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笑，叫道：“慕容若。”
她一愣，站住脚。
他走上前，叹口气：“我是不是一个不值得信任的人，你为什么就不肯对我说句实话。木草草，”他浅笑，“这么微小的名字，不适合你。”
慕容若很平静道：“你抬举我了，我本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女人，一个多事的女人。”
秦惊剑：“谁说得？上官棠吗？”
她又一愣。
秦惊剑：“我没有见过你，有人见过你，认出你是慕容若，上官棠和慕容若分手的事，全天下都知道。”
“我不舒服，去睡觉了。”她不想提伤心事。
“草草。”他一把拉住她，带到面前，深情望着她，“我……”
她忙挣开他，跑回屋子，关上门。
次日一早上，就开始锣鼓喧天，鞭炮礼花，热闹开了。
慕容若刚吃完饭，正在想儿子，秦惊剑敲门进来。
“草草。”
“你怎么还没到比武场上去呢？”她站起来。
“你不去看吗？”他含情脉脉，“我希望能在台上看到你。”
慕容若躲开他的眼神，心想今天一定要走。“我不去了，等你的好消息。”
“是不是怕看见栗林？没关系，有我在。”他拉住她的手，“上官棠也来了。”
她抽回手，“他来干什么，他又不是剑客。”
“草草，别回避我。”他双手抓住她的肩，“你现在已经不是上官棠的女人了，你要让他看到没有他，你一样活得很好，一样有人心疼你。”
她用力推开他：“你快去比武场吧，让人家等就不好了。”
“草草……好吧，那我回来一定要看到你，你不要走，你走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
听着这些肉麻的话，慕容若浑身发毛，推他出去。
比武场上，十大剑客在主席台上坐着，正中央是比武场，周围黑压压的千人围观，这个比武场是天下城召开武林大会的比武场，每年都修葺如新，好似我们今天的租借场地。
场上正在上演一些戏曲杂技的助兴活动，颇有节日的气氛。
栗林坐在台上，羽扇纶巾，公子打扮。身边是上官棠，青衣小帽，书童打扮。看看场上，栗林小声对上官棠说道：“他们认出你了。”
上官棠看看周围，有些人在看着他窃窃私语，他不屑道：“我又不是通缉犯，怕他们。”
“那你打扮成这个样子。”
“为了衬托你的光辉形象呀，让那些美女多看看你。”
“沏，怎么说我也比你年轻，还是未婚，比你这刚休了老婆，还带着哇哇叫的儿子的半老头子要抢手。”
“这话青贝听见就好了。”
“你少幸灾乐祸，我现在已经尘埃落定了，你可好，灾难刚刚开始。素素来的多好，重续前缘呀。”
上官棠狠狠踩他一脚，“别胡扯！”
“你和慕容若这边分手，那边素素就来了，难怪慕容若要怀疑你，我也怀疑。”
“怀疑什么！我如果有什么可怀疑的，我跑出来干什么！”他看看场上，不知什么时候，场上已经有两个大汉开战了，正是秦惊剑和挑战者铁寒，“你以为我喜欢看人打架？”
“其实素素挺好的，你们原来不是很融洽的吗？更何况现在慕容若已经走了，难得有这么痴情的人还等你。”
“我用得着人等吗？愿意嫁给我的人成群结队呀。”
“那那个叫慕容若的女人惨了，还是你的女人，这么赫赫有名的上官帮主休掉的女人，不知道有谁敢要。”
“别说了，”他心里乱嘈嘈的，“不是忍无可忍我也不想走这一步，我比你心疼她！如果青贝半夜在你床上说梦话叫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你想不想死！”他恨的咬牙。
“要死大家也要一起死，同归于尽！”栗林笑，“不说了，我可不想朝坏处想，看比武吧。”
上官棠根本就看不进去。“喂，说真的，青贝怎么会就原谅你了呢？”
“从这件事，我们都看见了彼此的态度，我对她，是真心的，她对我，也是投入的。还有什么呢？自然就花好月圆了。”
上官棠笑：“青贝很聪明呀，经历了这样的浩劫，她还能原谅你，你以后还敢再犯吗？就老老实实的吧。”
栗林幸福的笑。看着比武，一会儿就入迷了。凡是敢挑战老剑客的，功夫都非等闲之辈，自然有可借鉴之处。
正打着，渐渐看到铁寒占据上风，秦惊剑的手法明显慢了下来，接连几招都很不到位。
