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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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佛-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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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玉也替水寒谢过驸马。”颜如玉深深道了个万福。

“好了,你可以走了。”归天鹤大步跨出阁门,仰起头吸了一口气,“回去后,你可以将家里一些值钱的东西收拾收拾,你要走时,我给你备下两辆马车,令人带着你前住金陵去找水寒。至于他是生是死,我不敢肯定,至于你能否找得到他,我同样不敢断定……”

颜如玉笑着道:“驸马放心,为了我,水寒一定不会有事的。嗯……无论是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得到他,因为我们彼此的心,时时刻刻都是相通的。”

归天鹤心中突然忍不住发起狠来,甚为嗔怒的道:“如玉,你还有什么事吗?”

“如玉还有一件事要说。”

“何事?”

颜如玉跟上一步,道:“驸马,如玉觉得你身在官场,委实已陷得太深。因此对于权势,你总是患得患失,难以自拔。听如玉一句劝,抛开权势之欲,活得快乐些不好吗?你只要珍惜公主,我想她会对你好的。你即是她的相公,便应该尝试着真心爱她,你为什么不去试试?”

“快乐?我现在就很快乐。我衣食无忧,大权在握,我为什么不快乐?”归天鹤听她提起“公主”二字时,脸上一阵阵抽紧,止不住一阵阵的冷笑,“至于你说让我去爱她,哼哼!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晚了……哈哈哈……都晚了。”他双肩不住抖动,蓦地里发出一阵狂笑,“如玉,我可以告诉你,‘公主’她现在已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被我囚到了密室之内。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哈哈……想到她现在的芳容,我感到好快乐,好开心!”

“驸马这样做,可曾想过后果吗?”颜如玉正言道,“恕如玉直言,那个叫辛韵兰的女子绝非等闲之辈。我总觉得,她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她的目的,也绝非只是做一回公主那么简单。所以对于她,如玉希望驸马能够多加提防。”

“你的好意,我心领便是。”归天鹤抬起右手一声冷笑,“辛韵兰?我让她生,她生;我让她死,她便死,有什么提防的。”说着头也不回,径直走出了“春意阁”。

※※※

望着归天鹤一步步远去,颜如玉既为自己和易水寒而高兴,同时也替归天鹤而深深担忧。不管怎么说,这个曾经杀了不少人的男人终究不忍杀她。这种人且不论是好是坏,毕竟是个曾经对她有过情并手下留过情的人。

这种人,她当然不会去爱,但这种人,她却有一种怜悯。

正自寻思,忽听阁楼顶檐之上衣风飒然,颜如玉一抬头,便见七个人由上势下,凭空跃落。所来之人非别,正是枯木大师、明阙真人、翻天上人、匡正、夜如何、宋长恨等人。其中在夜如何背上,还负着一名女子。

这名女子正是柳依依。

颜如玉愕然一楞,脸上猝然变色,忙退了一步,问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枯木大师双掌合什,打个问讯,道:“阿弥佗佛,女施主切勿多虑,老衲少林枯木。我等众人,皆非歹类,女施主放心便是。”一指伏在夜如何背上的柳依依,“这位姑娘姓柳,名依依,已与王佛喜结同心,共成连理。柳姑娘你若是不曾听说,想必王佛的名字,你应该听尊夫易水寒提起过。”

夜如何俯下身放下柳依依,柳依依不由分说,急忙走上前去,一把将颜如玉双手执住,殊为亲热的道:“如玉姐姐,你……你还好吗?”

“呀!你便是那个进得京来要杀驸马的柳依依?好妹妹,你的事,我听水寒提起过。怎么,你与驸马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灭门之恨,血海深仇。”柳依依只简单的将事情向她讲了一遍,随即霁然一笑,“姐姐好美,真个是神仙般的人物,说真的,连妹子瞧着都忍不住要心动呐!”

