了他。程兄,你不去帮帮她?

程宗扬干笑两声:星月湖这么多大哥在场,还能让月丫头吃亏了?我若进去帮忙,说不定脸上先挨任将军一简,背后再挨月丫头一剑。

萧遥逸奇道:月姑娘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啊,你们到底结了什么仇?

程宗扬叹了口气:因爱成恨吧。

萧遥逸像是被人硬塞了一口酸李,整个脸都皱起来。程兄,你干脆打死我吧……糟糕!

萧遥逸猛地起身,但已经来不及了。场中形势大变,任福从月霜的剑影中脱身而出,一简将她的坐骑打得脑浆迸裂,接着从丹田发出一声虎吼。

月霜坐骑踣地,正待跃身离马,忽然听到这声虎吼不禁玉容失色,真武剑一晃,露出一个细微的破绽。

任福续身而入,挥简朝月霜颈中击去,厉声暴喝道:报还一报!一头还一头!

斯明信如幻影般掠来,翼钩交错锁向任福的喉咙。卢景的腰间飞出一只精钢打制的妖爪,直抓任福的脚踝。任福雄壮的身躯忽然一震,那身由精铁冷锻而成的瘊子甲轰然破碎,铁盾般将翼钩和妖爪格开。

斯明信和卢景出手无功,崔茂和王韬在后方阻击第四军的攻击,无法回援。

眼看月霜就要丧命在任福的铁简下,秋少君突然从马屁股后伸出头:喂,我要刺你眼睛了!

少阳剑低鸣一声,宛如一点星光射向任福的左眼。任福头颅微微一偏,避开剑锋,铁简加速挥落;忽然他浑身一震,铁简仿佛击在沸腾的铁水中,一瞬间变得滚烫。

秋少君与月霜同时出掌,掌中一阴一阳两条太极鱼旋转追逐,硬生生将他的铁简挡住。

太乙真宗!

任福朗笑道:任某便代王珪王指挥使清理门户,杀掉你们这对狗男女!

秋少君道:我是处男!

月霜恼道:放屁!

任福铁简盘舞,将两人笼罩在铁简重重密影中,一边冷笑道:你这女子早已非处子之……

忽然一柄长枪飞来,那长枪悄无声息,任福完全没有生出半点感应,等他发觉,枪锋已经及体,从他的左颊直贯而入。

任福痛哼一声,一把握住枪杆格的一声拧断,再用断枪朝秋少君一甩,回肘打在月霜腰间。

眼看月霜朝自己飞来,程宗扬大叫不妙。任福这一击其实是借物打力,被他击中的月霜并没有受多少伤,目标是掷枪的自己。自己如果去接等于与任福硬拼一记,后果难料。如果不接,结果就很简单了,月霜摔到地上肯定立刻死翘翘。

程宗扬掷枪的手段是活用了生死根。在这场大战,谷中的死气虽然比自己想象的要少,但死者大都是真元充沛的高手,品质相当不错。

刚才任福大展神威,将斯明信、卢景、秋少君的救援尽数格开,程宗扬就留了一股死气没有转化,而是把它附在枪上;果然以任福的修为也对附着死气的这记冷枪没有察觉,被自己一枪贯颊。

任福当年奇袭白豹,是禁军有数的高手,这一接相当于受他全力一击,自己能不能撑得住实在很可疑。但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若袖手旁观,眼看着月丫头吧叽一声在自己脚边摔得爬不起来,自己也不用再混了。

程宗扬硬着头皮,张臂把月霜抱住,然后见他整个人像球一般往后滚去,一直滚出十余步,硬生生碾过一层铁丝网,在上面留下一串碎衣血肉,最后头下脚上撞在第二层铁丝网才停住。

程宗扬抱住月霜,以一个半倒立的姿势挂在铁丝网,半晌才叫道:我干!铁丝网上也带毒!岳鸟人,你他娘的太缺德了!

一群人旋风般冲过来,先七手八脚地抢出月霜,看她只是被铁丝网挂伤两处,并无大碍,才把程宗扬拖起来。

程宗扬咬牙切齿道:凭什么先救她!

萧遥逸道:听你骂人中气那么十足,我就知道我亲哥没事。

还没事?你看我背上还有没有肉!还有毒!扎你一下试试!

你以为我没挨过?

萧遥逸叫道:那年我溜到营外去偷老乡的鸡吃,回来就掉到铁丝网里,我喊救命都没人理,一群人在旁边看我笑话,让我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脸肿得跟猪头一样。

斯明信冷笑道:岳帅好不容易才从大秦引来的种鸡却让你吃了,躺半个月都是轻的!

你们少废话了,

程宗扬有气无力地说道:我觉得这毒快攻到我的心脉了……

不怕不怕,五哥是用毒的高手。五哥!五哥!咦?五哥哪儿去了?

卢景妖爪飞舞,与任福斗得正急。任福虽然血流满面,身形却如渊淳岳峙,稳如泰山。忽然两人一触即分,卢景的左腕垂下,似乎受了伤,任福的臂上也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爪痕。

亲兵队长刘进抱住他的腰,嘶声道:将军!大有为之身!

任福颊上中枪,说话含糊不清,意思却是分明:我任福身为大将,兵败,自当以死报国!

说着他腾身在崖壁上一点,跃上山梁,挥起四刃铁简将两名佣兵的头颅打得粉碎。

残余的士卒呐喊着抢过来,任福铁简狂舞,硬生生在乱军丛中夺下一片立足之地。等苏饶带人替下雇佣兵,将任福的去路堵住,已经有百余名宋军从这个缺口成功突围。

任福铁简已折,遍体血污,他长笑一声:岳帅!待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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