台上的秦明月老剑客也拉长了脖子，紧张的站了起来，喃喃道：“剑儿怎么了？”
旁边一个绫罗绸缎的胖子也道：“是呀，他好像身体不太舒服呀，岳父，你别着急，坐下慢慢看。”
秦明月还未坐下，只见台上铁寒一剑劈来！冰色寒光，杀气重重，直奔秦惊剑面门。
秦惊剑本来已经有几招滞后，在高手的比武中，一步错，步步错。他躲闪不及。“哎呀！”一声惊叫。
血溅飞红！
第71章
秦惊剑前心正中一剑，身子还未倒下，铁寒第二剑闪电般又到，又是一剑！
“住手！”秦明月急忙飞身离座，落在台上，看见儿子已经血肉模糊倒在上，身中两剑，伤长一尺，深约半寸，“儿呀，快来人！”
台下呼呼啦啦跑上一群家丁，匆匆抬秦惊剑下去。
这时，台下已经议论纷纷，嘈杂一片。诸位剑客也都离座来到场地中心。
秦明月怒道：“铁大侠，比武之中，点到为止，为何连下毒手！”
铁寒冷笑：“刀剑无眼。技不如人，何必怨天尤人？这剑客便是我的了。”
秦明月：“剑客一名，本是江湖朋友抬举，以德为重，若只论武功，多少邪魔歪教都可以是剑客了！”
铁寒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赢了就不承认？这剑客是你家的？要衣钵相传呀！”
另一位老剑客也道：“铁大侠，刚才对方已经受伤，你理应一剑收手，为何又出一剑，伤人于残？”
“我只出一剑，怕他不认输！”
秦明月：“剑客比武，从古至今，哪里有受伤不认输的例子，你小人之心，实在不配剑客清誉！”
“你们是妒忌！妒忌我三十五岁就可以做剑客！”铁寒怒不可遏，大吼道。
栗林上前道：“若讲年轻，小弟今年二十有六，为什么就没有人不承认我呢？”
十大剑客之首的关老剑客开口了：“诸位，今日一战已有分晓。秦惊剑受伤，技艺有待提高；铁寒虽胜，然乘人之危，实非君子之为，我等亦不容许此等人物玷污我十大剑客的清誉。就这样，大家各自散去吧。”
秦明月恨恨地瞪铁寒一眼，遂带其他剑客离开比武台，回天下堡去了。
“啊——”铁寒对天咆哮，“我要杀了你们！全部杀死你们！”
没有人理会他。
天下堡。秦府。
秦惊剑躺在床上，已经包扎止血。
床边，坐着秦父秦明月，姐姐秦惊颜，姐夫单飞雄。
“剑儿，怎么样了？”秦明月关切地问儿子。
“爹放心，只是皮肉伤，我身体好的很，没什么大碍，三五天就没事了。”
“今天怎么回事？”
“不知道，忽然感到肠胃里翻腾，好像吃坏了东西，头晕目眩。”他说到这里，看了旁边肥胖的姐夫一眼，对父亲道：“我已经让人去查了，看谁在我的饭菜里动了手脚，若被我查到，不管是谁，看我怎么给他教训，害的我险些命丧黄泉。”
姐姐秦惊颜也道：“是呀，定是那个铁寒，打不过剑儿，就想歪门邪道，爹，我们一定不能放过他。”
秦明月点头，回头对女婿道：“飞雄，你尽快查出此事真相。”
“岳父放心。”旁边那肥胖的女婿答道。
秦明月叹口气：“唉，本指望有生之年看到剑儿继承我的志愿，被这贼人一闹，唉！”
秦惊剑安慰父亲道：“爹放心，我的伤很快就好了，来日方长，以后还有机会呢。”
“我是说你的武功，也有待时日呀。等你伤好了，爹把压箱底的功夫教给你。”
“真的？”秦惊剑喜上眉梢，“谢谢爹。”
“爹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只能教给你了，唉，我要去陪客人了，你们聊会儿就早点休息去吧。”秦明月走了。
秦惊剑对姐姐道：“姐姐，你们也去休息吧。”
“那好，剑儿，你好好休息。”秦惊颜夫妇也离开了。
在几番折腾之下，已经日暮西山了。
上官棠正躺在床上。
栗林拎着酒进来：“要喝酒吗？”
上官棠摇头：“我困了，早点睡，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
栗林笑：“那一会儿不许朝我抢。”他坐在床边，倒了一杯，“你猜我刚才看见谁了？”
“谁？”
“慕容若。”
上官棠心一动，提起这个名字他就心痛，“我知道。”她离开上官府每走一步他都知道，他派人跟着她，直到藕荷坪，怕她路上出事。
“她刚才去看秦惊剑了，她没看见我。”