颜如玉脸上一红,有些羞涩的道:“你休要取笑姐姐,要说好看,你可比姐姐好看多了。”

“美”这个字,好像只是用来专门赞誉女人的,但好像又不是所有的女人都适合这个字。然而颜、柳二人方才彼此之间的互相赞美,却是发自内心的,因为她们两个人看上去都的确那么美。有些女人虽形美,却无神韵,但她们二人除形之美,更富神韵之美,犹如无限释放的阳光,明媚而灿烂。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如果说她们二人各是一座山的话,无论是岭是峰,也都一样动人。如果要将她们加以区别的话,柳依依仿如空谷之幽兰,颜如玉则似出水之芙蓉,虽神韵有别,却都有一种纤尘不染、遗世独立、绝世而极致的美。

如今她们看上去,依稀也都有几分憔悴。

然而正因为憔悴,她们看上去更增添了一种令人心疼的美。

“门外不是讲话之所,妹妹,你和众英雄到了屋里再说吧!”颜如玉挽着柳依依的手刚要进屋,柳依依忙笑着道:“好姐姐,我们就不进去了,你还要收拾东西去找易大哥,小妹今日前来,一是见见姐姐,二是有一件事想求姐姐帮忙。”

“妹妹说吧!有什么事姐姐一定帮你办到。”

柳依依从怀里取出一方包着的手帕,微红着脸道:“这是小妹的几缕青丝,姐姐见到易大哥,兴许也能见到王佛。所以……小妹想请姐姐替我代转王佛,告诉他,这几缕青丝代表着我对他的相思之情。另外,姐姐还告诉他,如果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我绝不会独自苟生……”

“女修罗王”夜如何一旁笑道:“颜姑娘,我们这几天可是找你找得好苦,今天总算在这儿找到了你,你没事就好了。天可怜见,如果不是归天鹤方才乱了心智,我们几人才不致被他发觉。柳姑娘,咱们走吧!”

宋长恨仰起脸看了看天,接着将目光落在颜如玉脸上:“颜姑娘金陵一行,万望保重。适才在屋顶上听归天鹤说,他将公主囚在了密室内,颜姑娘可知这密室在什么地方?”

“莫非你们要进密室将公主救出来不成?”

宋长恨道:“我们正有此意。”

匡正跟着说道:“老朽和宋帮主前往密室救人,至于枯木大师、明阙真人和翻天上人他们三个,还须继续暗中留意归天鹤的一举一动。”

“很抱歉,归天鹤的密室我也不知道。”颜如玉摇了摇头,执着柳依依的手用力握了握,颇是不舍的道,“好妹妹,姐姐真是好生舍不得离开你,你说咱们还会见面吗?”

“会啊!一定会。”柳依依无限深情的笑了笑,“因为只看一眼,妹妹就知道是和姐姐有缘的人,咱们既然有缘,当然会见面的。”一边说,一边伏在夜如何背上,夜如何微耸双肩,双足轻轻一点,身子呼的随风疾起,闪电般的纵上屋顶。沉身一晃,兀自越脊而去。接着枯木大师等人依据计划,分做两路,也相继与颜如玉拱手作别。

※※※

回到驸马府内室,归天鹤阴沉着脸一语皆无,只在屋内不停的踱步。见他气色不正,一副坐卧不宁的样子,辛韵兰便知他定是又在颜如玉面前碰了钉子,当下亲自倒了一杯酽茶,双手捧着,娇滴滴的道:“怎么了,何事竟惹得你这般不开心?莫不是那颜如玉……其实不是我说你,她有什么好的?天下有姿色的女子多的是,你何苦为她一个人而自寻烦恼?”

归天鹤侧目看了她一眼,兀自理也不理,冷不丁的一声大喝:“来人——”

一名下人急步入内,躬身施了一礼,问道:“驸马爷有何分派?”

归天鹤反手夺过辛韵兰手中的茶杯,浑不顾是热是凉,仰起头一饮而尽,恨恨的向脚下一掷,带着七分着恼的口气道:“下去吩咐掌车的常安、常全二人,主他们各备一辆马车前往易府,和易夫人一并赶奔金陵一趟。”

“小人这就吩咐!”

待得这名下人走后,辛韵兰向候在门房的两名仆人微一挥手,仆人忙袖手退了下去。辛韵兰反手掩上房门,伸出右手食指按在归天鹤眉心处,吃吃一笑,媚声说道:“驸马刚才的样子,好可怕哦!怎么,颜如玉当真有哪么好?这样的话,你把韵兰……当做她便是……她不能给你的,我却都能给你哦!”

归天鹤不等她把话说完,右手向前一探,五指如钩,将她的脖子牢牢扣上,恶声恶气的道:“贱人!就凭你,也配——你知不知道,本驸马现在恨不得杀了你,哼!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药,公主她也不会……你你你,你把本驸马害得好苦!”

“驸马要杀我?我才不信呢,因为你舍不得哦!”

“笑话,我为什么舍不得?”

辛韵兰毫不掩饰,一语中的的道:“因为很简单,真正的公主已是面目全非,驸马这个驸马要想继续做下去,便少不了我这个假公主作陪。换句话说,眼下能够帮助你的,只有韵兰一人,所以——你舍不得杀我。”

归天鹤看着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右手慢慢松了开来。他不得不承认,辛韵兰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了他的心坎上,触痛了他身上最容易流血的部位。如果说他不杀颜如玉,是出于不忍,那么不杀辛韵兰,实是一种无奈。

什么是无奈?

有些路一步踏出,虽清楚是错路、绝路,却不得不走,这是种无奈。

有些棋一子出手,明知是险棋、也不得不下,这更是一种无奈。

其实无奈也只是一念之差,就像一个赌徒,明知赌场无输赢,却总想试试手气和运气。以致于越赌越大,越输越多,直至最后只能拿生命作抵押。

辛韵兰看着归天鹤笑眯眯的闭上双眼,自我陶醉的接着说道:“你舍不得杀我的第二个原因,是因为我是个女人。姿色虽比不上颜如玉,却懂得让你满足,而且我又是个善解风情、可以让驸马欲仙欲死的女人。因为我知道,你若杀了我,晚上必然寂寞的紧。”不等归天鹤开口,她将身子就势一偎,把臂将归天鹤的脖子软软缠上,低低的嗲声道,“驸马,你说说,人家的身子柔不柔、软不软、滑不滑、香不香?还有,韵兰够不够销魂?真的哦,每一次你都让人家流了好多……好多的汗,把人家的心,弄得好痒好痒……”当下微睁二目,又极是妩媚的一笑,“更何况,你想杀我,韵兰也舍不得死哦!我若死了,再无第二个人陪你解闷,韵兰又岂能死得心安?”

归天鹤连自己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今天除了叹气,还是叹气。听了辛韵兰这一番话,他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如玉说得没错,你果然不是等闲之辈,我想什么,你居然都能了如指掌。好吧,你既然如此聪明,那你猜猜,我其它还想些什么?”

“第一、为了自己的前程,想到被你囚于密室的公主,你后悔了。”辛韵兰揽住他的脖子,柔柔的在他脸上笑着吹了一口气,“我认为驸马大可不必,大丈夫敢作敢为,韵兰若是男人,有些事即便是做错了,便不妨一错到底;既然是赌了,便不妨孤注一掷,输个痛快。真正的男人,不但不怕败,而且还要败得起。更何况驸马并没有败,以你现在的权势,不日便可独揽朝纲。背水一战的事,想必驸马不会不知道吧!”

归天鹤道:“我当然知道,当年滩阴侯韩信与赵军井陉口一战,使汉军背水列阵,反败赵军。此事但凡读史之人,人人皆知,你怎么问起了此事?”

辛韵兰点了点头:“驸马,既然事已至此,公主之事已是覆水难收,你与其深责自己而跋前疐后,何不效法古人,‘陷之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也来个背水一战?换句话说,你只有这样做,才能摆脱公主……”

归天鹤的身子微微一晃,忙道:“背水一战?和谁一战?”

辛韵兰断然道:“当今天下。”

归天鹤伸手推开辛韵兰,退了一步,吸了口气道:“莫不是你想让我篡位?”

辛韵兰笑道:“当然不是,韵兰只是让陛下禅让于你。”

“使不得,使不得,此事太过冒险。再说这等犯上作乱、大逆不道的事,我是绝计不为。”归天鹤连连摆手。

辛韵兰勾着嘴角笑了一笑,压低声音道:“驸马与其做这个提心吊胆的驸马,干么不想着也做一回皇上?你是皇上,韵兰便是娘娘,那是连天下都是你我二人的,别说是王佛、柳依依二人不足为道,即便是公主,她又能奈你何?”

归天鹤依然摆了摆手:“此事我平时从未想过,能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已心满意足。何况……何况我现在主要想的并非此事……”

辛韵兰睁开双眼,笑着想了一想,柔声道:“驸马别急啊,韵兰只说了第一,这第二、第三还不是没说嘛!这第二吗?驸马一定在想,圣上吃了韵兰的药,现在到底怎样了,是也不是?”

归天鹤道:“不错。”

辛韵兰又道:“第三,驸马很想杀两个人,一个是王佛,一个是柳依依,可是?”

归天鹤被他一语料中心事,也自暗觉佩服,他看着辛韵兰,过了良久,方道:“好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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