“你不要跟我提她行不行！”他本来是因为前几天素素突然到汴京去找他了，他才借口和栗林出来的，可是来到这里，心就更乱。来这里，他也想见她，又怕见她。到了这里一天，一直没有看见她，还以为她走了，现在……
他坐起来，从栗林手中夺过酒壶，“咕咚咚”猛灌几口，就下床。
“你干什么？人家已经不是你老婆了！”
他已经出了门。
栗林无奈笑笑，上床去。
秦惊剑躺在床上，慕容若看着丫鬟喂他吃药，大夫们给他换过药，安顿他躺下。他伤口很痛，但是看见慕容若，他很开心地笑。
“朝我跟前坐坐。”他说道。
“你的伤多久才会好？”
“很快，外伤而已。我想躺的时间长一点，你会来看我。草草，谢谢你。”
“谢我什么，我又没帮你什么。”
“谢谢你来看我。草草，他们说你下午去买东西，打算走了，是真的吗？你不走好吗？永远呆在这里。”
她笑笑：“儿子会想我的。”
“我们一起去看他，好吗？草草，”他深情凝望她，“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吸引力的女人。”
“过奖了，只是被遗弃的女人。”
“有我呢，我会把你当作宝贝，永远不让你受到伤害。”
她想起了上官棠，他也说过这样的话。她知道他来了，明天就要走了，她想见他，不知道见了说什么，但是好想他，又好恨他。“你早点睡吧，”她放下茶杯，“我也要去睡觉了。”
“我不想睡。”他想挽留她。
“可是我困了。”她做了个鬼脸，转身走了。
他无奈笑笑：“鬼丫头。”
慕容若出来，刚走到花园，忽然一个人从背后拉住她，她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拉着飞檐走壁，一口气跑出去二里地。
他停下来，丢下她，在一个寺塔的塔顶上。
她喘口气，怒视他。
他瞪她一眼，坐在塔檐上，“看什么？不认识？自我介绍一下，在下上官棠。”
“你干什么！把我拉到这里来，有毛病呀！”她抱紧双肩，有点恐高。
他找她其实没话可说，就像夫妻久了，只是那样相互守候着。他与她，曾经是夫妻，一对恩爱的夫妻，现在，各自坐在各自的角落里。
他只想看着她。
她曾经是他手中温柔的水，不知何时，水从指缝间慢慢流走了，他失去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他问。
她瞪他一眼，“不用你管，过几天我就回师父那里。儿子呢？”
“在家。”
“让我把他带走，我只要儿子。”
“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我什么都没有了，就让儿子陪陪我。”
“我有什么？一个背叛我的妻子？”
“我没有！”她红颜不悦，别的事情她都可以不争辩，这个不行。
“我不想讨论这件事。”他还是不能面对现实，他需要时间冷静。
“儿子是我生的！”
他好笑：“那你自己再生个就是了。”
她真是对他没脾气，“有我的一半。”
“我说不行就不行，没有条件。”他坚决的很，他的意志从来不可逆转。
她不再坚持，因为她爱他。
“我走了，回汴京。”他道。
“现在？半夜？”
“我在什么地方看见你，都不想再呆下去。”他站起身，飞身行就消失在夜幕中。
慕容若苦笑。他冰凉冰凉的，如这冰凉的夜色一样，凉的不敢伸手触摸。
第72章
慕容若苦笑。他冰凉冰凉的，如这冰凉的夜色一样，凉的不敢伸手触摸。
这就是夫妻反目后再相逢的场面。
可是，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裂痕？
因为子玉吗？子玉，我对子玉一点别的感情都没有，只是担心，可是，为什么我的担心如此强烈？为什么我总是梦到子玉在什么地方叫我，一个黑黑的山崖，山崖的下面……
子玉，子玉，你究竟在哪里？
夜凉如水，轻寒侵衣。
慕容若胡思乱想着沿着塔檐下来，翻身入塔，沿着塔内的楼梯走下来，这夜色，她无处可去，顺道来看看佛祖也好。
她下到二楼的时候，下面塔楼里零零落落的讼经声传来。
“这么晚，还有和尚在讼经，真是刻苦。”她伸头朝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